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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總統新風


        善于思考是特征,果斷雷厲興新風;
        推陳出新有膽識,社會改革載史中。

  堅決果斷、雷厲風行而且善于思考是富蘭克林·羅斯福性格的特征。他一進入白宮,就破除俗規,開創了一代總統的新風。
  在他就任美國總統的第一天,他就召見了白宮首席守門人帕特里克·麥克納。麥克納剛一進門,總統就前去迎接,親切地稱他為“帕特”。麥克納几乎昏了過去。他在白宮工作大約30年了,一位總統稱他為“帕特”還是第一次。在一個星期內,羅斯福對白宮所有工作人員,如秘書、辦事員和服務員,都親切地稱呼他們的教名或綽號。總統在工作之余,還經常同他們聊家常、講故事,或開玩笑。羅斯福听說他貼身男仆黑人歐文·麥克達菲的妻子利齊·麥克達菲,相信人死后會再生的說法時, 感到很好奇。利齊体重將近260磅。她告訴總統,她想死后作為一個女歌手再回到世間。羅斯福笑著說:“好极了!好极了!我愿你進入极樂世界!”
  羅斯福給他的工作人員下達的頭一個命令是,如果遇到有困難的人給白宮打電話請求幫助,不要置之不理。羅斯福說,要是有人陷于絕望而給總統打電話,那就應該在可能的情況下想辦法給予幫助。白宮多次接到這樣的電話,有的是土地贖回權眼看要被取消的農民打來的,有的是即將失去住宅的住戶打來的,羅斯福夫人親自接過一些這樣的電話。通常總是能想出辦法減少在某個聯邦机构的繁瑣手續,為他們提供幫助。
  在白宮長期居住的人,除總統和第一夫人以外,還有顧問路易斯。豪和秘書利漢德小姐。几十年來,白宮沒有進行過認真的修繕,房屋嚴重失修,破落不堪。在羅斯福搬進去以前,白宮沒有圖書館。一名守門人兼任總統的理發師。羅斯福夫婦在那里居住的12年中,二樓居住區看上去同海德公園的房子一樣,東西堆得亂七八糟。牆上挂著全家合影、孩子們和孫儿孫女的照片和海軍的圖片,此外還擺著各式各樣的古玩和軍艦的模型。房間里到處堆的是書籍和雜志。家具雖不精致,但用起來舒适,有些是從羅斯福家運來的。有几件家具,其中有總統的床,是在維爾一基爾家具店定做的。埃莉諾把她祖父老西奧多·羅斯福的畫像留在第六十五街的房子里,由于那所房子將租出去,羅斯福對妻子堅持說:“你不能把祖父也租出去。讓我們把他帶走吧。”
  羅斯福的書房設在二樓橢圓形大廳。牆上挂滿了他個人收藏的海景畫和海軍圖片,壁爐台上放著一個驅逐艦模型。其中一幅畫的題目是《五月花號歸來》,描繪了1917年第一批美國軍艦到達歐洲水域的情景,它使人們想起他擔任海軍助理部長的日子。門上挂著埃莉諾小時候的一幅畫像,她披著一頭自然卷曲的明亮淡發,長著一雙美麗的藍眼睛。有一天羅斯福看見勞工部長弗朗西絲·帕金斯女士在仔細地觀看那幅畫像。他對女部長說:“我始終喜歡埃莉諾這幅畫像,這才是埃莉諾的真實寫照,你看她那頭發多么漂亮!眼睛多么有神!”書房里放著兩張寫字台,一張是按杰斐遜的旋轉寫字台复制的,另一張是用“決心”號的橡木做的,上面有精致的雕刻。“決心”號是北极探險家約翰·富蘭克林爵士用過的一艘船。羅斯福對航海、對海軍、對軍艦有著強烈的興趣和深厚的感情。
  總統的日程表總是排得滿滿的。 每天早晨7點鐘起床。他一邊在床上吃早飯,一邊閱讀《紐約時報》、《先驅論壇報》、《華盛頓郵報》《先驅報》以及《巴爾的摩太陽報》。另外還訂著几十份刊物。他特別注意具有廣泛影響的專欄作家沃爾特·李普曼和弗蘭克·肯的文章。路易斯·豪還給總統提供全國各地報紙評論摘要和每日要聞,后來被稱為《每日號聲》。多年來,羅斯福已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開始工作前,必須把全國的主要報紙瀏覽一遍。他說:“不這樣我就沒法工作,對國內外大事心里就沒有底。”
  平時,羅斯福絕不允許任何人打斷他早晨的活動。一天早晨,埃莉諾听到丈夫的臥室里傳來喊叫聲和呼救聲,過去一看,兩個小孫女正在床上摟著羅斯福的脖子蹦蹦跳跳,叫喊著:“他是我爺爺!”“不,他不是你爺爺。他是我爺爺!”受到騷扰的總統正在設法用一只手保護他的早餐托盤,一只手拿著電話。“哈基,請等一等,”他絕望地告訴電話員,“我現在受到‘進攻’,眼下還不能同巴黎講話。”
  羅斯福看完報紙之后,接著就是審閱文件,一直到大約10點半。然后乘電梯下樓前往西廳的辦公室。下樓前他總是先按一下蜂音器,讓工作人員知道他在去辦公室的路上。他用一個沒有扶手的小輪椅,這樣就能轉身坐到辦公桌后的轉椅上。一坐在那里就是一整天。他几乎每隔15分鐘就接待一批來訪者。前來造訪的有內閣部長,專家學者,還有平民代表。所談問題天南海北,無所不有。但羅斯福頭腦清醒,精力過人,談笑風生,應付自如。陸軍部長史汀生對他不怕打扰,仍能“抓住問題的核心”感到惊訝。他對一位朋友說,“即便在非常雜亂的情況下,總統也能夠迅速、清楚地抓住實質,作出決定和完成工作。”羅斯福不喜歡長的備忘錄,對那些可以簡化的冗長備忘錄,他要求“把它壓縮為一頁”。盡管他下肢癱瘓,公事繁忙,但他仍同很多人保持信件來往,有時他在信的末尾親自潦草地寫上几句話。在圣誕節,他一面打開別人送來的禮品,一面口述感謝信。在人們的眼里,羅斯福“既是一位偉大的總統,又是一位熱情的朋友”。
  下午1點, 總統在辦公桌上吃午飯,通常同客人或同事們一起共進午餐。他的午飯可能有清湯、一塊排骨,或他喜歡吃的烤鱒魚。羅斯福很注意自己的体重,定量定質,午飯不吃最后一道甜食。他吃飯時仍然滔滔不絕地講話,和人們聊天,講故事。有人說,羅斯福的健談也是一种政治优勢,特別是當他想避免表態或對將要采取的行動方針沒有把握的時候。講述一個令人發笑的長故事。常常使他有時間先考慮各种抉擇,然后再作出決定。
  羅斯福特別不喜歡當面同客人發生不愉快的事情,有時他使客人覺得他支持他們的建議,而其實他卻根本沒有支持的意圖。點頭和低聲說“是的,是的”,不一定是同意的表示,而只是表示他听懂了對方說的話。這种習慣使一些人指責他口是心非,指責他不光明正大。有人說,羅斯福的心情和動机錯綜复雜,令人迷惑不解,難以揣摩。
  在羅斯福身上,絕大多數人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魅力。他總是希望討人喜歡,并通過深入的交談, 使人不知不覺地改變原來的立場, 而接受他的主張。例如,1936年夏天,一位年輕的婦女應羅斯福一個儿子的邀請來到海德公園,她無意中說出她在為共和党總統候選人阿爾夫·蘭登工作。總統大笑起來,然后同那位婦女進行了長談。到她离開海德公園時,她已經成為一個心悅誠服的民主党人,羅斯福的忠實支持者了。
  有人說,把羅斯福放在棱鏡面前,從不同的角度可折射出不同的顏色。的确,他既大膽,又慎重,能夠抓住有利机會,以惊人的速度作出決定;然而,在某种情況下,又善于拖延時間,直到几乎最后一刻才作出明确的表態。他處理問題有時极為靈活,有時又具有頑固到底的基本性格。他喜歡打破先例,但又像美國女儿會的絕大多數保守成員一樣,珍視傳統。他可能殘酷無情,然而又不愿意將任何人解職。他既有卑鄙的報复性,又有基督教的博愛。他老于世故,具有一种秘密的宗教信仰,由于一場險些丟掉性命的遭遇,他更堅定了這种信仰。羅斯福對于自己那不可思議的性格,對別人起的作用感到非常滿意。可能除了他親密的顧問路易斯·豪外,他不准任何人穿透他那貴族气派的冷漠的盔甲。有一次他告訴摩根索:“永遠不要讓你的左手知道你的右手在干什么。”
  政治斗爭增強了羅斯福在一生絕大部分時間內養成的含蓄習慣。在那些年代里,他養成了敏感的頭腦,使他能夠對美國人民的想法作出敏銳的估計。雖然他由于身体殘廢和所處的地位而不能同美國人民同甘共苦,但是他具有能想象人們的興奮、挫折和需要的天資。他善于觀察風向。羅斯福認為,政治手腕的高明是打著遵守不可改變的原則的幌子來掩蓋政策的變化。
  羅斯福雖然遭到國內不少政敵和報業托拉斯的反對,但他同經常在白宮采訪的大多數記者的關系卻十分融洽。在美國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前,這些記者每星期有兩次隨便地圍坐在他的辦公桌邊。總統就坐在椅子上,身体后仰,靠著輪椅,嘴角上叼著煙嘴,机智地對記者們提出的問題—一作出滿意的答复。羅斯福在任總統的12年中, 共會見新聞界998次。他把這些會見看成与他的爐邊談話和較為正式的演說一樣,是對全國人民進行教育過程的一部分。
  羅斯福進入白宮舉行的第一次記者招待會,就宣布要改變過去訂下的只能書面提問題的規矩。但是,非經他特別許可,不能直接引用他的話。在1933年3月8日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羅斯福同記者們作了如下的談話。
  總統:很高興見到各位。我希望這里的記者招待會成為過去四年我在奧爾巴尼當紐約州長時舉行的那种快樂的家庭會議,只是規模大一些而已。
  有人對我說,我所要做的將是不可能做到的,然而我還是要試試看。我們不再搞什么書面提問題了; 當然,我不可能一次回答75個或100個問題,因為我确實沒有時間。但是,我完全可以像最近在奧爾巴尼和過去在這里的海軍部那樣,同各位女士和先生們非正式地談一談。我高興地看到,各位中間有相當不少是我過去在華盛頓供職時就認識的。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停止必須在會前提交書面問題才能得到回答的作法。當然會有許多問題是我不准備回答的,或者因為它們屬于“如果”一類的問題——這是我從來不回答的——斯蒂芬森老弟可以對各位說明一下什么叫“如果”問題。
  斯蒂芬森先生(記者):我一天問40個這類問題。
  總統:另一類是由于不同的原因我不想談,或者還不适宜談,或者我毫無了解。還會有許多問題是我了解不夠無法回答的。至于新聞發布,總統秘書助理史蒂夫和我都覺得由這里得到的純粹新聞最好都不直接引用原話。換句話說,我不希望引用我的原話,除非是由史蒂夫用書面提供我的原話。這一點完全明确吧!
  我還想談兩件事;第一是“背景情況”。指的是你們各位自己作主、自己負責加以使用,而不提來自白宮的材料。因為我不愿意不得已再去恢复“謊言俱樂部”(笑聲)。第二件事是“不供發表”的情況,指的是只供出席招待會的人參考的机密情況。現在我要聲明一點,希望大家都能同意。我請各位既不要把“不供發表”內机密情況轉告各位的總編輯,也不要轉告沒有出席的同事;因為,總有這樣的危險,各位自己不違背規則,有人卻可能忘記提到“這是不供發表的和机密的”,于是別人就可能寫進文章。也就是說。這种情況既不能發表,也不能轉告給恰好沒有來參加招待會的人。換句話說,只供出席的人參考。至于新聞,我想今天一點也沒有(笑聲)。
  史蒂夫提醒我,我剛剛在要求加入新聞俱樂部作為准會員的申請書上簽了字。此事我很樂意告訴各位。
  隨后,羅斯福就緊急立法計划、金本位、充分而有償付能力的貨幣以及銀行存款的擔保等問題回答了記者們的提問。這樣,羅斯福同新聞界的關系与胡佛同新聞界的關系就形成鮮明的對照。當蕭條越來越嚴重的時候,胡佛對日益增長的批評的反應是不愿向新聞界人士提供消息的,這使得被指定來對他進行采訪的記者們的工作更加困難。羅斯福卻由于他容易接近,有問必答,以及對記者的問題和心理的了解而很快贏得了他們的尊重和欽佩。就像他和白宮工作人員的關系那樣,他很快就和經常采訪白宮消息的記者們以教名相稱,喜歡和他們在一起,甚至還喜歡和他們打打嘴仗。海伍德·布龍說,羅斯福是“當上美國總統的最好的報人”
  經過羅斯福巧妙地勸導和宣傳,采訪白宮新聞的記者團中的大多數人都同情新政和羅斯福的目標;但是促成他們之間的友好關系的基本原因卻是互利。總統經常舉行記者招待會,這對記者們說來就是保證有一個無与倫比的權威消息來源。如果關系良好,他們就處于值得羡慕的地位,能夠在政府的政策在別的地方討論之前,在提供背景情況的基礎上了解這些政策。而對羅斯福說來,經常与新聞界保持接触,這使他能控制新聞,左右新聞報道,還能使他挫敗社論撰寫人對他的反對。記者招待會經常是發表新的見解的場所,也是動員輿論過程的一個組成部分。他巧妙地利用背景材料和不供發表的討論,讓聚集在一起的記者知道他的意圖。這樣,記者不僅心中有數,而且以同情的態度報道政府即將采取的政策。
  在記者招待會上,羅斯福有時興高采烈,有時慷慨激昂,忽儿表示好奇或惊恐,忽儿哄堂大笑,他總是能主宰會場。在遇到不好對付的問題時,他經常能巧妙地回避這些問題,辦法就是在會議開始時宣布一些极有新聞价值的消息,使記者在整個會議期間轉到注意這些消息上來。專欄作家馬克·沙利文說,羅斯福具有极大的魅力和說服力,因此采訪白宮的記者,甚至包括反對党的記者,往往都成了他的俘虜。
  羅斯福總是牢牢地控制著記者團。确實,在對待他的癱瘓問題上,新聞界与白宮之間有那么一种默契。很少有人提到他的癱瘓,沒有几個美國人意識到總統賴以活動的主要工具是他的輪椅。當總統被人抬著上下台階時,從來沒有人為此拍照而出他的洋相。羅斯福通常是詼諧幽默的,但他喜歡用銳利的語言對付批評他的人。有時,他也說些刻薄的話,特別是在記者想要從他嘴里得到消息時。他會說:“這是一個未經确定的問題。”或者說“請不要盤問”。對那些舉止超出他可以接受的范圍的人,他會說“戴上你的笨蛋紙帽,到牆角去”。
  羅斯福的時間是安排得很滿的。自從他進入白宮以來,他就很少到溫泉去度假,或者乘坐海軍巡洋艦作一次長途航海旅行。但他總不時地回到海德公園。那是他的家,他向往的地方。他一直對這個地方抱著一种鄉戀的感情。特別是在圣誕節,總統經常在爐火邊用演員念台詞的聲調、夾雜著夸張的動作,讀狄更斯的《圣誕頌歌》。他喜歡讓來訪的朋友們乘坐他的用手操縱的福特車去看看他的庄園。他會輕聲說:“多美啊,你看這里有多美!”
  羅斯福每天睡得較晚,通常在午夜前后上床。但在熄燈前,他常常要花個把小時同埃莉諾聊聊天,交換對一些問題的看法,并在某個重大問題上听取她的意見。自羅斯福力主白宮以來,埃莉帶就兢兢業業,對丈夫的事業鼎力協助。埃莉諾是很勉強地擔任第一夫人的角色的。如今,她已經是一個深孚眾望的社會活動家、教育家和作家了。她害怕成為禮儀和傳統的俘虜。她對一位朋友說;“我從來不想當總統夫人。”盡管如此,她把疑慮置于一邊,在白宮里表現得精力充沛、熱情而又仁慈,同她丈夫的非凡的活力一樣吸引著公眾。以前所有的總統夫人都是謹小慎微,避免拋頭露面,但埃莉諾覺得沒有必要這樣。一個典型的例子是,在總統會見新聞界之前,她就舉行了她的第一次記者招待會。她說:“我覺得我的任務是盡可能地協助他,干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1933年春天,退伍軍人示威隊伍來到華盛頓。羅斯福并沒有派軍隊用催淚彈對付他們,而是命令退伍軍人局為示威者准備宿營地并提供食物。為了緩和這一危險形勢,埃莉諾受丈夫之托,冒雨踏著齊踝深的泥漿來到營地。退伍軍人們對第一夫人的來訪非常惊訝。他們歡迎她的到來,她則傾听他們的問題和訴怨。他們談起戰爭,唱起古老的歌曲。埃莉諾協助把一些人安排到民間自然資源保護隊,為其他人准備了回家的車票。問題得到了圓滿的解決。退伍軍人們說:“胡佛派來的是軍隊;羅斯福派來的是他的夫人。”
  埃莉諾對新政的社會福利方面特別感興趣,她不愿關在白宮里,經常到處走走,看看取得什么進展。 在第一年里,她行程約4万英里。她向總統匯報自己所看到和听到的事情。埃莉諾的下訪很快成為美國人談論的話題之一。《紐約人》雜志發表了一幅漫畫。在這幅漫畫里,一個又惊又喜的礦工對另一個礦工說:“我的天啊,羅斯福夫人來了!”人們的笑聲未絕,埃莉諾真的去訪問了一個煤礦。不久羅斯福的母親薩拉老夫人給他儿子送來了帶刺的話:“我希望今天上午埃莉諾是和你在一起……我看見她卻從礦井里鑽了出來。”有一次,埃莉諾一早就离開白宮到巴爾的摩訪問一所監獄,走時沒有向總統道別。總統向埃莉諾的秘書馬爾維娜·湯普森打听他妻子到哪儿去了,秘書告訴他:“總統先生,她在監獄里。”羅斯福回答說:“我真奇怪,她為了什么事進了監獄呢?”
  盡管羅斯福夫婦性格不同,愛好各异,但是他們互相尊重,真誠相愛。在1933年3月17日羅斯福夫婦結婚28周年那天,總統給埃莉諾寄去了一張200美元的支票,還有一張字條,上面寫道:
  最親愛的寶貝:
  一周來苦思冥想,夜不能寐;
  不知你需要內衣還是
  外套、鞋帽、床單,還是毛巾、胭脂,還是托盤、糖果。
  鮮花、台燈,還是
  瀉藥、威士忌、啤酒,還是蝕刻畫或魚子醬,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可知道你需要某些生活必需品——
  去吧,帶上我的愛。愿我們年年慶祝,
  永遠慶祝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羅斯福為有這樣一位賢內助感到“十分自豪”,盡管有時他拿她的樂善好施的聲譽取笑她。他不止一次地說過,“要知道,埃莉諾真能干,她很會待人接物。”他對她的報告非常相信,還根据她的觀察作為制定政策的依据。在第一夫人中,她對政策和輿論的影響最大。但她注意向丈夫學習,在他的指導下成為全國最能干的政治家之一。然而,羅斯福夫婦也有沖突的時候。在支持黑人民權和給婦女以平等權利方面,埃莉諾走在她丈夫前面,也走在全國的前面。當總統在民權方面的政績不佳時,她勸他和吉姆·法利任命黑人和婦女擔任政府中的高級職務,勸他們支持反對私刑、禁止种族歧視的其它法律。1939年,當“美國革命女儿會”不讓黑人女低音歌唱家瑪麗亞·安德遜在憲法大廳舉行音樂會時,她辭職以示抗議。在此以前,當紐約市的僑民俱樂部因為亨利·摩根索夫人是猶太人而不肯吸收她入會時,她也曾以辭職而表示反對,伊克斯曾當過全國爭取黑人進步協會芝加哥分會主席,在埃莉諾的勸導和鼓勵下,他安排黑人女歌唱家安德遜小姐在林肯紀念堂前的台階上演唱,到場的听眾多達75万人。大煞了种族主義者的威風!
  在對待种族問題上,羅斯福不如他妻子大膽和開明。為了保住選票,他遷就了南方的种族隔离行為。總統認為,新政給全体美國人民帶來的不斷提高的生活水平和越來越多的受教育的机會、也會改善黑人的處境。比如,為救濟工程項目工作的白人和黑人拿同樣數目的工資,這在南方還是沒有听說過的事。但是,他擔心失去南方強有力的一些委員會的南方主席對他的立法計划的支持。因而采取了模棱兩可的態度。即便如此,他并不反對埃莉諾在种族問題上公開表明自己的立場。他說:“我總可以這么講,‘嗨,那是我妻子,我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在重大問題上,總統夫婦總是緩急相助,配合默契。在某些棘手的問題上總統不便出面時,羅斯福就打出“夫人外交”這張王牌,這也是總統新風的一個側面吧!正是:推行新政阻力多,夫人協助度險坡。欲知羅斯福的“新政”前景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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