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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養心殿外的空場上,強烈的陽光明晃晃地照著,地面上的反光十分刺目,一個人影出現在空地上,那正是莫愁。
  乾隆激動地看著,紀昀也用力抬頭,看著莫愁大步走近,并直奔大殿。
  小月興奮大叫著:“皇上您看,莫愁姐回來了!”
  乾隆喃喃地說道:“莫愁?你真回來了!”
  莫愁复雜的目光落在皇上身上,說:“莫愁回來了,請万歲赦免紀先生!”
  乾隆笑道:“紀曉嵐?朕本來也沒想真斬他,來人!”
  武士們又押著紀曉嵐走到大殿前,放開了他。紀昀激動地問莫愁:“莫愁,孩子都好吧?”
  莫愁笑著說:“很好!”
  乾隆說:“紀曉嵐,若非莫愁代你求情,朕決不寬貸。”
  紀昀向乾隆一揖,行禮道說:“謝万歲不殺之恩。”
  小月也上了殿說:“先生,皇上說了,他本來也沒想真殺你。”
  乾隆不由一笑。
  紀昀說:“臣不該死,可是有一人該死!”
  乾隆問:“誰?”
  紀昀大聲說:“莫愁!”
  所有人都大為不解。小月大惊失色地說:“先生,你說什么啊?”
  和珅疑惑地看著紀昀。
  紀昀說:“莫愁未婚有子,有傷風化,公然上朝,有辱皇室之尊。”說著走到刑部大臣面前請問:“刑部侍郎大人,莫愁當處何刑?”
  刑部侍郎說:“依律當斬!”
  乾隆用震惊的目光看著紀昀,一時找不出話來問他。他气得直瞪眼睛。
  和珅暗自著急,低聲說:“紀曉嵐,你又在搞什么花樣?”
  紀昀說:“臣啟万歲,國法如山,不容循私,請万歲下旨賜莫愁一死。”
  乾隆急得什么似的:“這……”
  小月急得直向莫愁喊。“莫愁姐,先生已經瘋了,他居然要斬你!”
  莫愁鎮定地說:“先生自有他的用意。”
  小月跳著腳說:“用什么意啊?自己人都不認得了?”說著瞪著和珅說:“一定是和珅給他吃了什么藥了。”
  和珅急忙拉過紀明說:“紀曉嵐,莫愁救駕有功,豈能問斬?”
  乾隆立即說:“對,和愛卿說得好,莫愁功在社稷,朕恕其無罪!”
  莫愁感動地看了一眼乾隆。
  小月莫名其妙地看著說:“姐姐,你看,和珅這大坏蛋今儿要救你,紀先生卻要斬你,今儿他們全反了,兩人都有病啊。”
  莫愁感歎著說:“先生,是要救我啊!”
  小月睜大雙眼問:“什么?他一口一個斬字,听得我心惊肉跳,這還是救你?”
  紀昀說:“好!和大人說得好!莫愁救駕有功,這點不能不考慮。請問侍郎大人,大清律法可有先例?”
  刑部侍郎說:“万歲若降旨,莫愁可以赦免。”
  乾隆大聲說:“朕立即降旨赦免。”
  小月与莫愁剛松了口气,只見紀昀突然搖頭說:“不行!不行!”
  乾隆惊訝地問:“為什么?”
  紀昀望著乾隆說:“万歲雖然降旨赦免莫愁,可是莫愁仍然沒臉見人啊!”
  和珅急忙說:“紀曉嵐,慎言!慎言!其他的再退朝再議!”
  紀昀注視著乾隆說:“女子名節大如天!莫愁未婚有孕,所有的人都看不起她,她將來如何做人?”
  乾隆內心痛苦地掙扎著,一時無語。
  和珅問:“紀曉嵐,你想怎么樣?”
  紀昀說:“我也不知道,正愁著沒有解決之道呢!有請侍郎大人指教。”
  刑部侍郎說:“若有人愿娶莫愁,莫愁有了名份,不育未婚女子,此事自然平息。
  乾隆和莫愁都愣住了
  小月興奮地說:“姐姐,只要孩子他爹娶你,你就沒一個罪。”
  莫愁搖著頭說:“這……不……”
  紀昀一旁拍著掌說:“唉呀!這可是上天打救,絕處逢生啊!眼看莫愁都活不下去,卻原來這么簡單就沒事了?真是善有善報啊!”
  乾隆不知如何是好,看著和珅。
  和珅慌忙說:“這……這不行啊!”
  紀昀問:“和大人,為何不行?”
  和珅情不自禁望了乾隆一眼說:“因為……因為……男方不能娶莫愁。”
  紀昀咄咄逼人地說:“這又是何故?男方若真是孩子父親,他就應該挺身而出,給莫愁一個名份,還莫愁一個公道啊!”
  乾隆內心十分震撼,他在思考著,但是下不了決心。
  小月對莫愁說:“哎,先生這還像句人話!”
  和珅生气地說:“紀曉嵐,你明明知道孩子的爹是何人,怎敢如此放肆?”
  紀昀注視著乾隆說:“紀昀放肆,乃不得已,因為現在面臨莫愁生死關頭啊!莫愁若無名份,肚子里孩子生下來,就是個野孩子。”
  小月也叫道:“對!那不成了雜种了?不行!”
  和珅看著乾隆面帶難色,怀疑乾隆可能承認自己所為,急忙上前說:“万歲,此事必須從長計議,請先退朝。”
  乾隆覺得和珅說的在理,急忙說:“這……那就依和愛卿所奏,這個……”
  紀昀咬住不放,逼視著乾隆說:“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万歲若真疼愛莫愁,就清還她一個名份,讓她清清白白做人!
  乾隆張口結舌地:“朕……朕……”
  莫愁見皇上如此為難,為了保住皇上聲譽,急忙上前說:“莫愁不怕流言蜚語,請皇上退朝。”
  紀昀逼視著乾隆說:“請皇上宣布,莫愁的男人愿意娶她。”
  和珅大怒道:“紀曉嵐!你給我住口!”
  紀昀不理和珅,堅決地說:“請皇上宣布!”
  莫愁一旁叫:“請皇上退朝!”
  眾大臣見此情形,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只有小月還蒙在鼓里,不知好歹地說:“皇上知道那王八蛋是誰?皇上,你說出來啊!別讓莫愁姐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啊!”
  乾隆看著莫愁,說“……我……”
  和珅慌忙說:“万歲請先退朝,万歲与紀曉嵐再行商議……”
  莫愁含淚跪下:“請万歲退朝。”
  乾隆緩緩起身,好像要退朝。紀昀注視著乾隆,咄咄逼人地說:“一國之君,万民之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不敢承認了?”
  眾大臣听了紀昀的話,個個惊得屏聲靜息,看著乾隆,等待著他對紀昀發難。然而,乾隆卻顫抖著望著眾臣說:“朕……就是莫愁的男人!”
  眾大臣呆呆地望著乾隆。莫愁流出了眼淚。小月吃惊不止,像是不認識眼前的皇上了。
  乾隆望著莫愁說:“朕不能做負心之人,朕決定迎娶莫愁!”
  莫愁含淚惊喜地叫道:“万歲!”
  和珅震惊地張了張嘴。只听紀昀高聲叫道:“万歲英明!”
  小月恍然大悟地大叫道:“万歲,王八蛋是你?”
  乾隆苦笑道:“王八蛋就是我。”
  紀昀急忙說:“小月,不可無禮!”
  小月這才明白過來慌忙下跪道:“小月該死,我可罵了皇上好多次了。”
  乾隆內疚著說:“朕該罵,該罵,罵得好。”
  和珅怒視著紀昀,低聲說:“紀曉嵐,你知道你捅出多大的婁子?”
  紀昀鎮定地說:“風波遲早要來,誰也捂不住!”
  刑部侍郎突然上前跪下說:“臣冒死啟奏万歲,莫愁乃漢女平民,依大清皇室規矩,皇上不能娶莫愁為妃!”
  乾隆气憤地叫道:“你……”
  眾大臣一起下跪,“請万歲三思。”
  乾隆叫道:“朕的家事,不容大臣置嚎!”
  刑部侍郎說:“皇上納妃,乃是國家大事!”
  另外一位耿直的大臣也說:“皇上娶莫愁,動搖大清國本,万万不可!”
  眾臣隨聲附和著:“万万不可!”
  乾隆惊恐地看著大臣們,莫愁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和珅怒視著紀昀說:“紀曉嵐,你惹出的禍,你自己收拾吧!”
  紀昀大喊著:“請万歲退朝!”
  乾隆一怔:“啊?”
  紀昀使著眼色說:“此時不退,更待何時?”
  乾隆醒悟過來:“對!退朝!”
  太監一旁叫道:“万歲有旨,退朝……!”
  為了維持生計,祝君豪在鬧市上賣起了風箏。君豪的小攤前排滿各式風箏,其中最大一個風箏寫著:“狀元風箏”。由于他扎的風箏特別好看,很多人爭先恐后買著風箏。
  君豪一邊收錢,一邊吆喝著:“來啊!狀元風箏啊!大吉大利啊!”
  人群中,丰紳殷德注視著君豪,丰紳一身武將打扮,騎在馬上。
  君豪無意之間看到了丰紳,問:“公子?也買風箏嗎?”
  丰紳下了馬,走近他說:“君豪兄,和珅殷德就要出征了!”
  君豪吃惊地說:“啊?公子去哪里?”
  丰紳微笑著說:“西征大漠,也許就回不來了。”
  君豪問:“公子因為得不到小月,方才慷慨赴死?”
  丰紳說:“不……我正是想得到小月,才要投筆從戎!”
  君豪不解。丰紳接著說:“科場上,你永遠是狀元,我永遠是榜眼。只有到了戰場上,我才有可能得到我的狀元!”
  君豪惊叫著:“公子真是永不言敗?”
  丰紳說:“我是個好胜的人,我要用這方式,贏得小月的心。”
  君豪佩服地說:“公子果然性情中人啊。”
  丰紳說:“征途漫漫,生死茫茫,阿德有個不情之請。”
  君豪說:“公子請說!”
  丰紳說:“請君家兄答應我,半年之內不要娶小月。”
  君豪問:“為什么?”
  丰紳說:“半年之后,我若捐軀沙場,小月就由仁兄照顧了!”
  君豪說:“公子吉人天相,一定平安而歸!”
  丰紳說:“半年之后,我若平安而歸,將与仁兄再爭小月,仁兄能否答應?”
  君豪愣怔片刻,很快說:“君豪答應公子,決不食言。”
  丰紳又騎上馬說:“告訴小月,她將長存我心,伴我殺敵!”
  丰紳正要策馬而去,君豪叫住他:“公子且慢!”
  丰紳勒馬回首站住,君豪從自己風箏攤上取下一個風箏,遞給丰紳,說:“小小禮物,聊表敬意。”
  丰紳接過風箏一看,見風箏上寫著“凱旋而歸”。丰紳一笑,說聲多謝!用力一策馬,-馳而去。他一手策馬,一手高放風箏,風箏飛上空中。
  草堂外小巷,垂柳在風中搖曳。小月与紀昀一左一步扶著莫愁走來。
  小月邊走邊說:“姐姐,小心動了胎气。”
  莫愁笑著說:“我還沒那么嬌嫩!此刻我還能飛檐走壁呢!”
  紀昀問:“莫愁,你怎么知道赶到金殿去救我的?”
  莫愁笑了笑。
  紀昀問:“你躲在哪儿,怎么我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莫愁說:“我就躲在御書房里!”
  紀昀大惊一惊,想了想,點著頭說:“難怪,難怪……”
  小月:“姐姐,御書房全是書,沒吃的,你得躲在御膳房!”
  莫愁說:“我舍不得皇上啊,肚子里孩子一天天長大,我對皇上思念一天比一天強烈,我要時時刻刻看見他。”
  紀昀說:“皇上居然都沒發現?有趣。”
  小月開心笑著說:“皇上好笨哦!”
  莫愁說:“皇上日理万机,最近更加忙碌,他哪想得到我就在他眼皮底下?”
  紀昀說:“我的事,你一定偷看皇上圣旨了?”
  莫愁說:“其實,那個和珅几乎天天到御書房去,利用莫愁的事,落井下石,中傷先生,我一五一十全听到了。”
  小月說:“這個狗官,太可惡了,阿姐,皇上也信這狗官了?”
  紀昀笑著說:“放心啦,別看皇上表面上漫不經心,心里可有數了。”
  莫愁說:“先生說得對,每日和珅一走,皇上就憂心忡忡,坐在那儿發呆,他真的不忍心處置先生啊!”
  紀昀說:“這件事,真讓皇上為難了。”
  小月說:“他為難什么?我阿姐才叫為難呢!皇上要不娶她啊,這大肚子找誰認主?我可愁死了。”
  莫愁一笑說:“小月別愁,到家了!”
  小月看著大門,生气地說:“這三姑,門也不關?”
  紀昀不安走進敞開的大門,只見大院內,三姑披麻戴孝,背對大門,正在燒紙錢,三姑不知是哭還是在唱:“我的夫啊!你死得冤啊!”
  莫愁好奇地問:“她……她是誰?”
  小月小聲說:“三姑。”
  莫愁看著三姑。紀昀糊涂了,嘀咕著:“三姑不是一輩子沒出嫁嗎?哪來丈夫?”
  小月說:“對啊!”她走到三姑大喊著:“三姑,你哭誰啊?”
  三姑回身一望,大惊失色。紀昀上前剛要問她,三姑連連后退著:“你……你是誰?”
  紀昀問:“我是誰,你都不認得了?”說著又走上前几步。三姑突然慘叫起來,鬼啊……叫著逃入屋內。
  紀昀目瞪口呆地問:“小月,莫愁,我長得像鬼嗎?”
  莫愁笑了:“先生長得像潘安呢!”
  紀昀搖搖頭說:“這三姑是不是中邪了!”
  小月說:“哎!我看挺像。”
  三人說著走入草堂客廳。
  小月一進屋,喊著:“三姑?三姑?”
  三姑突然沖了出來, 手上拿著一道紙符, 直瞪著紀昀。紀昀朝她一笑,三姑“啪”地一聲,將紙符一下子貼在紀昀腦門上。
  紀昀愕然叫了一聲,小月、莫愁莫名其妙,三姑比手畫腳地說:“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紀昀好奇地一吹,紙符在腦門上飄起來。三姑嚇得轉過身去。
  莫愁低聲問小月:“這三姑是真的有病?”
  小月笑著說:“我看病得不輕。”
  三姑對著紀昀作法,顫抖著說:“天靈靈,地靈靈,紀先生,做了鬼,不要找我行不行?”
  紀昀說:“我做了鬼?你是活見鬼!”
  三姑顫抖著說:“我就是活見鬼啊!”說著持符作法,叫道:“雷公下來打一架,大鬼小鬼全退下!”
  小月說:“三姑,先生又沒死!”
  紀昀笑著往陽光地里一站說:“鬼沒影子,你看,我的影子。”
  三姑看看地上,惊喜地說:“有影……有影……先生沒死?”說著望著天想一想,說:“不對!先生准死了!”
  紀昀問:“你怎么非要我死呢?”
  三姑說:“皇上降旨斬你的啊!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你還是鬼!”
  紀昀好笑著說:“我看這輩子我做不成人了。”
  小月說:“三姑,是莫愁姐赶到金殿上,跟皇上求情,這才救了先生了。”
  三姑看著莫愁問:“你,是莫愁?”
  莫愁笑了:“我就是莫愁。”
  三姑惊喜道:“莫愁回來了,先生不死了?”
  小月說:“鬼魂摸不著,你摸摸先生的肉。”
  三姑上前抓住紀昀左捏右捏,說:“有肉……真有肉……”
  小月与莫愁高興地望著,紀昀閃避著說:“三姑,行了!別捏了。”
  三姑停住手,呆呆看著紀昀問:“……你沒死?”
  紀昀問:“這回又怎么了?三姑?”
  二姑猛地一把摟住紀昀大哭.叫道:“你活著,你活著,你沒死!”邊哭邊打著紀昀說:“你活著,你真活著……”
  紀昀与小月和莫愁目瞪口呆。紀昀慌忙說:“三姑,你怎么了?”
  三姑含著淚,望著他說:“你!你這死人頭喂!”
  紀昀糊涂了:“我又成死人了?”
  三姑說:“你知道人家為你哭斷腸了嗎?我的死人哎!”哭著又打了紀昀几下。
  紀昀打量三姑問:“啊?你為我哭?你這一身敢情是……?”
  小月問:“三姑,你披麻戴孝是為先生?”
  三姑哽咽著說:“不是他……還有誰?”
  莫愁感動著說:“三姑以為先生必定問斬,居然披麻戴孝,吊祭先生,真是……”
  紀昀說:“不對啊!我剛才明明听見你叫著‘我的夫哎……!’”
  小月說:“對,我也听見了。”
  紀昀說:“你不是哭我啊!”
  三姑嬌羞地打了紀昀一下:“你是真不懂假不懂啊?”
  紀昀認真地說:“我是真不懂。”
  三姑說:“你紀曉嵐學問那么好,你會不知道?”
  紀昀說:“我學問再好,碰到三姑全沒了。”
  莫愁問:“三姑,你哭的這夫就是紀先生?”
  三姑羞答答地說:“哎。”
  紀昀惊叫道:“我?喂!三姑,你糊涂了?這丈夫可不能亂叫的。”
  三姑真誠地望著他說:“我想紀先生單身一人,他死了以后,黃泉路上孤零零一個,多可怜啊!所以,我追認他為我夫。”
  紀昀問:“啊?這還有追認的?”
  三姑說:“我喊几聲,黃泉路上孤魂野鬼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紀昀感到有些意外,叫道:“啊?”
  小月發自內心地說:“三姑,你……你真是好人哎!”
  莫愁感動地說:“從來也沒人這樣關心我們先生!”
  三姑含淚而笑說:“好了……這下好了,他沒死,我也算白喊了。”
  小月与莫愁幫三姑取下孝服,三姑望著紀昀,含情脈脈地說:“你嚇坏了吧?”
  紀昀連忙笑著說:“沒有,沒有。”
  三姑說:“沒嚇坏,我看也餓坏了,對不對?”
  紀昀說:“不餓……不餓……”
  三姑問:“你不餓,咱那兩個女儿還不餓?”
  紀昀愕然地說:“咱們兩個女儿?喂!三姑,你別亂叫,听得我心惊肉跳。”
  三姑瞪著他說:“怕什么,狀元都叫我做干娘,她們還不能叫我一聲?”
  兩位姑娘笑著一鞠躬:“干娘!”
  三姑開心地笑著:“乖!乖!干娘給你們做飯去!”說著走入廚房,回頭說:“你們好好陪干爹聊聊天……”
  紀昀苦笑著說:“這……天啊!怎么來了這么一位啊!”
  小月笑著說:“恭喜干爹!有個干娘了。”
  紀昀瞪著她道:“你再亂說,看我不揍你!”
  小月又笑道:“干爹打我,我找干娘哭去!”
  紀昀無奈地說:“你……我不跟女人吵……”
  莫愁笑了,說:“先生,三個女人一台戲啊!草堂現在好熱鬧了。”
  紀昀說:“你們熱鬧了,我可苦死了。”
  這時,君豪從外跑入,气喘吁吁地叫著小月。小月眼睛一亮:“君豪哥?我莫愁姐回來了。”
  君豪顧不上看莫愁,說:“小月,丰紳公子要出征了!”
  小月心一沉:“公子他……他真要去打仗!”
  君豪激動地說:“小月,他是為了你而去的。”
  熾熱的太陽照著養心殿外廣場。大殿內,乾隆面色蒼白,看著大殿外廣場,密密麻麻跪著一批大臣上早朝。
  和珅站在殿下,看著乾隆,憂心忡忡。
  乾隆生气地叫:“和珅!”
  和珅答:“奴才在。”
  乾隆說:“連你也掌控不了這班大臣?”
  和珅說:“奴才……實在無能為力。”
  乾隆冷笑著間:“這班大臣,哪個沒收過你的好處?”
  和珅尷尬地說:“万歲……他們……”
  乾隆說:“平常你放個屁,他們誰敢說不是香的?怎么今儿沒人听你的?”
  和珅無奈地說:“万歲,您看!”
  只見眾大臣前面,一位老臣雙手高舉一冊子跪著。和珅說:“他們把康熙爺的遺詔抬出來了!”
  乾隆气憤地說:“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拿康熙爺來壓朕?”
  和珅說:“万歲,皇上娶漢女,有違皇室規矩,眾大臣群情激奮,聯名上書,就連奴才也制止不住了。”
  乾隆問:“和珅!你也反對莫愁入宮?”
  和珅說:“奴才不敢,奴才知道皇上對莫愁的心意,可是。”
  乾隆說:“朕要做的事,沒人可以阻撓!”
  和珅說:“万歲息怒……莫愁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切莫沖動。”
  乾隆問:“和珅!連你也不听朕的話了?”
  和珅說:“不!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提醒皇上,不要忘記太后老佛爺。能夠阻止莫愁入宮的,不是這班大臣,而是太后啊!”
  乾隆痛苦而又無奈地說:“煩啊!”
  乾隆走入養心殿內室,眾大臣仍在烈日下跪著。
  一頂綠呢轎子急急而行至大街上,轎中,和珅一頭大汗,他催促著轎夫:“快點!快點!你們都沒吃飯啊?”
  轎夫們抬著轎子跑著。和珅依然嫌慢,心急如焚地叫道:“快!快!”
  轎夫越跑越快,和珅還是覺得慢,他大叫停轎,轎夫們停下轎子,气喘如牛,和珅揭開轎帘,沖了出來,撩起官袍跑去,轎夫們全愣住。
  和珅在大街狂奔著至和府大門前,几名家丁持燈看守著,見和珅沖來有家丁忙問:“老爺,您怎么沒乘轎?”
  和珅喘著气問:“阿德呢?”
  家丁說:“公子已經出征了。”
  和珅惊叫道:“阿德出征了?”
  家丁說:“公子一直等到太陽落山,一直等不到老爺,他就走了。”
  和珅痛苦而失望地几乎昏倒,家丁扶住他,和珅喃喃地說:“阿德走了!”
  大門口,燈籠在風中搖晃,和珅無力地扶著大門,遠眺著前方,凄涼地喊著:“阿德!”
  火把熊熊燃燒,映著城門。長矛在閃閃發光,旗幟在迎風飄揚,大批清兵手持火把肅立。一身戎裝的丰紳殷德騎在馬上,丰紳依依不舍地望著城門。
  副將高聲說:“大人,時辰已到!”
  丰紳拔劍發令:“出發!”
  夜空中,號角悲壯長鳴,大批清兵整齊地跑出城門。丰紳騎在馬上,目光炯炯,策馬而行。
  遠遠听到有女人在叫著“公子”,聲音很熟悉,丰紳回頭一看,見城門內,小月飛奔而來。
  丰紳惊喜地叫道:“小月?”
  小月飛奔而來,丰紳掉轉馬頭,沖回來,小月停下來,激動地望著丰紳。
  丰紳跳下馬,沖向小月。小月激動地叫道:“公子……”
  丰紳也激動地說:“小月?你來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小月問:“公子,真的要去打仗?”
  丰紳說:“國有危難,丰紳殷德豈能退縮?”
  小月敬佩地說:“公子,你真不像和珅的儿子啊!”
  丰紳深情地注視小月說:“小月,請為我祈禱吧!”
  小月說:“我會的,我會天天燒香,求菩薩保佑公子,平平安安……”
  丰紳感動地說:“不……你只要求菩薩保佑我打胜仗就行了。”
  小月說:“公子……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死!知道嗎?”
  丰紳說:“小月之言,銘記我心。”
  小月拔出自己的短劍說:“公子,請收下這把短劍。”
  丰紳惊喜地說:“小月,這是你的防身之器啊!”
  小月一笑說:“小月用來防身,公子用來殺敵,還是你拿著合适!”
  閃閃發光的短劍,小月的手与丰紳的手共同握著短劍,遠處號角凄厲。丰紳殷德把短劍插在自己腰間,飛身上馬,用力一鞭,策馬飛馳而出。戰馬狂奔,狂風吹著他的斗篷,消失在夜色之中。
  小月依依不舍,揮動著手,當再也看不見丰紳時,她有點失落地垂下自己的手。
  高大的城牆上,一輪明月當空,照見一個人影,他一動不動。那是和珅站在城樓上,他正默默注視著城門下的一幕,目光中流露出少有的溫柔。
  君豪在月光下做著風箏,三姑匆匆走來。君家抬頭問:“干娘,你還沒睡啊?”
  三姑說:“我睡得著嗎?我,我气都气飽了。”
  君豪問:“誰惹您生气了?紀先生?莫愁?不會吧?小月又不在家。”
  三姑說:“誰惹我生气?不就是你嗎?”
  君豪不解地問:“我?我晚飯后都沒跟干娘說句話……”
  三姑說:“你啊你,你跟小月說了什么?”
  君豪說:“我跟他說,丰紳公子要出征了。”
  三姑問:“小月姑娘呢?”
  君豪說:“不在家,准是去送丰紳公子了。”
  三姑生气地說:“你這不是想气我啊?”
  君豪說:“干娘自己想去送行?”
  三姑气哼哼地說:“送你的頭!你說現在是誰跟你搶小月的?”
  君豪說:“丰紳公子啊!”
  三姑說:“可不是,我好不容易,死皮賴臉住到這草堂來,為了啥?”
  君豪糊里糊涂地問:“為啥?”
  三姑一巴掌打在他頭上說:“為的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君豪說:“哎,干娘這句頗有文采哦!”
  三姑說:“文采?我的心都挂彩了!咱好不容易住到這儿來,你可以親近小月,那丰紳公子就沒法跟你搶了。”
  君豪睜大眼睛看著她:“啊?你為這目的來的啊?”
  三姑接著說:“你倒好,倒鼓勵小月去給丰紳公子送行,這不有病嗎?”
  君豪說:“丰紳公子為國征戰,令人敬佩,他臨行最大的愿望就是見見小月最后一面。”
  三姑說:“這是人家苦肉計,你這都看不出來,小月姑娘喜歡上你了,和珅家沒轍了,才弄出這條‘出征’的苦肉計,小丫頭都喜歡大英雄,你看,小月一听,立馬就跑去送行了。”
  君豪說:“小月姑娘有情有義。”
  三姑問:“她有情有義?你沒頭沒腦,這一送要送出感情來怎么辦?”
  君豪說:“我沒想過這件事。”
  三姑生气地說:“沒想過?你這書呆子,啥都沒想過?你得想啊!我的好儿子,你這會儿不是狀元了,你只是個做風箏的。”
  君豪說:“做風箏的也挺好的。”
  三姑苦笑著說:“你看我們那條街,三個做風箏的全是光棍,你打算當第四個啊?”
  君豪說:“我?干娘,我跟丰紳公子口頭有約,半年之內決不談婚論嫁。”
  三始更加生气了,叫了起來:“你……你真要气死我了,這种約也好定的?”
  君豪說:“這十分公平啊!”
  三姑說:“他上戰場,就怕你趁机把小月娶了,用這种話來套住你,你倒好,一口就答應了,你可真笨啊!”
  君豪說:“公子為國征戰,我豈能趁人之危奪取小月?”
  三姑說:“你……天啊!我真不曉得你這狀元怎么考上的?你的腦瓜子還不如我呢!你以為他真的去打仗?他爹會舍得讓他這樣做?開玩笑,他准是躲在哪個地方納涼,半年之后回來,戰功全是他的。”
  君豪說:“丰紳公子是個正人君子,他殺敵一定沖在最前面。”
  三姑說:“得了!得了!人家說什么你都信,我說什么你都不信,半年之后,人家大英雄回來,小月就飛了。”
  君豪一笑說:“干娘,月亮飛不走,飛走的是云彩。”
  三姑說:“算了!算了!我跟你這書呆子說了也是白說,我算懂了,你的事啊,只有干娘親自出馬,才能搞定!”
  君豪呆呆地看著她,不知她到底要干什么。
  夜幕降臨皇宮,四下里靜悄悄的,養心殿內大紅宮燈照著跪在地上的乾隆,他一動不動,太后拄著拐杖,站在他面前,气憤地指責著乾隆。太后憤怒地說:“你……這种事你居然當著眾大臣的面承認,你這什么意思?”
  乾隆說:“一國之君,敢作敢當!”
  太后說:“敢作敢當?你看到大臣們全都跪在外頭,要來勸阻這個風流皇帝,大清皇室的臉全被你丟盡了。”
  乾隆說:“孩儿該死,可是莫愁無辜。”
  太后說:“莫愁無辜,皇室可以給她銀子,可以給她地,為何定要娶入宮中?”
  乾隆說:“因為,孩儿愿与她長相廝守。”
  太后憤怒地頓拐杖說:“荒唐!康熙爺的遺訓,你全忘了嗎?”
  乾隆說:“孩儿不敢忘。”
  太后沉了沉說:“好!你起來!”
  乾隆起身,太后讓他跟著,兩人走到一個幃幕之前,太后用力一扯幃幕,他們面前出現一塊巨大的屏風,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字。太后說:“康熙爺的遺訓就刻在這上頭,你念啊!”
  乾隆全身有些顫抖,不敢正視屏風。
  太后指著上面說:“念啊!中間那一段!”
  乾隆低聲念著:“……大清皇帝若違旨迎取漢女,便是不忠不孝,皇室有權廢黜帝位,另立新君。”
  太后歎著气說:“康熙爺好像是為你寫的啊!”
  乾隆低聲說:“皇額娘,康熙爺的遺詔,過時了。”
  太后叫道:“大膽!”
  乾隆說:“大清國至今,已逾百年,滿漢一家,民間早就如此。”
  太后說:“這些全都是大逆不道之言!”
  乾隆說:“皇額娘,順治爺与董小宛的故事,民間家喻戶曉。”
  太后說:“那全是野史,一派胡言。”
  乾隆說:“雍正先帝与呂四娘的故事也是人人皆知。”
  太后斥道:“那更是有人惡意中傷。”
  乾隆說:“可是老百姓都津津樂道。”
  太后說:“那是百姓在看我們皇家的笑話。”
  乾隆說:“不……皇額娘,那是百姓希望看到滿漢親如一家,我大清國各族不分彼此,所以民間才有各种傳說流傳……”
  太后冷笑道:“皇上可不要忘了,民間還傳說呂四娘砍了雍正先帝的頭呢,這种荒誕無稽之言,皇上也信嗎?”
  乾隆一怔。太后傷心地說:“滿朝文武,群情激奮,皇上還要一意孤行?”
  乾隆說:“朕只不過娶一女子,何必大惊小怪?”
  太后說:“多少老臣跑到哀家這儿,老淚縱橫,他們說,大清王朝三綱五常就要被皇上給敗坏掉了。”
  乾隆倔強地說:“皇額娘,莫愁常常入宮來服侍你,額娘親眼看到,莫愁是個多好的女孩子!”
  太后說:“莫愁是何許人也,哀家比誰都了解,可如今不是說她人好人坏,我跟皇上說的是祖宗的制度。”
  乾隆說:“祖宗制度,難道就不能改嗎?”
  太后叫道:“放肆!祖宗制度如何能改?”
  乾隆說:“我做的是大清國的皇帝,滿人漢人,全部是朕的子民,朕視他們如一体,為何只能娶滿人,就不准娶漢女?”
  “皇上真要一意孤行,好啊!好啊!”太后持著拐杖踱著步說:“那你……就娶莫愁吧。”
  乾隆惊喜地看著太后。沒想到太后卻說:“皇帝你也不要做了。”
  乾隆惊叫著:“額娘?”
  太后說:“求仁得仁,求愛得愛,皇上要做一個多情种子,哀家不敢阻止,但是,大清皇室的血統不容用污。”太后說著覺得虛火上升,呼吸困難,全身無力,口中念道:“大清皇室……”
  乾隆急忙扶住太后說:“……額娘……孩儿不孝……您別气。”
  太后大口喘著气說:“孩子啊!你可知道你這皇帝是怎么當上的?”
  乾隆說:“那是雍正先帝傳位給孩儿的。”
  太后說:“錯了!當你還是六七歲小孩的時候,康熙爺就十分喜歡你啊!他為什么選雍正先帝繼位,為的是有朝一日能把皇位傳給你。”
  乾隆愕然,情不自禁望著屏風。
  太后說:“可是今天,康熙爺親自選定的皇帝,卻要親手推翻他的遺詔了!康熙爺在天之靈有知,他會痛斥這個不孝孫子啊!”
  乾隆深感內疚,他緩緩下跪道:“爺爺,孫儿不孝!”
  太后說:“皇上在這儿跪上一夜,天明的時候,哀家再來看你,如果那個時候,皇上還想迎娶莫愁為妃,哀家決不阻撓。”
  乾隆眼睛一亮,說:“多謝額娘!”
  乾隆含淚目送著太后拄著拐杖走開了,靜靜的大殿內,只有乾隆跪在屏風前。
  与此同時,草堂書房依然是火燭明亮,紀昀抽著煙,一邊寫著書。房門悄悄推開,三姑捧著一個盤子走入。紀昀抬頭一看,說:“三姑?有勞了,有勞了。”
  三姑笑著說:“喲,瞧您客气的,又不是外人,老夫老妻了。”
  紀昀頓時被煙嗆得直咳嗽:“老夫……”
  三姑慌忙放下盤子,上前為紀昀捶背說:“嗆到了,這煙要少抽……你要死了,丟下我一個,可怎么辦啊?”
  紀昀忙說:“沒事,沒事,三姑啊,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三始一听,很認真地說:“喲,什么商量啊?您是一家之主啊,您說西,我不往東,你說打雷,我就刮風。”
  紀昀說:“哎,那我就直話直說了,前些日子你剛住進來的時候,我就說過,那房間是莫愁住的,這會儿呢,她回來了。”
  三姑說:“莫愁回來了,我知道。”
  紀昀說:“我的意思三姑你明白了吧?”
  三姑點頭說:“明白!我三姑什么人啊?紙燈籠,一挑就明。”
  紀昀說:“那您看……您看房間是不是騰出來給莫愁啊?”
  三姑笑了:“先生忘了,莫愁的相好是皇上哎。”
  紀昀說:“你也知道?”
  三姑道:“晦!小月那嘴,比我還快呢,我說老頭子啊……”
  紀昀苦笑著說:“你還是叫我紀先生。”
  三姑說:“哎,紀先生,莫愁可是我干女儿。”
  紀昀說:“是啊!干的,干的。”
  三姑惊喜地問:“那皇上要是娶了莫愁,皇上就成了我女婿了。”
  紀昀一笑:“你倒挺能想的。”
  三姑望著天花板說:“天啊!我成了皇上丈母娘了?”
  紀昀說:“沒錯!”
  三姑興奮起來:“皇上的丈母娘哎,我要多少房子都有吧?”
  紀昀說:“那當然了。”
  三姑拍著他肩膀說:“好!那到候,我再搬就行了。”
  紀昀一怔問:“到時候?”
  三姑說:“現在就不著急了。”說著正要走開,紀昀拉住三姑說:“喂,三姑別走。”
  三姑羞澀著說:“不走,你要干什么?”
  紀昀發現她表錯情,慌忙甩開自己的手說:“三姑,我跟你說,我在虎坊橋那儿租了一套四合院,挺寬敞的,你跟祝君豪明儿過去看看,合适不合适。”
  三姑目光發愣,看著紀昀。紀昀問:“三姑,你听見沒有?”
  三姑還沉浸在剛才當皇上丈母娘的喜悅里,問:“先生,這女婿一年得給丈母娘多少孝敬銀子啊?”
  紀昀問:“你怎么還想這碼事啊?”
  三姑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這不是還欠著債嗎?”
  紀昀說:“三姑,我們先說這房子。”
  三姑點著頭說:“房子?明天我跟君豪就過去看。”
  紀昀惊喜地說:“哎,看好了就搬。”
  三姑說:“唉呀,我真舍不得你們搬。”
  紀昀不解地問:“我們搬?三姑,我是說你們搬。”
  三姑問:“我們搬?”
  紀昀說:“對!”
  三姑望著紀昀,眼巴巴地問:“你……你要我搬走?”
  紀昀說:“那邊房租,我替你們付,你就別愁了。”
  三姑顫抖著問:“你……你討厭我了?”
  紀昀說:“沒有。”
  三姑問:“你……不想看見我了?”
  紀昀說:“沒有的事,這不……你們還可以常來草堂。”
  三姑突然大哭起來:“我不活了!”
  紀昀嚇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三姑號啕大哭起來。莫愁出現在書房門口,莫愁問:“先生,三姑,出什么事了?”
  三姑哭著說:“先生他……他對我……”
  莫愁急忙問:“先生,你對干娘怎么了?”
  紀昀說:“我什么也沒做啊!”
  莫愁問:“三姑?到底怎么回奔?”
  三姑抽泣著說:“先生他要赶我走!”
  莫愁愕然地問:“先生?!你怎么赶三姑走?”
  紀昀說:“我就是想騰出個房間給你。”
  莫愁說:“沒事,我跟小月擠一擠就行了。”
  三姑惊喜地說:“對!還是干女儿体貼,你干爹啊,真沒良心。”
  莫愁說:“先生,就讓三姑住下來吧,草堂也熱鬧些,我和小月常常不在,先生也有個伴儿!”
  紀昀苦笑著叫道:“啊……”
  三姑含淚而笑,說:“對!有個伴,有個老伴。”
  紀昀說:“我听著怎么那么別扭,行了,三姑,回去睡吧,不搬了。”
  三姑笑了:“老頭子還是舍不得我走呢!”
  紀昀哭笑不得,看著三姑走出書房。
  莫愁說:“先生,小月回來了。”紀昀問:“哦,她沒事吧?”
  莫愁說:“小月眼紅紅的,好像哭過一樣。”
  紀昀說:“唉,你們倆的事,怎么都不順利啊?”
  莫愁心情沉重地看著紀昀,紀昀說:“你与皇上的事不順,小月夾在丰紳殷德与祝君豪之間也不順。”
  窗口,三姑突然出現,一臉哀愁望著紀昀,說:“咱倆的事也不順。”
  這一夜,好多人都無法入睡,在月光映著的和府,書房窗口,和珅望著天空,心情無比沉重。這一邊草堂內,小月也是呆呆望著天空,黑暗之中,祝君豪默默注視小月。
  這個漫長的長夜終于過去了,晨光映照進皇宮養心殿內,窗口的陽光照射在巨大的屏風上。乾隆跪在屏風前,臉上出現沉著的表情。他緩緩起身,整理著自己的衣冠,推開大門,走到殿外。
  殿外廣場上,文武百官已經上朝,大家見皇上出來,整齊地跪下。
  乾隆全身有些顫抖,聲音中充滿了壓抑:“朕……不娶莫愁了。”
  百官惊喜地叩首,山呼著:“万歲英明!”
  乾隆無比惆悵地走回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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