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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命喪“复仇”


            帝國命定倒,复仇劍出鞘;
            魔酋擲孤注,万事化空了。

  山本在特魯克的“大和”號上度過了1943年的新年。由于靠近赤道,天气炎熱,年宴上吃的年糕已經有些發霉了。山本邊擦著臉上的汗水,邊吃著帶有霉味的年糕。不知是因為炊事兵的過失,還是勤務兵的疏忽,上年宴的主菜整魚時,把頭尾應對的方向搞錯了。山本平時很忌諱這一類事情。見此情景,他面帶不悅地說道:
  “呵!年頭變了,魚的方向也變了。”
  到1943年的元月,山本任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已經有3年4個月了。在日本海軍歷史上,從日俄戰爭前開始設聯合艦隊司令以來,這一任職已有38屆了。几乎每屆的任期都是兩年,只有山本這一任破例。黯然神傷的山本眼看著他手中的賭本就要輸光,過去那种英气勃發的風貌再也見不到了,對聯合艦隊司令一職,他也有些厭惡了。他在這時期寫給友人的信中流露出了一种极度消极的情緒。
  他在1943年1月28日寄給堀悌吉的信中寫道:
  “開戰以來,陣亡將士已近1.5万人,實在令人悲傷、慨歎。痛定思痛,我寫下了這樣兩句詩文,以抒郁怀:
  --------
  1這里指的是日本海軍官兵自開戰以來陣亡的人數。——作者

              兵戈聲聲一年去,
              陣亡將士若云消。”

  1942年底,他在寫給原田雄熊的信中寫道:
  “倘在非戰爭年代,早就應該有人接替我的職務了,而現在依然杳無音信。因此有人稱我‘已成了艦隊的第一古董’。如果仿古歌來描繪此情此景的話,恰應為:

              漂流在海中,
              波谷浪峰度戎生。
              輾轉四年整,
              嗟歎轉任無音聲。
              京城風貌已忘空。”

  他甚至在信中預感到自己已無多少時日,說“我已做好在今后百日之內貢獻余生的思想准備”。
  但是,山本作為一個天生的賭徒,他的天性就是“要么全贏,要么輸個精光”。他決不會輕易認輸,他也不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要用最后的机會去同美軍拼個魚死网破。他早在1942年10月的一封信中就曾經說道:“以我眾多部下的性命去換取大量敵人傷亡之時,即是我惡貫滿盈之日。”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1943年2月21日,隨著山本將旗艦移到設施更完備更豪華的“武藏”號,他似乎又增添了信心。為了粉碎美軍的反攻意圖,防止南太平洋防線一舉崩潰,他決心在南太平洋發起一次大規模的反擊,作最后的掙扎努力,這就是“伊號作戰”。
  所謂“伊號作戰”就是以第3艦隊航空母艦的艦載飛机加上第11航空艦隊的岸基飛机,共300多架飛机,連續而徹底地打擊自所羅門至新几內亞一帶的敵艦和航空基地。攻擊要領是,配備有直接援護戰斗机的攻擊隊攻擊陸上基地和艦船,對于前來迎擊的敵机由戰斗制空隊來捕捉殲滅。所羅門方面的攻擊稱為X攻擊,新几內亞方面的攻擊則稱為Y攻擊c預定攻擊發起時間為4月5日。山本很重視此次反擊作戰,為此他決定親自到腊包爾前線去協調指揮這次作戰。
  4月3日早晨,山本率宇垣參謀長、黑島、渡邊、室井等參謀,以及聯合艦隊司令部的密碼長、气象長、軍醫長、會計長等,分乘2架水上飛机于當日下午1時40分到達腊包爾。
  在腊包爾,東南方面艦隊司令草鹿任一中將、接替南云出任第3艦隊司令的小澤治三郎中將、第8艦隊司令三川軍一中將等在机場迎接。山本下了飛机后,直接來到東南艦隊司令部。不久陸軍第8方面軍司令今村均中將也赶來拜見山本。
  山本到達腊包爾的第2天正好赶上他59歲生日。似乎有什么惡兆一般,這一天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山本十分掃興,下令將“伊號作戰”推遲到7日實施。
  4月7日黎明,一大早山本就穿著洁白、一塵不染的海軍服來到腊包爾机場,為即將參加作戰的他的“空中驕子”送行。有200多架飛机從腊包爾簡易机場起飛向東南飛向瓜達爾卡納爾,開始了自珍珠港事件以來最大的空襲行動。飛行員們回頭望一眼山本那矮小、健壯的身影和不斷揮動著的軍帽,心里感到無比的激動,他們決心不讓山本失望。
  67架艦載轟炸机、157架“零”式戰斗机向東扑向云集在瓜島和圖拉吉港內的盟國艦船。當日机逼近時,美軍亨德森机場各型戰斗机緊急升空迎敵。雙方在羅塞爾島和瓜島之間的上空展開了一場激戰,作戰時間持續了3個小時,作戰空域超過250平方海里,打得難解難分。有些日本俯沖轟炸机突破了美國戰斗机的攔截防御,轟炸了停在圖拉吉港的艦船。
  從拉包爾起飛的轟炸机編隊返航時,發現山本仍像為他們送行一樣站在机場等候他們的歸來。他揮動著軍帽,向飛行員們招手致意。為了不使山本失望,帶隊的飛行隊長作了一個危言聳听的匯報:美國人只有大約10架飛机升空攔截,他們對圖拉吉港內的26艘艦船進行了成功的轟炸,大部分被擊沉。事實上這次空襲只擊沉了1艘驅逐艦、1艘油船和1艘護衛艦,而日本方面為此卻失去了12架艦載轟炸机和9架零式戰斗机。精明的山本怎么也想不到會被他的飛行員所愚弄蒙騙。
  山本輕信了這一報告,認為“伊號作戰”已是旗開得胜,隨之他便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新几內亞方向。在4天內連續在奧羅灣、莫爾茲比港和米爾恩灣發動3次大襲擊。在第11航空艦隊的命令下達室,響徹著凱旋的飛行員們的歡呼聲,他們的報告聲稱炸沉了1艘巡洋艦、2艘驅逐艦、25艘運輸船,擊落了200架飛机,并把敵人的簡易机場炸了個稀巴爛。而實際上,美軍只損失了驅逐艦、護衛艦、油船各1艘,運輸船2艘以及25架飛机。日本方面損失了43架飛机,約占全部參加作戰飛机的12%,另外,包括受傷飛机約有一半不能使用。
  “伊號作戰”計划的實施已接近尾聲,按日本方面夸大了的戰果統計,作戰基本達到了預期的目的。山本在腊包爾的日程安排按原計划也只剩下最后一天了。就在這時,山本或許是受到“輝煌戰果”的鼓舞,突然決定用一天的時間,到靠近瓜島前線的肖特蘭等島上的各基地去視察,以鼓舞那里官兵的作戰士气,看望經歷了瓜達爾卡納爾苦難后正在休養的仙台師團的武士們。
  這項視察計划是4月13日山本自己決定的,并在這天傍晚向所要去視察的各基地、各航空隊和守備隊發出了電報通知。電報內容為:
  “GF長官定于4月18日前往視察巴萊爾島、肖特蘭島和布因基地。具体日程安排是:06:OO乘中型轟炸机,由6架戰斗机護航從腊包爾出發,08:OO到達巴萊爾;然后轉乘獵潛艇,于08。40抵達肖特蘭……叫4:00再乘中型轟炸机离開布因,15:4o返回腊包爾。……若遇天气不佳,本視察日程往后順延一天。”
  從新不列顛群島的腊包爾向東南約300公里,是布干維爾島,該島的最南端就是布因基地。乘飛机從布因再向南飛行約五六分鐘,就到了肖特蘭島,在肖特蘭島東側有一個飛机場大小的小島,就是巴萊爾島。此處再向東南不遠處就是美軍控制的瓜達爾卡納爾島。山本此行的危險性是不言而喻的,不過,這符合山本冒險賭博的性格。
  由于山本的這一視察計划實在太過冒險,受到腊包爾基地很多人的反對。第3艦隊司令小澤治三郎是第一個站出來表示反對的人。可是山本不是一個輕易听勸的人,只要是自己決定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放棄。偷襲珍珠港是如此,中途島海戰也是如此。
  由于山本執意不從,小澤只好去找山本的首席參謀黑島:“現在只有請宇垣參謀長來勸阻。”
  黑島告訴他,宇垣參謀長可能也無能為力。小澤沉思片刻說道:
  “如果長官一定要去的話,我們只好加強護衛力量。6架戰斗机擔任護衛,力量太單薄了。需要的話,可以從我那里調用戰斗机,多少都行。請你把我的意見轉告給參謀長。”
  但是不巧的是,這時宇垣正患病發燒,一直處于昏睡狀態。小澤的建議并未轉到他那里。
  陸軍中將今村均也极力反對山本的視察計划,他引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向山本訴說了他在布干維爾死里逃生的經過。兩個月前的2月10日,今村乘机前往布因去慰問斷絕了后勤供應的前線官兵。當他乘坐的中型轟炸机飛到再有10分鐘即可到達布因空域時,空中突然出現了30架美戰斗机組成的攻擊机群,企圖在海岸与群山之間伏擊他。那天多虧云層厚,駕駛員很快將飛机躲進云層,才躲過了一場大難。
  “好啦,”山本說。“敵軍陸戰隊正在突破我方前沿陣地,我們必須使他們停下來,這是我明天得去的一個原因,別的就不必說了。今村君,不用替我擔憂!”
  駐守在肖特蘭島的第11航空戰隊司令城島高次少將,接到4月13日的電報后,气憤地對他的部屬說:“在這樣風云變幻的前線,怎能把長官的行動計划用如此冗長詳細的電文發出來呢!只有傻瓜才會這樣干。這事太愚蠢了!這是在公開邀請敵人,我決不允許在我的司令部里出現這种不計后果的事。”
  17日,城島少將特意赶回腊包爾,當面流著眼淚勸阻山本說:
  “如果密碼被對方解讀可就麻煩了。長官,這太危險了,請不要去了。”
  “不,已經通知各基地了,各處都已做好准備正在等待著,怎么能反悔呢!如果能确定密碼被破譯,那另當別論,可是我們并不能證明已被破譯。明天一早就出發,當天晚上即可返回。請你等著吧,回來后,咱們一塊儿吃晚飯。”
  然而,山本最不可能相信的事情事實上早已發生了,這次也沒有例外。
  4月13日的電報發出后不久,就被美國人所截獲,并報送到珍珠港的戰爭情報總部。那些曾為中途島戰役的獲胜立過汗馬功勞的人們,在地下室里干了將近一個通宵。4月14日清晨,他們已把電報譯成日文明碼,然后海軍陸戰隊的外語專家們又填上電文中的一些外文空白。
  8時正,太平洋艦隊情報官萊頓中校邁著輕快而富有節奏的步伐來到尼米茲上將的辦公室。他把破譯的日軍密電遞給了尼米茲說道:“我們的老朋友,山本有消息了。”
  尼米茲看了地圖并仔細追蹤了山本將乘飛机和軍艦對巴萊爾‘肖特蘭和布因兜巡一圈的路線之后,确認第一站將使這位帝國海軍的頭號海軍將領正好處于從亨德森机場起飛的戰斗机的航程之內。而且尼米茲知道山本五十六的個性,他向來遵守時間,因此他的日程安排一定分秒不差。就在這一瞬間,尼米茲突然感到,這是剪除他的誘人的机會,除了天皇之外,只有他的死才能對日本人的士气构成沉重打擊。在山本策划偷襲珍珠港之后,美國人對山本的憎恨甚至比對希特勒還厲害,大部分人認為山本五十六是僅次于裕仁天皇和東條英机的第三巨頭。正如后來將山本送往西天的托馬斯·蘭菲爾中尉所說的;“日軍對珍珠港的突然襲擊,激起了美國人強烈的复仇念頭,矛頭所向首先是那個發布第一號作戰命令‘攀登新高山’的大日本帝國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大將。‘攀登新高山’這個日本軍方隱語的聲音,在美國作戰指揮首腦部門引起了反響,它引出了‘干掉山本’的口號。”
  攔截山本的念頭在尼米茲腦子里一閃而過,但他似乎還有些舉棋不定。“你看怎么辦?”尼米茲問萊頓,“我們要不要設法把他干掉?”
  萊頓毫不含糊地回答;
  “你知道,擊斃山本會得到什么。在日本軍界,山本是出類拔革的人物,是日本少壯派軍官和士兵崇拜的對象,對于日本國民的士气,除了天皇外,大概沒有誰比得上他。如果他被擊落,日本帝國作戰的海軍將會引起混亂。您了解日本人的心理,這件事會震撼整個日本。”
  尼米茲說:“我考慮的是,他們是否會找到一位更能干的聯合艦隊司令長官。”
  萊頓在列舉了几位日本海軍將領并對他們進行了一番評論之后回答說:
  “山本是日軍中的頭號人物,猶如鶴立雞群。”接著他作了一個有趣的比喻說:“尼米茲將軍,你知道,這就好像你如被他們干掉,沒有人能接替你一樣。”
  尼米茲下決心攔截山本,他隨即將這一情報電告了哈爾西,授權他起草一份行動計划:“如果你所指揮的部隊有打下山本和他的幕僚的能力,那就授權你制訂預備計划。”接著他又電告了華盛頓,海軍部長諾克斯和作戰部長金上將當即把電報提交到總統的例行午餐會。
  午餐會上,羅斯福總統斷然決定:擊落山本座机,干掉日本這個杰出的指揮官。海軍部長諾克斯也認為,乘此机會鏟除美國海軍最痛恨的山本,以報珍珠港一箭之仇。
  山本的命運就這樣在餐桌上決定了,首腦們給這一行動起了一個恰如其分、耐人尋味的代號——“复仇”。
  1943年4月15日,尼米茲發出了執行“复仇行動”的命令,并在電報結尾處以個人名義預祝哈爾西“交好運,馬到成功”。
  哈爾西把這一任務交給了所羅門群島航空兵司令米切爾少將,指示他:“P—38机隊要想盡一切辦法擊斃山本司令及參謀人員!山本司令素以遵守時間聞名。總統重視這次戰斗。結果速報華盛頓!此電報不得轉抄和保存。戰斗結束后立即銷毀!”
  米切爾少將接到命令后,馬上召集負責執行這一任務的約翰·米歇爾少校和托馬斯·蘭菲爾中尉研究攔截方案。他們最初擔心山本座机的飛行時間難以掌握,打算在其乘坐獵潛艇离開巴萊爾之后,出動飛机連艦帶人一同擊沉。但米歇爾少校堅決反對,理由是:“在港口中有那么多艦只,我們怎能知道他乘坐的艦艇是哪一艘呢?”蘭菲爾中尉也惊叫道:“這太异想天開了。我連驅潛艇和獨木舟都分辨不出來。能不能找到,沒有把握。在海上即使把艦艇擊沉,本人也未必會死。要干的話,莫如讓我在空中干!”
  經過反复研究,特別是基于這一情報的絕對准确性,以及山本大將素來以嚴守時間聞名的特點,最后确定用攻擊机直接擊落山本座机。根据上級提供的有關山本座机活動的准确情報,米切爾司令部的參謀人員精确地推算出了己方狙擊机的起飛時間、飛行距离、航速和接敵區域与時間,決定于4月18日9時4O分(此處美軍所用時間為當地時間,當地時間与日本時間相差2個小時)左右在卡希利(日軍稱布因)海灣以北50公里附近空域待机攔截。
  計划挑選18架P—38“閃電”式戰斗机,分兩個机群從瓜島起飛前往截擊。其中12架組成掩護机隊,在高空誘開并糾纏住山本的護航戰斗机,指揮官是米歇爾少校;其余6架是由蘭菲爾中尉任隊長的狙擊机隊,任務是擊毀山本座机。他們經過分析認為:大概將在9時35分(日本時間為7時35分)与山本座机遭遇。估計山本座机的高度為3000米,掩護机隊屆時將爬高到6000米的高空引逗“零”式戰斗机,而狙擊隊從低空出奇不意地對山本座机進行突襲。
  4月18日是星期日,這天正好是一個万里無云的好天气。
  按照事先的決定,山本五十六由參謀長宇垣、副官福崎升、軍醫長高田、航空參謀端久利雄、室井舍治、會計長北村、气象長友野和通信參謀今村薰等陪同前往。經常跟隨山本左右的渡邊、黑島因病未能一同前往。
  山本還是那樣有規律,早晨5點就起床,5點半進早餐,然后換上軍裝。山本不論是在特魯克還是來到腊包爾,一直都是穿著白色軍服。一名參謀認為白色太顯眼,提議改換戰時的草綠色軍服,山本答應了。由于當天即可返回,山本只帶了眼鏡和香煙。
  當山本一行來到机場時,705航空隊所屬的兩架“一”式陸基轟炸机已經發動引擎。山本仰望天空說:“今天是飛行的最佳气候。”
  山本五十六—一和送行的人員打過招呼后便登上了一號机,宇垣參謀長坐上了二號机。按照預定時間,兩架陸基轟炸机于6時整准時起飛,离開了腊包爾机場。緊接著,204航空隊所屬的6架零式戰斗机,也遠遠拋開卷起的塵埃騰空而起。然后以三三編隊的隊形分成兩隊,分別在山本座机的左右兩側護衛飛行。1小時30分鐘后,布干維爾島就在左側出現,机隊開始降低高度,島上茂密的熱帶叢林清晰可見。布因基地和巴萊爾島已經不遠了。在二號机上,机械師穿村村調,遞給宇垣一張紙條,“7點45分到達巴萊爾。”還有15分鐘飛机即可降落。
  此時,在南面從瓜島亨德森机場起飛的16架編隊嚴密的P一38“閃電”式戰斗机(狙擊隊的2架飛机因故障未能起飛成功),正從南面朝布干維爾飛來。机上的駕駛員耳邊好像還回蕩著上机前米切爾少將那道嚴厲無比的命令:“無論付出多大代价,也必須給我完成任務!”飛机在飛行中一律不准使用無線電,只使用羅盤和速度表。机隊從起飛之后,整整在海面上低空飛行了2個小時,9時33分(7時33分),P—38机群穿過了布干維爾島綠色海岸線,在林海上空飛行,在預定時間到達了預定地點,只比山本座机的預期時間早到50秒鐘。
  机群指揮官米歇爾少校看了看表:9時34分。按計划只有1分鐘了,山本的座机應該出現在西3英里處,但那里沒有一架飛机的影子。就在這緊張的時刻,他的一個飛行員突然打破了無線電沉默呼叫道:“發現敵机,左前方!”
  米歇爾看到了在山前飛行的敵机。他飛快地數著:一共8架,其中有2架轟炸机。他好不得意,山本的時間是多么准确啊,与攔截計划時間只差1分鐘。
  米歇爾轉向東飛,与敵机航向平行,并開始爬高。“全体注意,扔掉副油箱!”說完,米歇爾猛地打開油門,率机群爬上6000米的高空以引誘日本護航的戰斗机,下面只留下了蘭菲爾的狙擊分隊。日本的護航戰斗机果真上當了,他們甩開山本的座机向美机扑去。在距山本座机約500米的右下方擔當截擊任務的蘭菲爾中尉的狙擊分隊迅速拉起,4架P—38“閃電”式戰斗机風馳電掣般地升入山本座机的航線。
  正在這時,上當的“零”式護航机發現了悄悄拉起的美戰斗机,大吃一惊,急忙全速俯沖下來,企圖掩護山本的座机,可惜已經晚了,來不及了!蘭菲爾已搶先一步,扭轉机身對准山本座机的前進方向一陣猛掃,就在兩架飛机即將錯開的瞬間,蘭菲爾打掉了山本座机的右翼。“一”式陸上攻擊机一旦起火,就無法挽救,而且這樣低的高度,降落傘也無濟于事。
  与此同時,宇垣參謀長的座机也遭到阻截,飛机急忙下降高度,并來了一個90度的急轉彎。宇垣向前看去,在距二號机4公里處的右前方,一號机正在冒著黑煙,吐著火舌減速低飛。他對站在飛机過道上的航空參謀室并失聲叫道;
  “保護長官机!”
  接著他又向駕駛員大聲喊道:“追上一號,追上一號,追上!”
  一架美机扑來,駕駛員本能地來了一個急轉彎,一號机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了。當飛机再次恢复水平飛行時,一號机已不在空中了。憂心忡忡的宇垣只看到密林中一股黑煙沖天而起。唉,万事休矣!
  山本座机墜毀的一剎那,蘭菲爾看得十分清楚,他說:“我看見山本座机触到密林的樹梢上,机翼被卷入紫色火焰、火光和破片當中。机翼掉了,机体像個紅火球鑽進密林……”
  与此同時,蘭菲爾的僚机不顧俯沖下來的日本“零”式机的掃射,不失時机地向宇垣的座机射出一排密集的子彈。坐在机內的宇垣無奈地看著P—38机頭的机槍吐著火舌,他感到自己的座机在顫抖。P—38的飛行員是個出色的炮手,第一次射擊就擊中了轟炸机的右部,接著又打中了左部。整個飛机像敲鼓一樣被炮彈打得咚咚響個不停,并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另一發炮彈突然間撕開了轟炸机的右翼。坐在宇垣前面的机長猛推駕駛杆,企圖在海上緊急迫降。這是他此時求生的唯一辦法。在轟炸机栽進水里之前的一剎那,駕駛員用力拉駕駛杆,想把飛机再拉起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轟炸机全速砸在海面上,飛机向左翻沉。
  飛机墜落的地點是布于維爾島西南端莫伊拉角稍北處。宇垣沒有死,他和北村會計長、駕駛員林浩僥幸活了下來。
  這場戰斗僅僅歷時3分鐘,到9點38分,周圍又恢复了原來的寂靜。
  米切爾海軍少將向哈爾西報告:“約翰·米歇爾陸軍少校指揮的P—38式机群向卡希利地區進攻。上午9時半過后,擊落了由編成密集隊形的“零”式戰斗机護航的2架一式陸上攻擊机,還擊落了3架零式戰斗机。我1架P—38式机尚未返回,4月18日看來是我方胜利日。”
  感到滿意的哈爾西立即回電:
  “祝賀你們成功!在獵獲的家鴨中,似乎夾著一只孔雀。”
  第二天上午,哈爾西在軍官例會上宣讀了這一胜利的電報。海軍少將特納欣喜万分拍手叫好。“得啦,凱利,”哈爾西說,“這有什么好的?我原想把那個坏蛋用鐵鏈牽到賓夕法尼亞大街上示眾,讓你們踢他,那才好呢!”
  而此時在日本方面,卻是如喪考妣,各等要人大惊失色。
  18日當天,留守在腊包爾的黑島、渡邊兩位參謀和草鹿任一、小澤治三郎等,即從來自布因的電報和返回的護航戰斗机的報告中得知了山本遇難的消息,但對山本的生死尚不明了。下午2時30分,一封電報直發東京,震動了全部日本海軍首腦,海軍省內一片惊慌,猶如發生了一場大地震。島田海相、澤本海軍次官、永野軍令部總長、伊藤軍令部次長和福留繁第一部長等海軍首腦,當晚都陸續來到部里加班。
  在腊包爾,19日上午8時許,渡邊和東南方面艦隊軍醫長大久保信乘陸基轟炸机飛抵布因。他們首先看到了滿臉扎著繃帶的宇垣參謀長。只見宇垣參謀長一邊流著淚,一邊急促地說道:“長官,在距莫伊拉角四五英里的地方。快去,快去。”渡邊立即乘水上飛机飛抵現場進行偵察,但一無所獲。后來他命飛机飛回海上,降落在等候的一艘掃雷艇附近,重新研究了新的搜尋計划,決定從掃雷艇上派出60名士兵,組成搜尋隊,自己親自擔任指揮,從小河河口上陸。
  小河婉蜒曲折,伸向布干維爾島海岸的密林深處。他們將預先准備好的糧食、衣物、藥品等用品放在了小船上,溯流而上。河水越往上游越淺,有些地方還有倒入河中的枯樹擋住去路。行至途中,他們不得不棄船上岸,分成兩隊,沿小河兩岸步行,向深山密林搜索而去。
  當時,布干維爾島上駐有日陸軍第17軍的各种部隊,事件發生之后,許多搜索隊紛紛出動,其中有駐布因的佐世保第6特別陸戰隊古川少尉指揮下的9人搜索隊;有濱砂盈榮少尉指揮的一支搜索隊以及從布因出發的海軍搜索隊;還有一支是陸軍大尉安部茂的搜索隊。
  濱砂所領導的第1小隊在18日曾親眼看到了几架美國P—38戰斗机同日本海軍的“零”式戰斗机在空中的激烈交戰。他們還站起來為海軍的戰斗机加油:“打!狠狠地打!”這時,只見遠處山上的密林中升起一股黑煙。他們以為是被擊落的美國飛机,于是,便高興地一邊拍手喝彩,一邊向空中的日本飛机喊道:“打得好!打得好!那幫家伙終于被你們打落了!”他們万万沒有想到那是山本五十六的座机被擊落了。
  几小時后,一道緊急命令傳來:我海軍要人的座机墜落了。令你們馬上組織搜尋隊前往搜尋。找到后,要立即向上匯報,說明飛机墜落地點的方位。
  濱砂接到命令后,立即組織了一支10人的搜索小隊進山。他們艱難地穿過茂密的森林,跨過流淌的小河,在密林中轉來轉去,但一無所獲。在接近黃昏的時候,他們不得不失望地返回部隊。這一天海軍搜索隊也徒勞往返。濱砂接到命令明天繼續搜尋。
  19日一早,濱砂所率領的搜索隊不得不再度進入密林。重嘗頭一天的苦頭。又是一天快要過去了,但仍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在他們掃興地決定往回走的時候,隊里的一個人突然興奮地說:“隊長,這一帶好像有一股汽油味儿。”他們尋著汽油味儿的方向走去,不多時,在不遠處的前方出現了一個像土堆一樣的東西。
  他們疑惑著:在這樣的地方怎么會出現土堆呢?仔細一看,原來是1架摔毀的“一”式陸基轟炸机的尾翼在豎著,還有被摔得破爛不堪的主翼和螺旋槳。粗大的飛机机体在印有太陽旗的地方折斷了。机頭部分已經燒成灰燼。他們在机首約10米處發現山本的尸首。只見山本坐在飛机的座墊上,左手握軍刀,套有白色手套的右手复于其上,頭耷拉在軍刀上方,軍裝左右襟懸挂著大將襟章。他的左下腋微微依靠椅把,左胸流著血,染紅了白色的手套。山本的身旁,倒臥著軍醫長高田六郎少將。兩具尸体皆已生蛆,气味异常難聞。
  山本看上去是那樣地安然、端詳,似乎很難讓人理解。這成為后來有關山本之死的各种各樣的傳說和想象的根据。有的說,山本的遺容像活著的人一樣;有的說,飛机墜地后,山本根本沒有死,他是走出机体后自刎的;還有的說,當人們向他走去時,他還猛然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的一切才安然死去的。
  事實上根据分析判斷,飛机墜毀后,只有高田一人有意識,他唯恐山本的遺骸燒焦,才把他從机艙里拖了出來,并讓他手握軍刀,保持威嚴的姿態。不久,高田自己也斷气了。
  根据第一基地海軍少佐軍醫田淵義三郎于4月20日寫的尸檢記錄,山本的傷勢如下:“左肩腫骨的中央部,有一個食指肚儿大小的子彈射入孔。子彈的走向是右前上方;左下頜角有一個小手指肚大小的子彈射入孔,出口在右眼外眼角,像拇指壓痕一樣大小……顯然系因損傷主要內髒器官而致命。”
  4月21日,山本等11具尸体在布因島火化。22日,渡邊和宇垣參謀長護送骨灰回腊包爾。23日,山本的骨灰由專人乘水上飛机從腊包爾送往停泊在特魯克島的聯合艦隊的旗艦“武藏”號。聯合艦隊的山本時代結束了。
  死去的山本享受了帝國的最后一次殊榮。5月17日,載著山本骨灰的戰列艦“武藏”號由特魯克起航,21日駛入東京灣,停泊在木更津外海。同日下午,大本營正式發表山本的死訊:
  “聯合艦隊司令長官海軍大將山本五十六,本年4月于前線在同敵人作戰的飛机上指揮全面作戰中,不幸壯烈犧牲。遵圣上親命,接替他職務的是海軍大將古賀峰一,已前往聯合艦隊就任。”
  与此同時,官方發表公告,追授山本大勳位、功一級、正三位和元帥稱號,并准予按國葬規格進行安葬。海軍方面還請求加賜山本以“男爵”稱號,但未得批准。
  山本五十六的國葬儀式在1943年6月5日舉行,這一天也是另一位海軍英雄東鄉元帥的葬禮紀念日。在東京有百万市民排列在街道兩旁觀看送葬隊伍。渡邊中佐手捧山本的指揮刀,三和義勇捧著大勳位勳章,走在拒載骨灰盒的炮車后面。山本的骨灰一分為二,一部分葬在小金井多磨墓地東鄉平八郎墓的旁邊。另一部分由山本的姐姐高橋嘉壽子和其親友帶回家鄉安葬在長岡長興寺。
  人們在“武藏”號長官室的抽屜里發現了山本的一封遺書,上面寫道:
  “征戰以來,几万忠勇無雙之將士用命奮戰已成護國之神。嗚呼!吾有何面目晉見皇上,又將何言以告已逝戰友之父兄。身非鐵石,但欲表堅心一貫,可深入敵陣,以示日本男儿之血气。暫且等待吧,成仁的年青人!你們戰死留名的一戰打得轟轟烈烈,不久吾將隨你們而去。

         昭和17年9月末述怀 山本五十六志”

  山本五十六實現了他的遺愿。据此曾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為,山本是自愿去送死的,在他認為局勢已無可挽回以后,便有意以身成仁,實現日本武士道戰死疆場的最高准則。無論山本是如何死的,有一點可以确認無誤的是,隨著他魂飄南太平洋,日本帝國壽終正寢的厄運正式開始了。
  接任山本聯合艦隊司令長官遺缺的是他的好友古賀峰一海軍大將。盡管古賀峰一同山本五十六一樣有著令人目眩的閱歷,曾歷任日本駐法國大使館武官、帝國聯合艦隊參謀、第7艦隊司令長官、軍令部次長、中國艦隊司令長官,但他非但不具有山本五十六的膽識,而且又面臨著美軍在太平洋的大規模反擊,帝國賦予他的使命不過是為日本皇室和大本營譜寫一曲哀樂的尾聲。
  到1943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局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在歐洲戰場,以斯大林格勒大會戰為契机,蘇軍轉入總反攻。与此同時,美英聯軍在1943年初結束北非方面的作戰,于7月越地中海而進攻意大利,9月意大利就宣布投降。在太平洋,美軍經過精心准備,從中太平洋和西南太平洋兩個方向,分別由尼米茲將軍和麥克阿瑟將軍對日本的絕對國防圈發起了“雙叉攻擊”。日本法西斯的統治已是風聲鶴唳,四面楚歌。
  果然,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古賀就踏上了与山本會面的道路,1944年3月31日,古賀峰一在乘飛机向菲律賓后撤途中,遇風暴机毀人亡。
  已如惊弓之鳥的日本軍部法西斯,困獸猶斗。裕仁天皇和大本營決策者一致商定,由丰田副武海軍大將接任聯合艦隊司令長官,繼續貫徹古賀大將的戰略方針,即暫時從中南太平洋諸島撤退,尋找戰机,以備再戰。于是,在太平洋上日美又演出了几場大規模的海戰,日本軍國主義者開始了其“玉碎”的過程。
  1944年6月,在馬里亞納大海戰中,美軍出動3個海軍陸戰師和1個后備陸戰師,另有3支大艦隊,總計航空母艦27艘,戰列艦12艘,巡洋艦32艘,飛机約1000余架,兵力13万人,一舉將日本聯合艦隊擊潰。接著在同月15日,美軍又攻克塞班島,日本太平洋艦隊司令長官、當年偷襲珍珠港的南云忠一中將下令“全体戰死”,自己也剖腹自盡,島上3万日軍無一幸免,居民万余人也有很多被迫跳崖沉海。戰況慘烈,其狀目不忍睹。8月10日,美軍攻占關島,日軍1.8万人全部“玉碎”。
  針對美軍大規模反擊,聯合艦隊勉強拼湊起殘兵敗將,決心在菲律賓与美軍決一死戰。為此他們在過去“肉彈攻擊”的基礎上,進一步發明了“特攻戰術”,將許多日本青年強制編入所謂的“神風特攻隊”,駕駛劣質“特攻机”、“人身魚雷”(取名“櫻花彈”)等撞擊敵艦敵机。但這絲毫無助于挽救日本法西斯失敗的命運。萊特灣一役,日本枉自付出了5.6万多人的生命。1945年2月3日,美軍攻占馬尼拉,將戰線繼續向日本本土推進。
  為了打開日本的前大門,美軍必須攻克位于日本正南的硫黃島和沖繩島。但是日本的抵抗已經變得瘋狂,在只有25平方公里的硫黃島上,2万疲憊不堪的日軍面對20多万美軍的猛烈攻擊進行了拼死的抵抗,但全部被美軍封在坑道之內。而沖繩島戰役,美軍卻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傷亡7.5万余人,其中陣亡2万余人,人數超過中途島和瓜達爾卡納爾島兩次大規模海戰的總和。在沖繩島戰役中,“神風”決死隊共進行了10次自殺出擊,東京當局把這种扑向死神的飛翔譽為“流動的菊花”,被哀樂送上天空的凋零枯萎的菊花。在10次自殺出擊中,飛机先后出動達1500架次以上,共撞沉美國海軍艦只34艘,撞傷360余艘。日本統治者在隨后通過的《今后應采取的指導戰爭大綱》中,進一步發揮了這种野蠻而瘋狂的軍國主義精神,提出“本土決戰”,“把國土的万物万象統統化為戰力”,“發揮一億特攻之攻擊精神”。要求日本人民“七生盡忠”、“一億玉碎”。這种人類自從有戰爭以來最野蠻而殘忍的行動,給美國人的心里埋下了仇恨和報复的种子,大大激怒了羅斯福死后的繼任總統杜魯門,他決心給日本人還以顏色。
  1945年8月6日,美國在廣島投下了第一顆原子彈。這顆命名為“小男孩”的原子彈將當時擁有24.5万人口的廣島市毀滅了:11平方公里的城市中心地帶被夷為平地,當日死者計為7.8万余人,負傷和失蹤者為5万多人。如果將爆炸后的几年內因原子病死亡者計算在內,死亡人數在20万人左右。8月9日,美軍在長崎投下了第二顆原子彈,又有7万人傷亡。
  此時,蘇聯政府亦已完成了對日作戰准備。8月8日夜,蘇聯外長莫洛托夫在克里姆林宮召見日本駐蘇大使,向其遞交了宣戰書。8月9日,蘇聯貝加爾方面軍、遠東第一方面軍和遠東第二方面軍,共約150万人的机械化部隊,在華西列夫斯基元帥的指揮下,以排山倒海之勢,向中國東北境內迅速推進,對哈爾濱、長春、沈陽和吉林等重要城市進行分割包圍。筑壘堅守的近百万關東軍,一周之內即告崩潰。
  8月9日,毛澤東在延安發表《對日寇的最后一戰》。八路軍、新四軍和抗日根据地的廣大人民,向日軍發動了空前的大反攻。
  這樣,從太平洋的四面八方,都為日本軍國主義的覆滅敲響了喪鐘。東方大海盜在太平洋地區輝煌的盛世,已如煙云般地散去。
  8月14日,裕仁天皇在他的防空洞里召開了最后一次御前會議,決定向盟軍投降。第二天,天皇通過廣播下達“終戰詔書”。8月27日,美軍占領軍開始進駐日本。9月2日,在美軍軍艦密蘇里號的甲板上,日本外交大臣重光葵、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代表日本天皇、日本政府和日軍大本營簽署了無條件投降書。猖狂一時的日本法西斯終于被押上了歷史的審判台。
  戰爭結束以后,山本五十六的同僚們都被押上了國際軍事法庭,接受正義的審判。法庭起訴書列舉了55項罪狀,歷數了日本軍國主義集團在政治上、軍事上所推行的一系列侵略政策,揭露了他們在中國和太平洋地區的血腥暴行,最后給以東條英机為首的7名戰犯判處絞刑,16人被判處無期徒刑。
  然而,由于山本死在了大戰正酣的戰場,他逃過了人們的審判。作為太平洋戰爭的直接發動者,不用說在他的手上也沾滿了屠殺善良、無辜人民的鮮血。与其他戰犯不同,他給后人留下了許多謎一般的問題:毫無疑問,他是日本最具法西斯侵略膽識和伎倆的將領,但卻為自己對珍珠港由奇襲變成了偷襲而苦惱;他生前最遭美國人的痛恨,死后卻受到美國人的同情和尊敬;有人說他是瘋狂的法西斯戰犯,也有人說他是反戰的英雄;為了帝國的利益,他反對同德、意結盟而同英、美開戰,但卻親手策划了對珍珠港的偷襲;在戰略戰術上,他主張發展航空母艦,支持航空兵的建設,卻在中途島敗于航空母艦戰術。山本五十六就是這樣一個矛盾得几乎無法統一的人,然而這就是山本五十六。在日本法西斯瘋狂向外侵略的日子里,他選擇了為法西斯效命的道路。他在這一歷史環境中所作的選擇和他的武士般服從的性格,以及擁有卓爾不群的見識和理智,犯下累累罪行并決定了他悲劇般的命運。這正是:忠勇百戰多,奈何無戰果。從來暗算精,卿卿命投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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