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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章光和北京“101”毛發再生精聯合總厂


  趙章光,生于一九四三年,籍貫浙江,初中文化,個人資產逾一億元。

  農民,赤腳醫生出身,土法上馬,研制禿發再生劑。一九七四年生發劑研制成功,命名為“101”。因其產品療效神奇而引起轟動,新華社、《人民日報·海外版》等先后為之宣傳報導。一九八六年春,以趙章光為院長的鄭州向陽脫發病研究所成立。一九八七年三月,鄭州市“101”手發再生精厂建成。同年四月,北京市“101”毛發再生精厂成立。現任北京毛發再生精聯合總厂厂長。

  他的名字,隨著“101”系列走向全世界;他的資產滾雪球般地增長。四年中,他個人為教育事業捐資五百三十万元!為社會福利事業、貧困地區和預防艾滋病基金會捐款近二百万元!

             鄉下小醫生的大膽試驗

  一九四三年,趙章光出生于浙江樂清縣象東鄉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像中國絕大多數農民家庭孩子的命運一樣,由于家境貧寒,他未能讀完中學,便不得不告別課桌,拿起鋤頭鐮刀,在田地里辛苦勞作,肩負起家庭的重擔。

  他每天在田里耕作。他的父親有著丰富的中草藥知識,一有閒暇,生性好學的趙章光就向父親詢問各种草藥的形狀和性能。

  后來,他在一個縣培訓班里學了些醫道,返鄉后,成了給鄉親們治頭疼腦熱的赤腳醫生。
  一九六五年,二十二歲的趙章光同雪灣村十九歲的林徽云結為夫妻。林徽云聰穎、美麗、善良、賢淑。

  岳父林光華是一位懸壺濟世專攻皮膚科的鄉村醫生。浙東地勢低卑潮濕,患皮膚病的很多,找林光華看的病人接連不斷。趙章光常到岳父家走動,耳濡目染,學了不少醫學知識。

  人生之旅中的意外挫折或机遇常常改變一個人的生活道路。一九八六年夏日的一天,趙章光到野外打獵草,忽然感到身上奇痒難耐,原來他患了极難醫治的皮膚病。他的岳父也束手無策,大隊便把他送到省城杭州的一家醫院治療。

  不管在什么情況下,趙章光都改變不了勤奮好學的習慣。他一面觀察著醫生給他治療的方法和用藥情況,一面体會著病情的變化。他又找了一些醫學書籍和雜志閱讀。住了兩年的醫院,等于上了兩年醫科學校。

  由于喜愛鑽研,他的醫技提高很快,疥瘡,他治;皮癬,他治;外傷,他也治。他曾為一位社員治愈過急性毛囊炎,也曾為一位左腳被岩石砸傷、局部肌肉坏死的農民清除腐肉,夾掉蛆虫……每一次成功,對于他都是一個不小的鼓勵。他的名字,也開始在鄉間傳揚。

  不過,趙章光很快就遇到了難題。當時,在趙章光的家鄉一帶,有不少人患脫發病。一种民間稱為“鬼剃頭”的怪病,叫人聞之不寒而栗。許多人睡了一晚上,早上起來,突然發現一夜之間頭發不翼而飛!為了擺脫痛苦,患者耗費大量的財力,四處求醫問方,均無濟于事。由于趙章光在治療皮膚病上小有名气,許多人慕名而來。

  有一天,冷雨浙瀝。他准備回家吃飯,突然,三個人踏著泥泞的路來到他的衛生室。一個中年男子來不及脫下雨衣就握住趙章光的手說:

  “趙大夫,請你救救我的女儿吧!”

  旁邊的那位中年婦女將身旁的女儿向前推了一把,也哀求著。這時,趙章光才看到一個苗條嬌小的女孩,柔媚的眼睛上罩著長長的睫毛,臉上的皮膚,特別是袒露著的細瘦的然而有肌肉的美麗的手臂上和頸子上的皮膚,是白潤的。大熱天頭上戴著紗巾,行動平穩,嬌小的四肢柔軟靈活。她的眼睛,流露著少女的熱情崇拜,從密密的睫毛下邊望著趙章光。正當十八歲韶齡,是一位楚楚動人的江南淑女。這個姑娘叫陳漢英。求婚的男子不斷找上門來,她將表達情意的紅繡球拋給了一個一點八米的英俊青年。正當這對情侶沉浸愛河的時候,厄運降臨了。陳漢英滿頭飄逸的秀發突然脫落得干干淨淨。她羞于見人,每天躲在家里以淚洗面。父親天南海北地找人醫治,錢花了不少,頭發一根也沒長出來,男朋友也因此跟她中斷婚約。陳漢英痛不欲生,几次要自尋短見,都被父親勸阻了。

  那個中年男子懇求說:

  “趙大夫,你行行好,把我姑娘的禿頭治好吧。”

  趙章光望著這個少女說:

  “我看看吧。”

  那女孩摘下紗巾,只見光光的頭,一根頭發都沒有。趙章光搖搖頭說:

  “我治不了。”

  中年男子懇切說:

  “都說您是神醫,您就幫幫忙吧!不然,這閨女怎么辦?”

  趙章光無可奈何地說:

  “我實在無能為力。這种病民間稱為‘鬼剃頭’,屬禿發痼疾,至今沒有治愈的先例。”

  女孩听說不能治,立刻低下頭,大滴大滴的淚珠像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趙章光看著如花似玉的姑娘,感到非常可惜。

  然而,當時的趙章對此也一籌莫展,無能為力。

  看著一個個前來求醫的脫發患者那期待的神情和离開診所時失望的背影,趙章光陷入极度悲哀之中。他那“良醫濟世”的理想受到現實的無情嘲弄。夜闌人靜時,他常常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不久,又來了一位姓林的民辦教師。她原有一頭烏黑發亮、柔軟綿長的秀發,不知怎的,滿頭青絲漸漸謝去。林老師黯然神傷,悲痛欲絕,課也不愿上了,天天躲在家里不敢見人。

  趙章光對她的不幸深表同情,心頭不覺升騰起一种崇高的責任感。趙章光再也受不了了,向她表示;

  “我一定要送你一頭黑發!”

  脫發症向來被醫學界視為難治之症。古往今來,雖然有不少人問津,卻沒有什么明顯成效。

  高度的責任心,執著的追求,從來就是事業成功的力量源泉。這位沒有學歷、沒有文憑的赤腳醫生,在遠离現代文明的偏僻山村,在溫飽都沒有保證的情況下,開始了他的探索。

  他沒有向西方醫神阿斯克勒比俄斯問道,而是向神農、扁鵲、華陀等先賢清教。一有空他就四處搜求中醫學書籍,披讀深思,從無數先輩的著作中尋覓治療脫發的真諦。

  “腎气實,發長齡亙;……腎气衰,發墮齒槁。”中國第一部醫學著作《黃帝內經》首先揭示了頭發与內髒的關系。

  “腎主骨髓,其華在發。”“人有風邪在頭,有偏虛處則發禿落。”隋代名醫巢元方對脫發症的病因病机又作了進一步論述。

  但是,古籍中對脫發病的分析是否科學?

  現實生活中常有這樣的事:一個十二歲的男孩子因考試不及格受了父母的申斥和体罰,頭發半天之內掉了大半;一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因愛人和他鬧离婚,又气又愁,頭發落盡。這難道也是因為腎血兩虧嗎?他從這些事實中進一步分析和總結,認為精神緊張和失控也是脫發的主要原因。

  他繼續從浩如煙海的古籍中尋找治療脫法的方法。晉代術士葛洪的《肘后方》、肯齊外科專著《劉涓子鬼遺方》、唐代徐州司馬王燾之所著的《外台秘要》、明代名醫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以及清代太醫編選的《慈禧光緒醫方選議》等書籍都堆在他的案頭和床頭。他常常對著熒熒如豆的燈光閱讀与抄寫,從中吸取營養。經過千百次實踐流傳下來的土單驗方也是他收集的對像。在田頭,在飯場,在集市,他逢人便問,四方采訪,努力從中尋找激發創造靈感的光點。

  他將收集到的這些資料反复比較著,篩選著,組合成一個又一個新的藥方,并開始艱難的試驗。

  哀生奇志,他決心利用祖國博大精深的醫學遺產,向禿發痼疾挑戰。俗說說:“內科難治喘,外科難治癬。”

  治脫發比治癬更難。趙章光并非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道什么樣的難題,然而,他以中國農民特有的執著和勇敢,無言地踏上了發明治禿新藥的坎坷征途。

  沒有資金,沒有資料,沒有試驗媒体,沒有……趙章光一舉手一投足就要面對一大堆“沒有”。在那匱乏的時代,在那偏僻的鄉村,連能否生存下去都是每日必須正視的現實,還想從事發明,其難度可想而知。

  白天,趙章光背起藥箱,走鄉串岭。搜集流傳在民間的偏方、驗方;夜晚,他點燈熬油,查閱醫書,在古今防禿治禿的配方中邀游,篩選……晉代葛洪的《肘后方》、南齊專著《劉涓子鬼遺方》、唐朝的《外台秘要》、明代的《本草綱目》、清朝《慈禧光緒醫方選議》等等書籍,都為他提供著靈感与啟發。

  他憑著自己的感悟,將古方反复甄別,比較,加入自己選的特效藥,組合成一個個新方,并配制几种藥水,嘗試著為患者治療。

  為使患者積极配合治療,他免費贈藥。缺乏資金,他便親自去采藥。

  几十里以外就是那座有名的雁蕩山,高高的山上遍生百草。它巍巍然高聳云端,威臨四周的鄉村。四季的每一轉換,气候的每一變化,乃至一天中每一小時,都能使這些山巒的奇幻色彩和形態變換,遠近的人們會把它們看做精确的天气預報。天气晴朗平穩的時候,它們披上藍紫相間的衣衫,把它們雄渾的輪廓印在傍晚清澄的天空上。但有時,雖然四處万里無云,山頂上卻聚著一團灰霧,在落日的余輝照耀下,像一頂燦爛的皇冠似地放射著异彩。

  此山成了趙章光取之不盡的草藥寶庫。那些年,他不知攀上多少回,采摘了多少草藥。

  為了采集到一味中草藥,他背起竹簍,拿上鐵鏟,走遍家鄉的田野地頭,溝溝岭岭。有些藥材,村庄附近沒有,他就帶上干糧,向山林深處走去。壁立千仞、險奇無比的雁蕩山諸峰都留下了他一串串足跡,大小龍漱清澈的潭水沖洗過他滿臉的污垢和汗水。涉險歷難的惊恐与采到藥材的喜悅同時產生,徒勞無益的奔波和出人意外的收獲又交替出現。

  在山上,他餓了,啃几口隨身帶的大米餅;渴了,掏一捧清冽的山泉水。為尋找珍稀的草藥,他專門往艱難險阻的地方去,鑽草叢、下山崖,左沖右突。有一次,他不慎從樹上摔下來,直摔得鮮血淋漓,但生性堅強的趙章光并未屈服退卻。在尋找草藥的過程中,他的意志也被磨煉得更加堅強。

  雁蕩山雖大,但畢竟有气候、地理環境等等限制,一些草藥很難或根本采不到。他必須花錢去藥店買。

  趙章光漸漸花光了自己的所有積蓄,開始硬著頭皮向親友告貸。一千元、二千元……這在當時實在不是小數目。借到五千元,研究仍沒有頭緒。他的生活极為困難,家里的柴米油鹽錢一次又一次被他挪用購藥。妻子千方百計為他籌錢,哪怕是三角五角錢,都交給丈夫。趙章光眼下的情景,不好再借下去了。他想了想,狠下一條心賣掉了家里的豬。到最后,為使試驗不致半途而廢,他甚至賣掉了一間租屋。

  以后的日子更加艱難,家里只剩下兩間房。父母親住一間,他和妻子儿女七口人擠在另一間。

  生存空間原本已有限,可就是這間擁擠的房子,還同時兼作趙章光的藥物試驗室。不但一進屋,就聞到刺鼻的東西的道,而且床前、桌前、牆角,凡是能放藥水的地方,到處都堆放著他的藥材、資料及各种形狀各种顏色的瓶瓶罐罐。他白天在床上擺開架勢,查閱各种資料;晚上,孩子們安靜睡下了,他就在柜子上、桌子上倒騰那些藥水,試著做各种配方。伴隨著那盞昏暗的小油燈,他度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

  那些日子,試驗,失敗,改變配方,再試驗,再失敗……這就是趙章光的全部生活。

  他在自己的身上試驗,在妻子、孩子、母親的皮膚上試驗。

  一天,妻子為了丈夫,忍著疼痛,坐在桌前吃飯。大粒的汗,從額頭上滾下來。還是婆婆心細,看到儿媳反應异常,忙說:

  “不好,媳婦你怎么了?”

  林徽云极力掩飾說:

  “沒什么,只是有點胃痛。”

  婆婆這才松了口气說:

  “我還以為光儿給你敷的藥有反應了。如果覺得不好,快些言語,莫要耽擱了。”

  林徽云點頭說:

  “我曉得了。”

  妻子咬牙挺過去了。可是孩子們受不了。有一次,趙章光給女儿敷藥后,女儿便痛得叫起來了。奶奶看著孫女痛苦的樣子,便叨咕說:

  “以后你不要在娃儿身上試驗了,就在我身上試驗吧。我老骨頭老肉經得住折騰。”

  就這樣,試驗進行了二十次、三十次、四十次……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有一天,一位患者跑來報告說:

  “趙大夫,我頭上冒出了一些絨發。”

  趙章光聞听馬上奔過去察看,只見頭上剛剛冒出一點點絨發。他望著這一點絨發發呆,過了半晌問:

  “多長時間了?”

  患者說:

  “剛剛開始長得快,后來就不長了。”

  趙章光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說:

  “我明白了!”

  這信息使內心焦慮的趙章光茅塞頓開:生出絨毛說明藥物起了作用;不再生長,可能是劑量不夠。經過仔細觀察和分析,他把攻關的目標進一步集中在外用藥上。

           “1O1”的由來是一百零一次試驗

  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難題也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趙章光這時面對的已不僅是生發問題,還要解決藥物產生的副作用——奇痒、腫痛、糜爛及耳后淋巴發炎等。

  他在患者腦袋上涂試。也在自己身上試,一些藥水涂抹后,有時會出現水泡、潰爛,他默默地忍受著。

  為了找到最佳效果,他冥思苦想。七十二歲的老父親看到儿子眉頭緊鎖,知道他遇到難題了,便說:

  “你在我的頭上涂試吧。”

  趙章光望著老父親:頭頂光禿,眼珠發黃,頭和手衰弱得發抖,胸脯凹進去,背部狹窄。他怎忍心在老父親身上再雪上加霜呢!老父親看出儿子的心思,急切地說:

  “難道你不曉得,我也懂醫道?涂在我頭上,我會根据感覺對症下藥的。”

  老人有些激動,臉漲得通紅,停了一會儿,又說:

  “如果這藥能在我的頭上發生作用,什么禿頭還會不長頭發呢?你要曉得,我現在已是土埋脖頸的人,什么都不長,若能神奇般地長出頭發來,試驗就成功了!”

  趙章光這才明白老父親的用意。父親的一席話使他若有所悟:這藥用在老人身上后,再用在小孩子身上試驗又該如何呢?

  于是,他也在七歲的女儿皮膚上涂藥,疼得女儿哭著說:

  “爸爸不要涂了!爸爸太狠了,爸爸不要我了!”

  說完就跑開了,林徽云望著小女儿的背影,含著眼淚說:

  “還是在我身上試驗吧。”

  仿佛已經著了魔的趙章光這時已經沒有退路,一只無形的手把他推向了背水一戰的絕境,置之死地而后生……

  六個春天過去了,試驗進行了八十次、九十次、一百次,趙章光仔細記錄著每一次的方劑用量、用藥感覺,換而不舍地努力著。成功女神終于被這條硬漢子感動了。

  那是一九七四年,一個美麗的早晨。

  趙章光睡眼朦朧地爬起來,站在窗前望著東邊。山頭的天空全紅了。紫紅的云像是被小孩用毛筆亂涂出的一樣,無意地成了巨大的天使的翅膀。山頂上一團濃云中露出了朝陽,恰似一個血紅的可愛的緊合著的圓唇,好像等待著誰去接吻。兩邊的最高峰上已經涂上了明亮的光輝,喜鵲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

  趙章光伸伸腰,昨晚又熬了半宿。他感覺頭有些暈,剛要回去再躺一會儿,忽听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的一位禿頭好友林甲奶興奮地喊道:

  “章光,章光,我的頭發!你看我的頭發長出來了!”

  趙章光沖出門外。望著甲奶滿頭新發,這個倔強的鄉村醫生流下滾滾熱淚。這是辛勤的收獲,這是創造的喜悅。趙章光曾對人說起;

  “究竟失敗了多少次,試驗了多少次,我沒有詳細記錄。101次只是大概的數字,那時候經常失敗,碰得眼冒金星。但我這個人就是有這個脾气,認准了我的路,就一定要走下去。……當然,也不能蠻干,要動腦筋。”

  趙章光將他研制成功的這种治禿藥水命名為“101”毛發再生酊。這數字不僅記錄了他數年如一日默默吞咽的常人難以忍受的苦澀,也表明了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愿為更多的皮膚患者解除痛苦的決心。

  “101”的研制成功,解決了一道世界性的醫學難題,使趙章光為脫發患者解除痛苦的愿望得以實現。

  用了“101”的患者,光禿禿的頭上果真長出了密密麻麻的細發。一位安徽姑娘患脫發症,縷縷秀發如秋風落葉般落盡。殘酷的打擊使姑娘喪失了在塵世生活的勇气,絕望之余,姑娘出家當了尼姑。后來,她怀著試試運气的心理用了“101”,不出一個月,頭上便長出青絲。重現青春的姑娘高高興興地還了俗,回到了父母的身邊。

  這樣的例子一個又一個,趙章光“治禿圣手”的名聲也不脛而走。

           從“非法”到“合法”的艱難歷程

  但他馬上就發現,困難就在前頭。

  他來到樂清縣衛生局,請求批准行醫。縣衛生局上上下下投來的差不多都是怀疑和冷淡的目光。他們早已知道了趙章光的名字,并且把這個名字和“假藥”、“騙子”、“江湖郎中”聯系在一起。

  他找到主管負責人說:

  “我是象東鄉的赤腳醫生,叫趙章光。我想辦個行醫執照,需要什么手續?”

  只見那位負責人上下打量著,眼光射在他的脖子上。他覺得顴骨以下的臉上似乎有些熱。他有時自己偶然摸到脖子,尤其是耳后,指面上總感到有些粗糙,本來早就知道是積年的老泥,但向來倒也并不很介意。現在在這位領導的注視下,不禁臉上有些發熱了,而且這熱又不絕地蔓延開去,一直到了耳根。只見那位負責人說:

  “辦行醫執照,談何容易!你以后不准再行醫騙人,否則,就要取締法辦。”

  他顯得蒼老、頹唐。三十多歲的人,鬢角已經摻雜了絲絲白發。他整天沉默著,不說一句話,臉上繃后緊緊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趙章先決定要出走了。1980年夏天,他帶上藥箱,來到溫州。

  中國改革的潮頭猛烈地沖擊著這座海濱城市,溫州人的商品意識比內地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強。然而,改革的浪潮卻無法一下子滌蕩深厚的傳統思想的積淀。在這里,文明与愚昧并存,開放与保守同在。趙章光尋尋覓覓,四處游說,希望能有一家醫院同他一起合辦脫發診室,他口干舌燥,向同仁們介紹自己,介紹著“101”。但他還是一再被不冷不熱地拒絕。

  他沒有气餒。

  次年,他又坐上輪船北上宁波,幻想著能在兩江之濱找到施展才能的地方。他找好住處,一邊挂牌行醫,一邊聯系醫院,請求合作,又遭到拒絕。他在宁波雖然治好了不少病號,卻不得不返回樂清。

  回來不久,他冒著极大的危險,又勇敢挂出脫發診室的牌子,為患者治病。

  縣衛生局很快得到消息,決定取締趙章光的治禿活動,并要封門抓人。

  那是1982年,趙章光剛屆不惑之年。他听到這一消息惊呆了。心想,倘若真的銀擋入獄,不僅個人要受皮肉之苦,一家老小都會受牽連,而且“101”事業必將被徹底斷送。經過几年的闖蕩,他見過不少世面,不再是膽小怕事、束手無策的農民了。為了自衛,他帶上七八年來積累的治禿資料和一個已長出頭發又來复診的杭州姑娘,來到縣委書記吳正平的辦公室。
  吳正平當時剛到樂清走馬上任。到任之初,就听到不少趙章光是“賣假藥的騙子”一類的流言蜚語,沒想到,這個“騙子”親自找上門來。

  趙章光懇切地說:

  “吳書記,我的‘101’毛發再生精确實有效。”

  說著,將几十組患者治療前后的對比照片和一大摜患者求藥或治愈后表示感謝的信件攤在吳正平面前。吳正平瀏覽一遍,心中疑慮頓時打消。趙章光怕還不能使縣委書記信服,把身邊的姑娘向前推了一步,說:

  “這是我治愈的一個患者,請您看看。”

  這姑娘俯下身子,指著滿頭新長出的頭發敘述著趙章光給她治療的經過。

  一切流言蜚語被這千真万确的事實一掃而光,吳正平安慰趙章光:

  “你回去安心給患者治病,他們不會找你的麻煩。”

  走出縣委大院,趙章光只覺得陽光燦爛,天空碧藍,心里蕩起几年來從未出現過的暢快。

  吳正平立即找來縣衛生局負責人,批評了她不調查了解,僅靠片面匯報和道听途說就對趙章光作出處理決定的錯誤做法,并要求衛生局幫助趙章光對“101”進行檢驗。

  局長見縣委書記態度明朗地支持趙章光,覺得再拿“假藥”、“騙子”一類毫無根据的理由搪塞是不行了,便突然提出:

  “檢驗可以,但得叫趙章光把藥方公開,否則無法檢驗。”

  吳正平無言以對了。他知道公開藥方就等于剝奪了趙章光的發明權,趙章光肯定不同意。可是,當時中國還沒有保護發明權的法規,人們普遍缺乏這類常識。

  吳正平在這個小小的問題上犯愁了。權力在傳統面前也顯得軟弱無力。

  人生需要机遇,而机遇往往偶然降臨。1983年,趙章光在一個偶然的机會,碰到《浙江工人報》記者潘國鈞。潘國鈞是個熱心人,他听說趙章光的遭遇后,深為同情,就跟著趙章光到泥村做了實地了解,耳聞目睹使潘國鈞堅定了支持趙章光的決心。

  他對趙章光說:

  “我們報社有個同志,禿發已經好几年了,不知能不能治好?”

  趙章光問明是斑禿后,馬上表態說:

  “保證能治好,不出三個月。”

  斑禿患者名叫丁新民,脫發已有六年歷史,几乎禿掉了一半頭發。用“101”涂抹三個月,真的長出了新發,這一下全報社轟動了。報社編輯部領導做出兩項大膽決策。

  第一項決策是發表趙章光治禿的報道。這篇報道是潘國鈞、丁新民寫的,題目叫做《久病成良醫》。時間是1983年12月6日。

  這篇報道發表后,人們不再是從患者嘴里,而是從一份省級的報紙上,正式知道了趙章光,也知道了“101”。

  不到五個月的時間,浙江各地。甚至更遠的省份,共有二千多人求醫。

  憑借《浙江工人報》的報道,“101”被傳遍千家万戶。脫發患者聞訊欣喜若狂,從四面八方赶往樂清泥村。

  趙章光應接不暇,汗津津又喜洋洋。他暗中惊詫,報紙比縣委書記還厲害!

  《浙江工人報》從患者的急迫呼聲中,又做出第二項決策:以報社的名義邀請趙章光到杭州開診,以便于杭州地區及周圍的患者就近就醫,門診室就設在報社編輯部擠出來的一間房里。

  趙章光安排在杭州門診六天,可開診第一天就來了一百五十人,此后每天少則几十人,多則上百人,門診只得一天又一天地延期,在杭州整整待了兩個月,受診者超過了一千人。

  雖說在杭州名聲大振,可行醫許可證仍無法解決,他也就沒有處方權,也無法積累鑒定用的病案。趙章光帶著失望,帶著悲憤又回到了樂清。

  他又一次到縣衛生局,要求對“101”進行檢驗,又一次遭到拒絕。

  希望后的失望,痛苦更加沉重。

  趙章光依然沒有消沉頹喪,他剛強,堅韌,百折不撓,稍事休息又開始新的尋覓。

  他終于在溫州鹿城區獲得了個体行醫許可證。一九八四年十一月十六日,趙章光首次合法地開設了第一個治禿門診。

  《溫州日報》為此發了報道,以“樂清名醫趙章光來溫治療脫發症”為題發表一則新聞,本意是想給更多的患者送去福音,殊不知卻給趙章光帶來了災星。

  樂清縣衛生局某些負責人看到這一消息后,簡直怒火万丈。于是,一個電話打到報社:

  “‘101’藥還沒經過鑒定,怎好隨便見報?”

  一紙公函發到鹿城區告狀:趙章光是庸醫,樂清縣不批,你們為什么批准行醫?

  結果,趙章光的個体行醫證馬上就被吊銷了。

  趙章光又來到宁波。誰知告狀信也跟到宁波,他行醫到哪里,告狀信就像幽靈似地飛到哪里,一次次沖出,又一次次被轟回。

  趙章光苦惱到了极點。一他坐在一間屋子里,老大不高興地盯著毫無生气的爐子;除了從它冷冰冰、亮閃閃地表面反射出几道微弱的日光外,看不到火焰熊熊燃燒。天花板上吊著一只紙糊的捕蠅籠,他間或在郁郁不樂的愁思中抬頭向它望著。看到莽撞的蒼蠅在花花綠綠的羅网周圍亂轉,趙章光便發出深沉的歎息,臉上掠過更加沮喪的陰影。

  趙章光陷入冥想,覺得自己就像一只沒頭蒼蠅,勾起了他對生活的痛苦感……

  現在,連溫州市區也容不得他落腳,還能有出路嗎?

  他几乎絕望了,他的希望一個一個地毀滅。他的心都發冷了。他的心境變得陰沉憂悶,凡是可以使他對于人生發生興趣甚至可以容忍的東西,他都喪失完了。沒有一件事可以使他感到驕傲,也沒有一件事鼓舞他叫他活下去。

                時來運轉

  正當趙章光絕望之際,又有一個机會使趙章光從絕望中掙扎出來。

  也許純屬偶然,也許有某种必然。

  一九八四年初秋,江南悶熱的秋老虎比起炎熱的夏天還要令人煩躁。這天下午,趙章光不經心地翻著几張報紙,眼光突然停留在《浙江日報》的一則廣告上,堵塞多日的心扉一下洞開。這則廣告是遠在千里之外的河南省鄭州市亞美商店登的,只有簡單兩句:

  “本店有護發水零售批發,請廣大用戶購買、洽談。”

  他盯著廣告,忽地有了一個念頭。若讓再生酊配上護發水,不是更好嗎?

  他當即給亞美商店經理宋光炎發信,大意是:我治禿多年,配制成功了“101”毛發再生酊,看到貴店有護發水出售,愿買一批,同再生酊配合使用,不知貴店是否也可經銷毛發再生酊。

  宋光炎接到來信,看之再三。他從信的字里行間,似乎看到一個人才,一座寶庫。他經營護發水多年,知道治禿良醫的稀缺。他即刻回信給趙章光:速賣給我店一批“101”。同時提議:

  “如‘101’确有效,可來鄭州開診,不知是否愿意?”

  趙章光讀完信,仿佛看到一線希望,一絲曙光。他抓住這可能稍縱即逝的机會,馬上回信表態:

  “可在鄭州開診。凡用‘101’治禿,三個月不見生發,退回一切費用。”

  宋光炎接到此信,真有點吃惊。

  古今中外,治病哪有包治的?既然趙章光能對他那么聲明,能對患者那么聲明,那就什么也不必顧慮了。他既然要開診,就得有醫院,哪家醫院會接受一個外省的農民醫師呢?

  宋光炎輾轉求助,信也三轉兩轉,最后轉到了管城區衛生院長別成烈手里。別成烈早就想在區里搞一個特醫診所,趙章光的信使他迅速下了決心。

  區屬吳虎屯鄉,年初剛辦了一個向陽中西醫結合醫院,經征求區領導意見,并同向陽醫院商量,決定立即邀請趙章光到向陽醫院開診治禿,如确有較好療效,就把向陽醫院改成治禿醫院。

  為了表示鄭重,他們特地派人帶著聘書,到泥村當面邀請趙章光。他和兩個助手林余存、趙挽瀾立即赶赴鄭州。

  趙章光發出投石問路的信后,并沒有焦急万狀地等待回音。

  十年來,他發出的好多封這种毛遂自荐的信,都如石沉大海,杏無音信。鄭州方面的邀請使他大出意外,他立即帶上他的兩個助手束裝北上來到鄭州。

  這是趙章光事業的轉折點,從此之后他的路就越走越寬廣了。

  一九八五年秋,趙章光到鄭州還不到半年,管城區科委就与趙章光簽訂了十年招聘合同。合同規定:

  管城區科委扶持趙章光進行‘101’毛發再生精的臨床療效觀察,組織積累數据資料,一年內完成對“101”毛發再生精的毒性試驗,通過省級技術鑒定。

  省級技術鑒定完成后,“101”毛發再生精必須在鄭州地區進行獨家生產……

  禿發患者,如潮水般從各地甚至海外涌來鄭州,僅一年時間,就已達三万多人。

  鄭州管城區中西醫結合醫院改名為脫發專科醫院,請趙章光當名譽院長,并為他開設了診室;醫院還給趙章光以專家待遇,每天給他補貼五元的生活費,并派專人給他做南方口味的飯菜,還在鄭州的報紙和電台作了廣告。

  曾經冷落蕭條的這家醫院頓時熱鬧起來。趙章光的診室從早到晚求診的患者不斷,求診求藥的來信也從四面八方寄來。

  治愈的患者滿怀激情地送來一塊塊玻璃匾,一面面錦旗。

  傳統思想無處不有,鄭州也不是一方淨土。

  正當趙章光大顯身手,忙忙碌碌地為患者治病的時候,“騙子”、“假藥”、“來歷不明”、“江湖郎中”一類流言又不時飛出,有人甚至想取締這家醫院,拘留趙章光。更為甚者,還有惡徒對趙章光大打出手。

  趙章光的心天天懸在嗓子眼上。

  管城區區委書記任解放、區長金福堂是重才惜才的領導干部。他們在緊要關頭,親自到醫院看望趙章光。任解放深情地說:

  “老趙,你千里迢迢從南方來到鄭州,為患者服務,我們感謝你!”

  不久,趙章光當上了區政協委員。

  這時,趙章光一顆惊恐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趙章光來鄭州后的所作所為以及圍繞他所引起的風波和爭論都被一個有心的人看在眼里,這人便是鄭州市管城區科委主任賈守榮。

  這位六十年代中期畢業的大學生擔任區科委主任以來,為管城區延攬了許多有用人才。趙章光來鄭州的消息立即引起他的關注。他經常到脫發專科醫院,不是治病,而是觀察趙章光的治療情況,听取患者的反映。經過一段私訪,他确認趙章光是一位難得的人才,管城區應該留住他,鄭州市應該留住他。

  圍繞趙章光發生的風風雨雨令人擔憂,他在思考著怎樣叫趙章光能真正站穩腳跟,怎樣才能讓“101”擺脫束縛,獲得發展。他認為,人們對“101”及趙章光眾口駁雜的品頭評足的誤解,如果請科技部門對藥品進行檢驗論證,完善提高,則中傷的,不攻自破;誤解的,自會明白。

  這与趙章光的想法不謀而合。

  “101”剛產生不久,趙章光就不止一次向樂清縣衛生局提出檢驗的請求,只是百呼而無一應。現在賈守榮愿意由區科委出面組織這件事,自然求之不得。他与賈守榮商定:積极准備,一年之內完成對“101”的省級技術鑒定,如各項標准合格,在鄭州辦厂大批量生產。賈守榮、別文烈還代表管城區与趙章光簽訂了十年招聘合同。

  緊張的籌備工作開始了。

  一九八六年春,隨著鄭州這座月季城第一期花季的到來,鄭州向陽脫發病研究所宣告成立。趙章光任所長,區科委主任賈守榮出任副所長,河南各大醫院、醫科大學、醫科所的皮膚科專家、教授,則紛紛應聘作為特邀研究員。一方面對脫發病進行科學化系統化的研究,一方面對“101”的檢驗作理論和臨床資料准備。

  趙章光拿出了自己在這几年治療脫發病中攢下的全部積蓄近四万元作檢驗費用。

  賈守榮一趟一趟地与市科委、省科委聯系。

  在鄭州市川流不息的自行車的車流里,經常可以看到賈守榮、趙章光蹬著自行車那行色匆匆的身影,他們穿梭般來往于鄭州几家大醫院、醫科大學和省市科委之間。

  時間晚了,他們就在路邊的飯舖里吃一碗羊肉燴面或牛肉拉面,或者到賈守榮家里小飲几杯。賈守榮的夫人經常給趙章光炒最喜歡吃的菜花,熬他最喜歡喝的小米粥。

  但是,風波并未就這樣過去,又是一封封告狀信。

  趙章光對此是早有意料的。想不到告狀者情報真靈,沒多久就追了過來。

  “庸醫假藥,江湖騙子”,這還了得?有人要抓趙章光。

  但是支持留他、保護他的力量也是強大的,區衛生局和區委支持他,區委和區政府領導信任他,趙章光終于在鄭州站住了腳。

  “101”的臨床試驗也堅持下去了。

  不到五個月時間,趙章光就拿出了連否定者也不得不惊异的成果,到向陽醫院就診的五千名禿頭者,治愈率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鄭州轟動了!

  一位被治愈的脫發患者,有個老鄉是新華社的記者,他現身說法,向這位記者介紹了“101”的神奇功能,引起新華社的极大興趣。經過采訪,這位記者以《治療脫發有新藥》的標題發了通稿,包括《人民日報》(海外版)在內的全國十余家報紙作了轉發。

  這一年,趙章光從開診到年底的八個月中,為醫院創利四十余万元,不少廣播電台,包括中國國際廣播電台也相繼廣播了趙章光的事跡。

  趙章光的名字,從此傳遍全國,走向海外;“101”的名字,響徹中國,飛往世界。

            醫藥學技術鑒定給他敞開大門

  轉眼到了一九八六年冬天。

  十一月二十七日,是趙章光難忘的日子。上海、北京、西安、湖南等地醫學界的十七位皮膚學家和藥學專家,會聚在中州名城,對“101”毛發再生精進行技術鑒定。

  臨床不到一年,趙章光就准備好了鑒定所需的一切,可這一天的來臨真不容易。

  鑒定會上,專家們惊喜不已,感歎不已。

  上海醫科大學華山醫院副教授周茂恒,應用國際上先進的“氦氖激光”療法,雖然治愈了不少斑禿患者,但有些用該技術未能治愈的病人,在使用“101”毛發再生精后,竟然被治好了。

  周茂恒在惊异之余,贊歎并高度肯定“101”有特殊效能。

  湖南醫學院附屬二院毛發病專家郭定九,從一九八0年起,堅持毛發專科門診,其門診的初診病例已有一千七百多例。這在我國治禿方面已是一個巨大的數字,然而,趙章光從一九七四年至一九八六年,門診病例已遠遠超出了三万例。

  雙目失明的郭副教授緊緊握住趙章光的手,激動地說:

  “你的研究成果,可以說給世界上千千万万個斑禿病人帶來了希望,帶來了福音!”

  來自實驗室的報告同樣令他們興奮和信服。經過各种科學檢測,“101”毛發再生精具有無致畸、無致癌、無毒性反應等特點。

  十七位專家教授都在技術鑒定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趙章光、賈守榮、別文烈都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這時,他們比任何時候都感到疲勞。這一陣,他們太累了。

  鑒定的結論是不言而喻的,該產品的療效与目前已知的國內外同類藥物和治療方法相比,屬于領先地位,具有國際先進水平。

  河南省科委隨即將“101”毛發再生精,作為一項重大科技成果上報國家科委。

  一九八八年,趙章光和他的“101”毛發再生精在日內瓦國際發明与新技術展覽會上獲最高榮譽獎奧斯卡獎。隨后,大量的獲獎證書和榮譽接踵而來,中國和世界重新認識了趙章光。

  趙章光沒有因為這些而滿足、而停滯,他心中裝的是千百万的斑禿患者。他決心讓“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101”以最快的速度騰飛,飛遍全國,飛向海外,飛到所有斑禿患者手中。

              “101”旋風和糾紛

  在趙章光的身上透著商品經濟的靈气。他意識到,只有開辦企業,把發明成果轉化為商品,“101”才會有更大的生命力,自己的事業才能更上一層樓。

  然而,此時“101”還只是為門診患者所制,不過是小批量生產,這怎么能适應大量的需求呢?

  趙章光毅然決定:辦厂!

  趙章光,在經歷了十几年磨難和艱辛之后,變得更加堅定執著,更加自信了。他毅然決然開始了又一番拼搏。沒有資金,就自籌。在賈守榮等人的幫助下,他連借帶貸共籌集了二十万元。沒有厂房,就去租。

  趙章光是干事雷厲風行的人,一旦下定決心,便義無返顧。

  一九八七年三月底,鄭州市“101”毛發再生精厂建立。

  趙章光和他的“101”在鄭州產生的一次又一次轟動傳到北京,北京市民政局局長動了心,他派人向趙章光發出邀請,請他到首都安家落戶,辦厂開診。

  這是一個頗令趙章光難以決定的問題,北京畢竟是祖國的首都,同國際社會有著密切的聯系,為了給“101”事業的發展尋找一個更為廣闊的舞台,應該去;但一想到鄭州人的真誠,想到兩年多來大家一起建立的深厚友誼,他又動搖了。他為此躊躇不決,心思重重。

  賈守榮、別文烈和鄭州市管城區委的領導看出了他的心思。從內心里,他們舍不得放他走,一則雙方有了感情,二則“101”的确效益可觀。但他們又認為,鄭州畢竟是鄭州,沒有北京所具有的优越條件。為了“101”能盡快走向世界,他們終于同意趙章光到北京辦厂。賈守榮等代表管城區三次去北京与北京市民政局工業公司協商成立北京厂的事宜。一九八七年四月二十八日,北京有關部門以最快的速度辦起了北京市“101”毛發再生精厂。趙章光出任厂長,年富力強、經驗丰富的盧積存任副厂長。全厂職工千余人,規模相當可觀,其位置也得天獨厚,就在風景秀麗、交通方便的龍潭湖東側。

  北京各家新聞媒体立即把趙章光來京辦厂和開診的消息,把趙章光歷經磨難研制治禿良藥的事跡,把“101”的神奇功效傳播到國內外,使趙章光和“101”產生了更大的轟動。

  經過國家有關部門推荐,趙章光帶著“101”邁出國門,于一九八七年和一九八八年四月,連續兩次獲得三項金獎。世界輿論界為之嘩然。各國的報紙、電台、電視台都爭相登出他的照片和事跡。日本富士電視台竟不厭其煩地在黃金播映時間里對他作專題報道,《東方魔水》、《禿頭的救星》、《滿城爭說101》等新聞標題像簡洁有力的標語口號一樣占据著每個讀者和觀眾的心。

  一時間,趙章光成了新聞人物。

  精明的世界各地的商人們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又發現一個賺錢門路。他們坐飛机、乘輪船、搭火車,從日本、從美國、從法國、從意大利……猶如到麥加朝圣一般,涌向北京,找到趙章光,或者購買“101”,或者請求當“101”的代辦商。

  國內更為熱鬧,患者有近水樓台之便,來到北京,來到鄭州,來到趙章光設在各地的醫療點,排隊購藥和求診。門診大夫從早到晚坐不离席,就連上廁所也要一路小跑。

  市場的超熱帶來了產品的供不應求。北京、鄭州兩家毛發再生精厂的工人們緊張得兩手不閒,徹夜地生產,還是打發不完那些訂貨合同、那些催貨的電報。

  這時,趙章光的家鄉樂清縣也要求辦厂,趙章光二話沒說,就點頭同意了。一九八八年四月,樂清“101”毛發再生精厂正式投產,由趙章光夫人林徽云主理厂務。

  “101”市場的緊俏情況并未因此緩解。國際國內市場對“101”的需求每年約為一億瓶,而三家工厂年產量只有七十万瓶,缺口大著呢。

  這樣,趙章光一身三任,挂了三個厂長的頭銜。這個昔日的農家子弟,帶著泥土的气息,坐在了一個跨省市的“101”毛發再生精企業集團的大老板位置上。這個集團的總部就是北京章光毛發再生精聯合總厂。不久,廣州、上海等地也出現了該厂的辦事處。

  与此同時,趙章光又把眼睛盯住了世界市場。

  在日本開設了“華日毛發研究公所”;

  在法國巴黎開設了“101”系列有限公司;

  在美國設立了CAZ國際有限公司。

  在經營上,趙章光富有戰略眼光。

  他把醫療眼務點在國內撒下一張网,与几十個大城市的八十多個醫療單位聯合成立了咨詢站、門診所、美容室。

  他大刀闊斧地進行了廣告公關活動,為提高產品知名度不惜投資。即使在“101”已享譽海內外之后,仍不惜追加廣告方面的投資。
  一九九一年在美國紐約舉辦第十四屆國際發明博覽會期間,趙章光走上街頭推銷新產品的舉動,給國際同行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實,趙章光一句英語也不懂,但他一點也不怵,拿著新研制出的“101E粉刺一掃光”走上紐約街頭,比比划划地向路人介紹。雖然招來不少誤會和麻煩,但終于有三位美國姑娘明白了。她們試用了這种產品,七天后臉上的粉刺明顯減少了。滿心感激的三位姑娘,竟主動來到博覽會趙章光的展台前,向參觀者現身說法。趙章光這一舉動,令國際同行大為欽佩。或許,這是只有中國農民出身的大亨才會做出來的。

  如今,趙章光在擔任北京章光國際生發養發研究中心主任后,仍在馬不停蹄地攻克新課題。

  按說,“101”為他帶來了滾滾的財源,他完全可以放松放松,甚至去享享清福,在大海的撫慰与家庭的歡聚中補一下疲倦的身心,但他鄙視不思進取,無法使自己不去向未知的領域挑戰。

  繼“101生發精”之后,他又研制開發出系列產品:“101B防禿生發精”、“101C龍膽祛脂靈”、“101養發香波”。

  据透露,趙章光目前除致力于治療禿發、脫發及粉刺外,已把治療老年斑、婦女蝴蝶斑、“少白頭”列入研究攻關計划。

  在鄭州“101”大樓內,趙章光還雄心勃勃地設立了一個“癌症研究所”。他要向迄今為止人類最凶殘的克星顯示人類不屈的意志。

  一九九一年六月,他的“101D”和“101E”在紐約第十四屆國際發明博覽會上獲得二枚金牌獎。

  在國內市場上,四十元一瓶的“101”一轉手可賣至五六百元。

  “101”還在日本賣得极為火紅,售价抬高至每瓶二百美元。

  假冒“101”這時登場了。

  有人用一瓶兌成二瓶、三瓶出售。有人甚至用紫藥水和自來水成箱成箱地“制造”出“101”來,反正“101”里里外外外的包裝都很普通,仿造起來并不難。

  假冒的“101”雖然能夠賺錢,卻不能在光頭皮上長出頭發來。最后,贓都栽在趙章光頭上,退貨的、打官司的、罵娘的都一齊出現。國際輿論由万眾一口地贊揚也出現抱怨、指責和怀疑。”

  原來,“101”的走俏使趙章光几個昔日的朋友紅了眼,在趙章光困苦潦倒的時候,他們确曾幫助過他。趙章光為人誠摯,也曾將“101”的秘方向他們泄漏過。有些人丟掉友誼和信義,也堂而皇之辦起了“101”毛發再生精厂。在浙江,出現了“朱氏101”、“紅光101”、“向陽101”……國內市場的冒牌貨就有十三种之多,國外的冒牌貨更多。

  一九八八年六月十八日,日本影響最大的《朝日新聞》忽然登出一則消息:三家大學醫院的皮膚科大夫向厚生省提出6個使用“101”毛發再生精后出現斑疹的病例,言外之意是“101”有副作用。

  原來,“101”毛發再生精在日本的超熱,強烈地沖擊著日本化妝品市場,工于心計、善于撥弄風云的日本化妝品界巨頭們便向受自己贊助的新聞界炮制出這篇聳人听聞的新聞,企圖打垮“101”,獨霸本國市場。

  企業內部也矛盾頻出。三家生產“101”毛發再生精厂的商標不統一。鄭州是最早辦起的一家工厂,產品的商標為“象東牌101”。“象東”是趙章光家鄉泥村所在鄉的名字,地小名輕,外國人不認帳。

  面對著复雜的市場,面對著一個個棘手的難題,面對著假冒風潮、侵權之爭和商標之戰的風雨,趙章光由焦慮轉為沉思,憑著堅韌、深沉、机敏,憑著他近几年在改革開放大潮中形成的現代意識,認真地思謀著、尋找著治亂的良策。

  在北京飯店的一個房間里,他一次又一次同盧積存、賈守榮、王拓元籌划計議,制定出一個又一個行動方案。

  1988年5月,正當旋風最為強勁的時候,趙章光開始行動了。他將商標更名為“章光牌”。而兩种商標同時使用,使得外國人弄不清頭尾,不敢貿然訂貨。包裝不統一,用戶們面對不同包裝的產品,難免疑慮重重。价格不統一,三家工厂三個价。

  一九八八年五月,趙章光在全國几家有影響的報紙上發表一篇嚴正申明,指出:一、“101”曾獲國際金獎,是信得過產品;二、除北京、鄭州、樂清三家毛發再生精厂生產的產品外,其他厂均屬假冒,敬請用戶辨明;三、海外經銷代理須由本人親自簽署委托書方可有效。

  海內外多家報紙轉載了這一聲明。這一招雖不能完全制止混亂局面的發展,卻起了維護“101”信譽,控制國外市場的作用。

  日本《朝日新聞》的那則報導在國際社會中影響較大,的确令趙章光生气,但他采取了冷靜克制的態度,一方面請求中國有關部門同日本厚生省組織調查,弄清真相;一方面一改過去回避記者采訪的做法,主動約請《人民日報》海外版記者談話,以“答記者問”的方式,有針對性地闡述了“101”的品性:經過有關權威部門多次毒理試驗,本產品屬無毒類。頭發出現發紅發紫現象,是因為用藥后血液循環增加,屬正常現象。

  不久,日本承認“101”對日本人也有效,雖然沒有公開道歉,但是足以否定他們原來的看法,輿論中的不利影響漸漸得到澄清。

  趙章光宣布:

  “對市場嚴重混亂的國家和地區停止供貨,待秩序平穩后再恢复供貨。”

  有記者問:

  “這樣做不是影響你們的利益嗎?”

  他堅定地回答:

  “我們要的是信譽,要的是脫發患者得到滿意的眼務!”

  這些行動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然而,這僅僅是揚湯止沸。

  到1989年,經過一番醞釀,他接二連三采取一些釜底抽薪的措施。1989年元月21日,北京、鄭州、樂清三家毛發再生精厂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北京毛發再生精聯合總厂成立大會,趙章光任總厂厂長,盧積存、賈守榮、趙章福、林俠存等任副厂長,總厂和各分厂實行統一生產、統一銷售、統一价格、統一包裝、統一出口。這“五個統一”把內亂一下子給治住了。

  1989年上半年,是中國市場最混亂的時候,而“101”卻悄然從這大混亂中退出,開始步入平穩的發展時期。

  趙章光沒有忘記几乎致“101”于死命的假冒產品,沒有忘記仍在繼續大批炮制假冒產品的那些人。他決心澄清事實,公布天下,讓這些人徹底在公眾面前亮相曝光。

  《人民日報》、《科技日報》、《法制日報》等几家報紙組成一個聯合調查組,奔赴浙江、河南等省,對朱丰利等人的假冒侵權行為進行調查。

  記者組獲得大量确鑿的材料后,分別寫成《揭開“101”發明權爭端之謎》和《提倡正當競爭,反對侵權假冒》兩篇報道,以無可辯駁的事實駁斥了朱丰利等人侵權与假冒的不光彩行為。在強大的宣傳攻勢下,假冒者立即陷入十分尷尬的境地。

  在無可爭辯的事實面前,假冒者寫了悔過書,關掉了所謂毛發再生精工厂,悄然改掉了被占用一時的“101”毛發再生精的商標。

  趙章光進一步訴諸法律,結果假冒者以侵權敗訴。

  趙章光還及時地向國家商標局進行商標注冊;不久,又首批加入馬德里國際商標協定,申請注冊,形成商標的自我保護。經過有關部門批准,他的“101”產品在國內使用的商標為“象東”牌,在國際市場上使用的為“章光”牌。國家商標局局長指出:章光“101”,別的任何人不能使用。

  喧囂一時,烏煙瘴气的假冒与侵權風潮就這樣被戰胜了,國內市場可謂海晏河清,風平浪靜,趙章光一顆緊縮了多日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然而趙章光并沒有松勁喘气,他又把目光移向海外。

  他和盧積存、賈守榮、林徽云等人頻頻出訪世界各地,一面免費巡診,一面考察海外市場,物色可靠的代理商,海外市場也穩固了。

            “護發之神”的壯舉和宏圖

  一九九一年六月,紐約。

  第十四屆國際發明博覽會在這里如期舉行。

  盡管在這座世界最喧囂的城市里,國際性學術會、展銷會、博覽會司空見慣,崇尚發明創造的美國人還是對這次會議傾注了极大的興趣。

  本屆博覽會爆出一條特大新聞,大會的唯一的一座金槳獎杯得主,竟是來自遙遠的東方大陸的一個農民出身的民間發明家趙章光!

  在熱烈的掌聲和閃光燈的閃爍中,年近五十、身材不高的趙章光走向領獎台。

  美利堅民族對富于創造力的人是不吝熱情的,台下掀起一陣陣歡呼的聲潮。趙章光一身筆挺的西眼,步履輕捷,一雙不算大的眼睛里溢滿自信。他自己心里明白,這掌聲、這輝煌理所當然應該屬于他。自己歷盡磨難研制的“101E粉刺一掃光”高達99%的有效率是無愧于他即將領取的那座大會唯一的金獎獎杯的。

  換成別人,在這一時刻,或許真會難以把持。可趙章光鎮定自若,除了嘴角挂著的一絲微笑外,看不出任何心理活動。因為,對如此盛大的場面,他多少有點習慣了。在此之前,他發明的有“東方魔水”之譽的“101”醫治禿發系列產品,已使他多次登上國際發明博覽會的領獎台……

  一九八七年十月,秋色如丹。比利時王國的百年宮殿里气氛熱烈,首都布魯塞爾市的市長身著傳統禮服,代表國王將一枚金光燦燦的勳章佩戴在一位身材瘦小。面目清瘦的中國中年男子胸前。霎時,掌聲四起,碧眼金發、隆鼻深目的外國人用生硬的中國話喊道:

  “OK,中國!”

  “了不起,護發之神!”

  趙章光在第三十六屆布魯塞爾尤里卡發明博覽會上,榮獲比利時國王頒發的博覽會個人最高獎——一等騎士勳章。

  一九八八年四月,在第十六屆日內瓦國際發明博覽會上,一舉奪得“奧斯卡發明獎”和“產品金牌獎”。

  一九八九年五月,在第八十屆巴黎國際發明博覽會上,該屆唯一的法國“工商會金杯獎”和“產品金牌獎”也落入趙章光囊中。

  一九八九年七月,在北京首屆國際發明博覽會上,“101”產品獲“產品金牌獎”。

  在國際大獎頻頻青睞趙章光時,傳播媒介也慷慨地向他開放,日本記者把趙章光譽為“使無數脫發者青絲再生的‘美發之神’”,香港報紙稱他為“誕生于改革開放年代的‘紅色大亨”’

  趙章光自己說:

  “古往今來,中國民間不知有多少能工巧匠、怪杰奇才。他們往往被所處的時代所淹沒,我能夠成功,個人奮斗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赶上了偉大變革的新時代,我是時代的幸運者,是改革開放的時代造就了‘101’。”

  在國外,在掌聲、鏡頭簇擁下,趙章光常心馳故國。

  他忘不了家鄉的鄉間小路,忘不了在他走投無路時伸過來的扶持的手,忘不了改革開放的路標把他引到杭州,引到鄭州,引到北京,又引向外國,使他走向布魯塞爾、日內瓦、巴黎、紐約……

  趙章光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

  他沒有要國家一分錢,卻在全國興辦了三家“101”毛發再生精厂,固定資產超過了一億元,流動資金在一千万元以上,總產值可達三億多元。

  趙章光經常向手下人反复灌輸這樣一种觀念:企業的資金來源于市場,而市場的來源則決定于產品的質量和企業的信譽。為了信譽,趙章光采取的一些措施甚至令人難以理解,他向患者明言:

  “凡經診斷可治而用‘101’后三個月無效者,厂家負責退款。”

  這种明智而又充滿自信的營銷之道,為他帶來的是金錢買不到的市場信譽。對于不屬于“101”治療范圍內的禿發者,他也實言相告:

  “此藥對您無效,不用購買了。”

  趙章光說:

  “想成功想發財沒錯,但也要准備失敗,要經得起失敗,不要像玩股票賠了就跳樓。如今,大家都爭著做生意、辦企業,這是一件好事,但開拓者的眼光要放遠一些,尤其眼光多往市場上放一放,為人一個‘信’字,產品更要講究信譽,要把精力放在抓產品質量上,不要放在如何偷稅漏稅上。現在大大小小的企業多了,競爭激烈了,但互相間的團結和競爭一樣重要,不是互相拆台,而是互相提高……靠合法經營賺錢,有國家政策保護,半夜敲門也不惊。”

  雖然已功成名就,錢多得一輩子用不完,但趙章光仍然不辭辛苦,親自站柜台,收集患者意見。為此,1992年5月中旬的上海《文匯報》曾載文稱贊趙章光的精神。兩個月后,趙章光又出現在北京百貨大樓,進行咨詢義診。有人不解地問:

  “趙大夫,您如今腰纏万貫,還用這么辛苦嗎?”

  趙章光回答說:

  “我們的事業是無止境的。為患者服務是我一生的追求,我离不開患者,他們就是‘上帝’。”

  至今,他一年中有一半時間在外地巡診,掌握第一手材料,改進產品質量。

  趙章光也有“職業病”,就是見到生人先看頭發,就連對外商活動也是如此。他會兩眼直瞪瞪地盯著外賓的腦袋,以至使對方有些發窘。不少空中小姐都認識趙章光,因為他乘飛机到全國各地巡診時,在飛机上見空中小姐臉上有青春痘,就免費贈送“粉刺一掃光”。

  有時候,為解除患者痛苦,他不惜破費。一九九二年六月,一位二十三歲的江西姑娘專程來北京找他治療禿發。女孩家生活困難,就在北京邊打工邊求治。趙章光听到這個消息后,就決定免費為她治療,一個療程后,女孩子頭皮終于長出新發。

  趙章光就是這樣,富貴不忘真情,普渡眾生,心系天下。

  趙章光本人不諱言自己有錢。

  据一九八八年到一九九一年統計,“101”系列產品已為趙章光帶來了三點八億元的銷售額,一點六二億元的利稅,三千六百二十万美元的創匯。可想而知,趙章光絕對稱得上超級富豪。

  他掙的錢“一輩子也用不完”。他說:

  “如今對我來說,怎樣使錢用得更有意義,倒是我經常考慮的一個問題。”

  一九九一年九月,在北京人民大會堂,李鵬親手把“尊師重教、振興中華”獎杯授予趙章光,并贊揚道:

  “你在中國帶了一個好頭!”

  趙章光帶了一個什么好頭?

  原來,四年里,他為教育事業捐資五百三十万元,為社會福利事業、扶貧事業和預防艾滋病基金會捐款近二百万元!

  作為農民的儿子,他永遠忘不了小時候因為窮得不得不輟學的痛苦,忘不了中國貧窮的教育事業。他曾動情地說;

  “一個國家要想在世界上挺立,必須有強大的經濟實力做后盾,而這又需要依靠科技進步和文化的發達。說到底,還在于重視教育……”

  他不想守著金錢做奴隸,而要用錢做些利國利民的事。1992年6月,趙章光宣布設立三項科技功臣大獎,其中一項是要對第一個獲得諾貝爾科技獎的中國人獎勵十万美元。

  与他社會公益事業一擲千金、万金的慷慨形成鮮明反差,他平時生活十分簡朴。出于工作需要,他經常出入大飯店,但用完餐后,回到家里還要吃一頓口味清淡的家常飯;他平時只抽國產煙。偶爾抽一支洋煙,對他來說就是“高消費”了。

  對于子女,他絕不溺愛。他的愛人剛遷到北京,孩子們上學路途遠,又不熟悉路,手下人就用小轎車接送孩子上下學。趙章光知道后,立即說:

  “不要用車送他們上下學,路途太遠,馬上買几輛自行車,可以騎車上學嘛。”

  平時,他只給孩子們很少的零用錢,讓他們養成自我奮斗的精神,趙章光有兩個女儿,一個儿子,都畢業于醫科大學,從事著“101”事業。
  趙章光的工作很忙,几乎每天都睡得很晚。除去必要的應酬,他把晚上的時間都用在讀書上。讀書是趙章光樂此不疲的嗜好。盡管睡得很晚,他卻堅持凌晨五點鐘起床,為的是利用這個時間給國內分厂和國外辦事机构撥長途電話,詢問生產和銷售情況。他說:

  “這個時間打電話找誰都能找到,個個都被我堵在被窩里。”

  這位大亨業余愛好很少,他最喜歡听越劇,還喜歡拉二胡,据說拉得還不錯。有時為了輕松一下,他也去卡拉OK歌廳坐一坐,听一听新潮歌曲。他愛听可不會唱,有時被朋友推到台上,也只會唱“紅星照我去戰斗”,引來一陣笑聲。

  古人云:

  “父母在,不遠游。”

  趙章光是個大孝子,卻遺憾地与年過八旬的雙親天各一方。他們体弱多病,不愿离開故土到北京与趙章光生活在一起,忠孝難以兩全,這使趙章光時時感到不安。

  大亨妻子林徽云,不愿呆在家里享福,卻遠离溫馨的家庭,單獨一人在浙江樂清章光101分厂任副厂長,賢惠能干的妻子正好借此机會照顧家里年邁的公婆,不便趙章光分心,多少減去了他的一份內疚。對于妻子的孝道,趙章光心里有說不出的感激。

  最近,浙江省評出“十大特色家庭”,趙章光一家因把全部精力投入“101”事業而名列榜首。對此這位大亨很得意。

  他已培養出一批思想洒脫、朝气蓬勃的新一代“101”事業的接班人,這些年輕人文化素質高,開放意識強。

  二十八歲的林余存八十年代初就跟著趙章光闖天下,嘗盡酸甜苦辣。他歷經磨難,又虎虎生气,提任總厂副厂長已有五年,最近,趙章光將籌建麗京章光保健公司的任務交給他,讓他出任總經理,獨立經營。

  總厂的另一副厂長楊樂鈞只有二十六歲,是本科管理專業的畢業生,他主抓總厂的國際部的業務,使出口率以每年百分之三十五的速度遞增。

  醫科大學畢業生趙胜惠被派往日本東京,一面開診治療脫發症,一面籌建“101”總厂設在那里的分支机构,擔負獨當一面的工作,贏得了日本輿論的好評。

  趙章光看到“101”后繼有人,感到非常欣慰。他滿怀信心地說:

  “到了二000年,地球上凡是有脫發患者的地方,都要有‘101’系列產品出現。”
                              (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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