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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輝煌余生


           花甲退休度余生,將軍又上經商道;
           晚年自有真情在,名利兼丰安然去。

  1953年8月,花甲之年的布萊德雷退休了,在此之前,他任滿了兩屆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按照美國的法律,五星上將即使在和平時期也不退役,所以布萊德雷的名字一直列在“現役”軍人名冊上并領取薪金。在70年代中期前,布萊德雷的退休金是每年2万美元,以后增加到3万多美元。另外,還有各种各樣的如辦公用房、旅行、配備軍事助手等方面的津貼。
  從1953年退休到1981年去世,布萊德雷度過了28個春秋的退休生活。將軍的晚年生活可以說是充實丰富、多姿多彩。
  首先,退休以后布萊德雷仍要時不時地參加一些官方組織的活動。如應邀作為總統或國防部的代表出席有關節日,要在退伍軍人節、陣亡將士紀念日和獨立紀念日發表演講,參加在諾曼底舉行的登陸歐洲紀念日活動等。在某种意義上他是一位代表軍方的高級政治活動家。
  除了用适當的精力應付這些活動外,布萊德雷還決定步入工商界。他在布洛瓦鐘表公司接受了一個職位,開始任該公司的研究与發展實踐室主任,年薪2.5万美元。1958年公司董事長布洛瓦去世后,布萊德雷接任該公司的董事長,年薪為7.5万美元外加認股權證。對于公司的工作,布萊德雷總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甚至有其他五六家公司也聘他為兼職顧問。
  退休時,布萊德雷和瑪麗夫婦倆對安居地的選擇曾猶豫不決。他們既想安居在佛羅里達,又想去南加州,最后選擇了后者。1953年12月,他們就在貝弗利山的南洛地路租了一幢房子。電影明星洛雷塔·揚也曾經在這幢房子住過。就在他們遷居過程中,傳來了使布萊德雷夫婦悲痛万分的消息:1954年1月19日,布萊德雷的女婿、年僅28歲的比尤克馬不幸在飛行事故中身亡,當時他駕駛的F—86噴气式戰斗机栽進了弗吉尼亞州的詹姆斯河。比尤克馬被安葬在西點軍校,留下伊麗莎白一人帶著4個孩子。布萊德雷夫婦便請伊麗莎白和孩子們暫時与他們住在一起。由于一下子增加了5口人,原來的房子就顯得太緊張了。為此布萊德雷在貝弗利山的布萊沃德買下了一幢較大的房子,而將原來南洛地路的那幢退了。這樣,布萊德雷第一次真正擁有了自己的房產,在此組成了一個大家庭,成員有布萊德雷夫婦、女儿及外孫們,還有從1948年起就一直跟隨布萊德雷的斯特瓦德等兩位勤務兵。
  布萊德雷在洛杉磯居住的3年多時間里,主要忙于布洛瓦公司的管理工作,但也利用一些時間与朋友們打高爾夫球、釣魚及狩獵等。這些人有的來自工商界,也有些是過去軍隊中的好友。布萊德雷還很喜歡賽馬,這是二戰后在華盛頓養成的愛好。他把參加的每一場比賽都看作是另一种戰場,盡管取胜机會很少,但從不放棄努力。
  1957年春天,布萊德雷夫婦又回到了華盛頓。在此之前,伊麗莎白与孩子們已先搬到了華盛頓,她与一位名叫本杰明·H·多塞的律師結了婚,并且有了第五個小孩。在給馬歇爾的信中,布萊德雷這樣寫道,“促使我們這次回到華盛頓的最主要動机是為了親近女儿和外孫們。”他們在華盛頓西北部的斯普林峽谷購買了一套舒适的六居室住房。不久,伊麗莎白夫婦又有了第二個小孩,這已是布萊德雷的第六位孫輩。
  接下來的8年中,布萊德雷的生活比較穩定,除了仍然致力于布洛瓦公司的事務外,也沉浸在一系列的“退休者”的社會活動中。他們經常到邁阿密去過冬天,在那里賽馬;到全國各地去旅行、發表演講及收集各种各樣的榮譽證書、證章等。但由于布萊德雷在西點軍校打橄欖球時受過傷的膝蓋舊傷复發,不得不中止了他所喜愛的高爾夫球、狩獵等項運動。
  到了1965年秋天,瑪麗的体質越來越差,她患有潰瘍病,后背經常酸疼。家庭衛兵斯特瓦德回憶說:“那時她動不動就覺得很累,必須經常躺著休息。”到11月底的時候,已73歲的瑪麗住進了沃爾特·里德醫院。可就在12月1日,住院才4天的瑪麗便死于病毒性白血病。人們為她舉行了一個非官方的告別儀式,而后安葬在阿靈頓無名英雄墓。這時正是她与布萊德雷金婚紀念一年后。
  失去了瑪麗,人們發現72歲的布萊德雷將軍精神一下子垮了,住在斯普林峽谷的大房子里孤獨、傷感。斯特瓦德說:“將軍在夫人去世后的几個月里,簡直有些喪魂落魄了。”朋友們也回憶說,他們拜訪布萊德雷時,“還從沒見過一個男人是如此孤獨。”
  正當人們為此憂心仲忡,擔心這位五星上將會從此一蹶不振時,柳暗花明又一村。布萊德雷的晚年又迸發出激情的火花,開始了与以前不同的嶄新生活。而促成這一轉變的關鍵人物或者說“火种”,便是動人的好萊塢女劇作家基蒂。
  基蒂當時43歲,曾兩度离婚。她出生在紐約,曾在堪薩斯州薩萊納的一所大學攻讀寫作課程,后來便選擇在好萊塢當作家。基蒂与布萊德雷的相識可以追溯到二戰時期。40年代末,基蒂在日本的沖繩島當記者,是美國《星條旗》雜志的專欄作家。1950年2月布萊德雷路過沖繩島時,基蒂曾專門采訪過他。50年代基蒂又回到了好萊塢,創作了不少劇本,同時也在洛杉磯的几所大學里上課。后來基蒂獲得了采寫布萊德雷將軍生活軼事的專訪權,他們曾多次安排時間在紐約的阿斯脫飯店進行錄音采訪。
  瑪麗去世后,布洛瓦公司的事務正好使布萊德雷也回到了南加州。在整個夏天里,基蒂抓緊机會對布萊德雷進行了進一步的采訪。就在這接触過程中,基蒂和布萊德雷雙雙墮入愛河。1966年9月12日,他們在圣迭戈正式結為伉儷,當天下午在德馬賽車場舉行了結婚典禮,晚上還舉辦了一個結婚招待會,第二天早晨又前往首都華盛頓。
  基蒂的到來,使布萊德雷的生活煥然一新,充滿了活力。她安排重新裝修了布萊德雷在斯普林峽谷的住宅,修建了一個全玻璃封閉的日光浴室,內有溫水游泳池,以便于布萊德雷在這鍛煉膝部受傷的腿。在這幢房子里,基蒂為布萊德雷和西點軍校的同學、工作時的同事舉辦家庭舞會,不時賓客盈門。由于布萊德雷收集的獎章和裝飾物特別多,塞滿了晚禮服的口袋及舊鞋盒。基蒂又靈机一動,專門聯系在賓夕法尼亞州的一所陸軍軍事學院,布置了布萊德雷博物館,把將軍的制服、獎章、所收集的裝飾物及各种各樣的紀念品在那里陳列。
  1967年夏天,在基蒂的建議下,布萊德雷偕夫人奔赴越南戰場進行采訪。應約為《觀察》雜志進行詳細的戰場態勢報道提供素材。在越南前線他們奔波了兩個星期,累得筋疲力盡。离開時布萊德雷得出結論,認為這是“在正确的地點、正确的時間与正确的敵人——共產主義分子進行的一場戰爭”,并与基蒂聯名將它發表在《觀察》雜志上。
  1968年,他們將斯普林峽谷的房子公開拍賣,而在貝弗利山的一座小山頂上購置了一幢專門為他們設計的住宅。以后几年的歲月里,布萊德雷的生活生机勃勃、樂趣融融。基蒂仍然保持与好萊塢的密切聯系,五星上將的聲譽使他們家頗受好萊塢電影圈的注目。許多電影明星都与他們友好相處,舉行了數不清的聯歡活動,影星們都為身邊有這樣一位了不起的戰爭英雄而興高采烈。
  与基蒂這次美妙的婚姻還使得布萊德雷晚年財源滾滾。基蒂經濟意識很強,結婚后,布萊德雷也自然地被引入了她的經濟活動圈。當制片商弗蘭克·麥卡錫(二戰時曾是馬歇爾的助手)為攝制影片《巴頓將軍》來征求布萊德雷的建議時,基蒂很快說服麥卡錫租用布萊德雷的二戰備忘錄《一個士兵的故事》作為背景材料,并由布萊德雷和她擔任該片的高級顧問。合同規定,除了支付一次性現款外,影片制成發行后再按贏利分成。果然,由大明星喬治·斯科特主演的《巴頓將軍》上映后,獲得空前成功。光這一項安排基蒂就使得她与布萊德雷得到了數額可觀的進項。基蒂又用這些收入進行妥善的投資,加上他們房產的不斷增值及另外几筆成功的生意,布萊德雷也可以算是財大气粗了。對于財產,他們立下遺囑,決定將它們全部留給布萊德雷基金會、布萊德雷博物館和在西點軍校設立的布萊德雷圖書館。他們還在數學和軍事歷史這兩個學科設立了布萊德雷獎學金。
  1973年和1975年,布萊德雷先后兩次險被病魔奪去生命,又都是基蒂將他從死神手中奪了回來。
  一次是1973年,當時布萊德雷已80高齡。7月份,他辭去了布洛瓦公司董事長的職務,只保留有一個名譽職位并作為公司的顧問。一個月后,8月13日早晨,布萊德雷被劇烈的胸疼惊醒,基蒂發現他臉色蒼白、大汗淋漓。布萊德雷意識到自己肯定是心髒病發作快不行了,便向基蒂告別。基蒂一面叫救護車,一面對他進行緊急搶救,并壓迫胸部做口對口的人工呼吸,直到救護車赶到。在醫院,醫生發現布萊德雷肺部有多處危及生命的血栓。在成功地為他施行了一种發明不久的新手術后,不僅保住了將軍的生命,而且几乎沒有留下明顯的后遺症。
  還有一次是1975年1月,82歲的布萊德雷在下飛机時摔了一跤,頭上還划破了一個口子。在醫院里醫生為他縫合了傷口,事情也就過去了。也許是這次頭部受到了碰撞,兩個月后他患了腦血栓。大家匆忙把他送往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醫療中心,他又一次接近了死亡的邊緣。布萊德雷的助手回憶當時的情景:“我們几乎都以為他要离去了,他本人也已絕望并拒絕他人幫助。可基蒂又一次使他挺了過來,她‘命令’他絕不能死,促使他從絕望中走了出來。”但這次搶救過來后,布萊德雷不得不坐上了輪椅。
  此時基蒂又擔心布萊德雷會因久坐和生活單調而再放棄生存的念頭,便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陪伴和照顧布萊德雷上了。她設法讓布萊德雷多參加活動,每天讓布萊德雷做理療,陪他出去旅游,邀請布萊德雷的朋友們來會餐、打扑克等等。這樣,基蒂一面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使布萊德雷的生活充實、快活,一面管理家庭財務帳目、為布萊德雷基金會和圖書館准備資料,逐件答复成千上万的信件。在治療、休養的同時,基蒂又鼓勵他繼續完成已經中斷了一段時間的自傳。
  對布萊德雷醫療護理的手段越來越复雜,在家里已有許多不便甚至難以完成。為此,1977年11月布萊德雷住進了离基地醫院較近的一座軍營,在軍營里專門為布萊德雷准備了特別護理的房間。這時在布萊德雷身邊有助手、醫護人員、勤務員加上基蒂共16人,組成了一個“大家庭”。
  1979年夏末,由布萊德雷口述的自傳《一位將軍的一生》進入打校階段。那時他已86歲,但生活很有規律,每天做几次理療,每周要有几次戶外活動,与軍營的官兵聚一聚或到周圍的學校作報告。如果醫生覺得他身体可以的話,他還定期地到以色列、英國、法國等地進行訪問觀光,當然都是由助手和醫護人員陪同。人們看到晚年的布萊德雷仍是那樣和藹可親,忙碌不停,盡情享受人間的樂趣。
  1981年4月8日,他們一行旅行來到了紐約。在“21”俱樂部的溫徹斯特間,布萊德雷接受了由社會科學院頒發的一枚金質獎章,可誰知這竟成了他有生之年的最后一項活動。就在接受獎章儀式結束后10分鐘,布萊德雷坐著輪椅准備上電梯,突然之間腦血栓發作,他安詳地去世了,看上去毫無痛苦。從生到死是如此之快,以至在他身邊的基蒂、几位助手及近百名客人都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便眼睜睜地看著這位五星上將与世長辭了。
  6天以后,“空軍1號”專机載著由基蒂陪護的布萊德雷的遺体到了首都華盛頓。4月14日,在隆重的葬禮后,布萊德雷安息在阿靈頓無名英雄墓,享年8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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