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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上戰場


       皇儲遇刺戰火燃,各為盟國把戰宣;
       隨軍渡海抗德去,死里逃生把鄉還。

  1914年6月28日,塞爾維亞人普林西普在波斯尼亞首府薩拉熱窩刺殺了奧國皇儲斐迪南大公。奧匈帝國于1914年7月23日向塞爾維亞發出最后通牒,并于28日向它宣戰。最初看來,除調解人外,其他歐洲國家不會陷入這場紛爭。可是,塞爾維亞的保護國俄國為了對抗奧匈帝國,馬上宣布戰爭總動員。俄國的舉動在歐洲引起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7月31日,德國向俄國提出最后通牒,要求俄國停止動員;同時又向法國提出最后通牒,要求法國答應在俄德戰爭中保持中立。俄國和法國對最后通牒置之不理。于是,德國下令陸海軍全体總動員,于8月1日對俄宣戰,8月3日對法宣戰。

  駐肖恩克利夫的英軍部隊為了防止德軍入侵,決定用一個營的兵力監視海岸,防守施爾尼斯地段。他們從各團抽調350人,組成一個混成營,駐防施爾尼斯附近的雪壁島。伯納德·蒙哥馬利被調往該營,升任營副官,負責對1000多名軍官下達命令。該營營部駐扎在雪壁島大教堂,部隊分成許多小隊,散布全島,到處崗哨林立,一派戰備景象。

  1914年8月3日,伯納德給他的母親寫信說:

  “外邊的情況,我們很難知道。艦隊已經全部動員,完成戰備;有許多戰艦在离施爾尼斯不遠處拋錨。昨日又有4艘巨型巡洋艦在附近停泊,甲板上一派戰備气氛。陸軍還未接到全体動員的命令,但我們認為動員令隨時都會到來。我們現在只完成了戒備階段,這便是我們在這里駐防的原因。我從今晨的報紙上看到德國對俄宣戰的消息,我看,我們被迫參戰大概已成定局……戰爭遲早總是要來的,倒不如讓戰爭現在就來,早點結束了事。現代的戰爭,是不會拖得太長的,但一定殘酷可怕。經過這次戰爭,以后50年大概都不會再有戰爭了……一般人認為,德國將會被打敗,我也同意這种看法。自然,德國若是戰敗,對我們是再好不過了;德國若真對我們几個國家一齊挑戰,它一定難逃厄運。我希望,我們動員起來,厲兵襪馬,嚴陣以待,等法國需要我們時,便可立即參戰。法國所需要的主要是我們的艦隊,而艦隊現在已完成准備,升火待發。”

  8月2日,德軍進入盧森堡,要求假道比利時,3日夜間侵入比利時。英國由于對比利時的中立承擔義務,便在4日晚上11時對德宣戰。8月5日,蒙哥馬利在雪壁島給母親去了一封短信:“親愛的母親:

  現在只有一點時間,夠寫一封短信。陸軍已全部動員;明早,一個義勇民兵團將來接替我們的防務,部隊直接返回肖恩克利夫去整備。我認為,部隊大概要到比利時去參戰。至少,部隊也可能開到法國北部去。我們現在是屬于第4師第10旅,你可從報刊上知道我們的行蹤。
               1914年8月5日于大教堂”

  蒙哥馬利的家人相信他的推斷是正确的,干是決定立即返回倫敦,希望在他离開之前和他見上一面。可是,形勢的發展急轉直下。1914年8月6日,駐守雪壁島的混成營所屬部隊紛紛返回肖恩克利夫的原屬各團建制。返回沃里克郡團后,蒙哥馬利的營副官職務即告終止,于是他又回到連里任排長。7日上午,他將連里的新兵帶到靶場練習射擊。7日下午,他把車開到福克斯通,寄存在柯林斯夫婦處,打算打完仗回來時再去取。隨后,他給母親寄去一張明信片,請她給他寄一個堅韌耐用的皮包和一把指甲刀,因為他們都不准离開營房。誰知,當天晚上,他們突然接到出發的命令,但卻不知道目的地在那里。于是他馬上又給母親發了一封電報,告訴她部隊將出發但目的地不詳。

  8月8日深夜2點半,蒙哥馬利所在部隊奉命出發。坐了一天火車,下午5時到達目的地。蒙哥馬利在給母親的信中說:

  “我不能在信上告訴你部隊現在在什么地方,或做什么事,以及有什么行動。這都是不允許的……我也不能告訴你我的地址,但可以從郵戳或我的電報上看出我們部隊曾到過的地方。你可將信寄到肖恩克利夫去,在起程去海外前,我們將回那邊去取信。”

  8月22日凌晨正時,蒙哥馬利隨營离開哈羅前往南安普頓,登上“卡利多尼亞”號運輸艦駛离南安普頓,渡海前往波羅尼。蒙哥馬利在艦上給父母各寫了一封信。23日早上,“卡利多尼亞”號駛進波羅尼港,蒙哥馬利就在港內將信投寄出去。此后兩個星期,蒙哥馬利的父母再也沒有收到他的信,也沒有听到有關他的消息。

  9月8日,蒙哥馬利的父母突然接到英國陸軍部發來的電報,電文說:

  “蒙哥馬利主教:

  据報告,沃里克郡團的伯納德·勞·蒙哥馬利中尉現已失蹤,本部深感遺憾。不過,這份報告并非表示蒙哥馬利已經陣亡或負傷。爾后再有消息,當即電告。”

  英國遠征軍每千人配備兩挺机槍,浩浩蕩蕩攻抵企圖包圍法軍的德軍面前。但与德軍相比,英軍在數量上處于劣勢。此外,英軍既無摩托化運輸部隊和重炮兵的支援,又無無線電或野戰有線電通訊設備。所以,英軍的進攻僅僅是象征性的。當英軍發現左右兩翼的法軍都已撤退時,便決定于8月23日開始從蒙斯撤退。這一天,皇家沃里克郡團第1營乘坐的“卡利多尼亞”號運輸艦剛剛抵達波羅尼,所以來不及參戰。部隊上岸后,于當晚11時乘火車离開波羅尼。24日上午0時在勒卡托下車,在那里等待營后續部隊。25日凌晨2時,該營從勒卡托火車站向西北行軍,經過博蒙特到達圣皮東,准備在那里占領高地,掩護從蒙斯撤退的英軍。在掩護了一支向南撤退的英軍之后,他們于下午6時遭到敵炮兵的轟擊,但無傷亡。7時,部隊接到命令:“一俟第18旅通過”,立即撤退。

  本來是赤日炎炎的天气,突然間烏云蔽日,雷電交加,大雨滂論。晚上11時,全營開始向南撤退。部隊冒雨行進,于凌晨4時30分抵達奧庫爾村,累得疲憊不堪,就在一片玉米地里露營。

  英軍空中偵察發現,德軍有几個師的步兵和騎兵正在向勒卡托前線集結。但這一情況似乎并未通報軍部、師部或騎兵部隊。英軍原定于26日上午7時繼續撤退,擔任掩護的部隊本應占領一處后衛陣地,用以阻擊敵人,但第4師卻沒有這樣做。騎兵師師長阿倫比催促軍長史密斯·多里恩將軍在日出前將各師撤走,因為他沒有足夠的兵力去奪占各高地。但史密斯·多里恩軍長認為,部隊人困馬乏,且散布過廣,要在上午9時前撤走是不可能的,于是決心暫時在原地固守,待對敵實施猛烈阻擊后,再繼續后撤。

  但這純粹是痴人作夢,因為英軍當時的狀況是:部隊疲憊不堪,聊無斗志;工事不完整,部署凌亂;缺乏騎兵部隊執行搜索任務,第4師沒有重炮支援;甚至旅運輸部隊也陷于混亂狀態,致使部隊既無糧食,又無彈藥。在這种情況下,要對敵發動猛攻,是完全不可能的。史密斯·多里恩軍長于8月26日凌晨3時30分將其決心呈報英國遠征軍指揮官約翰·弗倫奇爵士。約翰爵士十分惊訝。他的副參謀長在電話中對史密斯·多里恩將軍說:“你如在原地作困獸斗,色當之戰將會重演。”史密斯·多里恩軍長回答說:“現在已騎虎難下,無法脫身,因為戰斗已經開始,炮火的聲音已經傳到我這里來了。”

  此時已是清晨6時。德軍早在45分鐘之前便對第4師發動了進攻。第4師共15000人,防守正面寬5英里,沒有糧食,沒有彈藥,也沒有師炮兵和騎兵部隊,結果被打得落花流水。第12旅在清晨5時15分便棄守高地,撤退時亂作一團,只好靠皇家沃里克郡團所在的第10旅來收拾殘局。

  沃里克郡團第1營迅速梯次展開,第一梯隊兩個連,占領前沿地形;第二梯隊兩個連部署在數百碼以外的后方。蒙哥馬利所在連擔任第一梯隊。營長埃爾金頓中校騎著馬飛也似地奔向第一梯隊,大聲命令部隊立即向高地前坡上的敵人發動進攻。第一梯隊的兩個連在沒有偵察、沒有計划、沒有火力掩護的情況下,冒著德軍密集的槍彈和彈片向高地沖去,士兵就像“保齡球的九個木瓶”一樣一排排地倒下。英軍前仆后繼,英勇無比,終于在上午6時攻占了山頂。德軍的炮火對准高地猛轟,英軍無法筑壕固守,只好退下高地。

  在這次攻擊中,蒙哥馬利揮舞著指揮刀跑在隊伍最前面。不幸的是,他只跑出六步遠,便被自己的刀鞘絆倒,指揮刀被摔出老遠。等他站起身來,再跟著部隊往前沖時,他發現自己排里的大部分士兵已經陣亡。

  上午7時30分,在克里斯蒂少校的統率下,第一線的部隊再次向高地發起進攻。攻占山頂后,敵軍火力太猛,無法固守,便秩序井然地退回發起攻擊前的陣地,冒著敵人密集的炮火,堅守陣地。這兩次進攻使英軍8名軍官負傷,約200名士兵傷亡。蒙哥馬利所在連的連長受傷,官兵傷亡慘重。后來,蒙哥馬利帶領第3連的兩個士兵,回到山上救回一名傷勢很重的上尉。由于沒有擔架,無法抬他隨部隊行動,后來只好把他留在村中的神父處。

  埃爾金頓中校把前面的兩個連隊送上屠場后,便獨自回到第二梯隊。下午3時左右,部隊開始撤退,但第一梯隊的兩個連卻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晚上10時左右,他們突然發現四周已無友軍,同時發現大隊德軍正在向他們逼進。第一梯隊兩個連的殘余部隊和本旅的脫隊散兵,才急忙開始撤退。資深軍官普爾少校率領這群殘兵敗將,依靠指北針辨別方向,希望赶上退卻中的英軍。

  埃爾金頓中校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第一線連隊的命運。他帶著后面兩個連隊退到15英里外的圣昆丁市,在當地市長的要求下,埃爾金頓中校同意當晚向德軍投降。在這种混亂的情況下,英國陸軍部把伯納德·勞·蒙哥馬利列為失蹤人員,并通知其家屬,完全是正常的。

  3天之后,蒙哥馬利他們才赶上本師部隊。原營長埃爾金頓中校被撤職,由普爾少校接任營長。蒙哥馬利在給他母親的信中對這次撤退作了如下描述:

  “那次行軍,我們稱之為從‘莫斯科撤退’,是我終生難忘的。我們的位置處于自己部隊的背后、德軍的前面,有好几次我們都是死里逃生。有時我們不得不躲進樹林,以躲避德軍騎兵的巡邏。我們缺乏糧食,也無法睡覺,大部分時間都在下雨。我們開始撤退時,大家都已經精疲力竭。到最后赶上部隊時,我們那副狼狽樣子,你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有許多人落伍离隊,我們也顧不了那么許多。落伍离隊的官兵大多被德軍俘虜,有些后來歸隊。你寄來的巧克力,有士。奇珍异寶,因為我們沒有一點給養,村里也沒有食物。村民們早已跑得一千二淨。我們的裝具已全部燒掉,以便在車上留出空間,給傷兵們坐。我們除了身上穿的,簡直是一無所有。我們經過燒裝具的地方時,天空烏云低垂,大家士气十分低落。26日退卻時,我們分為兩隊,各有300余人。后來天黑夜暗,兩隊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聯絡。28日下午10時,我們赶上木師部隊,被編入汽車運輸隊,29日下午3時抵達貢比涅。路上經過一些風景幽美的森林,全程約90英里。30日上午9時乘火車到達勒芒市,才得到好好的休息。那里遠离前線,中午和晚上都上館子。9月4日,我們在那里洗了最后一次澡……”

  9月4日,戰場的形勢發生變化,德軍被迫后退。蒙哥馬利所在的營离開勒芒市,開始向德軍追擊。從9月5日到15日,他們每天都強行軍,通常清晨4時出發,下午7—8時休息。他們每天都能看見敵人撤退的痕跡,如人馬的尸体和遺棄的倉庫等。他們常常在黃昏時刻到達的地點,便是德軍當日早上离開的地方。經過几百英里的艱苦追擊,他們終于在埃納追上了德軍。

  德軍在埃納构筑工事,掘壕防守。英軍到達后并未倉促發動進攻,只是搶占地形,构筑工事,准備進攻。兩支軍隊彼此相對,虎視眈眈,但誰也不首先發起進攻,只用炮火轟擊對方陣地。9月20日,蒙哥馬利寫信給他母親,感謝她寄去的第一個包裹和妹妹給他的薄荷糖,并向她匯報了當時的情況。信中說:

  “……我們在這种稀奇古怪的環境中收讀來信,在戰壕中嚼著薄荷糖,身邊卻躺著一個死人。到現在為止,我曾有几次險些喪命,但因我運气好,次次逢凶化吉。有兩次,我身旁的同伴剛站起來,就被打死,而我卻安然無事。他們說,法國的9月天沒有三日晴,這几天的天气簡直糟透了。現在的天气已開始寒气逼人,如果后方不盡快送些保暖衣物來,大家便要挨凍……昨晚我在戰壕里受夠了洋罪,整夜大雨下個不停,溝滿壕平,盡是雨水。我通夜都要到各哨位巡查,使大家保持警覺。有些哨位遠在前方,我只好在泥漿中匍匐爬行,有時几乎迷失方向。德軍的前沿戰壕离我們不過700來米,一不小心便會被德軍的哨兵抓去。可我一直吉星高照,安然無恙。我渾身泥泞,所有衣服里外濕透,但這對我似乎毫無影響,因為過后我并未著涼。我穿著濕透的衣服回來,躺下便睡,什么也不脫。

  “……到這時為止,一切都好。現在是下午2時,雙方的炮火通常是每天早上5一9時最為猛烈。在最前方戰壕里受傷的人,我們不能立即派擔架兵去接運,因為白天派人去搶救,大多要挨槍彈。受傷的人只好作一盧、簡單的包扎,躺在戰壕里等待天黑。天亮時,我們可以看到德軍從戰壕里出來,伸著懶腰,揉著眼睛。我們等他們几個人聚到一起時,才開槍射擊。有天夜里,德軍企圖偷襲我們的陣地,但被我們擊退。我們真需要老天幫忙,給我們帶來些好天气,好將戰壕和我們的衣服晒干。除了那些炮火外,其它一切還算不錯。今早的天气清爽恬人,可是槍炮一響,天就開始下起雨來。盡管我們的生活艱苦,精神緊張,但大家都心情愉快。部隊的伙食不錯,每天都有餅、糕、牛肉、火腿、果醬、乳酪等。我們軍官的給養与士兵是一樣的。我留了一大把胡須,決定在這場戰爭結束前不刮胡須,希望你能看見我的模樣……我在火線上指揮250人(此時蒙哥馬利是代理連長),而且德軍就在六七百米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實際上,這是一個少校級軍官的責任,我因為運气好,所以這個職務便落在了我頭上。我手下有兩名軍官,但責任是我的,我很高興負起這种責任……”

  從這封長信中可以看出,戰場環境雖然艱苦,但蒙哥馬利卻仍然充滿了樂觀主義精神,而且對自己受到重用感到有些洋洋自得。

  德軍和英軍就這樣面對面地僵持在那里,互不相讓,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月。蒙哥馬利認為,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把德軍牢牢地釘在那里,好讓法軍迂回到他們背后去打擊他們。

  1914年10月上旬,英國當局決定,將夾在兩支法軍中間的英國遠征軍抽調出來,轉向北方,迂回德軍翼側。不幸的是,德軍在攻陷安特衛普后,也抽出几個師的兵力對英軍實施迂回包抄。結果,英軍又在人數上處于劣勢,再次陷入苦戰。

  蒙哥馬利所在部隊從埃納陣地移防出來后,搭乘火車轉往比利時。隨后調轉方向,行軍兩天,再搭乘火車,開往梅特朗參加戰斗。10月13日,一位退休上尉從英國調來擔任連長,接替指揮,蒙哥馬利中止代理連長職務,再次擔任排長職務。

  伊珀爾的第一場戰斗已在前一天打響。這次參戰,蒙哥馬利充滿必胜的信心,因為這次是普爾少校指揮。普爾少校有作戰計划,發出的命令也妥當。13日上午10時,蒙哥馬利所在營剛到達佛來特爾,便接到報告說,敵軍据守著梅特朗前面一帶高地。普爾少校將全營的4個連完全展開,把敵軍赶回梅特朗。德軍從高地退守村庄的邊緣后,便在房舍、叢林、篱笆和牆壁間挖掘戰壕,把泥土弄得到處都是,加之天下著綿綿細雨,雨帘低垂,烏云翻滾,英軍根本無法看清敵軍在何處。英軍沒有炮火支援,這便使德軍可以毫無顧忌地把教堂塔頂作為觀察位置。在那上面,德軍對英軍的部署和運動情況一覽無遺。

  盡管普爾少校指揮卓越,但全營在上午11時又奉上級指揮官的命令,在沒有炮火支援的情況下奪取村庄。其結果与8月26日在勒卡托的戰斗一樣,部隊傷亡极大。在傷亡了100多名官兵之后,先頭各連進攻受挫。C連和D連隨后跟上,蒙哥馬利高舉著指揮刀,率領全排前進。這一回他總算沒有被刀鞘絆倒。可是,當他一步沖進德軍戰壕時,卻發現一名德軍正舉槍向他瞄准。作為一名年輕軍官,他受過不少訓練,知道怎樣同敵人拼刺刀,而且還在單人對刺中獲得過优胜獎。但眼下他既無步槍,又無刺刀。面對向他瞄准的大個子德國兵,他只有一把鋒利的佩劍。但在他短暫的軍旅生涯中,誰也沒有教過他如何用佩劍殺死敵人。他懂得的唯一劍術是如何用它來行軍禮。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蒙哥馬利已來不及多想,便縱身向那個德國兵猛扑過去,用盡全身力气猛踢他的下腹部,正好踢中其要害部位,使他痛倒在地,成為蒙哥馬利有生以來的第一名戰俘。

  蒙哥馬利帶領全排士兵与敵人展開英勇的肉搏戰,一舉奪占了敵人陣地。隨后在离村庄約90米的壕溝和篱笆后面占領防御陣地,准備繼續向村庄發動進攻,以肅清屋里的敵人。蒙哥馬利布置好防御陣地后,跑到前面去回頭觀察布防情況,以了解從敵軍的角度看他們陣地的情形。他剛從雨中站起來,就被守在屋里的德軍狙擊手一槍擊中。子彈從他背后射入(因為他背對著敵方),從前面穿出,穿透了右肺,但卻沒有傷著骨頭。他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為了不引起德軍的注意,他靜靜地躺在那里。一名士兵跑過去,替他包扎傷口,結果他被一顆子彈射中頭部,倒在蒙哥馬利身上。德軍狙擊手繼續向他倆射擊,蒙哥馬利的左膝又被擊中一槍。但倒臥在他身上的那位士兵擋住了其余的子彈。排里的士兵以為他倆都死了,也就不打算去救他們。蒙哥馬利在泥泞里躺了三四個小時,直到天黑以后,排里的人才去救他。但他們沒有擔架,只好用一件大衣把他抬到路上,碰巧遇上團急救站的擔架兵,于是把他抬到皇家陸軍衛生部隊的前方急救站。醫生們認為他不行了,又因急救站要轉移,就給他挖了一個墳墓。但是,到轉移時,他還活著,于是被抬上救護車,送往火車站。一路上汽車顛簸,他還勉強沒有昏迷過去。但一上火車,他便完全失去了知覺。等他第二天完全清醒過來時,已經躺在伍爾維奇的赫伯特醫院里了。

  蒙哥馬利在進攻梅特朗作戰行動中的英勇表現,受到了上級的重視和表彰。他負傷的第二天,即1914年10月14日,他被晉升為戰時上尉軍銜。他還由于“身先士卒,奮不顧身,用刺刀將敵人逐出戰壕而身負重傷”,榮獲优异服務勳章。

  日落前,德軍從村庄撤退,其傷亡微不足道,但卻將整個英軍擋住,使之傷亡700多人,僅皇家沃里克郡團第1營就有42人陣亡,85人負傷。曾在勒卡托身先士卒的克里斯蒂少校壯烈犧牲,蒙哥馬利的同事季烈特少尉也不幸殉職。蒙哥馬利几次大難不死,真是奇跡。

  從整個情況看,英國遠征軍在人員、裝備均處于劣勢的情況下,能与敵軍右翼打成平手,也屬不易。但在蒙哥馬利受傷后4周結束的伊珀爾戰役,卻成為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英軍傷亡最慘重的一役。英國遠征軍在一戰中傷亡近半,每10個人中便有一人陣亡。而在陣亡的人員中,有3/4是在伊珀爾戰役中捐軀的。

  蒙哥馬利住在赫伯特醫院,膝蓋的傷很快痊愈,但胸部的傷愈合較慢。盡管20天后他胸部的傷口就已愈合,內出血已停止,右肺已開始擴張得很好,但他仍感到呼吸短促。醫生認為,胸部的創傷對他的影響可能是永久性的。12月5日,蒙哥馬利覺得自己已恢复得很好,于是請求出院。院方經研究后准許蒙哥馬利先回家休養3個月,假期結束時,再考慮是否讓他回軍隊工作。但兩個月后,蒙哥馬利便說服院方對他再作檢查。結果是各方面都恢复得很好。1915年2月5日,陸軍部宣布,蒙哥馬利可以重任軍職,但仍不能擔任全部勤務,并且限在國內服役。2月12日,蒙哥馬利被派往駐防曼徹斯特的第112步兵旅,接替該旅參謀長J·A·尼克松少校的職務。蒙哥馬利當時的經歷只不過是個排長,在梅特朗負傷時僅是個中尉,1914年10月14日才晉升戰時上尉銜。但這個職位一般是由少校級軍官擔任的,于是陸軍部同意將伯納德·蒙哥馬利的戰時上尉街改為正式上尉銜。從此,蒙哥馬利便開始在旅一級的崗位上展示自己的才華。正是:戰友死亡他脫險,長途輾轉進醫院;傷愈急盼把隊歸,榮升新職放手干。欲知蒙哥馬利在旅部如何表現,請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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