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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宋世雄先生的人都認為他的体育報道雄辯滔滔、机智,顯示出他對体育的廣見博聞,以及描繪体育運動時所傾注的极大熱情。 ——路易斯·施瓦茨 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國家,宋世雄先生為把体育節目帶給這里的男人、女人和儿童做出了貢獻。36年中,他是中國人民的眼和耳;他是世界上最受人尊敬的國際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之一。 ——勒羅伊·沃克爾 在希爾頓酒店那一刻 我相信,任何一個人的心靈深處,都牢記著一個或几個最美好的日子;我相信,任何一個人的記憶屏幕上,都銘刻著一件或几件最值得紀念的事情。 比如高考上榜、結婚生子、奪魁領獎,等等等等。 我今年58歲,一生經歷了多少難忘的時刻,而1995年11月30日,對我來說,是一個极不尋常的日子。 那一天,准确說是那個晚上,再精确一點,是時間長河的一個瞬間,長久地深刻地并且是輝煌地留在了我的腦海。 那個稍縱即逝的瞬間,合眾國際社、美聯社、共同社、法新社、路透社、塔斯社、新華社……迅速地作了報道。它也曾閃現在中國的電視熒屏上——新聞聯播、中國新聞、体育新聞…… 因為僅僅數十秒鐘,或者兩三分鐘,有些人可能不曾特別留意上心,更多的電視觀眾,可能只瞅一眼便將它拋到腦后邊去了。 但是,我的領導我的老師我的同事我的親友們都密切關注著這個時刻:人大副委員長阿沛·阿旺晉美、王光英,政協副主席万國權、孫孚凌、楊汝岱、洪學智,以及榮高棠、武紹祖、袁偉民、楊偉光、劉吉、朱樹豪、郎平、鄧亞萍、張之、袁世海、梅葆玖、韓芝萍、王樹芳、王鐵成、李光羲、李維康、耿其昌、楊洪基、姜鳳山、韓茂富、藏族友人日戈等等一大批朋友紛紛表示由衷的祝賀。 孫孚凌副主席特地派秘書到家里,給我送來最好的茶葉,囑我保養好嗓子;榮高棠的嗓音在電話里顯得十分興奮,他說,這是一件大喜事啊。而我的妻子鐘瑞在此之前的若干天,一直盼望著這個瞬間的降臨;我的在清華大學攻讀精密儀器專業的儿子曉輝早已准備好了錄相机,時刻處于“戰備”狀態。 我那遠在加拿大的女儿曉梅,平時非常節儉,舍不得亂花一個子儿,但在這個特別的時刻特別地打來越洋電話,和她媽媽說起來就沒個完。時隔兩年,當加拿大《星島》周刊采訪曉梅,問有什么事情使她印象最深時,曉梅幸福地笑了,她回答說:1995年11月30日,爸爸在曼哈頓希爾頓酒店的那一刻…… 當鐘瑞后來反复欣賞那個短暫瞬間的錄相時,她仍然止不住熱淚潸然。 她說,世雄,你整整奮斗了36個春秋啊。 此言不虛,整整36年!36個春秋,三輪本命年,一個人的半輩子! 在宋曉梅對《星島》周刊記者敘述過的那個時刻,我平生第一次身著晚禮服庄嚴地步入紐約曼哈頓豪華的希爾頓酒店,穿越流光溢彩金碧輝煌十分气派寬敞的大廳,走向面對主席台的最前排。 我就這樣來到那個最顯眼的位置,出席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舉行的“名人堂頒獎宴會”。 矩形的大廳中,熙熙攘攘地聚集了五百多位來賓,他們當中有在美國享有威望的体育評論員、体育明星,政界、商界、新聞界、文化界和廣播電視界人士,還有軍界的將軍以及來自世界部分國家的代表,可以說,是一次美國主流上層社會的聚會。 一會儿以后,一個具有國際影響的隆重的頒獎儀式即將在這里舉行。 而我,一個中國的体育記者,一個体育轉播評論員,此時此刻就躋身于等候領獎的六個幸運者之中。 在興奮而快樂的時刻,人的記憶往往興奮而漫無邊際。我不由得想起13年前感人至深的情景。那是在南美的秘魯,中國女排獲得第二次世界冠軍的大喜日子里,中國姑娘們紛紛把她們的金牌挂在我的脖子上,讓我和她們合影留念。 “你和我們同呼吸,共命運!”姑娘們這樣對我說。 那時,我沉浸在興奮之中,沒有意識到我脖子上挂著的是別人的金牌,更不曾奢望,某一天我自己也能奪取一枚金牌金杯。 然而,今天晚上,我就要領取一尊金杯為祖國贏得一份榮譽了,您說我的心情能平靜下來嗎? 振奮人心的時刻終于到了! 當主持人開始介紹我的時候,我穩健地走上領獎台,向全場招手致意。大廳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許多美國同行擁上前來和我握手、擁抱,气氛非常熱烈,非常友好;而當我用祖國的語言發表獲獎演說的時候,整個大廳又鴉雀無聲,絕大多數來賓听不懂中文,可他們肅然起敬地注視著我,安靜、文雅而又尊重。 我知道,這不光是對我這個中國人的尊重,這是對中國語言的尊重,對中國文化的尊重,對中國体育的尊重,對中國廣播電視事業的尊重,一句話,是對中華民族的尊重。 這個時候,我的心情激動万分,可我沒有流淚,我只是笑,一個勁儿地笑,高興地笑,興奮地笑,驕傲地笑。千言万語万語千言又怎么能表達出我的切身感受? 當我從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總董事長朱拉斯西歐手中接過“1995年最佳國際廣播電視体育主持人獎”杯的時候,我感著了這個獎的切實而沉重的分量。 的确,美國官方人士非常看重這個獎,它的規格相當高。紐約市長朱利安尼出席宴會并致辭。美國總統克林頓、紐約州州長帕塔基、密執安州州長恩格勒等專門寫來賀信,而頒獎人原先定的是美國原國務卿基辛格(后因外事活動未到)。 或許是由于美國特別重視体育轉播和体育解說的緣故,他們在這項具有世界意義的大獎評選活動中,顯得相當相當“吝嗇”。從1980年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成立以來,一直是美國人壟斷這項大獎,只在1987年和1989年分別頒給過一位日本人和一位英國人。而我,是獲獎的第三位外國人,也是獲此殊榮的第一位中國人。 因此,我高舉麥克風狀的獎杯,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分量,并油然而生一种神圣的庄嚴感和自豪感。 頒獎儀式上,宣讀了克林頓總統給我們六位獲獎者的賀信。賀信上有這么兩段話: “許多年來,体育節目評論員為美國和世界各地的競技和体育事業做出了杰出的貢獻。他們高尚的品德和獨到的風格自廣播事業初始以來就為体育愛好者提供了大量的娛樂和信息。通過丰富有趣的評論和精辟的分析,他們為比賽和運動注入活力,同時也讓我們了解到許多幕后的故事。” “他們用他們的技巧和洞察力,推動了廣播新聞事業的進步,也展示了他們對觀眾听眾的奉獻精神。” 在此之前,美國奧林匹克運動委員會主席勒羅伊·沃克爾曾在美國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通過美聯社网絡專發的電文稿中這樣評价我的体育報道:“在中國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國家,宋世雄先生為把体育節目帶給那里的男人、女人和儿童做出了貢獻。36年中,他是中國人民的眼和耳;他是世界上最受人尊敬的体育節目主持人之一。” 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主席路易斯·施瓦茨在講話中高度評价了我多年來所取得的成績。他說,宋世雄口才橫溢,對各項体育運動廣見博聞,他的体育評論机智過人,充滿熱情。他說宋世雄雖然不懂英語,但他的成就獲得了美國同行的贊賞和肯定,證明体育是沒有國界的,它可以超越國与國之間的政治、社會、文化、語言的障礙,增進各國人民的友誼和了解。 听著這些熱情的評价和高度的肯定,听著全場來賓熱烈而持久的掌聲、歡呼聲,看著寬敞屏幕上正播放的關于我36年來的經歷和成績的專題片,我笑,我高興,我得意,但決沒有忘形。我深知,這個獎并不是授予我宋世雄一個人的。作為個人的宋世雄很渺小,微不足道。這個獎是授給我們中國的,是授給我們中華民族的。 我深刻地体會到,國家強盛,人民才受到尊重。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政局穩定,經濟繁榮,人民安居樂業。中國体育事業飛速地崛起,我們的体育健儿在世界性的賽場上獲得讓人震惊不已又贊歎不止的优异成績,我國廣播電視事業一日千里地發展,中央電視台已成為世界大台,在世界輿論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正是因為這些,整個西方才對我們刮目相看,美國的同行們才將視線投向中國,投向我國的体育轉播領域,而我的幸運是——恰好擔任了中國的代表。 這個時分,我的內心洋溢的感動,胸腔涌起的甜酸苦辣种种滋味,是無法傳達出來的,真的是無法完全說出來的。 一方面,我感到我個人的努力得到了西方同行的承認与肯定,用一家新聞媒介的話說是“征服了世界同行”,也表明由張之老師開創、后經我繼承發揚的体育轉播解說風格得到了美國人的高度評价,這即使我的內心得到一定程度的滿足,又极大地鼓舞了我的信心和信念。當時我在心里就暗暗立下誓言,今后我一定要一如既往地拼命工作,來報答祖國和人民對我的重托。 另一方面,我的興奮點也在這儿: 以往,我總是在現場轉播台作為一個旁觀者,一個見證人,一個体育解說員的身分,看著中國体育健儿登上高高的領獎台,為祖國捧杯領獎、取金摘銀,我總是以一個体育記者的角度報道別人獲獎的喜訊。當然,那個時候,我也是非常興奮非常幸福的,就像那次在秘魯我同中國姑娘合影時一樣,我由衷地為我國体育健將們為國爭光的精神和成績而感到驕傲,感到光榮。但那畢竟是別人的功績,別人的榮譽,別人的獎牌,別人的輝煌。而這天,這晚,這一時刻,我登上了領獎台,我獲取了桂冠,我為祖國拿到了一尊獎杯,我處于觀眾的中心,我成為全會場的中心,我不再報道別人而成了別人報導采訪的對象,我受到在場所有人的熱烈祝賀,所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可形容的激動。 那個令我永生難忘的晚上,我站在來自世界各地各界著名人士之中,我站在領獎台的中央,面對無數交織著羡慕、欽佩、惊喜、祝福等等諸多感情因素的目光,面對瞄准我的鏡頭、鎂光燈、照相机、麥克風,我真切地体會到了以往体育健儿站在領獎台上時的那种极端复雜极度快樂的心情。我好似來到了奧林匹克中心,我的耳邊仿佛響起了《義勇軍進行曲》,我的眼前好像升起了鮮艷的五星紅旗。我笑哇笑哇,一股股一股股的熱潮,在我的胸腔里涌動翻騰激蕩。 我想到許多許多。我想得很遠很遠。 我想起毛主席那句讓全世界都听見了的湖南話。 是的,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 1949年,中國人民推翻了壓在頭上的三座大山,在政治上站了起來。而今天,我感到我們中國人是從体育從文化從廣播電視領域站起來了。這是最艱難最尖端的領域。這是最困難最艱巨的站起。過去西方一直認為我們文化層次低,廣播電視事業落后,体育不行,國民素質差,但我國今天取得的偉大成就,完全徹底地推翻了他們強加在我們身上的不實之詞,讓全世界刮目相看。我們能在這些方面站起來,就是一种真正的站起來。 是啊,看看中國体育近代史。看看1932年美國洛杉磯第10屆奧運會。看看在開幕式上孤單地跑步入場的劉長春,他是代表當時四億中國人的唯一的運動員。看看1984年以前我們在奧運會上還是零的記錄。再看看我們中國人戴了多少年的“東亞病夫”的帽子。 俱往矣,歷史已翻到嶄新的一頁。拿破侖早有預言:中國這個沉睡的巨人,一旦醒來,全世界都會震動。從1984年洛杉磯(我們再一次相逢)第23屆奧運會開始,到1988年的漢城,再到1992年的巴塞羅那,我們以數十塊金光燦爛的金牌的成就向世界宣布,“東亞病夫”的時代一去不复返了!中國人民真正站起來啦!而這個晚上,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体育解說員,能在這么多國際同行的強烈競爭中獲此榮譽,則提供了又一個難辯的證明。 所以,當我致詞的時候,我的心情可想而知。我面對攝相机,面對在場的數百名上層人士,面對全世界,包括面對大洋彼岸我那12億同胞,以及含淚注視電視熒屏的家人,我以轉播第3屆世界杯女排賽時的飽滿情緒和響亮語調作了如下發言: 尊敬的主席先生、各位來賓、親愛的同事們、女士們、先生們: 今晚我在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年會上接受貴協會授予我1995年度“國際廣播電視体育節目最佳主持人獎”,感到非常高興和榮幸。 首先,我要感謝路易斯·施瓦茨主席和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授予我這一崇高榮譽。我還要感謝在我36年廣播電視体育報道工作中給予我寶貴支持的所有朋友們。 几天前,從北京飛往紐約的途中,我眼前浮現了1971年我為美國乒乓球隊訪問我們的首都進行轉播的日日夜夜。那時,通過廣播電視的報道,中美兩國運動員的友誼之歌從長城腳下傳到太平洋的這一邊。那是我第一次為中美体育交流作出了一點貢獻。 10年之后,我又在達拉斯報道了第15屆世界杯足球賽。 今年9月,我來紐約市轉播1995年美國网球公開賽。我在這里工作了20天,共轉播了60個小時的比賽。 是体育把我們連結在一起,又是廣播電視体育報道使我們今天在這里成為新朋友。 朋友們,你們在廣播体育報道方面有丰富的經驗,而我們擁有世界上最大的体育市場。我相信我們之間的合作必將有助于我們雙方把廣播電視体育節目的質量辦得更高,內容更丰富多彩,并且為增進兩國人民的友誼作出貢獻。 謝謝。 當我講完話要從領獎台上下來的時候,出現了我不曾料及的插曲。會場響起一片异樣的呼聲,許多人朝我打著手勢,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在場的翻譯告訴我,原來,他們不想讓我下來,希望我多講一會儿,還要我高喊一聲“歐曼”。“歐曼”是美國体育節目主持人經常發出的一种呼聲,表示惊喜、贊歎等等意思。現在他們希望听我喊一聲,以表現我過去在体育解說時的激情、机智和幽默。于是我以我慣有的清脆嘹亮的嗓音喊了一聲“歐曼”,全場又是一片歡呼雷動。 這個時候,紐約市長朱利安尼特地走過來和我握手。一位年紀較大的女士,代表紐約人贈送我一套象征紐約公職人身分的領帶、T恤和帽子,表示紐約時刻歡迎我這位中國客人。美國的一所大學,世籍華人同行,將他的儿子介紹給我,希望我能在体育解說方面好好帶一帶他的儿子。 我好容易才回到原先的位置,許多同行和國際友人又一次擁上前來爭搶著和我握手、擁抱,讓我簽名留念。一時間,我應接不暇,忙得不亦樂乎。 讓我對您說一句心里話吧,當我出于禮節和那些外國友人擁抱的時候,我實實在在真真切切想擁抱的是我的祖國,我的中國同行,我的朋友和親人。 体育是一种國際性語言 1995年12月1日,這是我登台領獎的第二天,也是一個令我終身難忘的日子。 中國駐紐約總領事梅平及夫人林莎特地舉行招待會,慶祝我的獲獎,同時對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及該會會長施瓦茨表示感謝。參加招待會的還有中國駐紐約副總領事廉正保、領事閻世訓、孟祥斌、王仁良、陳建國等外交官員,以及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的朋友們。 梅平總領事說: “今天,我在這里專門為宋世雄先生舉行招待會感到非常高興。大家知道,他昨天剛獲得‘1995年最佳國際体育主播獎’并成為獲此殊榮的第一位中國人。首先,我謹代表中華人民共和國駐紐約總領事館并以我個人的名義向他表示衷心的祝賀。宋先生是中國中央電視台体育部的主播,他擔任体育播音員和評論員已達36年之久,成為中國12億人口家喻戶曉的体育播音員,為在中國人民中普及体育作出了貢獻。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授予他‘1995年最佳國際体育主播獎’是表彰他為体育事業所作出的貢獻。同時,也是對中國人民的一個友好姿態。我愿借此机會,對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特別對會長路易斯·施瓦茨先生表示感謝。 “体育是人類增進自身健康的一個重要手段,也是世界各國人民之間增進了解及加深友誼的橋梁。70年代的‘乒乓外交’曾為我們兩國恢复友好關系作出了貢獻。中美建交以來,兩國在体育方面的友好交往不斷增加。我衷心地希望,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的朋友們能為促進我們兩國体育界的友好交往作出更大的貢獻。” 施瓦茨在講話中表示,体育是沒有國界的,它本身就是一种國際性的語言。他說:“宋世雄先生在11月30日頒獎儀式上的中文發言,我雖然沒有听懂,但我感受到了他丰富的表情,他的天才。他是一位了不起的民間大使,他取得的成績是突出的。本協會授予宋世雄先生最佳國際体育節目主持人獎,是中美体育評論界同行交往的一個良好開端。” 在這個洋溢友好而熱烈气氛的招待會上,我又一次講了話。我非常感謝梅平總領事專門為我舉行這個酒會,我說我雖然在話筒面前辛辛苦苦工作了30多年,但我只是做了我能做和應做的事情,沒料想卻得到國家和人民如此的厚愛,得到美國同行的表彰。我真的感到十分欣慰。我希望把這一榮譽當作今后工作的一個激勵和鞭策,把工作做得更出色出眾出彩儿,為中國億万電視觀眾提供更丰富的体育節目,并繼續為加強中國与國際的体育交往作出努力。 隨后的几天,由于我國駐紐約總領事館調動了紐約全部中文媒介,對頒獎活動進行報道,所以獲得了良好的新聞效應。整個活動可以說是以民間外交的方式与美國主流上層社會進行的一次有益的接触。這樣,不少新聞記者紛紛來到我的住處,報道我,采訪我,讓我上鏡,發表談話,或者回答問題。我不斷重复在獲獎時的講話,并抓住時机宣傳我國改革開放的大好形勢,宣傳我國体育活動的飛速發展,宣傳我國廣播電視事業所取得的成就。 在紐約期間,美國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邀請我觀看了一場高水平的冰球比賽,參觀了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的演播室及机房等設施。 那些日子,想起來我就激動不已。我一走到街上,便有人認出來。他們全都看了電視轉播的頒獎儀式,遠遠地對我指指點點,有的干脆迎上前來對我表示祝賀。他們多數是華人,他們覺得我的獲獎,也是他們海外華人的榮光。也有一些美國人在路上朝我友好地笑,并伸出大拇指。我們雖說言語不通,但這個肢体語匯是全球相通的。我臉上挂著和藹的微笑,不斷地向這些友好的人們點頭致意。 后來我去溫哥華看我的女儿,恰好鐘瑞也到了那里。我們三人外出的時候,也常被在加拿大的華人認出來。有一次在加美邊境,一群小伙子非要和我們合影留念不可。 最叫我感動的是這一回:我們去一家飯館吃飯,正在點菜,忽然在飯館里就餐的所有人(有華人也有外國人)全都站起來,向我們這邊笑、歡呼、鼓掌、伸大拇指。原來他們認出我后,很快在几張飯桌之間串聯,然后一齊起立即興演了這場節目,目的是想給我們一個大惊喜。 請想像一下吧,在加拿大的一個普通飯館,一群普通的人們,突然一齊起立向我們歡笑向我們歡呼向我們拍手鼓掌并且一齊翹起大拇指,這情這景這一畫面,多么富于意義,又多么讓我們感動。 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真正領會了施瓦茨先生說過的話。体育是沒有國界的,体育語言是一种特殊的語匯,誰都能听懂。我真切地感到了体育的非同一般的魅力,它的确可以增進各國人民之間的友誼。而這時我的身分,不就是一個讓不同膚色的人們更加友好起來的民間使者嗎? 在美國在加拿大,分別有兩家華語電視台熱情地邀請我留下來,為他們轉播解說体育節目,開价的年薪令人張口結舌。但我不為所動,我婉言謝絕了。 事后我想,當時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即使我只有16歲、26歲、36歲,我也不會离開生我養我的祖國。 匈牙利愛國詩人裴多菲有兩句好詩: 縱使世界給我珍寶榮譽 我也不愿离開我的祖國 自從我1960年5月23日踏入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大樓那一刻起,我就將自己的全部生命交給了祖國的廣播電視事業,交給了祖國的体育轉播解說事業。沒有中國体育的崛起和廣播電視事業的飛速發展,就沒有宋世雄這么個人;沒有領導同事朋友親人們的大力支持,哪有我來世雄的今天呢? 藍天綠地和曉梅的鮮花 1995年7月下旬,我當時在馬來西亞采訪報道奧運會足球預選賽亞洲區A組的比賽,突然,從國內來了個長途,電話是廣電部外事司打來的,讓我馬上寫一份簡歷傳回去,准備參加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搞的評獎活動。這個評選活動是全球范圍的,中國政府和廣電部領導非常重視。 我當時對美國廣播電視体育主持人協會不怎么熟悉,對這個獎項也不熟悉。后來我查閱了有關資料,得知這個協會成立于1980年,該協會承認歷史上和現在正從事的廣播電視体育節目工作者的杰出貢獻,它的主要宗旨是服務于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促進提高現有從業成員和未來成員的專業水平。目前的一個具体工作是籌備建立一座永久性的“名人堂及博物館”,以表達對体育節目主播工作者的敬意。每年一度的“名人堂頒獎晚宴”是這個協會的一項重要活動,表彰体育節目主播及相關領域的优秀人物。 美國官方和体育節目主播的同行們把這個獎看得很重,它不是一种商業行為,不發一分錢獎金,但有權威性,有巨大意義。某人一旦得獎,他就在世界范圍內得到公認。十多年來,只頒給過兩個外國人。 當時,我意識到這個獎項對于中國体育轉播事業的重要性以及對于我的重要性。而且當時我很有信心,我覺得我們中國應該有一個人獲得這個獎。 為什么這樣說呢?因為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在各個領域各個方面都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不論是經濟方面,還是意識形態方面,我們的成績都是惊人的。而体育,更是走在各行各業的前面,被人稱為排頭兵。從1984年我們參加第23屆奧運會以來,中國体育健將的風采征服了全球。而女排的拼搏精神,已成為全國人民的精神。我們廣播電視事業的發展也是一日千里,中央電視台已是公認的世界大台,而体育解說工作從1951年就開始了,現在進入世界先進國家的行列。所以,我堅信中國能夠拿獎。 另一方面,如果說中國有某個人得獎,那么,這個人,應當是我。我這么說并不是狂妄自大盲目驕傲,而是因為打我從事這項工作以來,我做出的成績是明顯的、出眾的、有目共睹的。 早在十年前,我就在全國第一次電視播音員、節目主持人評選活動中榮獲“最佳電視播音員”稱號。這是《上海電視》雜志舉辦的一次評獎活動,雖說規模較小,雖然是一次民間行為,但由于是第一次,影響和意義還是很大的。尤其它是在十多万讀者當中進行的,這等于搞了一次民意測驗。全國只有五人獲獎,而我是其中之一,這證明我的体育轉播解說得到了觀眾的肯定受到了朋友們的好評。而在体育轉播解說這一領域,自從張之老師身体欠佳不再參与轉播解說之后,這么些年來,我几乎轉播解說了中國和國際的所有重大賽事,所以我對獲獎充滿自信。 于是,我連夜撰寫簡歷,再將它傳回國內。我從事体育轉播解說已經36年,要從頭寫起是很困難的,頗費周折的。時間這么久,轉播的場次這樣多,又經歷了那樣多的事情,我從什么地方落筆呢? 是的,這些年來,我在祖國各地世界各地馬不停蹄地奔波,我何嘗有過閒暇坐下來回首往昔整理歷史呢?有時,特別是在1983年我當選為第六屆全國人大代表之后,許多記者、編輯、作家找到我,想寫我的專訪、我的傳記、我的報告文學,連這我都想法子一一推卻了。不單由于我覺得還未到為自己樹碑立傳的時候,而且也因為我沒有時間,一天時間也沒有,一個晚上的空閒也沒有。真的。 即使某天某晚我沒有轉播解說的任務吧,可是,我要讀書,我要“充電”,我要搜集資料,我要做卡片,我還要去運動員訓練基地觀察生活,体驗生活,采訪運動員,了解他們的內心世界,尋找感覺和素材,還要走上街頭巷尾,跟尋常百姓打成一片,了解他們在看比賽時最需要什么,最不需要什么,最愛听什么,最不愛听什么。 這個道理十分簡單,誰來當体育轉播解說員,也不能兩手光光腦袋空空肚子里干干癟癟到現場上去瞎白唬啊。 那個晚上,在充滿异國情調的旅館里,在一個矩形的桌子旁,我舖紙提筆的時候,這才發現我竟然做了這么多這么多的事情,轉播了這樣多這樣多場次的比賽,我還擁有這么多的頭銜: 中華人民共和國第六、七、八屆全國人大代表; 中央電視台播音指導(教授)、高級体育評論員; 北京廣播學院兼職教授; 中國廣播電視節日主持人研究會副會長; 中國明星足球隊隊長…… 當然,鑒于評選規定,我的簡歷不可能寫得像万言書似的,只能這般簡簡單單: 宋世雄,1939年出生于中國北京。 1960年任中央人民廣播電台、中央電視台体育評論員,至今已從事廣播、電視体育評論工作達36年之久。曾奔赴世界各地報道解說了奧運會、世界杯足球寒、世界錦標賽、世界大學生運動會、亞運會等40多個体育項目近兩千場比賽。 60年代初,解說了1961年在北京舉辦的第26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70年代,解說了美國、加拿大、英國、哥倫比亞、尼日利亞、澳大利亞等六國乒乓球隊來華訪問比賽,亞非乒乓球友好邀請賽等。 1978年,解說了在曼谷舉行的第8屆亞運會,這是中國第一次派体育評論員從國外進行現場轉播;在此之前,通過通訊衛星第一次向全國轉播了在阿根廷舉行的第11屆世界杯足球賽,開創了中國通過通訊衛星轉播國外体育比賽的歷史。 之后,轉播解說了1982年第12屆、1986年第13屆、1990年第14屆世界杯足球賽;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1988年漢城奧運會、1992年巴塞羅那奧運會;1981年世界杯排球賽、1982年世界排球錦標賽、1985年世界杯排球賽、1986年世界杯排球錦標賽;1990年北京亞運會、1994年廣島亞運會;1993年斯圖加特世界田徑錦標賽;1994年美國世界杯足球賽;第12屆世界男子籃球錦標賽等重大賽事。連續報道解說了1993—1994、1994—1995賽季的意大利足球甲級隊聯賽以及1995年第43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等等…… 將簡歷傳回國內以后,我又投入了緊張的轉播解說任務。7月25日到8月1日我到新加坡轉播一場賽事;8月1日至且9日我去瑞典哥德堡轉播世界田徑錦標賽;9月初,我又去了美國轉播美國网球公開賽。就是在美國,我也沒有去打听任何与評獎有關的消息。并非我多么洒脫,故意將那個事情拋到腦后,而是任務太緊,工作太多。 网球賽轉播完了之后,我順路到加拿大溫哥華看望在那里學習的女儿。在那儿,我見到了我的妻子,也得知了獲獎的消息。 這喜訊是我的儿子曉輝從國內發來的。他當時從《北京青年報》上看到一則簡短的消息,便立即興奮地跑到离我們家不遠的一家賓館發傳真。 這則消息原文如下: 宋世雄在美國“金獎題名” 本報訊中央電視台体育部節目評論員、主持人宋世雄,日前被美國体育廣播者協會評為1995年度最佳國際体育節目主持人。 10月9日,廣電部外事司收到美國体育廣播者協會主席的傳真,告知宋世雄當選的消息,并在電傳中稱:這是美國体育廣播者協會歷史上第一位中國籍主持人獲獎。該協會同時邀請宋世雄作為特邀嘉賓赴美參加11月底舉行的該協會年會。有關人士認為:宋世雄獲此榮譽,既是對他几十年播音工作業績的肯定,也表明中國的電視台在世界上的地位已有顯著提高。 我、鐘瑞,還有曉梅,三個人把這份兩百來字的電傳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我們既欣喜,又有些將信將疑,它畢竟不是一家權威媒介,我們還難以确定。于是,我向國內打了電話,一方面報告歸國日期,另一方面核實《北京青年報》的那條消息。 當然,我們得到了准确的回答,而且領導還轉達了李鐵映、孫家正等同志對我的祝賀。 于是,我們決定慶祝一下。我和妻女出了門,來到溫哥華的一個美麗公園。這時人們尚不知道我得了獎,因此沒有人向我們招呼。我們得以自由自在地信步而行,快活、高興、心情舒暢而又安宁。 我和鐘瑞在公園中草地邊散步的時候,我的女儿跑到一家花店,為我買來了一束鮮花。我現在還清楚地記得那一刻:天空一派蔚藍,草地一片碧綠,而那束花在藍天綠草的映襯下,顯得無比紅艷。 這种人生經歷真是罕見,不是每個人都能遇上的:我在异國他鄉獲知得獎的喜訊,而喜訊是儿子發來的;第一個向我獻花祝賀的人又是我的女儿;而當其時,我的愛人正好在我的身邊。您說,我是不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一個獎牽動多少顆心 几天后,我和鐘瑞一起從加拿大回國,這之后的日子就是為赴美領獎做准備。廣電部的領導十分重視,楊偉光同志見到我,表示了真誠的祝賀。朋友們也紛紛打電話打電報或寫來賀信。這時距領獎不到一個月,時間很緊,准備工作很多,而且對于我而言都是相當艱難的。 比方說,關于我的個人經歷材料得翻譯成英文,我要准備領獎辭。特別是,按照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歷年來的慣例,每位獲獎者必須送一個專題片,屆時在頒獎晚會上播放。這個個人錄相專輯大約五分鐘。雖說只有這么几分鐘,可的确叫我為難,因為以前,我從未留存關于我個人的影視資料。 我這個人一直抱有這种觀點,即我的工作和成績,對于整個体育轉播和電視節目來說不過是一滴水,干真万确是一滴水。我們億万電視觀眾只注意到電視的大海洋,誰去留意一滴微不足道的水呢?所以要剪輯出五分鐘的帶子,可謂是大海撈針工程龐大哪。而且,時間又是這么緊迫。 還有一點,雖說我在廣播電視部門工作了這么久,不過是從事体育轉播解說,而對電視片的制作技術可謂一竅不通。人們說隔行如隔山,一點不錯。 在這里,我衷心感謝我的朋友我的同行們。特別是哈國英,她是一位成績斐然的導演。我不好意思地對她說了我的事情,她當即熱情表示盡全力幫忙。 “老宋,你的事情就是我們大家的事情。”她說。 隨之,她動手搜集資料。連夜待在資料室或机房里,從我60年代開始當張之老師的助手,到70年代解說“乒乓外交”,再到80年代轉播女排奪冠,直至最近的美國网球報道。經過几天几夜的奮戰,終于從我數十年体育轉播解說生涯中提煉出了一輯《宋世雄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生涯》錄相帶。 然后,又有朋友幫助寫解說詞,再把它翻譯成英語。最后配上國際台英語播音員的解說。這儿我特別要強調的,不論是哪個人,全是盡義務幫忙,分文未取。直到現在,我想起來仍很感動。多好的朋友啊。 從這件事情也說明了我先前思考的一個問題,這就是美國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的獎不是頒給我一個人的,而是頒給我們中國同行的。我們電視工作者都感到由衷的高興,因為這表明中國的廣播電視事業受到了全世界的承認和肯定。所以,朋友們才這樣熱心地無私地提供幫助。 關于這次獲獎,我先在這里交代一下。廣電部專門發了《宋世雄榮獲美國國際体育節目最佳主播獎后胜利歸來》的簡報。中央電視台獎給我6000元人民幣(對于我來說,這不是個小數目。可以說,打我踏進廣電部大樓那一天起,我從未得到過這樣多的獎金)。統戰部副部長劉延東派人送來一個特大的花籃,并舉行一個小型招待會,請我和鐘瑞赴宴,慶祝我的獲獎。 就在朋友們緊張地為我的出國做准備的時候,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的一個電傳,讓我一下子又陷入一种尷尬的境地。 事情的起因其實很簡單。原來,美國廣播電視体育節目主持人協會每年一度的“名人堂頒獎晚宴”的規格非常高,來賓都是美國上層人士,在衣著上的要求是一律穿晚禮服。 啊,晚禮服。 我們當然要做晚禮服。不論多貴,也要做。這個錢值得花不是嗎?我們決定拿出一部分積蓄。 問題在于,以前我出國參加重大國際比賽轉播解說話動時,先是中山裝,后來也多穿西服,唯獨沒有嘗試過晚禮服的滋味。說句沒面子的話,當時,我甚至沒見過晚禮服是什么樣儿。雖然,從電視上,從晚會上,我也曾看到過別人衣著晚禮服演出,但那是遠距离的。再說,出席宴會的晚禮服和上台演出穿的晚禮服還有明顯的區別,這是我后來才知道的。 鐘瑞給楊洪基、李光羲等朋友打電話請教,應買什么樣的布料,應到哪儿去制作,等等。朋友們全都熱心指點。尤其是楊洪基,他說穿晚禮服還得配一件特殊領子的襯衣。他說,別買了,就穿他的吧。可后來想到我身材高,而楊洪基胖,他的襯衣我穿著不合适。但從這件事,我看到了人間友情的珍貴。大家都在為有一個中國人去領這個大獎而高興。 我先在北京華娜服裝店訂做了一套晚禮服,主人十分友好熱情,他們特地去北京清河毛紡厂買料子。為了保險起見,我又赶到天津大維制衣公司,再訂購一套晚禮服。以前,我曾在這家公司訂做過出國服裝。大維公司的總經理听說這是為了去美國領獎穿的,當即表示分文不收,贈送給我表達他們的一點心意。我們當然不能那么做,再三再四要付款的時候,總經理說,“老宋,這不是您一個人的事,您這是為我們中國人爭光,我們決不收費!” 衣服做成了,送貨上門。我們看了,相當滿意。不僅衣料上乘,做工也特別精致。一句話,美极了!我也試穿過,非常合身合体。我這輩子這是第一次著晚禮服,像小孩般地興奮。獲獎回來我問鐘瑞,她在看我領獎的電視新聞時有什么特殊感受,鐘瑞說:“你穿著晚禮服非常精神,至少年輕了十歲。” 并不是她一個人這么說,后來我的朋友們見到我,全都這么說。 尤其讓我感動的是,大維制衣公司送來服裝的第二天出現的一個小插曲。 這天晚上,時間已過11點,我們正准備就寢。突然,有人按門鈴。我和鐘瑞很納悶儿:深更半夜的,誰這時來訪呢?我們打開門,呵,原來是“大維”的總經理。 他深夜從天津赶來做什么?我說出來大家可能還有點不相信,但這是千真万确的:專門送几粒扣子。 原來,晚禮服上已綴上的扣子是明扣,沒有包。公司在將衣服送走之后才發現。因為按晚禮服的規格,扣子外表要用和衣服同樣顏色的布料包裹起來,這樣才算符合晚禮服的規范。 這個細節我至今仍記憶猶新。一個名牌公司的總經理,親自連夜驅車數百里,為的僅僅是几粒扣子。這种愛業敬業精神,或許就是他們取得成功的秘訣吧?當然,我想到了事情的深層次方面:總經理真的僅僅是為了几粒扣子嗎?不,扣子雖小,事關重大。他是為了讓我——一個中國人,能夠大大方方体体面面光光彩彩精精神神地站在美國的領獎台上! 當我穿著漂亮的晚禮服步入希爾頓宴會大廳的時候,有誰知道我這身服裝花費了這么多人的心血?這件事我不曾對任何記者提過,我對大維制衣公司沒有任何的回報。 現在回想起來,當我接過麥克風狀的獎杯,自己為什么會感到一种切實的分量?就是因為我想起了國內這么多的朋友,這么多感人的事情。一個獎牽連多少人的心啊! (選自《宋世雄自述》作家出版社1997年8月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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