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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進軍法國


  1940年4月和5月,希特勒与軍方人士進行了多次談話,但其內容在樓梯間里的人卻毫無所聞。人們只能再次猜測,又有什么事情正在悄悄地預謀之中。1940年5月9日下午,事情終于發生了。我們這些小范圍的人得到通知,當天晚上就啟程旅行。但都沒有告訴到什么地方去。旅行持續多長時間我們也一無所知。當我提及這個問題時,紹布中隊長便擺出一副架子,神秘地回答說:“可能8天,可能14天,一個月,甚至可能几年!”
  傍晚,正當我們聚集在元首住所里的時候,接到了出發的命令。我同我的同事達拉諾夫斯基和帝國新聞局副局長乘坐一輛車,我們遠遠駛出柏林之后,向著施塔肯方向前進,本以為到了施塔肯之后會換乘飛机繼續旅行。然而卻誤會了。車駛過施塔肯之后終于在一個小火車站上停了下來,元首的專列已經停在那里。
  看來除了軍事副官們之外,任何人都不清楚旅行的目標。一切都搞得非常神秘。在餐車上吃晚飯的時候,施蒙特開玩笑說:“你帶了治暈船的藥了嗎?”莫非說要到挪成去,因為火車正在向北方行駛啊?首長巧妙地接過話茬說:“如果你要有膽量,可以把海狗皮當獵獲物帶回家來。”
  午夜過后——已駛過了漢諾威——火車突然改變方向向西行駛,但是只有一些有心人發覺了這一點。當元首的列車駛過一個小車站時,天已破曉,車站上標有站名的牌子已被摘掉。天還未亮,人們又換乘等待在那里的越野車繼續前進。在我們經過的所有村子里,路牌均改作他用,也就是說,這些路牌被注有軍事標記的黃牌子取代了。我們終于到達了一個丘陵起伏、樹木茂密的地方,后面便是部隊的作戰坑道,這里就是首長安營扎寨的地方。清晨,我們站在坑道前便可听到遠方激烈的炮擊聲。希特勒面向西方伸出他的手說:“先生們,向西方國家展開的進攻現在已經開始了。”
  情況逐漸明了,原來我們就在明斯特艾費爾附近。人們稱元首大本營為“岩巢”。作戰坑道很窄,內部的牆面是用粗糙的木頭簡單撐起來的,凳子是用樹皮編織而成的。這里只能容得下希特勒、凱特爾、約德爾、施蒙特、紹布和一個佣人居住。另外還有一個供希特勒的小參謀班子使用的餐廳,參謀班子里的其他成員都住在附近的村子里。這個大本營在所有的大本營中風景是最美的。春意盎然的樹林里充滿了唧唧喳喳的鳥叫聲,希特勒稱這儿為“鳥的天堂”。這里的環境使他感到很舒服。由于坑道內的房間根小,所以他經常在露天召開會議。他從未像在這里呼吸那么多的新鮮空气。他不只一次的被這美麗的風景所陶醉,并且表示在戰爭結束以后每年都要帶領原班人馬舊地重游。
  1940年6月5日或6日,元首總部遷到了布魯塞爾附近的拜什村,這里离前線更近。村子里有一座古老的教堂和一棟寬敞的校舍,村子的周圍是茂盛的草地,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草地,上面長滿了莖粗葉茂的濱菊,和一片矗立著美麗古老橡樹的森林。1940年6月13日,我從那里寄給我朋友的信中寫道:
  “一周來我們大大前進了,現在我們住在老百姓讓給我們的村庄里。起初的几天晚上,我和我的同事一起住在一個牛棚里,是用木板搭起來的,牆面涂上了泥灰,潮濕不堪。還好昨天臨時木板房已竣工,總算可以住在干燥的房子里了。
  最初几天這里沒有水,在這個地方,我第一次發現水對于生命是何等的重要啊。我們刷牙用的是不干淨的礦泉水。第一天夜里我們住的房間失了火,電話線和電燈線連在一起加上气候潮濕便起了火。熟睡中的我被劈劈啪啪作響的火聲惊醒,我一躍而起,為扑滅火,我夢幻般地用手扑打起來。但是無濟于事,這時便拿起一塊濕毛巾扑打,這才算奏效。我遇到的這种情況,這天晚上許多先生也都遇到了,整整一個晚上電線不斷熔蝕,躺在下邊床上感覺真不舒服。你看,不過這种糟糕的狀況已經過去了,而且我們也适應了這里的生活。
  我們取得了成功,在我給你寫信的這個時刻,我們的部隊已開進了巴黎机場,照這個形勢繼續下去,我想我們是不會在這里久呆的。最近我曾經去過色當、那慕爾、菲利普維爾、迪南等城市。這些地方都遭到了很大的災難。整個樓群都變成了廢墟。市內的主要大街看上去更為可怕,道路兩旁的壕溝里堆滿了掉進去的各种型號的炮彈、坦克、車輛、制服、救護車和武器裝備以及燒毀了的車輛。城市上空散發著一股令人惡心的尸体腐爛后的气味,大群呱呱叫的烏鴉在空中盤旋著,不斷地擴大它們的活動范圍。簡直是一种遭到破坏后的絕望情景。牛、馬和狗在燒毀了的房子的周圍慌亂地奔跑著。頭几天,沒有給奶牛擠奶,夜間人們可以听到奶牛由于疼痛而發出的叫聲。
  難民的情景也是悲慘的。許多家庭都栖身在燒毀的汽車里,上了年紀的婦女坐在儿童車里。戰爭的确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每天夜里我們都經歷同樣的場面,接待“空中”的來客。12點20分敵机准時開來并在村子的上方盤旋三個小時。几天前,他們炸毀了一座房子,我們刑事警察局的几個人住在里邊。還好這些人沒有出什么事,他們及時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們不知道這些轟炸机是在尋找我們還是在尋找市內的主要街道。看來它們任何目標都沒有找到,因為它們飛得太高了。它們偶爾不來,首長就問:“我們的看家飛机今天到哪儿去了?”
  無論如何,我們每天晚上都得与首長和參謀班子里的几位參謀站到三點或三點半,觀看夜間的空中演習,直到偵察机凌晨消失為止,此時此刻,這個景致總使我聯想起卡斯帕爾·達維德·弗里德里希的一幅畫。
  我們的給養是很好的,有足夠的黃油和牛奶,現在有時也能吃到西紅柿和水果。實際上我們什么東西都不缺。昨天,我和紹布應邀參加了一個宰牲日。我們有一個飛行中隊駐扎在离大本營不遠的地方,開車去那儿只需要20分鐘的時間,我們的飛行員們殺了兩頭豬。在一家當時的會所里,大約50人圍坐在裝飾華麗、并用高高的法國煤油燈照射著的桌子旁邊,津津有味地品嘗著血腸、肝腸和炖鮮豬肉。后來還喝上了法國陳年的紅葡萄酒,撇開白酒不談,這种酒簡直美极了。由此可見,我是什么也不缺的。
  明天晚上,我們又應邀到刑警局去吃煎蛋餅。他們住在民房里,午餐由戰地廚房提供,晚餐他們自理。這樣在這些男人們中間便顯露出料理家務的本領,對此他們當然想炫耀一番。所以我們明天要去品嘗他們的煎蛋餅。
  我要對你講的還有許多東西,但現在還不能講,我們愉快地坐在一起的時刻就要來到了。我個人認為,戰爭不會持續到六月份以后。昨天在巴黎召開了作戰會議。魏剛已宣布巴黎戰役失敗,并建議兩國之間締結和約,貝當支持了他的建議,但雷諾和其他几名成員則強烈反對。”
  1940年6月20日,我在拜什村大本營寫給我朋友的另一封信中說:
  “……停火于今天夜里1點35分生效。首長不久就要在國會發表講活。這也許是他向英國人發出的最后一次呼吁。‘倘若他們仍然置若罔聞,就將對他們毫不留情!’這就是他的格言。我感到,到目前為止,對迫使英國人就范他會感到遺憾,假如他們能夠理智地行事的話,那么對他說來這樣顯然要好多了。如果他們知道首長向他們要的只不過是我們過去的殖民地,那么他們的立場也許會靈活一些。我以緊張的心情注視著英國。順便提一下,慕尼黑的形勢很好,令人振奮。達拉和我身穿灰色軍裝,戴著‘德意志國防軍’的袖章,非常引人注目……首長不時地來到房間,口授向報界發出的呼吁。他還親自為電台編排廣播節目……”
  希特勒在小范圍內談到德軍在敦刻爾克沒有乘胜追擊英國人一事時說:“軍隊是大英帝國的支柱。如果我們打敗了來犯的軍隊,大英帝國就將崩潰。鑒于我們不愿意也不可能繼承它的遺產,所以我們不得不饒了它。我的將領們至今還沒有搞清楚這一點。”由于希特勒對英國的單相思,所以他爭取英國的設想便落空了。
  這天,希特勒顯得十分輕松愉快。他停在拜什村由教堂通往校舍的路上,周圍站滿了軍宮,此時,當他得知了法國的和平建議之后,興奮地拍起了自己的大腿,滿意地放聲笑了起來,當時我們兩位女秘書正好站在离他們不太遠的地方,親眼目睹了這种場面,瓦爾特·弗倫茨當時還拍了照。接著,凱特爾講了一通話,稱希特勒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統帥并祝他万壽無疆。
  然后,希特勒視察了陣地,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曾在這些陣地上戰斗過。他舊地重返,這里的一切如故。后來,他驅車去了巴黎,參觀了遭到毀坏的教堂、劇院和其他地方。回來之后,他自豪地說,對劇院內的布局情況他比他的向導還熟悉。他青年時代浪跡維也納期間,曾對劇院的建筑結构進行過認真的研究,自那時起,建筑設計方面的所有細節他都記了下來。
  几天后,達拉和我乘坐由施蒙特上校為我們指派的帝國國防軍的一位司机開的車去布魯塞爾,到了那里,我們就碰上了一個小小的車禍,雖說不嚴重,但達拉的頭撞到了車頂上,導致輕微腦震蕩。我在飯店里租了一個房間,為她進行了熱敷,以便我們可以在几個小時之后就返程。希特勒得知了這次事故,并指示我們決不能再乘坐國防軍的車外出。他那時之所以對我們還那樣關心,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一种良好的關系。大家心情都很舒暢,直到進軍俄國的初期,情況依然如此,然而后來,情況卻發生了很大變化。
  戰爭爆發時,我讓別人做了一個大型柜式行李箱,中間分成了若干格子,格子里擺放辦公用品和各种各樣的信封。這些信封上都帶有國徽(老鷹和四字),其中“元首”字樣是涂金的。在元首的私人信封上,國徽的下面印著“阿道夫·希特勒”字樣,另外還有的卡片上也印有同樣的字樣。
  由于我們是經常在大本營里工作的人員,所以希特勒要求我們也穿制服。根据希特勒的指示,藝術家協會主席舞台布景設計師本諾·馮·阿倫特為我們女秘書們專門設計了相應的制服。這种“制服”是用灰色的意大利軍官服衣料做成的,配有金色的鈕扣和金銀條。達拉和我在各自左邊的翻領上,都配有一枚由希特勒親自設計,金飾工加爾制作的纖細的老鷹連接著四字式樣的銀制國徽,這是希特勒特許的,只有少數几個人有權戴這种國徽,大多數人都佩戴圓形的党徽。
  本諾·馮·阿倫特后來也經常到元首總部來看望希特勒,他也經常被請來喝晚茶。希特勒同他談論他所認識的藝術家并且詢問他們的境況。阿倫特离開時,希特勒每次都熱情地握住他的手說:“很高興,你若是不時地在我感到孤單的時候來看望我,對我來說,你就是一座通向美好世界的橋梁。”
  2月22日我在貝格霍夫寫給我的女朋友的信中談道:“實際上,自1940年12月21日以來,我們一直在旅途之中。圣誕節是在法國的海岸上,加來、敦刻爾克等地度過的。12月31日,正當我們在布洛涅聚集在元首專列的餐車里就餐的時候,英國人的炸彈向我們劈頭蓋臉地投過來,我們的高炮部隊給予猛烈的還擊。盡管我們躲進了安全的地道里,但我還是有些奇怪的感覺。有關圣誕節前夕的情況以及气氛令人難以忍受的除夕的情況我已告訴過你。
  与細布、達拉和肯普卡在巴黎度過的六天是無憂無慮的。德國大使館和漢內色將軍參謀班子接連不斷地發來邀請,搞得我們几乎連個喘息的机會都沒有。要是每次在應付完這些活動之后接著休息一天,那該多好啊……
  我們在地面上工作的時間肯定不會太久了。目前達拉諾夫斯基正在休假,這里只剩下了我和沃爾夫。鑒于我們又得坐到坑道里,日复一日的過那种單調乏味的生活,所以我想在此之前再次到下林登維瑟去療養一次,即便只有14天的假,我也想這樣做。
  這里現在正是陰雨連綿的天气,首長今天到慕尼黑去了,生活簡直無聊死了……”
  1941年3月7日我在貝格霍夫寫給女友的信中道:“……真高興你能夠同那些可愛的人們在一起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我完全可以設想几個星期与當地的人們一起生活的情景,為此我真羡慕你。人們必須保持這种聯系。由于我過著封閉式的生活,所以我顯得孤單、遲鈍、思想僵化。該是我們返回柏林的時候了,我們在這里呆的時間也夠長了。
  我們可能于本月中回到柏林。從目前情況看,似乎去下林登維瑟去療養的事又要泡湯。按照常規我們現在就應該种預防霍亂和傷寒的牛瘟了(在每次長途旅行之前都要這樣做)。看吧,假如療養不成,那我也沒辦法。戰爭總歸是戰爭。我今天剛剛听說,兵工厂的婦女們從事著多么艱苦的勞動啊,相比之下我們這些人顯得多么微不足道。
  想必你已經收到了我從維也納寄出的明信片。星期六我們在那里簽署了保加利亞條約。星期天便匆匆上了路,以至于連個電話都沒時間給你打。前一陣下了一場大雪,再次驅散了春天的所有气氛。然而,積雪滯留時間將很短,否則會過于潮濕,太陽會使積雪融化。
  隨信再次附上拉夫寫給你的信。看來他也不很滿意,他的全部信中充滿了一种悲觀的情緒。這段時間以來他給我的信也是簡單的几行字,信是通過去看望他的一位与他有商務往來的朋友直接寄給我的。對我杳無音信看來他深感失望。本來是應該能夠理解這一點的,然而他哪里知道,假如我同他往來,國防軍最高司令部和蓋世太保是要找我算帳的呀。……我的海藍寶石戒指你沒必要脫手,如果能把它保存下作為對布呂克納的紀念我將感到高興。你能想象韋尼克和另外一位同事在清洗和改組的過程中也遭到解雇了嗎。他离開之后,我才得知了這個消息。對這樣的事我已司空見慣。‘火藥桶’這個詞已不再适用。”
  我在1941年4月28日自柏林給女友的信中寫道:“但愿首長不要那么快就回來(在這最后一次旅行中沃爾夫破例陪他),但他還是緩緩退回了,過几天我們可能又要到南方去。我單獨在柏林度過的14天過得太快了……”
  “……格雷特爾·斯勒察克瞞著她的父母在三個月以前秘密結婚了,丈夫比她小六歲,曾是一位管弦樂隊指揮,現在從事嚴肅的和歡快題材的作曲工作,他有惊人的毅力,目前正在飛行大隊体驗生活。斯勒察克很幸福,看上去年輕了几歲,她极力勸我步她的后塵。可惜我缺少合适的對象。
  不久前,我收到了拉夫的一個小包裹,這是他委托別人給我寄到柏林來的。阿倫斯把它送到了下林登維瑟,繞了半天現在才送到我手里。里邊有12雙長筒襪,一包一公斤重的茶葉,附在上面的紅條上寫著:‘受拉夫·A先生的委托謹表最親切的問候’。沒有寫明日期,其他什么也沒有多寫。這個包裹可能是他2月份脫手的,這是他最近的音信。因為現在他几乎不再敢寫信。
  歐瓦姆博上周最終從他的房子遷了出來,是我幫助他干的,這時我才終于發現并确信。在我們這個圈子里,如果一個人失寵了,那么就不會有人給你那怕是一丁點儿的幫助。我為歐尼姆博感到非常惋惜,對外界來講,這也是一樁不明不白的事情。物質方面,他完全陷在一筆糊涂帳里,那些過去曾与他以‘牢不可破的友誼’相稱的戰友們中沒人關心他,我要指的尤其是那個自己也曾被降過級的人。然而這一切都已被人忘掉了。如果人那么自私,對別人的痛苦無動于衷,甚至連為別人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都不愿意,這是非常可惡的。這方面要談的還很多。哎,真糟糕,現在我不得不停筆了,飯已擺好。首長每天下午都到我這儿喝咖啡……”
  我在1940年5月20日自貝格霍夫寫給女友的信中道:“……首長今天到慕尼黑去了,我留了下來……由于她現在需要錢,就想把迪特里希·埃卡特的手寫詩句賣掉,這些詩句是埃卡特贈送給沃爾措根的老人的,我答應問一下首長是否購買,首長也曾与埃卡特很要好,看后要出1万馬克買下這些詩句,無疑,她在任何地方都不會得到這樣一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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