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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寫完書,像得到了超生。
  不過兩個月余之前還在猶豫,怯生生地試筆。回想,寫書的夢斷斷續續做了二十几年,恍若隔世。
  十四歲時就偷著寫“自傳体長詩”,其實就是順口押韻的五、七言句,開始時想給自己設計好人生然后照著走,缺乏生活,越編越難。于是,修改成更宏偉的計划:要一邊生活一邊“自傳”,寫到几十年后一定是一篇巨著,而且沒听說別人這么寫過,僥幸可算前無古人?不幸被我媽媽破獲了不健康情節,悲憤之余焚稿葬灰,從此不寫日記,不讀詩不“寫詩”。
  再度夢回大約是十年前,躋身外企職業白領階層,開始有了些自信和職業感覺,特別不平文藝作品對外企白領一族的“歪曲”描寫,偶爾會說出聲儿來:“等著,回頭我來寫一本書,專寫這优秀的一群人。”至于等到何時,完全沒有計划。
  這一次,清清醒醒地卻被人誘導著發了夢,這個人就是后來書的編輯。在書的立意上,心里糾纏斗爭了很久,最后,這本書像我,也有三條命:一條是作為職業經理人寫外企的經營運作,寫外企在中國市場的運作;一條是職業白領的成長歷程;第三條,是我自己。
  二十几年沒扯過閒篇,先是忐忑能不能寫出來,然后患得患失寫出來好不好看。沒想到,動筆以后嘗到的折磨竟完全是另樣的。原以為逝去的記憶突然鮮活地浮現,把歲月結成的傷疤血淋淋地撕開,我不得不數次停下來,為止住痛楚引起的顫抖,也為遏制怨歎,要堅守立意初衷——把真實的生命交到這本書里,寫點儿有意義的東西……人們不需要再多一份怨歎。
  寫書是一件苦事,真情投入的情感震動,逼迫自己思考許多似是而非的嚴肅問題,加上每天十七八個小時的“自虐式”寫作,真把人煎熬得失魂落魄,精疲力竭,至今還生活在晨昏顛倒的時差當中。從此以后,再也不敢一目十行地“浪費”書籍,單憑對寫書人辛苦的尊重,也要學會認真讀書。
  幸或不幸,我遇到的是最狠虐的編輯,一天寫5000字竟只得個輕飄飄的“還可以”。編輯不但逼著作者寫字,還逼著作者思考,后來我覺得她比我還了解我,我堅持說,她發現了書的靈魂,我們倆一同賦予書生命,豈止是賦予書生命,在書的孕育過程中,對生命意義又有了許多惊喜的“發現”!為此,我感謝暴虐的編輯兼我的好朋友。
  朋友曾引詩人的句子形容我:我簡單,而又丰富,所以我深刻。
  我立刻狗尾續貂:我清醒,而又激情,所以我真實。
  “激情”是我的天性,而“清醒”卻得來不易。單有“真”是殘缺的美,加上“實”,才使我在飛颺時不失根基。只有天才的深刻才能留給后世,多數平凡的人就只能真實地活著一個又一個的“今生”。我喜歡我能欣賞和理解的深刻,也喜歡精彩的真實。以前自詡讀書雜而多且快,因為編輯兼著國主,一日去了万圣書園,滿眼都是未讀過的書,自慚形穢到冷汗涔涔。封筆后我不敢再讀我的書,但憑著這份“真+實”,無論它是美是丑,就讓它誕生吧。康德說過,“世上最美的東西,是天上的星光和人心深處的真實”,這是我理解而又同意的“深刻”。
  關于書的名字有過一番激烈的爭論,朋友們建議叫“攤牌”,我堅持用“逆風飛颺”,總覺得“攤牌”意味著結束,更想要那份風不息則飛颺不止的意境。終于作者獲胜,書于是有了這個名字。
  給我生命的父母,參与我事業和生活的親友們,以智慧助我寫作的朋友們,讀我的書的人們,我欠太多人太多的感謝,讓我用這本書代表我,愿我們快樂,成功!
                     吳士宏
               1999年10月8日星期五
  注:此篇和全書,事,都是真的;人名,真真假假。如自愿對號入座,請自負快樂与煩惱。
  又注:所有提及之業務相關情節,均思之再三,但逢敏感之處不得已語焉不詳,惟職業准則約束不得触及企業机密;慎之又慎,亦為避免訴訟上身。本篇是論文,希望不要被用來潤色刀筆,尤其諄諄切切,特致最擅訴訟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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