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譙國夫人威振南疆


  譙國夫人是岭南地區洗氏的女儿,南朝梁武帝時,成為高涼太守馮寶的妻子。在南北朝時候,中原喪亂,兵禍連結,而岭甫地區始終未曾受到戰火的波及,首先也許是因為岭南尚屬化外之地,而后卻确實是有賴洗夫人的籌謀划策,撫慰部眾,德威廣被,肆應得宜,于是當地老百姓都稱她為“圣母”,到隋朝時,隋文帝便冊封她為“宋康郡夫人”,后又冊封她為“譙國夫人”,賜食湯沐邑一千五百戶,死后更追封她為“誠敬夫人”。
  岭南洗氏原是擁有十几万戶的部族首領,跨据廣東恩平、陽江一帶山區。洗夫人幼年時叫洗百合,自幼追隨父兄逞勇斗狠,經歷過几次部族之間的械斗,頗有男儿气概,稍長更得异人傳授武藝及韜略,不但能夠挽弓執刀与敵人拼斗,而且深諸行軍布陣之法,因此。深得同族的器重和信賴,甚至海南儋耳諸部落民族也望風歸附。
  先是北燕苗裔馮業率眾浮海南來,定居新會,歷任牧守,三傳至馮融,被梁武帝任命為羅州刺史,為了壯大自己的聲勢,也著實欣賞洗百合的才識,于是降尊纖貴地為儿子馮寶向尚系蠻族的洗氏求親,馮寶新任高涼太守,生得一表人材,又是官宦世家,洗氏部族自然是歡天喜地答應了這門親事,洗百合于是成了太守夫人。
  梁武帝太清二年八月,侯景在壽陽反叛,梁朝按照羊侃的計划應該是在采石礬堅拒叛軍渡江,另以一支精銳的部隊襲取壽陽,使侯景進既不能,退又失去了巢穴,烏合之眾,自然瓦解。可惜朝廷不用他的計謀,卻以与侯景有勾結的臨賀王蕭正德為平北將軍。都督京師諸軍事,他表面忙于備戰,暗地里卻以大船數十艘資敵,于是侯景順利渡江,把梁武帝圍在小小的台城。”
  這時廣州都督蕭勃征兵火速赴援,高州刺史李遷仕久蓄异志,偽稱有病,遲遲不肯應命,并派人急召高涼太守馮寶。洗氏夫人考慮,刺史托病而拒都督之命,而卻積极整屯兵馬,顯然有謀叛之意。因而對丈夫說:“今刺史突然召你前往,必然是逼你同反,君若前往,不啻是羊入虎口,不妨稍加等待,以觀其變。”
  沒有几天,李遷仕果然反叛。派遣杜平虜率兵逕往湖石,以便与侯景呼應。洗氏夫人自忖,杜平虜盡率精兵出城,留下李遷仕守著一座空城,自然無所作為,于是与丈夫計議,卑辭厚禮,徒步擔物,明為輪將,暗乃突襲,一舉攻下李遷仕的老巢。
  這個計划具体由洗氏夫人執行,李遷仕遠遠地望見千余人眾,背扛肩挑而來,果然中計,以為是輪送軍需品的隊伍,絲毫不加防范,立即命人拔柵開城。洗氏夫人率眾涌入,迅即從籮筐背囊中拿出刀劍,像秋風掃落葉般一下子占領高州城,進而与長城侯陳霸先在湖石會師,擊潰杜平虜的叛軍。
  接下去是新任始興大守、長城侯陳霸先与王僧辯合力擊潰侯景。湘東王蕭繹在江陵即位,但不久被北朝中的西魏政權打得粉碎,陳霸先乘机代梁而為陳武帝,這也是南朝政權更替一個特點,總是大將奪權。
  數年之中長江流域烽火漫天,岭南地區多賴洗夫人扶輯,安然無事。此時馮寶已歿,陳霸先篤念昔日并肩作戰的友誼,遣使拜洗夫人九歲的儿子馮仆為陽春郡太守。
  不久,廣州刺史歐陽紇起兵叛陳,天高皇帝遠,陳霸先鞭長莫及,洗夫人就近連絡百越首長;合力攻打歐陽紇而數平叛亂,馮仆因母親平叛有功被陳霸先封為信都侯,加平越中郎將,轉任石龍太守。洗夫人也被冊封為“石龍太夫人”,權職待遇一律照比刺史。
  陳霸先即位之初,實力未允,對北朝采取和平邦交。三年后陳文帝嗣位,兵力日強,接連攻下長沙、江郢、巴蜀等地,南朝江山逐漸恢复舊觀,再傳到宣帝,又乘北齊內亂遣兵收江北各地,可惜到他儿子陳波寶手中,也就是陳后主,終日炕緬酒色,怠于政事,于是被隋文帝楊堅所滅。
  南北朝時對峙的局面雖然由隋文帝統一,但岭南地區尚未歸附,為了維持地方安宁,共推石龍大夫人洗氏出來領導,仍用陳朝封贈的儀仗及兵衛甲盾,每每前呼后擁巡視各州,真個是威鎮南疆,簡直就是個小王國的女皇帝了。此時她已經是六十開外的人,儿子馮仆已死,孫儿馮魂与馮暄隨侍左右、大家都稱她為“圣母”。
  隋帝派遣韋洗前往岭南宣撫,并攜帶陳后主的親筆書信,以及洗夫人先前呈獻給陳后主的“扶南犀杖”作為信物,洗夫人目睹犀杖,知道陳朝已經滅亡,于是率眾歸附隋朝,長孫馮魂被破格提升為儀國三司,洗夫人被冊封為“宋康郡夫人”。
  韋洗仍舊滯留岭南,岭南人王仲宣連絡各部族首領圍襲隋朝派來的欽差大人,洗夫人既然接受了隋朝的冊封,自然有救助朝廷特使的責任,于是派孫儿馮暄率兵往援,結果進兵不利,被俘下獄。洗夫人再派幼孫馮盎馳援,而且自己親自披挂上陣以為后應,很快就消平叛亂。從此南疆一片安謐,朝廷政令直達海隅,隋文帝對此大加贊賞,追贈洗夫人的先夫為廣州總管,追封他為譙國公,洗夫人被封為“譙國夫人”。譙國夫人雖然不是什么官位,但卻比照總管衙門,設置幕僚机构和屬官,并頒予印信兵符,全權指揮岭南六州兵馬,且界予一項特殊權利,遇有緊急事故,可以不先奏報朝廷而便宜行事。這是一項特殊的前所未有的榮耀,以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夫人而言,總管岭南六州軍政大權,朝廷視之為南疆柱石及屏障,隋文帝賞賜有加,皇后也刻意籠絡,信使不絕于途,岭南各州風調雨順,家給人足,形成有史以來最為富庶及安定的局面。
  隋文帝定都大興,也就是長安,勤謹節儉,減輕賦稅,与民休養生息,岭南地區遵照朝廷指示,成效尤為可觀,隋文帝曾降敕書慰勉譙國夫人:“朕撫育眾生,情均父母,欲使率土清淨,兆庶安樂。夫人情在奉國,深識正理,直訓導子孫,敦崇禮教,遵奉朝化,以副朕心。”殷殷之意,溢于言表。
  隋朝開國以后,改廣州為番州,除了倚重譙國夫人坐鎮岭南地區以外,更由朝廷派趙鈉為番州總管,綜轄地方政務,由于趙訥貪污不法,動輒苛虐番民各部族,使得怨聲四起,紛紛上書朝廷,指斥趙訥的种种不法情事,有的甚至叛离朝廷而自立。隋文帝下詔譙國夫人就近懲治趙訥,并招撫諸部族。
  譙國夫人此時已經年屆古稀,猶自抖擻精神乘騎駿馬,盛張錦傘,親捧皇帝詔書逮捕趙訥,然后審問、正法,并一一列舉罪狀及受賄財物,派遣專使奏報朝廷,又風塵仆仆地巡行各州各郡宣達圣旨,所以岭南各地复歸平靜。
  譙國夫人以邊睡番族,明大体、識大義、安撫百姓、綏靖地方,岭南地安定繁榮達半個世紀;她雖然歷事三朝,實因環境使然,她始終忠于她的部族,忠于她的職守,對一個女人而言,确實是難能可貴的。
  隋文帝仁壽二年,獨孤皇后崩逝,隋文帝好象突然從層層束縛中掙脫出來,于是開始放蕩,國事日益荒廢。就在此時,威鎮南疆的譙國夫人也油盡燈熄,享年七十五歲,朝廷追贈她為“誠敬夫人”。
  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客觀情勢使譙國夫人脫穎而出,而譙國夫人也在動蕩的社會中作出許多男子漢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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