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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馬尼拉大審判


  —-馬尼拉審判是遠東盟軍總部
  (聯合國軍菲律賓戰區司令官特別軍事
  法庭)對日本侵略東南亞戰犯的庄嚴審
  判,是二戰結束后對日本戰犯的首次審
  判,處死了日本侵略菲律賓方面軍的號
  稱"馬來亞之虎"的司令官山下奉文、第
  十四方面軍司令官本間雅晴,雖失之粗
  糙,卻為設在東京的遠東國際軍事法庭
  積累了經驗。
  一、絞死"馬來虎"山下奉文
  1945年9月16日,根据中國和英國政府的要求,馬尼拉軍事法庭在庄重的气氛中開庭。審訊的第一個戰犯是號稱“馬來亞之虎"的侵占馬來亞、新加坡日寇司令官山下奉文將軍。
  山下奉文畢業于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和陸軍大學,后赴伯爾尼進行諜報活動。在日軍內部北進派与南進派的爭斗中,他巧妙派部下--善搞陰謀、狂熱活躍的遷政信打入北進派內部,搞到了北進派首領荒木貞夫企圖搞政變的核心情報,使裕仁天皇得以采取措施打擊北進派,從而為南進派立下汗馬功勞。在1936年的“二·二六事件"中,他又先做間諜在叛亂分子中刺探情報,又受命傳達宮廷指示,与叛亂分子談判,為鎮壓叛亂出了大力,因而受到裕仁天皇重用,先擔任駐朝鮮日軍旅團長,1938年又升任侵華日軍派遣軍參謀長。曾率軍對我華北反复"掃蕩",多次對我抗日軍民進行報复性大屠殺。他在蠡縣制造"王辛庄慘案",使用毒瓦斯一次殺害抗日群眾70多人;在廊房制造"韓村鎮慘案",以刀劈、机槍掃射等方式殺害無辜百姓68人,燒毀民房300余間;他又指揮所屬部隊制造"大曹村慘案",以刀劈、火燒等凶殘方法殺死抗日群眾73人,燒毀民房2300余間。在對冀中軍區的五次圍攻中,山下奉文指揮日偽軍屠殺了數以万計抗日軍民。1941年在我東北負責訓練准備入侵馬來亞、菲律賓、印尼的南進特別机動部隊,并奉調回國參預策划日本侵略東南亞的陰謀。
  1941年12月5日,山下指揮的日本特混艦隊從海南島的三亞港出發,采取輕裝猛進、近戰夜戰、穿插迂回等多种戰術,在武士道精神煽動下,54天攻下馬來亞,又乘胜奪取新加坡,迫使英守軍司令白西華舉手投降,生俘13万人,也逼得駐菲美軍司令麥克阿瑟狼狽外逃。
  5位美國將軍擔任馬尼拉軍事法庭的法官。他們命人將山下奉文押上法庭。昔日殺人成性的山下在法庭明亮的燈光照耀下,仍想擺出他"馬來亞之虎"的威風,但成千上万在日寇鐵蹄下僥幸活下來的人,紛紛來到軍事法庭前游行,高呼嚴懲殺人凶手山下奉文的口號,嚇得山下膽戰心惊。一些小姑娘在法庭上當眾脫開上衣,讓法官察看她們受山下的部屬刺刀殺傷的痕疤。年歲大一些的姑娘向法庭呈上受日本兵強奸的證詞。她們一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沖上去活活把山下咬死。在群情憤怒聲討之下,山下奉文才閉著眼睛低下了頭。
  法庭指控山下奉文對洗劫馬尼拉和新加坡負有不可推卸的刑事責任,應對1944年12月在菲帕拉万島燒死150名美國戰俘負有指揮責任,對同年在菲八打雁省對無辜村民進行一系列屠殺也罪責難逃!
  接著,美國海軍陸戰隊伍長陶格拉斯·威廉·波格出庭作證:“我們150名美國戰俘被關在菲律賓帕拉万島的一座集中營里。那天,我們剛進入防空洞里,便听到一聲爆炸和不斷的凄厲叫喊聲,也夾雜著日軍官兵的大笑聲和机關槍聲。我看到一股黑煙從A連的防空壕入口處噴出來。有50多個日本兵拿著步槍、手榴彈、輕机關槍、火把,推著一桶桶汽油沖來。他們把汽油從門口倒進去,又拋出一個火把引著汽油。
  俘虜們沖出逃命時,不是被刺刀捅死,就是被棍子打死,或者被開槍打死!。……后來,我們5個人僥幸逃出來參加了游擊隊。"輪到山下奉文為自己辯護時,他狡猾地眨眨眼,花言巧語地為自己開脫罪行:“每次事件發生,我都沒有得到報告,而事前我也不知道它可能發生。……我沒有下令進行屠殺。……我做出最大的努力來控制我的軍隊。"美國法官針對山下奉文上述辯解嚴肅指出:“新加坡于1942年2月15日投降日本后,你率軍占領新加坡全島。你當天即向你所屬四個司令官下令,必須將新加坡全部華僑男子集中到指定的地點調查身份,有抗日情緒的人和政府人員都要處死。你還規定,這項工作必須在2月23日完成。根据這一命令,大批新加坡華僑慘遭屠殺,按你們日本人自己統計的數字也不下5000人!"接著,軍事法庭又傳被迫參加屠殺的馬來亞丹戎巴呀警署的警察亞瑟·約翰和湯瑪斯·伊薩克出庭作證。約翰說:“日本人命令我們把本區內700多名華僑帶到警署禁閉起來,問問姓名,就用汽車把他們運到丹戎巴呀碼頭全部槍殺。"此后,軍事法庭傳目睹日寇在新加坡田峇路附近海灘上屠殺5000名無辜華僑的李秀國出庭作證:“1944年2月23日下午,我看見3輛滿載中國人的汽車從我家門口開過。汽車在离我家不遠的地方停下來。日本強盜將3個人為一組綁在一起,經過華人游泳會旁邊的一條小巷,將他們押到海灘上。日本鬼子讓華僑面向大海跪下,只見一個日本軍官揮動紅旗,日本兵就一起開槍射擊,之后又舉起軍刀砍死了那些受傷者!"最后,法官義正詞嚴地質問山下奉文:“根据你的命令屠殺了無數華僑,還能說你沒有下過命令也不知道發生過屠殺菲律賓、馬來西、新加欺人和華僑的事件嗎?"在大量人證物證面前,驕橫不可一世的"馬來亞之虎"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樣,垂頭喪气地低下了頭。忽又高聲大叫:“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山下奉文不甘心失敗,又提出讓他的參謀長武藤章和副參謀長宇都宮做助理辯護人,美國檢察官嚴辭拒絕讓兩個戰犯做辯護人,當即駁回他的要求道:“檢察官不承認被告提出的兩個人為他的參謀長和副參謀長,山下擁有參謀長和副參謀長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經過一個多月的審理,1945年12月8日下午,在日本偷襲珍珠港事件四周年之際,馬尼拉軍事法庭對山下奉文做出最后判決。法庭庭長雷諾魯茲少校庄重宣告,判處罪大惡极的日本戰犯山下奉文絞刑。
  1946年2月23日2時10分,按照麥克阿瑟的命令,把山下奉文押進馬尼拉市南郊羅斯·巴尼約斯刑常臨刑前,山下奉文發表"悔罪演講"說:“由于我的不注意和天性昏庸的緣故,貽誤了全軍的指揮和統率,。……曾經是諸位官兵的指揮官的山下奉文,受嚴峻的法律制裁,就要登上死刑台了。……"山下奉文至死頑固不化,1946年2月23日3時02分,被押上絞架,3時27分气絕斃命。
  二、宰掉"紅鼻子"!
  馬尼拉軍事法庭審判的第二個戰犯,是侵菲日軍總司令本間雅晴。
  這位有"紅鼻子語言學家"之稱的本間雅晴是個狡猾而极殘暴的法西斯軍官。他年輕時當過7年負責日本同英國陸軍聯系的情報聯絡軍官,又給裕仁天皇的弟弟秩父宮當過6年侍從官,還在1932年一夜之間給裕仁天皇講解并翻譯過400頁的李頓致國聯的報告書。他參加過舉世震惊的南京大屠殺,雙手沾滿了中國人民的鮮血。
  軍事法庭指控他任侵菲日軍總司令時,在1942年4月制造了駭人听聞的導致一万余人死亡的巴丹死亡行軍。
  美國陸軍士兵D·蔃E·英格爾作為巴丹死亡行軍的幸存者出作證:“水潭和小溪的水髒得不堪入口,喝下肚去危險万分。土井里的水也少得可怜。當戰俘搶著取水解渴時,日本兵就舉槍射擊。等到煙塵消散之后,你就會覺得污水固然會使人死亡,清水也會使人死亡。
  “路上,菲律賓人多次設法接濟我們食物。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丟給我們食物時,日本兵也開槍向其射擊。此外,偶然看到路邊有一點儿甘蔗,設法去取的人,也大多喪命于日本兵的刺刀之下!"本間雅晴拚命為自己辯解,說他沒有下達過任何有關進行死亡行軍的命令,并說這一事件不是長期策划的陰謀行動,而是由日本士兵的報复情緒引起的。本回的辯護律師也說本間雅晴不是巴丹死亡行軍的主謀,該事件是由來自東京和新加坡的日本參謀軍官蓄謀制造的,還胡說死亡行軍的嚴酷性同日本兵在新兵訓練營的嚴酷性沒有什么差別。
  主持審訊的美國將軍認為這是极其無力的辯解,并拿出當時美菲聯軍司令官金少將的證詞,指出巴丹死亡行軍是由本間雅晴的參謀長遷政信一手策划的,而且1942年2月奉東條英机之命到菲律賓擔任民政顧問的村田,也和本間雅晴談過巴丹死亡行軍問題。所以,本間雅晴諉稱不知此事純屬謊言。不僅如此,本間雅晴還親自下達了死亡行軍的口頭命令,也知道持續一周之久的行軍隊伍就在离他的司令部不遠的地方通過。因此,本間雅晴妄想推卸罪責是徒勞的。大量事實證明,本間雅晴有罪,應判處死刑,執行槍決!
  三、麥克阿瑟發表執行判決聲明
  盟軍最高司令麥克阿瑟接到馬尼拉軍事法庭關于處死山下奉文和本間雅晴的判決,心里有一种說不出的复雜滋味。
  因為山下奉文和本間雅晴是他的老對手。麥克阿瑟當時任駐菲美軍司令官,負責指揮盟軍在西太平洋地區的戰爭。他那時掌管十几万美菲部隊,山下等人只有6万余人。但麥克阿瑟未及時接受其空軍司令劉易斯·布里爾頓關于襲擊駐台灣的日本机場的建議,想等到有足夠說明日本進攻意圖的明顯跡象后再進行空襲,結果被山下和本間打得大敗,不得不帶著夫人和4歲的儿子,搭乘一條魚雷艇,冒著生命危險,乘夜幕逃出被日軍包圍的飛地巴丹和雷吉多爾。不僅自己遭受奇恥大辱,而且使大批美軍將士淪為戰俘,慘死在日本的屠刀之下。
  1946年2月,麥克阿瑟針對山下奉文案件的种种分岐意見,明确發表如下聲明:“我重新研究了山下案件的訴訟程序,以便尋找某些可以減輕他的罪責的事實,但是我徒勞,我沒有找到任何事實。
  ……”
  “訴訟程序是在一切司法宗旨的主要理論基礎指導下進行的。……審判的結果是無可挑剔的。”“我批准軍事委員會的審理結果和判決,并指示西太平洋陸軍司令官執行對被告的判決,剝奪他的制服、勳章和其他表明他任軍職的標志。"山下奉文的律師又向白宮上訴,但美總統杜魯門立即將其駁回。
  1946年2月23日清晨3時27分,山下奉文的末日到了,他就著龍須菜吃下最后一片面包,喝完最后一口气酒,又裝模作樣地睡了一會儿之后,終于被架上馬尼拉郊外新建的比利比德監獄的絞刑架。他作為法西斯強硬派,又朝北向遠在天邊的天皇皇宮鞠躬遙拜,但天皇也救不了他的性命,無情而正義的套繩慢慢拉起,戰犯山下奉文被永遠吊在了歷史的絞刑架上。
  1946年3月21日,麥克阿瑟不顧本間雅晴的律師要他寬判的呼吁,堅持正義,發表了要執行判決的長期聲明:“我再次面臨對從前在一次重大戰役中的敵人宣布終判的令人厭惡的任務。對他的審訊過程表明。……對本間的審訊是空前公正的。……以軍事授權或軍事需要為借口,大規模毀滅手無寸鐵、孤立無援的人,還有比這滔天罪行更大、更危險的嗎?"1946年4月3日,本間雅晴罪有應得地倒在美國行刑隊的槍口下。
  由此觀之,馬尼拉審判作為二次大戰后對日本戰犯的較早的歷史性審判,雖有因時間短促而稍顯草率的缺憾,但它仍不失為一次大快人心的正義審判,也為其后的東京大審判積累了經驗。從這一具有重大意義的審判執行直至今天,都有不少人以种种借口為山下奉文和本間雅晴鳴屈叫冤,想為這兩個罪大惡极的日本戰犯翻案,企圖否定馬尼拉審判的正義性質,把它說成是狹隘的私人報复性的審判,但歷史終將證明,一切企圖為日本戰犯翻案的活動都是徒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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