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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國主義思潮抬頭


  隨著日本成為經濟大國,日本右翼分子的民族主義思想惡性膨脹,公開站出來說"不"了,先是對美國,又對中國,猖狂之极,石原慎太郎便是其中的代表。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后,美國事實上單獨占領了日本,同日本結成了特殊的關系--軍事同盟關系。日本在美國的軍事保護下,即充當其軍事戰略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為美國的侵朝戰爭、侵越戰爭服務,同時,日本又利用了當時的有利條件,不聲不響地全力發展自身的經濟力量。經過四十來年的變遷,如今日本已成了世界上財大平粗的經濟、科技大國,連美國都有點怕它三分了,而蘇聯的戈爾巴喬夫則還向它提出了援助的要求。正是在這种情況下,日本的右翼民族主義抬頭了,其矛頭所向,已由單一的反蘇反共,轉向曾經是占領日本的太上皇美國。他們要求和美國平起平坐,而第一步則是要敢對美國說:“不!"日本政界的少壯派、自民党議員石原慎太郎便是這方面的代表人物。与清水几太郎的論調相比,石原是個年輕人,他的主張更符合日本年輕人的口味,更帶未來性的特色。因此,也為戰后日本右翼開拓了一個新領域。
  戰后日本右翼在很長時期里沒有多少市場的。正如日本《東洋經濟》周刊所說:“戰前的右翼運動反權力、反体制(官方),站在民眾的一邊,而戰后反倒是靠攏体制方面的。
  1960年的反對安全條約斗爭,本來應該是由民族派進行的民族主義的運動,因此應該是由右翼來進行的。至于反對越南戰爭的斗爭,如果從民族自決的邏輯來說,這也應該是由右翼來搞的。但是,這兩個斗爭都被左翼所掌握了。因此,右翼不可能得到民眾的支持。”“戰后,右翼親美反共,為當權者所利用,它就是從這儿起家的。因此,國民怀疑右翼在背后是同權力勾結在一起的,所以不能得到國民的支持。”“。……開著黑色車、裝甲車一樣的街頭宣傳車,車身上寫著反共救國的標語,播放著軍歌,。……這就是右翼嗎?現在已經不是歡迎這些的時代了。如果不從承認民族本來面貌這一點出發,右翼就不能成立。"在這种情況下,石原慎太郎以他的主張為戰后日本的右翼理論增添了一幅新的面孔。
  石原慎太郎的主張集中地体現在1989年1月出版的《敢說"不"的日本》一書中。這本書的觀點鮮明,措詞明确,乞今已在日本國內發行了100万冊,博得了一部分年輕人的喝彩。不妨說在一定意義上石原說出了長期被美國壓在頭上的日本人的心情,同時也表露了潛伏在人們心中的民族情緒。而石原等人則是利用這种心情与情緒來擴大平右翼影響。
  下面是石原慎太郎在《敢說"不"的日本》一書中的論述摘要:(1)宣揚"日本民族优秀論"。
  “日本人是擁有丰富的創造性的民族。這种能力不僅僅為一些精英所擁有,而且在一般群眾、一般國民中間也可以廣泛地看到。”“日本的技術力量已經達到掌握世界的軍事力量的心髒部分的程度,其根源就在于這种創造性的積累。”“日本人技術能力的优秀,最典型地表現在產品的殘次率低。其關鍵就在于一般從業員优秀的程度高。”“除了金錢以外,日本人還擁有足以向全世界夸耀的傳統和文化,擁有以這种傳統和文化為基礎的富有創造性的能力,而且擁有美蘇決不能無視的高技術。我認為,即使為了讓世界了解這些事實,日本也應該在一定的場合,徹底地運用(對美國說)'不'的邏輯。"(2)主張日本充分打"高技術"這張牌來挾持美國。
  “日本的技術力量對日本說是最高最大的重要財產,是一張王牌。可是,日本在國際政治生活中卻不知為什么,沒有有效地使用這种力量、這張王牌。”“技術越是進步,美國人也好,俄國人也好,就越是不得不依賴日本人在技術的主動權。““美國就抱有這樣一种危机感:為保持軍事力量的优勢而絕對需要的半導体技術,也許會從日本流向蘇聯,為此,美國會變得异常得很的歇斯底里。”“如果日本說把半導体賣給蘇聯,不賣給美國,僅僅這么做,軍事力量的平衡就會安全改變樣子。”“日本人應該知道,自己現在已成為使美國要拚命地保護本身的存在的力量了。反倒是美國人已經懂得了這一點,這是今天的日美關系的現狀。”“日本外交并沒有使用這張牌(技術高超,掌握著美軍的軍事力量的心髒部),能夠說'不'卻沒有行使這种權利。"(3)鼓吹“日本不要屈服于美國的恫嚇"。
  “我認為,日本雖然擁有如此大的國力,卻在外交上完全沒有使用這張牌,在半導体問題上發生糾紛,其起因就在于我們日本人在至關重要的時刻沒有說'不'。““能說'不'而不說,對方非但不感謝,反而會得寸進尺,進行新的恫嚇。”“現在正需要不屈辱的、對等的日美關系。因此,應該說'不'的時候就應該說。該說'不'的時候不說的外交,絕對無益于日本。日本的确已經具備足以說'不'的條件。我們只要有效地使用自己握有的牌就行了。”“我想,如果美國把無理的東西強加給日本,那么,日本只要暗示一下這樣的可能性就行了;這個可能性就是,日本要确定自己在世界當中的座標,作出果斷的選擇。”“美國有人要想日本分擔一些防務,已經這么說了。不妨傾听這种意見。但是,在這种場合,我想,即使不完全割斷同美國的關系,也應該考慮建立新的防衛体制。日本可以把三軍完全改造成為完全是日本自己的,成為一支更有效率的、運用高技術的威懾力量,明顯地采取這樣的戰略戰術,如果誰攻擊日本,誰就會倒霉。"(4)聲言日本"自我充實防衛力量"進入大世界。
  “我個人計算過,如果日本自己來充實日本的防衛力量,即使在預算方面,也要比現在這樣消費得少。”“我以為,日本用不著美國來保衛,現在已經到了我們應該明确地說要用我們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單獨地干的時候了。
  當然,必須要有与這么干相适應的精神准備。只要國民意識一致,那么,馬上就可以辦到。不過,我想在政治上還是相當困難的。但是,在技術上,財政上是能夠建立起充足的、自主的專守防衛体制的。事實上,要立即取消《日美安全條約》之類的事情是不行的。但是,我想,把這种選擇的可能性從頭腦中排除掉,就等于一開頭就放棄了外交上一張重要的牌。到如今,日本未必需要《日美安全條約》,并且,如果是目前這种程度的安全,那么,日本自己也擁有充足的、能夠單獨承擔防衛的力量,這是事實。不用多久,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的時代就會來到。"日本右翼的另一位代表人物是清水几太郎在日本的右翼中,對于日本在世界上的地位、作用和發展方向,一般很少有成套的、系統的主張。但清水几太郎教授的主張与前首相中曾根康弘的"戰后政治總決算"論可謂相輔相承。
  關于日本在世界上應有的地位,清水教授認為:“戰敗后,喪失了國家的本質的日本,無可奈何,把自己稱為'和平國家'或者'文化國家'。非國家的日本現在又被稱為'福利國家'。我認為,一言以蔽之,日本已經不再是‘國家',而變成了'社會'。以軍事力量為本質的國家停止了,變成了以經濟活動為內容的'社會'。
  “由于闖過了國內外的難關,經濟得以連續增長,日本成了一個名為'經濟大國'的'社會'。而在'經濟大國'這個稱謂中,也回響著与'和平國家'、'文化國家'相似的某种自嘲的聲音。但是,在東西各方中,國民生產總值僅次于美國的現在的日本被稱為經濟大國,又有什么坏處呢?這不是日本民族的能力、創造性和勤勞所造就的偉大的成果嗎?与此同時,我想,也不可忘記存在著好的條件,即混合經濟,或曰市場机构与政府計划恰如其分地摻合。
  “向全世界提供物美价廉的產品的日本,其國民的大多數已有了中產階級意識,雖然沒有必要如此趾高气揚,但是,難道不應該更如實地怀有經濟大國的意識嗎?
  “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美、蘇、英、法、中)都已經實行了核武裝。國際政治中的力量,主要是由軍事力量決定的。与軍事力量作比較,經濟力量所具有的意義是非常之小的。但是,當軍事力量成了戰后日本的禁忌,因而使政治力量不易發揮作用時,'經濟大國'這一詞語听起來是何等地空虛,是不言而喻的。
  “日本這個'經濟大國',資源、能源、糧食都要從遙遠的外國運進來,產品也一樣要出口到遙遠的外國去,否則便活不下去。
  “我想這一點具有比一般人所考慮的更大的意義。一方面,雖然缺乏資源、能源,卻達到了今天的地位,這完全是靠了日本人的能力和勤勞。日本只有日本人這一种資源。我們不妨向全世界夸耀這個人的資源。但是,另一方面,万一漫長的海上運輸線的安全受到威脅,'經濟大國'就會頃刻之間崩潰。盡管如此,日本卻并不是依靠日本自身的軍事力量來确保海上運輸線的安全的,而是漠然地依靠著別人。如果考慮到這一點,那么,無論是誰,當他剛剛要講'經濟大國'時,嘴巴都會丑陋地歪起來。
  “現在,美國的軍事力量在相對地減弱,如果日本不想要依靠自己的軍事力量來确保海上運輸線的安全,也就是日本不想主動成為'國家',那么,連日本這個'社會'也將受到危害。
  “日本即使為了成其為社會,也必須是一個國家,既非國家,又非社會,那么,日本必將滅亡。"清水教授認為,日本要成為和美蘇平起平坐的大國,必須經濟力量、軍事力量一起都發展。他寫道:“等到打破戰后的幻想和禁忌,日本擁有与其經濟力量相稱的軍事力量時,其相當的政治力量便會自然地從中產生。在与以美蘇為首的許多國家的關系上,將有种种程度、意義上放手處理的權力。歸根到底,哪怕孤獨也罷,只要政治力量得以明智地行使,尊敬你的朋友就會增加,也會結識到不惜給以幫助的朋友。只要經濟力量、軍事力量和政治力量都齊備了,那么,日本不就是堂堂正正的大國了嗎?而如今,盡管充分具備足以成為大國的素質,卻不知是惰性的緣故,還是自卑的緣故,日本在世界上故意地裝出一副殘廢人的樣子。"清水認為,到那時,日本必將在國際社會中享有重要的地位,因為日本那時是"國際社會的若干重要的變數之一",即可以左右國際社會的因素之一。他寫道:“國際社會這個東西,是由諸國家這個變數构成的体系,不管人們愿不愿意,日本是若干個重要的變數之一。這個變數,按豈能力和努力,能夠使整個体系產生不同程度的變化。它,應該自覺地認識到'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別人的力量'。“為了達到上述目標,清水教授尤其強調日本首先必須建議一支"國軍",以便保護日本的安全,使之不受威脅。他寫道:“在一切'福利'之中,安全及和平是最大的福利,它是其他一切'福利'賴以存在的基矗一旦日本的安全受到威脅,發生'緊急狀態',那么,我們目前所享受的'福利'便將瞬間消失。作為人的能力和努力的成果的'幸福',以及作為政府提供的服務的'福利',都將立即崩潰喪失。建設一支与'普通的國家'日本相适應的國軍,非但不与'福利'有矛盾,而且它是一切'福利'的保證。"但是,如果日本人民不理解、不認識、不支持,便將一事無成。因此,清水教授拿起了他所謂的"愛國心"這個"法寶",而這一點,也正是許多右翼頭面人物所鼓吹的。愛國心,任何國家的人民都需要,問題在于把愛國心用于什么目的?清水教授寫道:“軍事防御和公民參加非軍事性質的國家防衛,构成軍事的兩個輪子。公民參加國家防衛這一點要實現,首先每一個公民必須要有愛國心,有立功保衛國家的決心。但是,只靠決心是不能保衛國家的。其次,必須制定具体的目標,以便齊心協力從事保衛國家的工作。
  “國民參加國家防衛,依靠每一個國民保衛國家的气概,也就是志气和信念。“綜上所述,人們從清水几太郎教授的有代表性的論述中可以看到日本右翼為日本在國際上的地位、作用發展方向所描繪的一個總的輪廓,那就是:日本必須以經濟實力為基礎發展強大的軍事力量,而強大的軍事力量与強大的經濟力量之結合,便會形成強大的政治力量;日本必須憑借這三种強大的力量,在世界上成為与美蘇平起平坐的強大的國家。
  不妨說,其目標、其野心,不亞于戰前的日本帝國。一家英國報紙曾尖銳地指出,日本是要成為"太陽旗帝國",讓太陽旗气揚于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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