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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雖說杜月笙己有“教父”之稱,在上海灘上的地位舉足輕重,甚至可以說是至高無上,但有一件事卻讓他一直气不順,那便是她的大老婆沈素娥。
  且說杜月笙与沈素娥結婚后,整天忙里忙外,新鮮勁很快過去了。沈氏一個人獨守空房,難免生出些寂寞。她是蘇州人,小時候是在表哥家度過的,因而,她常常想起那竹林、茅舍和月光下的小河及河上彎彎的小橋。表哥時常拿著一只洞蕭在河邊吹奏,少年的沈素娥時常靜靜地雙手托腮听著那動听的樂曲。
  而杜月笙呢,偏偏在忙碌中又看上了別的女人,這女人叫陳幗英,是個舞女。

  杜月笙平日喜歡膘賭,對抱著女人的細腰魁呼呼地跳華爾茲、普魯斯并不感興趣,他喜歡的是抱著赤裸裸一絲不挂的女人上床,所以不大高興去跳舞。
  有一次,張嘯林硬拉他到麗都舞廳去跳舞,正好碰上走紅的陳幗英。
  舊上海素有“東方不夜城”的美稱。每當夜幕降臨,舞廳的霓虹燈此亮彼暗地閃爍起來,入口處极其性感的紅舞星巨幅照片特別醒目。衣飾華美的眾多舞客,興致勃勃地步入舞廳。隨著优美的舞曲奏響,舞客和舞女成雙成對捉對步入舞池。
  1843年上海開埠后,西方的交誼舞廳開始傳入,但當時只是洋人的自身娛樂活動。上海最早出現交誼舞是在外白旗橋旁的禮查飯店,稍后又有与國際飯店相鄰的卡爾登戲院。每逢周末和星期天晚上,這兩個飯店就舉辦不對外售票的“交際茶舞”,這是上海公開開設交誼舞場所的開始。從此,交誼舞在上海盛行起來。
  上海最早開業的營業性舞廳是“黑貓舞廳”“月宮舞廳”等。到了三十年代,舞廳蜂擁而起,獨領上海灘風騷。頭等舞廳有靜安寺的百樂門,江宁路的大都會,南京西路的仙樂斯,西藏中路的半高梅,等等。這些舞廳裝滿華麗,設備高檔,舞女年輕貌美,技藝嫻熟。延安東路的新大華,黃陂路的維納司,南京西路的大滬,位列二等。大世界和永安等游樂場附設的舞廳,各居下等。還有些像大華飯店、華俄飯店和卡爾登等的舞廳,則是西洋風味的外國舞廳,其規模設施,豪華奢侈,只有顯赫的社會名流才能光顧得起。此外,一些小型舞廳也應運而生,如“夜總會舞廳”、“惠令登舞廳”、“逍遙舞廳”等等。這些小舞廳收費低廉、舞女伴舞五至八次才收費一元,光顧者都是商販,中小工厂的老板及職員等。
  舞廳是靠舞女唱“主角”的,所謂舞女,是以伴舞為職業的女性,人稱為“龍頭”,舞客則被稱為“拖車”。舞客邀舞女伴舞,行話稱“拖車配龍頭”。按規定,舞女必須領取從業執照,方能在分開舞廳中伴舞。上海領有執照的舞女最多時達一千多人。舞女的來源有小職員、公務員、逃妾和待女等等,她們多為生活所迫而淪為舞女。有一個叫李青的少婦,家里窮得揭不開鍋,看著老母親和嗷嗷待哺的一雙儿女,她憂心如焚,整日以淚洗面。最后,她畫了眉毛,涂了口紅,到維也納舞廳當了舞女。美國水兵都喜歡讓她陪著到處兜風,三天兩頭開吉普車來接她。人們稱她為“吉普女郎”。由于過分勞累,她患了嚴重的心髒病,臥床不起,終于命歸西天。
  舞女中也有些竟是十几歲的中學生。父母雖然貧困,卻省吃儉用,積攢點錢送她們上學堂,她們為了減輕父母負擔,白天到學校讀書,晚上則借口有事出去,實際上是偷偷地到舞廳伴舞。有一個中學生姚海碰到的顧客竟是隔壁鄰居;第二天晚上,父母問她上哪儿去。她起初支支吾吾,看父母問得緊了,不由得放聲大哭,父母也陪著落淚。
  舞女的收入一般以舞票為主,每次以舞票多少与舞廳老板拆帳。最走紅的舞女可得約十分之七,次,等的約十分之六,本等的不到十分之五。舞女并不能全部拿到拆帳后的鈔票,還要遭受“舞女大班”的“提成”。舞女大班是一种“抬腳大班”,實際上是地方上的惡霸流氓。另一种大班是介紹舞女陪客、伴舞的“望台子”的舞女大班,實在像工厂里的女包工頭。他們負責向舞廳推荐舞女和介紹生意。“舞女大班”每天要拿去舞女收入的十分之一、二。經過舞廳老板和舞女大班的“提成”,舞女能拿到手的鈔票只有一點點了。還有的舞女居然“吃場團”,也就是沒有一分錢的收入。
  舞女都希望舞客的施舍。舞廳則規定,舞客每去買一瓶十几元昂貴的香檳,舞女可得一元二角。一曲終了,舞客喜歡請舞女一起喝香檳。如果舞客不買的話,舞女常常要明指暗示,這時舞客往往很有派頭地掏錢買香檳。有時,樂曲聲中,舞客將一條藏有鈔票的花手娟悄悄塞到舞女手中,舞女則報以甜甜的一笑,伴舞更盡心盡力了。舞客送錢給舞女,不能讓侍役轉遞,又不能到舞廳外送,于是就采用這個辦法。
  少數紅舞女,像大華舞廳的陳雪莉、爵祿舞廳的李麗娜、桃花宮舞廳的歐笑風笑,憑著過人的色藝,倒也收入頗丰。但她們只是上流社會的玩物。大多數舞女,步入舞廳猶如跌進火炕,人前強顏歡笑,人后以淚洗面,還有的舞女淪落為娼。
  所以,很多舞女都是趁著年青貌美走紅時,嫁一富庶的男人,以便終身有靠。

  陳幗英就是這樣做的。她先是一個中學生,初二那年十五歲,因家里太窮,便在晚上悄悄地出去扮舞。撿到十八歲,扮成了一個婷婷玉立、丰乳細腰肥臀的大姑娘,舞客們人見人愛,很多人都想把手往她那肥嫩的屁股上搭。但陳幗英都婉言相勸,請舞客尊重些。
  當杜月笙來到麗都舞廳時,老板請過陳幗英,杜月笙立刻被她的美艷与气質給震住了,半天說不出話。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杜月笙先生。”
  陳幗英在上海灘,當然知道杜月笙的大名,立刻高度投入了起來。對跳舞無大興趣的杜月笙,竟如魂牽夢繞一般,隨著那動听的樂曲,飄飄欲仙。臨走時,杜月笙就有些依依不舍了。后來,因忙于販鴉片開賭場,沒有時間再相會,但有時想起,心里總是油然而生出一种向往和怀念之情。
  此段姻緣,不知怎么被謝葆生知道了。
  謝葆生原是沈杏山的手下,被杜月笙拉過來后,依然在沈那里臥了几年底。后來,沈杏山被社月笙徹底打敗,他才正式打出杜月笙徒弟的旗號,興高彩烈地倒戈過來。只是因為這小子愛財如命,馬屁拍得山響,杜月笙心里并不喜歡他。
  謝葆生過來后,就用昔日集攢的錢,開辦了仙樂斯舞廳。開舞廳須對付三教九流的人,也須得有個靠山、背景,以鎮住搗亂尋隙生事的人。杜月笙當然是最合适的人選,但由于杜心里討厭謝,所以接到發來請求剪彩的大紅喜帖,就來了個婉言謝絕。
  謝葆生當然也不是尋常之徒,等閒之輩,他擅長揣摩人意,對症下藥。他懂得怎樣才能請得動對他有戒心的師父,在這緊急關頭,無可奈何之時,他甩出了一張“黑桃皇后”,舞廳開張的那天下午,他找到杜月笙,說:
  “師父,您即使不看在小徒的面子上,也得看在陳小姐的情分上,去走一趟吧!”
  “這關陳小姐屁事?”
  “師父有所不知,仙樂斯舞廳特地聘請陳小姐挂頭牌伴舞。陳小姐起初不肯,后來听說我是你的徒弟,今晚師父光臨剪彩,她才點點頭同意。如今她已在舞廳的幽會室里翹首以待哩!”
  “你也真會找由頭,把她騙來干什么呢?”
  “師父,您去剪個彩,同她見個面,那我不就不是騙了嗎?”
  “咳,真拿你沒有辦法。”杜月笙搖頭。他又想起了陳小姐的細腰和那對在眼前晃動著的丰滿的乳房。整日突忙,這塊肥肉為什么不吃一吃呢?想到這,他鑽進了自己的汽車,吩咐司机說:“隨著謝先生,去仙樂斯舞廳。”
  汽車沿外灘向北行駛,過了海關大樓,向西一拐,進了南京路。兩邊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把千百輛汽車夾在當中。在車水馬龍中游拓了一段時間,車子在“仙樂斯”門前的霓虹燈下嘎吱一聲剎住了。几個制服筆挺的仆役上來開車門迎接。
  進大門后,一大堆來賓見杜月笙到場,便辟辟啪啪地來了一陣熱烈掌聲。
  掌聲中走出陳小姐來。她穿了件無袖印度綢旗袍,奶白色底子上綴著一朵朵嫩黃的小菊花,滾邊是嵌金線的黑絲絨。她腳上穿著一雙蛋黃色高跟皮鞋,長簡絲襪套到大腿彎儿上,高叉旗袍正好露出整條丰腴的大腿。蓬松的卷發像綠云扰扰被散下來。一對丰滿的乳房高聳著,擺動著雪白的手臂,扭著細腰股走來,吊著杜月笙的膀子發嗲:
  “嘻嘻,杜老板架子真大,要我們謝老板三請諸葛,才出山呢!”
  “讓陳小姐、讓各位久等,實在對不起!因為有些小事情拌住,遲來一步,請大家原諒!”杜月笙向大家拱拱手,然后文質彬彬地拉起陳幗英的手,厚嘴唇貼上去親了一下,陳嫣然一笑,依傍著杜走下舞廳內。
  舞池四周的小圓桌子上,擺著鮮花与汽水、果子露、香檳等各种飲料,供客人們隨便取用。樂池里著白西裝黑領帶的樂隊成員,個個抱著樂器專等指揮的小棍一動。溜光滴滑的舞池,像面鏡子,可以照得出人影。四壁柔和的燈光,混和著微香,洒向人群。兩對十五六歲的童男童女,拉著一幅大紅綢子,橫過舞池,在紅綢子當中打了兩只斗大的彩球。當杜月笙一踏進舞廳,樂隊奏起迎賓曲,陳小姐挽著杜月笙的膀子,走向舞池中央。一個女孩端著一只紅漆盤子隨在后邊,盤內有把鎮克羅米的大剪刀。杜月笙站了片刻,讓來賓們都進廳了,他才拿起剪刀,在人們劈劈啪啪的掌聲中,剪了彩。
  這時,四壁燈光慢慢轉暗,鑲在地角旮旯的腳燈放出淡淡的激光。几盞宇宙燈開始旋轉了。樂隊奏起一支中四步的舞曲,來賓們翩翩起舞,杜月笙斯斯文文地向陳幗英一鞠躬,隨后拖著她的細腰,雙腳踩著節拍移來移去,沉醉在嚷嚷聲中。慢慢地陳幗英的身子越來越緊貼著杜月笙,她的臉蛋先在他肩上輕輕地摩擦,而后移過來依偎在他的腮旁,她微微踉起腳尖仰起頭親著他的臉,喃喃地動著嘴唇,可又听不清她要說什么。
  杜月笙漾起一片熱潮,把陳幗英樓緊了,挺起了胸,腿貼了上去,在原地扭動著。些時此刻,他才生出一种感触:舞廳,是一杯美酒,香醇而甜蜜。大丈夫在世,這醇美至醉的酒,是不可不飲的。她知道,杜老板這會儿被征服了,可以進一步提出自己想好的要求,可惜,樂曲終了,人們紛紛歸座。
  開張剪彩儀式到此算是結束,一些熟人都過來向這位大亨打招呼請安問好致敬。在嗡嗡揚揚的寒喧聲中,樂聲又起,那是支快速旋轉的華爾茲曲子。卡嚓嚓的節拍惹得人腳痛痒兮兮的,杜月笙卻覺得頭暈,不想再加入這瘋狂旋轉的隊伍。他向一直陪在身邊的陳幗英說:
  “陳小姐,我得走了,下次再和你跳!”
  “那到后頭小間里休息一下吧!”陳幗英說。
  “師父怎么要走了?這可不行。”一直躲在一邊,讓陳小姐出面籠絡著自己師父的謝葆生,不知從哪儿跳出來,“還有几桌酒席,要請先生賞光,要不,現在就開宴。”
  “不用了,我還有點事情。你去忙吧,不用送我了。”
  “那清陳小姐代送一下吧!”謝葆生向陳幗英悄悄地使了一個眼色。
  陳幗英會意,挽起社月笙的胳膊,依傍著下樓。一出門,杜月簽的汽車就開過來了。陳幗英嘟起紅紅的小嘴嘟味著說:
  “杜先生,你真無情無義。”
  “怎么講?”
  “我等了一個下半天,想等你來陪我喝杯酒,可現在又丟下我要走了!”陳幗英說著揚起手,向什么地方打了個響指。
  另一輛黑色轎車開過來,陳幗英拉著走了過去,到車子邊,她拉開車門,先是自己鑽進去,趁著杜月笙与她俯身吻別的當儿,勾住社月笙的脖子,將他拽進車里,吩咐司机:
  “匯中飯店。”
  杜月笙本來也沒什么大事急著要走,只是給謝葆生這小子一點教訓,同時也為了給自己的身价加點碼子,搭一下架子。現在既然有美人主動送上來,當然也就來個順水推舟。杜月笙這一夜便在謝蕉生為陳幗英包的匯中飯店一個房間里度過。
  那陳幗英雖是舞女出身,但只是陪舞,從不陪身子,一些急得口水直淌的男人想倒她便意時,也只能隔著那緊身的衣服從外面摸摸捏捏,最厲害的家伙也不過是從領口插下手去摸摸她丰滿的乳房。那以,陳幗英的身子如同是一嘟嗜十分成熟的葡萄,肥、嫩、甜、香,色澤誘人,挂在枝頭上,搖曳不已,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從枝頭跌落,甜美的計水會隨之四處飛濺。
  當杜月笙和陳幗英一起來到包房時,久經風月場的杜月笙依舊像開始一樣,坐在沙發上,不緊不慢地吸著紙煙,擺出了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陳幗英似乎并不在乎這一切,她進了房間之后,就背對著杜月簽,自己輕輕地解開了旗袍的紐扣,又自己動手解開了胸罩上的紐扣,把胸罩輕輕地掙掉,這一切動作完成之后,她把兩只手輕輕地從旗袍的袖子里掙出來,接著猛地一抖身軀再接著轉過身靠在了牆上。隨著她身子的一抖,那旗袍滑落下來,又隨著她的轉身靠牆,滑落了一半的旗袍恰到好處地被她那白嫩的屁股抵在了牆上。此時,她的上身光落落的如同玉雕一般,而肚臍以下部分則被滑落的旗袍虛掩著,那粉紅色的小三角若隱若現。
  杜月笙惊住了,眼前這美妙絕倫的場景使他五髒六腑都空了。尤其是洁白軀体上那草萄似的乳頭使他一下子想起了許多年來他時常破掉的處女——那多是妓院里的老板來請他的,因為他能出別人出不出來的高价錢。而把那些處女壓在身下的銷魂時刻也的确异常動人,那种快感是一般少婦或婦女所無法比擬的。
  杜月笙不由地狠狠地抒滅了煙頭,急步走上前來,恨不能一口吞了陳幗英。陳幗英見杜月笙來到身邊,馬上蓮步輕移,晃到了一旁,杜月笙的手按到了牆上。
  而陳幗英由于身体与牆分离,那旗袍也就徹底滑落到地上,身上只有一個极小的粉紅色的三角褲和一雙肉色絲襪子,輕盈如同燕子一般在房間里亂轉。
  此時杜月笙早已亂了方寸,大亨的派頭消失了,騷狗子一般追逐起來。追了兩圈,眼看追上,陳幗英卻一閃身進了旁邊的浴室,杜月建馬上跟進來,關上了門,“我看你還往哪里跑?”
  陳幗英卻出人意料地猛地回轉身,扑到杜月笙怀里,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輕輕地吻了他一聲,嗲聲嗲气地說;
  “我要你先帶我洗澡。”
  浴缸里的水已漫上來,房子里被蒸汽籠罩了。陳幗英麻利地脫掉自己粉紅色的三角褲和長簡絲襪,無言地走到杜月笙身邊坐下,撩起熱水往他脊背上淋。
  陳幗英正想跨進水里,杜月笙卻一下把她平放著按在了里面。也不知他哪來的那么大的勁,按陳蟈英差點連气都喘不過來。一邊按著,杜月笙自己也一邊來到水里,浴缸里的水由于一下進去兩個人而猛漲,嘩嘩流出許多。忙活了一气,杜月笙從水里坐起來,几縷鮮紅的色彩也隨著他的起身而泛上來。
  “乖乖,你還是真是大姑娘!”杜月笙興奮地把陳幗英拉了起來。
  “要不是你杜先生,其他人想碰碰我也不行啊。”陳幗英似乎很委屈。
  “好,我們好好洗洗澡,晚上好好玩玩。真想不到上海灘舞廳里的頭牌紅舞星盡然還是處女,上帝啊,我杜月笙對你有什么樣的貢獻呢,你把這么好的寶貝留給了我!”
  當夜,兩人就在那間房子里住下了。
  陳幗英雖說以前從未与男人睡過,但心有靈犀,一點就通,在杜月笙這個風月老手的指點下,招招式式,一學就會。所以一夜下來,兩人盡然殺得一佛出生,二佛出世,日上三竿時也難分胜負高下。
  時間近午時,杜月笙和陳幗英才依依不舍地從被窩里爬起來。
  “幗英,我要娶你,做二房,做二房,你答應嗎?”
  “我身子都給你了,還有什么不答應的?只要你常常陪我,我才不再乎什么二房三房的。”
  “好!”于是,杜月笙立刻給管賬的楊漁簽,要他馬上收拾好后進二樓的房子,把四壁都貼上金紙,他要來個金屋藏嬌。
  當天下午,杜月笙就派人用一輛彩車把陳幗美接到了杜公館后進二樓的洋房。從此,二樓全部給了陳幗英居住。
  自從得了這個迷人的娘們,杜月笙吃喝拉撒全改在了后進的二樓,不是十分重要的事,他就是不出二樓。接連好几個月,他也沒有進原配夫人沈素娥的房門,這可砸破了醋壇子,沈素娥股股酸勁伴隨著騷勁直往上冒:
  “哼,這狐狸精迷得他不知天日,連林寶的生日也忘了。”
  這天夜里,沈素娥想起明天就是儿子維藩(系抱養的,小名林寶)的生日,丈夫沒有一點表示,更加憤怒,“我去找他,看他怎么辦。!”
  “ 嘻嘻嘻, ”沈素娥气急敗坏地跑到后進樓房里,跑上二樓,摸到陳幗英的房門,正要用拳頭插几下,卻從開著的窗戶里傳出了女人清晰喘息聲,這聲間里含有一种歡快、滿足的情調。因為天气暖和,窗戶開著,只拉上一薄薄的窗帘,沈素娥憋著一肚子火,走過几步伸手撩開窗帘,一幅圖像擺在她的眼前;”
  只見幽暗的房子里,席夢思床上,陳幗英仰臥著,兩條修長的腿呈大字型,自己的丈夫赤裸裸地趴地上面,渾身泛著油亮的光。他的屁股很節奏地動著,隨著那動,雙眼微閉地陳幗英便發出快樂的喘息聲。
  此時,沈月娥五內俱焚,股股酸水潮水般地直往上涌,她不由地想到當初自己才嫁杜月笙時,他把自己剝得精光時的動人情景,渾身上下如火燒一般,禁不住大吼道:
  “不要臉的東西!’
  房內听見突然的罵聲,靜了几秒鐘,接著便是嘩啦一聲,像是一只開水瓶從窗口擲出來,几點開水濺到了沈素娥臉上,燙得有些疼。沈素娥气得渾身發抖,捂住鼻子咬住嘴唇往樓下跑,背后傳來了半句話:“……黃臉婆!”
  沈素娥回到自己房內,哭了一夜。第二天紅腫著眼皮儿,坐車到鈞培里桂生姐跟前哭訴。桂生姐听完后,同病相怜,唏噓著告訴她自己的丈夫黃金榮同樣也喜新厭舊,如今抱著戲子露蘭春這小娘們儿不放,“也沖著我叫黃臉婆哩!”說著,抽泣起來,隨后是兩人抱頭痛哭了一陣子,共同得出結論:男人都是沒良心的色鬼,都是吃在碗里看鍋里的饞貓子。如今生米已煮成了老熟飯,鬧也無用,還不如自行其樂,自己盡情地玩耍玩耍,許他州官放火,就不許咱百姓點點燈?
  從鈞培里回來后,沈素娥像是變了一個人。她把孩子的事,全部摜給佣人去管,自己跑戲院,上公園,著跑狗,賭賽馬,還拉上一幫小姊妹,輪流做東搓麻將。她在杜公館來去自由,沒有人去管她的閒事,而杜月笙呢,也就落得耳根清淨,与陳幗英一心一意做好事,再也不必擔心有人敗興了。
  俗話說:好花不常開,好景不長在。春去秋來,時間早過了半年。原來丰乳、細腰、肥臀、長腿的嬪停玉立的陳幗英,不知怎么搞的,一下子全變了模樣,也有了一張蜡黃皮,碘著個大肚子,整天想著吃楊梅。
  杜月笙覺得沒勁了。
  且說自清朝康熙年間“馳海禁”以后,放寬了對海上運輸的禁令,上海作為一個港口城市得以迅速發展了以后,大批洋人來到上海灘,把上海變成了“冒險家的樂園”,舊上海的娼妓發展也隨之登峰造极。
  最早進入上海開業的妓女有兩种,一种是蘇州妓女,她們是善于彈唱說書的藝技;還有一种是民間戲班中的坤伶,她們是由原來的賣唱藝人逐漸轉化成公開或半公開的妓女的。但上海在清朝道光以前,妓女往往標榜“賣藝不賣淫”,妓院稱為“書寓”。鴉片戰爭前后,因增加兵防,妓院憑著兵丁的勢力保護,開始半公開化賣淫。1860年以后,妓院遷進租界,由于租界完全受西方資本主義影響,市面“繁華,”加之租界基本上不制約妓院活動,只要妓院向租界工部局領取執照,按時交納營業稅,即可公開挂牌營業。這時,上海妓女的賣淫開始公開化。
  舊上海的娼妓主要來源于江蘇、浙江、廣東三省,其中江蘇約占90%,浙江約占6%,廣東約占4%,另外還有少數其他地區來滬的妓女和外國妓女。妓院開設較集中的場所,最早在東門一帶,清道光后,遷入西門附近,到清末,主要在寶善街一帶。民國時期,妓院或妓女集中的地區有好几處,如閘北的天道庵路一帶,十六舖的橫馬路一帶,以及虹口、八仙橋、北四等地。
  這些娼妓原本多是些良家女子,她們之所以墮落風塵,淪為妓女,有多种多樣的原因,但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生活所迫,不得已買身還債以及被拐騙引誘。一旦落入陷阱,就一輩子受流氓、老鴇、龜奴的鉗制,無法跳出火炕。
  民國初年的一天,在上海南京路大廣里生生美術公司樓上一間破舊的小亭子間里,一個老婦縮身病榻,凄涼而死。死后,竟沒有人來替她收尸。誰會知道,這個枯瘦如柴的老婦,就是1897年被上海的《游戲報》評為滬上四大姿色超群的妓女之一——“林黛玉”。
  從“林黛玉”之死,足見舊上海娼妓的命運多么悲慘!
  舊上海的妓院和娼妓也有等級的。主要有以下几類。
  l、書寓:妓女被稱為“先生”,她們以陪酒彈唱為主,用艷色招待客人,一般不賣身。
  2、長三:低“書寓”一等。妓女被稱為“借人”,也有稱“先生”的,這里的妓女賣唱也賣身。
  3、台二:妓女大都是老鴇的“討人”或“押帳”,失去身体自由。陪客留宿一般收費二元。
  4、煙花間;在銷售鴉片的煙店里,雇用一些女子,名為給客人裝煙,實則秘密賣淫。
  5、釘棚:開在棚戶區里的妓院。妓女多老丑不堪,故都在晚上暗中接客。
  6、野雞:這類妓女沒有固定妓院,也沒有營業執照,一般在馬路上“游擊”拉客。其中有些是臨時妓女,待還債贖身后從良。
  杜月笙是個閒不住的人,陳幗英肚子大了,他就把注意力轉向了那些形形色色的妓院,一他常常找那些姿色艷麗的妓女,一睡就是一夜,但這些妓女都是与許多男人對過陣的,杜月笙与她們在一起時,總有一种說不出的味道。
  這一日,杜月笙來到一家書寓,想找兩位漂亮的“先生”開心,看能否弄到外面一睡。
  忽然,一陣悅耳的琵琶聲傳來,他尋聲春去,只見一身材小巧的少女,杏眼含著,正在專注地彈奏。
  大概是發覺到有人駐足,少女馬上停止了彈奏,提起琵琶進里屋去了。杜月笙這才發現這少女生得小巧玲政,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十分惹人喜愛。當即,他找來書寓的老板,問:
  “剛才彈琵琶的‘先生’是誰?”
  “她呀,叫孫佩豪,是唱蘇灘的彼桂芬的外甥女,怎么樣,杜老板,愿意不愿意指點一曲啊?”
  “哪里,哪里,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几回聞?我愿意洗耳恭听,不知孫先生可愿以雅和俗。”
  說著,揮了一下手,后面的隨從遞上了五百塊錢。
  老板見了五百塊錢,眼睛亮了許多,興奮了許久,說:“杜先生實在太抬舉弊館了,能為杜先生操琴,那可是佩豪的福气呀。”
  說著,老板將杜月笙領進了一間洁靜的雅舍,坐定后,孫佩豪款款而至,對著杜月笙鞠了一躬,啟動朱唇說:
  “請問杜先生賜教哪首曲子?”
  “孫先生太客气!只要是你彈的,我都洗耳恭听。”
  “哪我就見笑了。先來一曲《鳳還巢》吧。”
  孫佩豪就完,就開始運動十指,在琵琶弦上操鼓起來。雖說她是纖纖細手,但彈撥起琴弦來卻十分有力,琵琶聲如同疾風吹雨,響徹屋宇。
  杜月笙原來并無听琴的雅興,他的兩只眼睛不住地盯住孫佩豪的小臉蛋。那小臉蛋白乎乎的,恬靜而秀美,眼睛和鼻子都透著一种天真無邪的气息,最迷人的是胸前兩個微微凸起的小乳房,如同兩朵荷花苞子,風韻万种。那雙靈巧的小手,若是在深夜的被窩里給自己撓痒痒,定然比神仙都快樂。
  一曲終了后,杜月笙找到書寓的老析,問:
  “剛才這位孫先生年方几何?”
  “正值二八年紀。”
  “身子還完好嗎?”
  “完好,這點請杜先生放心,我們這里的姑娘是只賣唱,不賣身。”
  “那好,這位孫先生由我包了,不准她再見任何客人。”
  杜月笙揮揮手,有人送上來一張支票。
  “啊,兩万塊呀?杜先生,你真是大客气了。”
  “不是客气,我是要為孫先生贖身。”
  “這,杜先生?”
  “好,再加一万,這總該行了吧?”
  老板賺了兩万多塊錢,二來他不敢得罪杜月笙。
  “去匯中飯店包一套房,這几天先讓孫先生在那里住。”事情講妥后,杜月笙吩咐手下人。
  當天晚上,孫佩豪告別了書寓,住進了匯中飯店。她知道是杜月笙贖了她,他要娶她。但她不知道他怎么娶。
  人杜公館來的女佣人侍候著孫佩豪洗過澡后,杜月笙來了。孫佩豪急忙起身,

  “杜先生,晚上好。”
  “孫小姐,你好。”
  女佣人此時知趣地离開了。
  “佩豪,”見房里沒有其他人,杜月笙把孫佩豪攬進了怀中,“晚上一個人在這里怕不怕?”
  孫佩豪臉漲得通紅,說:“怕”。
  “我在這陪你,不用怕。”
  說著,杜月笙就動手解她胸前的紐扣。孫佩豪雖不情愿,但也不敢怎么反抗。

  “你不要害怕,別的我不敢吹,這個事情我還是在行的,第一次我保證叫你只覺得快活不會覺得疼。”
  十六歲的孫佩豪赤裸裸地躺在床上后,渾身上下都透著水靈,杜月經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把她的渾身上下都玩一番,最后輕輕地趴了上去。
  許多年后,孫佩豪回憶這一夜時,的确如杜月笙所言的那樣:只會覺得快活不會覺得疼。雖然第二天早上起來身上的洁白的床單上處女之血斑斑點點,但在她的記憶里,她絲豪也沒有關于撕心裂肺的疼的記憶。
  几天后,杜月笙把孫佩豪也迎進了杜公館,后進洋房的三樓,他富麗堂皇地裝飾了一番,全部留給孫佩豪居住。
  沈素娥更加絕望了。她原想自已被冷落一陣子以后,丈夫會看在結發夫妻的情分上,改變態度,重溫舊好,起碼也可以与二姨太平分秋色,自己還不失內當家婆的身份。可是,杜月笙又娶進來一個二八年紀的三姨太,竟把二房太太也丟在一邊了,何況我這個三十開外的黃臉婆呢!
  幻想徹底破滅了。她在心里恨恨地說:“許你沾花惹草,就不許我在外面接露水?要我為你守活寡,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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