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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鞋



  車行進在盤山路上。

  當時還沒有那條著名的隧道。

  窗外的陽光射進來。滿頭大汗的我抱著一個巨大的編織袋在那里昏昏欲睡。

  這次沙頭角之行,我根本就沒有看到資本主義究竟是什么樣子,連想買几本書的愿望都沒有實現,只是看到了几個身穿黑色制服的香港警察,沒什么意思。
  不過,這個時候,我們在沙頭角的不愉快已經煙消云散了。我不知道劉曉慶是否理解了我不舍得花錢的心情,我卻被她替我家里人著想的行為感動了。一想到我拉著劉曉慶夫妻雙雙把家還的情景,就禁不住發自內心地高興。

  回到了賓館,又發生了兩件事:一件是,安于介老先生托人造來了一台電視机,名片上還寫了祝賀新婚之喜的字樣。香港的這份報紙确實發行量甚廣,我們在感謝安子介老先生的同時,也覺得有些不安。因為這本來是一條假消息。卻讓我們的安老先生破費,真是受之有愧。
  安老先生曾在一九八四年的年底到北影來采訪過劉曉慶,他和徐子明先生曾經就《我的路》這本書和劉曉慶聊了很多,也可能老先生也想借此表達對那次采訪的感謝之情吧!

  另一件事情就是郭先生從香港回來,受劉曉慶之托帶了一些女人用的小東西和一雙很漂亮的日本產的皮鞋。那雙鞋整整花了五百港幣。好家伙!這是我長這么大擁有的最貴的一雙鞋了。可是,如果退回去,既有失禮貌,又顯得我們太小气了。“劉曉慶高興得不得了,這雙鞋可報了她在沙頭角的一箭之仇了。她笑眯眯地看著我。

  那雙鞋從買來到現在已經十几年了,雖然它在我的皮鞋中已經不是最貴的了,但說來也怪,我依然會像一個農村的二哥,遇到什么正式場合,才把它拿出來穿一兩次。所以,直到現在,它們依然跟新的一樣。

  多少年以后,我和劉曉慶离婚打官司的時候,我一病不起。在深圳流落街頭的時候,腳上穿的也是這雙鞋。

  又過了兩天,劉曉慶如期隨代表團出國了,我和制片主任就拍片的一些問題再次和深圳市委接洽。
  可是,我們到了市委宣傳部就發現,接待我們的人不再表現得那么熱情了,而且,也和我們談到了審查劇本的問題。可是這一切,我們都和梁湘市長談過了,不知為什么,這次又重新提了出來。我們一打听,原來,梁市長也出國考察了。
  其實,深圳市委宣傳部的態度和《無情的情人》沒有關系、而是和“劉曉慶影業公司”密切相關的。

  在我們到來之前,深圳市委宣傳部一直在籌划這個影業公司,沒想到劉曉慶來插了一杠子,居然想成立一個“劉曉慶電影公司”,那他們的勞動不就白費了嗎?

  他們對我們的排斥是理所當然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出于對自身利益的考慮,他們很快和深圳中里各個方面就這件事結成了一個聯盟,大有趁劉曉慶不在赶走我們的聲勢。
  那個時候,劉曉慶哪有一天下來電話呢?經過了黎明前的黑暗的愛情,一旦到了自由的天空,就更加甜蜜了。當天晚上,在和劉曉慶通話的時候,我們就把這個坏消息告訴了她。為了從大局考慮,我們繼續在深圳穩扎穩打,”等待梁湘市長回來,而劉曉慶則在香港尋找新的投資伙伴。

  梁市長沒有等回來,劉曉慶在香港卻意外地碰到了兩個人,一位是珠江電影制片公司的老總孫長城,一提到孫總,我心里總涌動著一股難以壓抑的敬意。我的前兩部影片,都是掏他監制的,僅就這一點,足可以使他在我的藝術殿堂中占有最高的位置,甚至,在許多我期盼未來成功的時候,也只是希望我能有一個涌泉相報的机會。另一位就是招商局的老總袁庚。
  “我們不是為了賺錢,我們招商局有的是錢,我們只是想打破中國電影在國際市場發行不景气的局面。袁庚坦率地對劉曉慶說,“你有改革電影制度的志气,可是又有實際困難,我們會支持你們的事業,你要好好干。
  “一定!劉曉慶激動地回答,“我也不是為了賺錢,我們生活得很好,只是熱衷于電影事業,想闖一闖。《無情的情人》是個好本子,但是多少年來一直上不了銀幕,這很不正常。這是一部很好的戲、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是后來一篇叫做《劉曉慶和她的情人》的文章中記錄的劉曉慶和袁庚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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