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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當襲自琮抵達杭州的時候,已經是夜幕低垂了,而汪紫薰也被關在柴房三天了。
  “爺,你在做什么?”
  方德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
  他不敢相信大爺在經過一天辛苦的赶路后,竟然半夜不休息,還穿著一身黑色衣衫,悄悄潛進“襲家庄”中。
  “汪紫薰被關的柴房在哪里?”
  襲自琮灼亮的目光在黑夜中搜尋,“襲家庄”占地廣闊,若無人指引方向,只怕很難找到她的所在位置。
  “在后花園附近。”
  方德下意識地伸出一指,但是,他的手一伸出去就后悔了。真笨!他不指就可以跟在爺身邊保護他了。
  果然……
  “你可以回去,不用跟在我身邊了。”襲自琮交代一聲后,便遁入黑夜中,往后方的花園尋去。
  “爺……”方德抗議地皺了皺濃眉,仍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來到冷清寂靜的后花園,襲自琮找了一會儿,才在角落發現一棟破敗的小柴房,他不假思索地推開木門,一股腐臭的木頭味道便扑鼻而來。
  在微弱的月光下,襲自琮很快就看見縮在角落的汪紫薰,她動也不動地側躺在稻草堆上,看起來像是睡著的模樣。
  方德站在他的身后東張西望,心里頭暗暗納悶著:爺不是很急嗎?為什么不赶快進去瞧瞧那位襲夫人的狀況?
  “爺,你怎么了?”
  襲自琮沒有回答,閉著眼眸沉默了一會儿,才邁開步伐走到汪紫薰的身邊。他輕輕撩開蓋在她臉上的凌亂發絲,瞧見她那纖巧的臉上布滿瘀傷与未干的淚痕。
  “該死!”
  襲自琮低咒一聲,繼續檢查她身上有無其他傷痕。
  “爺……”
  方德惊呼一聲,立刻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她傷得很重。”襲自琮克制地緊眯雙眸,神情嚴厲且危險。
  可惡!他伯父一家人是怎么回事?竟然毒打一個怀有身孕的弱女子!
  方德仍然閉著眼眸,但是表情充滿惊愕。“屬下是說爺怎么可以把襲夫人的衣裳脫了呢?”
  “閉嘴!”
  襲自琮的下顎繃得緊緊的,眼前所見的一道道鞭痕令他的心情惡劣起來,口气也更加不好了。
  只見她被衣服遮掩的肌膚上全是泛紅的長條鞭傷,一道又一道的傷痕襯著雪白的肌膚,看起來格外怵目惊心,也教人心痛。
  此時——
  “嗯……”
  汪紫薰的柳眉蹙了蹙,身体的涼意讓她慢慢轉醒過來。
  “你沒事吧?”襲自琮的黑眸射出深沉的幽光,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她那微燙的額頭。“你的額頭發燙。”
  汪紫薰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不懂眼前怎么會多了兩個陌生的男人,她擰著眉頭想了好久。
  “你……是誰?”他看起來好面熟啊!
  這女人真是傷人!
  襲自琮悶哼了一聲。“你竟然不記得我了!”他脫下披風,蓋住她那半裸的嬌軀,一方面為她遮掩,一方面給她保暖。
  倏地——
  汪紫薰瞪圓了惊懼的美眸,顯然已經認出襲自琮來,接著,她揪著身上的披風,不顧疼痛地拚命爬到角落,嘴里不時發出害怕的低鳴聲。
  沒錯!她确實怕死他了!他帶給她莫大的痛苦与不堪的回憶,若是沒有他,她也用不著面對那么多難堪的事。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襲自琮俊臉一沉,她的反應比他想像中的還糟,大概是恨他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團亂吧!
  汪紫薰睜著一雙淚汪汪的水眸,滿是怀疑地瞅著他,擺明了就是不信他的話。“你……你走!”
  難道他把她害得還不夠慘嗎?
  “爺,我們還是离開吧!襲夫人快被你嚇死了。”
  方德一心顧慮主子的安全,而且深怕對方會高聲呼救,引來庄里的守衛,所以連忙催促主子离開。
  襲自琮凝視著她那惊疑不安的神色,低沉地道:“除非确定你沒事,否則我不會走的。”
  方德說得沒錯,她确實是嚇坏了,但是,在未确定她的安全無虞之前,他怎么能放心离開這個地方呢?
  “我沒……沒事。”
  汪紫薰鼓起僅存的最后一絲力量,痛楚地搖動螓首,只要他快离開她的視線,她就會沒事了。
  襲自琮那雙嚴肅的眸子里閃過一掠即逝的炯芒,泄露了他強仰怒气的心思。“是誰用鞭子打了你?”
  汪紫薰惊惶地搖頭,嬌柔的嗓音愈來愈虛弱。“你不要問……快走吧……”
  她很怕鳳儀會像前几晚一樣突然出現在門口,莫名其妙地以鞭子抽打她,一直到現在,她還是弄不明白她為什么那么恨自己?
  “你今晚好好休息。”襲自琮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才站起身子。“明天我會來帶你回泉州。”
  “不要……”汪紫薰因一時惊嚇過度,竟然暈了過去。
  方德不敢相信地多眨了几下眼睛。“爺,她被你嚇昏了!”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么膽小的姑娘。
  “住嘴。”襲自琮低聲詛咒一聲,飛快地橫抱起她的嬌軀,大步走出柴房。
  “爺,你不可以把她抱走……”
  方德大為緊張地追出柴房,可惜他只能目送他主子的背影离開,因為主子早已走遠了。
   
         ★        ★        ★
   
  方德一路追著主子回到“千里船行”位于杭州的分行。
  他一邊皺眉,一邊望著主子把汪紫薰安置在床舖上。
  “爺,你把襲夫人抱走了,怎么對“襲家庄”的人交代啊?”方德發覺目前的狀況真是棘手。
  “去找個大夫來。”襲自琮對他的擔心恍如未聞,只把所有的心神放在昏迷不醒的汪紫薰身上。
  她的唇瓣泛白,渾身不斷的顫抖,但是,額頭卻傳來滾燙的高溫,她的狀況似乎在短短的半個時辰間變得更嚴重了。
  “是。”
  方德离開后,襲自琮解開汪紫薰的衣物,然后從怀里拿出一只藥瓶,輕柔且快速地替她的傷痕涂上藥膏,直到她的眉頭舒展開來,疼痛稍減后,他才在衣柜內找出一襲干淨的白色單衣幫她換上。
  与她一共才見過三次面,但是,每次她身上都帶著大大小小的傷,教人產生不忍之心。
  不可否認的,若不是因為那晚發生的錯事,他這輩子都不會對這种儒弱愛哭的姑娘多看一眼,只因她并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但是,如今她的身影卻時時刻刻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感到困惑,他對她究竟是愧疚多一點,還是怜惜多一點呢?
  不過,姑且不論他對她的感覺是什么,他決定將她帶离杭州,他不能忍受自己的骨肉在這种地方成長。
  明早他會親自登門向他的伯父說明一切,他能諒解最好,如果他不能諒解也就算了,他并不在乎,就當他少了這門親戚好了。
  就在襲自琮沉思的時候,方德終于帶著一名大夫回來了。
  “爺,大夫來了。”方德抹了抹臉上辛苦的汗水,恭敬地道。
  他敲遍了所有杭州藥舖的大門,才找到這么一位仁心仁術,不介意半夜出診的大夫,怎么能說不辛苦呢?
  “嗯!”襲自琮頷首,從床旁起身,對大夫道:“大夫,麻煩你為這位姑娘把一下脈,她昏迷一段時辰了。”
  “老夫明白了。”徐大夫捻著胡須走到床畔,正當他把藥箱放在桌几上,將目光望向躺在床上的汪紫薰時,一聲蒼老的惊呼聲從口中傳出。“咦!這不是襲老爺的長媳嗎?她怎么會在這里?”
  方德飛快地瞥了主子一眼,見他微慍地皺起眉來,立即駁斥老大夫的話。“大夫,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話可不能亂說啊!”
  “哼!老夫常去‘襲家庄’為她療傷,是不可能看錯的。”徐大夫悻悻然地用力拂袖。“你們快說,為什么把襲夫人抓來這里?”
  自從三年前他開始為她的摔傷、撞傷,及一些“意外”治療后,他就打從心底同情她的遭遇,可是他任何忙也幫不上,只能多送她一些治傷藥散而已。唉!一個女子若是遇人不淑,真的是一生中最大的不幸啊!
  “請大夫先替紫薰診療,其余的等會儿再說吧!”襲自琮那幽暗的眸光落在汪紫薰秀致的臉龐上。
  除大夫輕輕點頭,閉上眼眸仔細地為床上的病人把脈。
  “她的身体太虛弱了,所以才會受一點風寒就昏迷不醒,老夫給她開一帖退燒的藥方,等她的高燒退去后,人自然就清醒了。”語畢,徐大夫坐在桌案前,揮毫寫下洋洋洒洒的藥方。
  “她身上的傷不要緊吧?”襲自琮的眼神充滿冰冷的怒气,那是針對傷害汪紫薰的人所產生的。
  “看起來雖然嚴重,不過,并沒有傷到筋骨。”對于她身上的傷,徐大夫算得上是經驗老道了。“最重要的是要喂她喝一點軟粥,她已經好几天沒吃東西了,別再讓她餓肚子了。”
  “杭州的大夫真是厲害,連病人有沒有吃東西都診得出來。”方德滿臉佩服地道。
  “哼!用不著阿諛老夫。”徐大夫毫不領情。“老夫是听旁人說的,加上她瘦了一圈,任誰都診得出來。”
  關于她的事,轟動了整個杭州,大街小巷的人都議論紛紛,他當然也耳聞了一些。
  襲自琮那冷幽的眸子不再泛出火光,反倒染上一層更深的寒意。“她腹中的……娃儿還好嗎?”
  “娃儿沒事。”徐大夫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眸,緩緩打量眼前這名俊偉不凡的男子,心里充滿了怀疑。“公子跟襲夫人是什么關系?”
  她神秘地离開“襲家庄”,与這名公子關心她的態度,他不論橫看豎看,都覺得有些曖昧,難不成襲家媳婦不守婦道的事并不是傳言,而是确有此事?
  “大夫似乎管得大多了。”襲自琮不以為忤地揚起嘴角,對于這個好管閒事的老郎中他倒是挺欣賞的。“方德,幫我送大夫回去。”
  “是的。”
   
         ★        ★        ★
   
  隔天一早,“襲家庄”內掀起了軒然大波。
  “什么?人關在柴房里怎么會不見呢?”襲大宇大發雷霆地拍向桌子,力道之大甚至擊下一塊桌角。
  若不是他儿子的尸体一直遲遲未找到,他還想替襲衍威積一點德,否則他早就處理掉那女人肚中的孩子,將她逐出“襲家庄”了。
  “小的不知道人……人怎么會突然不見,昨晚分明還在的……”一名下人嚇得雙腿發軟,渾身打顫地跪在地上。
  襲大宇气得將他一腳踢倒在地。“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怎么連一個女人也看不住?”
  “爹,這也不能怪他。”襲衍武把得意的笑意藏進心中。“柴房的門沒有上閂,那女人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不把握机會逃出去呢?”
  汪紫薰的逃跑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對他卻是十分有利,不論有沒有將她逮回來,他那愛面子的老父肯定會气得火冒三丈,絕不可能再接納她了,換句話說,這個家再也容不下她了。
  “為什么不上門閂?”襲大宇震怒地瞪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讓她跑出去以后,會帶給‘襲家庄’多大的恥辱?”
  “爹,您別緊張,孩儿一定會把她抓回來的,那女人那么弱不禁風,她跑不遠的。”
  話才說完,一個念頭便突然從襲衍武腦中冒出來。“爹,會不會是那個女人的奸夫將她帶走的?”
  “可惡!”襲大宇焦急地破口大罵。“那你還不快派人去把她抓回來!絕不能讓她跑出——”
  “不用麻煩了。”這時,一個沉穩的嗓音插進了他們的對話中。
  襲大宇气憤地望向書房門口,本想把來人臭罵一頓,但是,當他一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后,立即換上一副和藹的面孔。“咦?自琮,你什么時候來杭州的,怎么不通知伯父一聲呢?”
  原來出現在門口的正是襲自琮。
  “昨天剛到。”襲自琮面帶嚴厲之色,慢慢地走進書房中,停在他伯父与堂弟面前。“伯父,可以把下人支退嗎?”
  剛才听到的對話,已經讓他對他們父子倆感到徹底的寒心了,他相信接下來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可以。”襲大宇雖然對他的行徑有點摸不著頭緒,但是仍示意那名下人离開。“你下去做事吧!”
  “是,老爺。”
  見到下人离開后,襲衍武忍不住挑起俊秀的右眉,含笑地問:“堂兄剛才說的‘不用麻煩’是什么意思?”
  “不用找紫薰了,她現在人在我那里。”
  襲自琮那低沉的話語有如在晴空中響起一聲巨雷,教人錯愕!
  “什么?!”襲家父子對望一眼,兩人相似的眼中都寫滿了惊訝。
  只見襲大宇馬上恢复鎮定,雙目精光熠熠地干笑几聲。“呵呵呵……自琮,別跟伯父說笑了,我那媳婦怎么可能在你那里呢?”
  只是……他的侄子為何知道汪紫薰的閨名呢?襲大宇怀疑地思忖著。
  “是啊!堂兄,這一點都不好笑。”襲衍我心里的感覺可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愉悅,事實上,他覺得不太妙。
  如果他堂兄真的是汪紫薰的奸夫,那一切就慘了!該死!他會不會是來為她討回公道的啊?
  “伯父,請您坐下,有件事要讓您知道。”
  襲自琮蹙著眉心那道透露出嚴肅性格的皺褶,將那晚發生的謬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襲大宇听完以后,震惊地癱在椅子上,久久說不話來。
  襲衍武則感到不可思議。“你是說大哥設計你跟紫薰共度一夜?!天!我還沒听過這么荒唐的事情。”
  “我不相信……衍威怎么會做出這种……荒謬絕倫的事情……”襲大宇嘴里喃喃念著,一副失神的模樣。
  “我沒有必要撒謊。”
  襲自琮無法對眼前這名老人產生任何同情之心,一個凡事向錢看的人,所教導出來的儿子自然也是貪財勢利,這也是他們兄妹三人少与“襲家庄”往來的原因。
  當年他伯父不肯對他的雙親伸出援手,害他們被逼得自盡身亡,他們兄妹也變成孤儿了。
  本來,以他伯父的財勢,他大可以將他們接來杭州一起生活,但是,他沒有這么做,反而對他們不聞不問,任他們兄妹三人自生自滅,仿佛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般。
  “堂兄,你別生气,爹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一時無法接受我大哥是那种混帳而已。”襲衍武連忙討好地問:“不知堂兄現在有什么打算?”
  將來“襲家庄”還處處得仰仗“千里船行”的幫忙,所以,現在說什么也不能与他堂兄撕破臉。
  “我要帶紫薰回泉州。”襲自琮直視他的眼眸,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今天的來意。
  原本失魂落魄的襲大宇一听到他的要求,立刻气沖沖地站起來。“不成!那女人是我們襲家的媳婦,你不能把她帶走。”
  “衍威已經死了。”襲自琮冷靜地指出事實。
  襲大宇不悅地哼了一聲,對他非常的不滿。
  “就算衍威死了,我們襲家還是養得起那個女人,怎么可以讓你說帶走就帶走?”
  只有貧窮的寡婦才會改嫁,襲家還不至于養不起那女人,況且,他們做了對不起衍威的事,雖然不是存心的,但是卻也傷害了襲家的聲譽,他怎么能任他們逍遙自在、雙宿雙飛呢?
  襲衍武听了,兩道眉毛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他父親的語气未免太沖了點,万一惹惱了堂兄怎么辦?
  “怎么養?將紫薰關在柴房里,不給她吃、不給她喝,還毒打她一頓是嗎?”一抹寒霜罩上襲自琮的俊臉。
  “哼!她做出這种不要臉的事來,只打她一頓算便宜她了。”
  襲大宇對自己的侄子還存著一絲敬畏,不敢正面与他起沖突,只好將心中的怨气出在汪紫薰身上。
  襲衍武飛快瞥了一下襲自琮那冰冷的眼眸,心中不免感到著急。“爹,其實錯不在紫薰,要怪就得怪大哥行為荒唐啊!”
  “哼!不要提那個孽子。”襲大宇大袖一揮,揮掉了桌几上的瓷器。
  “爹,紫薰已經怀了堂兄的孩子,不如讓她跟堂兄走吧!算是彌補大哥所犯下的錯誤。”
  襲衍武說得頭頭是道,無非是想藉机消弭他堂兄的火气,并且看看能否從中撈一點好處。
  雖然他說得合情合理,但是,襲大宇仍然顧慮著自己的面子。“不行!這樣外人會怎么看待我們‘襲家庄’?”
  “爹,我們不說出來,外人怎么會知道呢?”見到父親那么冥頑不靈,襲衍武倒是有些心急。
  “還是不成!那女人忽然被帶到泉州,你以為她的娘家不會追究嗎?”襲大宇板著老臉拒絕襲自琮。“自琮,你就把那女人留在‘襲家庄’吧!你看她那副瘦弱蒼白的死樣子,日后怎么替你生養孩子啊?如果你真的舍不得她腹中所怀的孩子,等到她臨盆之后,我再派人把那娃儿送去給你好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襲大宇自然也不例外,為了維護“襲家庄”的名聲,他宁死也不愿將汪紫薰交給襲自琮。
  “伯父有什么要求就直說吧!”
  一抹鄙夷的眸光讓襲自琮的黑瞳變得更加冰冷,他伯父遲遲不肯放手,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把伯父當成什么了?”襲大宇頓時勃然大怒。“伯父也是為了你好,才不讓你帶走那女人,那女人根本不适合你。”
  襲自琮克制地瞪起嚴厲的眸子,強硬地道:“別再說了,我已經決定帶走紫薰,若是伯父不高興,大可斷絕兩家之間的生意往來,另找別的船行運送貨物。”
  語畢,襲自琮便不再顧念親情地轉身离開,与其在這里跟他們慢慢講條件,不如回去看看汪紫薰醒了沒有。
  “該死!”襲衍武的臉色倏地陰沉下來。“爹,惹惱了堂兄,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啊?”
  他一直以為襲自琮的個性嚴謹冷靜,但是,他怎么也沒料到襲自琮竟然會說翻臉就翻臉,失去了与“千里船行”的合作關系,會害“襲家庄”旗下的商行損失慘重啊!
  “別吵。”襲大宇怒紅了老臉。“他想要那女人,就讓他帶走好了,總有一天他會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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