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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雙方依禮坐定,慶格忙起身匯報:“下官到任當日,遇民在府門前喧鬧,大人把此案交下官辦理,下官已初步查明。”“情況如何,是不是那些刁民無中生有,尋釁滋事!”顏總督問道。“不!确實有人克扣民工薪餉,影響水利興修,而且此人還打著官府的名義。”“此人是誰?如此大膽。”顏檢總督打斷慶格的話問道。“此人乃直隸司書王麗南!”慶格回答道。“王麗南?可能嗎?”顏檢總督不禁疑惑道。
  王麗南,這几年可是顏總督的大紅人,鞍前馬后,效犬馬之勞,上与朝廷,下与各州縣之間的公文往來,都出自王麗南一人之手,且王麗南這些年來用各种手段得來的贓錢,也沒有少給這位顏大人送,故此顏大人听到王麗南的名字,心中不禁一震,面露不悅:“王麗南人呢?”“回大人,王麗南現已被下官扣押,等候審理,王麗南的府第也被臣查封!”慶格回答道。“怎能如此唐突,王麗南乃我府中人,怎能不打聲招呼,擅自處置。”顏檢責問道。“下官著實有點唐突,但為了不打草惊蛇,此乃下官不得已而為之,還請大人多多包涵。”說罷,慶格把從王麗南處起到的兩顆大印出示給總督大人,同時還把從王麗南處查到的錢庄的銀票,金銀財寶的清單一并交給了顏大人。顏大人雖面露不悅,有心要袒護王麗南,但在鐵的事實面前,且吏治整頓的職責也是布政使份內的事,此案也是自己親自交給慶格辦的,所以也不便公開阻止慶格查辦此案,不冷不熱地說了句:“好自為之,慎重處理。”
  看顏總督的態度,慶格感到此案審理的難度將是難以想象的。臨近中午,慶格回到府第剛剛坐定,門房忽然傳來:“有人求見。”隨著一聲請進。來人已經走到慶格客廳的門前,慶格抬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此人不是顏總督的幕僚劉世清嗎?劉世清,可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飽讀詩書,洞察世事,人稱“小諸葛”,遇事深謀遠慮,左右逢源,許多棘手的事他處理起來總是滴水不漏,連總督顏大人都讓他三分。此人的到來,決非善事。慶格忙上前一揖:“怎敢勞駕劉老先生親自前來,有失遠迎,不胜惶恐。”劉世清回禮坐下,帶著長者的口吻說道:“我今天來到這里也沒有外人,自家人不說外話,慶大人初來乍到,人情不明,風俗不清,對這里的情況可能不太了解。王司書可是我們這里難得的一個人物,工作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對皇帝對國家忠心耿耿,各方面的人緣都十分好。俗話說,牽一發而動全身。近日來,直隸府各方對慶大人都十分看好的。況且現在的世道,你也應該清楚,民間不是流傳著一句歌謠:‘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銀。’王麗南不過是小巫見大巫,況且,要說現在的貪官,可說是抓不淨的虱子,捉不完的賊,你捉得一個王麗南,捉得完所有的王麗南嗎?我還是希望慶大人得過且過,明哲保身,對各方都有個交待。”說著,把一張五千兩的銀票遞了上來。听了劉世清的一席話,慶格气得臉色鐵青,深感清朝的官場已病入膏盲,但想想臨行時嘉慶皇帝的囑咐,同時想想自己這些年來在京中碌碌無為,也為自己的前程著想,希望能夠干出一番惊天動地的事業,將來出人頭地,決心以此案為突破口,不論有多大的阻力,也要把這個案件查個水落石出。于是為了減少阻力,下令門房近日不論哪方來人,一律不見,凡事到公堂上說,決定來個快刀斬亂麻,迅速提審王麗南。
  審訊就在布政使的衙門進行。慶格威嚴地坐在堂案的后面,啪地一拍惊棠木,庄嚴地高喊一聲:“帶犯人王麗南上堂!”隨著這聲高喊,王麗南被帶到堂前。“跪下!”慶格又是一聲斷喝。但見王麗南倨傲不跪,臉上現出脾睨的神色,從牙縫中崩出一句話:“請問慶大人,我有何罪!”“天知、地知、你知。你有何罪,請你自己從實招來。”慶格道。“我無罪,無從招來,但我要問你,我在你家吃酒,你為何要扣押我,請你給我說個明白。”王麗南威脅道。“王麗南,你若從實招來,我尚可請皇帝給你些寬延;如若拒不交待,將罪加一等。”慶格加重了語气。“哈哈,慶大人,你身為朝廷命官,不能不知道,上有王法,下有民心,要給人定罪,空口說白話能行嗎?你說我有,你有證据嗎?”此時的王麗南還認為他做得天衣無縫,無人知曉。只可惜,他忘記了一個道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看著仍然在負隅頑抗的王麗南,慶格知道自己是遇到了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對手。于是慶格又是一拍惊堂木,高喊一聲:“把證据呈上來。”于是兩名街役把一迭收條送了上來,慶格拿在手中:“王麗南,這收据是你開的嗎?”王麗南抬眼看了看,眼神稍有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坦然地說:“是我開出的,作為直隸司書,開出這樣的收條是應該合乎手續的,不知慶大人有何指教。”王麗南說完,奸笑了一聲。听著王麗南的奸笑,慶格如同吃了蒼蠅一般,但仍強壓著怒火:“開收條,對于一個直隸司書來說,如果按正常手續是無可厚非的,但如果采取了不正當的手段,還是正常嗎?”“慶大人,請不要血口噴人,無中生有,我采取了什么不正常的手段?”王麗南問道。“王麗南,請你看這是什么?”慶格說完,差役已把兩顆大印送到桌案前,猛一看到兩顆大印,王麗南如同遭到了電擊一般,“小人該死,小人該死,我說,我說,請大人饒命,請大人饒命……”
  原來這王麗南,是直隸定州人氏,出身于一個沒落大地主家庭。其祖父時,是其家鄉王家庄的豪門大戶,其家過著奢侈豪華的生活。王麗南作為王家的長孫,被視為掌上明珠,小小年紀,其祖父就專門為其請了私塾教師,教其習文練字,小時的王麗南可以說聰明過人,很快習得一手好字。但小麗南也非常狡詐刁蠻,非常的不講道理,對村中的孩童動輒給人拳腳相加,但更惡劣的是他經常設計陷害村中的孩童,气得村中的人有苦無處訴,只好打掉牙齒往肚里咽。就在表面的繁華背后,孕育著危机,其父親是一名十足的紈褲子弟,斗雞玩狗,打架斗毆,吃喝嫖賭,無惡不作,特別是當王麗南十三歲那年,他的父親又染上了大煙,很快花光了其祖父積聚的財富。祖父望著這個敗家子,也只能气得七竅生煙,但也無可奈何,很快便命歸黃泉。如果老頭儿在世,麗南的父親還有所限制,那老頭儿過世以后,就如脫韁野馬,更加放蕩不羈,不僅很快賣光了家中的田地,而且把房產也抵押了出去,最后身体愈來愈差,很快也追逐其父踏上了黃泉之路。麗南的父親一死了之,但可苦了孤儿寡母,原來和其家往來密切的故日世戚也都逐漸疏遠。家庭的變故,世態的炎涼,無疑給幼小的王麗南的心靈打上了深深的烙印,王麗南看盡了世態的炎涼、人間的冷暖。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生活的小麗南,不得不為生計而奔波,但王麗南可不是那甘愿土里刨食,老實巴交的農民,開始憑借著從小養成的坑蒙拐騙的本領,一張如簧之口,一張粉白細嫩的面孔,走上了他的畸形的人生之路。
  時光到了公元1796年,老皇帝乾隆已足足當了六十年的皇帝。這個從小深受其祖父康熙喜愛的皇帝,突然想起自己即位曾發誓當皇帝決不超過其祖父的六十一年,決定提前引退,內禪給其十五阿哥——顒琰。自己悠哉悠哉地當起了太上皇。人世間換了主人,并沒有給普通老百姓帶來多大的幸福,但此時的王麗南邁出了其人生關鍵的一步。他通過各种關系,苦心鑽營,終于當上了直隸司書。這雖是一個寫寫畫畫、收管來往文書、替總督起草一下公文的刀筆吏,職位不高,但善于利用這個職位的人,其實權可千万不能小瞧,而王麗南正是一個善于利用職權的人。
  初到任上的王麗南,給整個總督上至總督、下至侍衛、衙役,都留下了一個良好的印象。他工作起來任勞任怨,勤勤懇懇,每天清晨他第一個上班,早早地打掃好地面,擦好桌椅板凳,打好茶水,把每天總督、巡撫們當天應首先批閱的公文整整齊齊地擺好。這些老爺們上了班之后很快能投入工作,即使聊天也有了一個宜人的環境。當然這一切,這些老爺們也不時給句贊美。但王麗南的內心可是十分的不平衡,看著這些無所事事、腸肥腦滿的老爺們,整日里吊儿浪蕩,遇事推倭、扯皮,遇到升遷卻又你爭我奪,勾心斗角,但他們卻能憑著皇帝給予的權利,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指鹿為馬,日進斗金,招財進寶,個個養得肥頭大耳,妻妾成群。王麗南當然能窺破其中的奧妙,他在反复琢磨著怎樣才能發財致富。
  他發現了門道,這些官僚机构,在外人看來在正常運作,有時甚至運作得十分正常,但這些老爺們官僚作風十分嚴重,哪個也不愿意在工作上多花力气,對來往公文往往是只看看有沒有蓋上圖章,對具体內容根本不去管它;個別無聊的,或許是為了顯示一下其工作的認真,要指責一下某某公文的圖章蓋的不夠清晰,不夠用力。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深諳官場的王麗南找到了發財的門路。
  一天傍晚,王麗南上任以來第一次早早地下了班,离開總督府向大街走去。王麗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擁來擠去,那些挑挑的、擔擔的、跑馬的、賣藝的,王麗南都無心去欣賞,其賊溜溜的眼睛在一刻不停地搜尋著目標。目標出現了,王麗南遠遠地看著一個攤上挂著一個“刻字”的招牌,顯然已是年久日遠,招牌的字也是斑駁陸离,但內行人一眼可以看得出,這招牌主人的字是滿有功力的,無論是字体,還是結构、還是力道,都有相當的火候。但見招牌前坐著一位瘦骨磷峋的老者,此時閒來無事,正眯著眼趴在刻字台上小憩。顯然,這主人是沒有什么活計。當然,讀者諸君能夠体會得到,在我國封建社會里,人民的文化素質本來就十分低下,大部分人都是文盲,本來那种自給自足的經濟條件下,人們互相之間的交往就相當少,在加上兵荒馬亂、民不聊生,人們有几個去刻字,去拓一方印章啊。大部分人是如若遇到非要留下證明身份的事情,都是用那人人都有、且人人不一樣的手指頭一戳了之。那刻字老先生的生意能不冷清嗎?王麗南輕輕地踱到刻字攤前,有禮貌地說了聲:“老先生,辛苦了!”听到問話聲,刻字老先生抬起了滿是皺紋的臉,睜開惺松的睡眼,無精打采地問道:“先生,有何貴干?”王麗南盯著眼前這滿臉皺紋的老者看了看,知道這是一位飽經滄桑、生活困難的老人,以調侃的口吻問道:“老先生,做夢發財了吧!”“唉,這年月發什么財呀,人窮了連做的夢都是灰色的,不怕老兄你笑話,我剛才做夢,兩個孩子還伸著小手向我嚷著餓呢!”老人不無酸楚地回答道。“老先生貴庚多少?家居何處?”王麗南問道。“今年剛過知天命之年,家住本城西南李家橋三里處。”老先生回答。听老先生回答“剛過知天命之年”,王麗南深深地感受到人窮催人老這句話的含義,心中也盤算出這是個可利用的主儿。王麗南壓低聲音,神秘地說:“想發筆大財嗎?”“發財哪里敢想,一家人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哪里發財呀!”老人答道。王麗南向四周看了看,低聲說:“此處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到別處。”
  看著王麗南一身干淨鮮亮的穿著,文雅的談吐,老人認為可能有了好机會,于是收拾攤點,和王麗南一起來到一個偏僻的小巷,鑽進一處大門已倒塌、滿院荒草的院落。王麗南從怀中掏出一錠五十兩蓋有官印的白銀,往老人怀中一放:“拿著!”五十兩白銀,對老人來說無异于天文數字,他一生中也沒有哪次一下見到過這么多,惊得他目瞪口呆。王麗南看著表情痴呆的老人,面目嚴肅、聲音嚴厲地說:“請你給我刻兩枚印章,刻好后還有賞!”老人看著銀子,忙說:“刻什么章,也不要這么多銀子。”“我要你刻的印章,一枚是直隸藩司的印章,一枚是直隸庫官的印章。”王麗南道。“這是官家的印章,你有官家的文書嗎?”老人問道。“哼,官家的文書?有官家文書的印章找你刻過嗎?這一錠白銀你先拿著,刻完了,至少還付給你兩錠。”王麗南誘惑道。刻了多年印章的老人不能不知道,這私刻官家的印章是犯法的,是要殺頭的呀,但望著白花花的銀子,又想著家中嗷嗷待哺的妻儿老小,眼前一會儿閃現的是寒光閃閃的大刀,一會儿是哭饑喊餓的妻儿,最終他的心動了,咬了咬牙說:“好,我刻,你說什么時候交貨吧。”“兩天后的晚上二更天,就在李家橋下。”王麗南一錘定音。
  兩天后的晚上,月黑風高,王麗南的心中十分高興。一身短打裝束,怀揣兩錠白銀和一把利刃悄悄地出發了,一更多的時辰來到李家橋附近選好一個地點隱伏了下來。在這夜色深沉,万籟俱寂的黑夜中,王麗南想著即將實現的發財夢,自己也可以在那些大老爺面前擺闊充富,自己也可以揮金如土、紙醉金迷,自己也可以妻妾成群,自己也可以置田買地,蓋房添屋,一幅幅美好情形在腦海中上映著。王麗南心中得意极了。約摸到了兩更天的時辰,王麗南隱隱地看到一個人影縮頭縮腦地走到李家橋下。王麗南并不急于上前,又靜靜地觀察一會,只見那人在焦急地四下張望,而且獨自一人,于是悄無聲息走到李家橋下。王麗南暗暗地喝了一聲:“誰!”“我,我……”老人聲音直打顫。“東西帶來了嗎?”王麗南問道。“帶來了。”老人說著從怀中掏出兩枚印章交到了王麗南手中,王麗南借著隱隱的星光看清老人确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刻好了兩枚印章,而且刻工技藝十分精湛,完全可以以假亂真,非內行人十分認真的觀察是看不出一點破綻的,那些官老爺看到蓋上這樣印章的公文是絕對想象不出這是假印章的。王麗南接過印章,小心地包好裝入怀中,又從怀中掏出兩錠白銀交到老人手中。“公平交易,我決不食言,這是兩錠五十兩的銀子。”五十兩的白銀已使老人惊得目瞪口呆,一百兩白銀更讓老人感到猶如得到了個銀娃娃,激動得語無倫次:“不好意思,怎好收你這么多錢。”說著就要把銀子裝入怀中。“不!”王麗南制止道。听到這一聲,老人睜大了惊恐的眼睛,王麗南轉而溫和地一笑:“我們明人不做暗事,你不怕我給你的銀子是假的,當面點錢不為薄,打開看看。”听到此話,老人憨厚地一笑,果然十分認真地打開銀封看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王麗南“嗖”地從怀中抽出一把利刃捅進了老人的心髒,老人連哼也沒哼一聲倒了下去,帶著一生貧窮、企盼,短暫的希望、光明离開了人世。王麗南干淨利落地解決了老人,在老人身上揩干利刃上的血跡,卷走兩錠白銀逃回了自己的家。
  試想,在那兵荒馬亂的年月里,死了一個一文不名的老人,還不如死了一只螞蟻一樣,誰人去查,誰人去問,王麗南也就心安理得、放心大膽地實現其罪惡的發財夢想。
  嘉慶元年的三月,又是一個青黃不接的季節。由湖北、四川爆發的農民起義迅速漫延,新老皇帝一方面全國的軍隊共同鎮壓,另一方面也在密切注視著全國其它各地的形勢,特別是京師附近的形勢。這一帶的農民雖說暫時還沒有被逼到走投無路、挺而走險的地步,但民情也十分不穩。為了安定民心,嘉慶皇帝恩准各地開倉濟民,不足的由各省補足。三月十四日,這是王麗南一生永遠不能忘怀的日子,也是他實施罪惡的開始,作為開倉濟民各种手續經辦人的直隸司書王麗南,接待了來自易縣的領銀官。王麗南作為一名司書,雖然官不大,但畢竟是省城的官,給了那位領銀官熱情周到的接待,并答應一切手續都親自幫他辦好,讓那位第一次來省城的領銀官去好好領略一下省城的風光。那位領銀官受寵若惊,感激不盡,悠然自得地去領略省城美景去了。
  王麗南看易縣地方申請領銀的數字為三千兩,靈机一動,大筆一揮改為五千兩,說起來這一筆簡單,但對初次犯罪的王麗南來說實在不簡單。他的那顆心惊懼得都快跳出來了。改動數字后,王麗南又親自蓋上藩司、庫官的大印,然后親自前往國庫領取庫銀。守庫的小吏看到王麗南,遠遠地打了招呼:“王司書,您好啊!哪陣風把你吹來了?”王麗南笑呵呵地說:“來領一下銀子。”“領銀子怎能勞你大駕呀!這哪路的神仙也大會使人了,居然支使到我們王司書頭上了。”庫吏說。王麗南說:“唉呀,不得已呀,易縣的領銀官是我的表弟,他第一次來省城,沒見過大世面的人非想去逛逛街,就對我死磨硬纏,說我人也熟,非讓我來,這不我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他閒逛去了!”說罷,遞上了領銀單,庫官看一下,數字是五千兩,比其他地方多一些,但畢竟是王司書親自來領的,未加思索地如數把銀兩交給了王麗南帶了回去。回去之后,那位領銀官也逛街回來了,王麗南按報告單交給那位領銀官三千兩白銀,那領銀官對王麗南感激不盡,這樣一來一回,王麗南得銀二千兩。
  初次略施手段即得手巨額白銀的王麗南,心情可是十分不平靜,看著別人都好似以不平常的眼光盯著他。看著總督,眼光也不似平常的柔和,看藩司眼光也不似往日的親切,王麗南的心可真是時刻提著哪。哪知這是王麗南的“杞人自憂”,時光還是那樣一天天過去,沒有哪一個官老爺發現王麗南的不軌,也沒有哪一個想起來要去查對一下帳目。這樣,王麗南的第一次犯罪順利地實施了。
  王麗南內心慶幸自己第一次的成功,內心也就隨即產生了實施第二次的欲望。但第一次得手,是自己親自出馬,目標太大,容易暴露。于是就思謀著怎樣才能做得人不知、鬼不覺,干淨。要這樣,就必須有合作的伙伴,而且必須要尋找那些有實權的人物,他把目光對准了各州縣的縣官、庫官、銀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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