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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畫家

作者:維多利亞·多納耶娃


  一個面部棱角分明的魁梧男人站在杰克柜台的對面。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像俄羅斯宣傳畫報上的人物。“煙斗先生,我想打個賭,”他說道。
  這個家伙是誰?常來這儿的人都將杰克叫做“煙斗”。這個家伙怎么說也不是常客。
  當然,大多數人來杰克的煙店只是買些煙,報紙之類的東西,所以ZRS 也就從來不對他加以注意,還有另外一些顧客,他們突然從街上溜進店里,就像和警察或他們的老板或妻子在玩捉迷藏游戲,非常小心謹慎的樣子,這時杰克就站在一旁做他要做的事。有了這些人他才能賺錢吃飯,這些顧客常叫他“煙斗。”大多數人他都認識,有的人只是一面之交。
  他們拿來白色的信封,里面裝著必需的東西——一賭哪匹馬,哪個隊,等等——有時如果他們欠了錢,就順著柜台把錢塞給他,嘟噥著關于天气、政治、女人——但從不談体育,甚至連足球比賽和世界聯賽也不談——當他們買好報紙或別的什么東西,他們也得到一個信封,然后對杰克狡黠一笑,就走了。有些人看上去不太高興,另一些拿到厚厚信封的人,愉快地吹著口哨离開了。
  對杰克來說,生活過得還不錯。當然,每次把錢交給“大奧格”是一件令人心煩的事儿。因為不管哪一天地賺到很多錢的時候,奧格會向他收取附加的“特殊費用”。所以杰克現在也不去想儲蓄一筆錢搬去怀俄明州,而過去他确實想這么做——噢,已經十年了嗎?但只要他給了錢,奧格和他的手下有時只來找一些小麻煩。不管怎么說,店還過得去,生活也還可以。在現金出納机旁邊有一張照片,要是能夠去那儿就好了,是在湖中回映的泰頓山區。那樣的話,生活才是真的不錯啊。
  几個正翻閱連環畫的孩子看著這個剛進來的高高大大的顧客嘻嘻地笑著。
  “嗨!你們這些孩子”,杰克喊道,“你們把書都弄坏了,到底買不買?”
  孩子們將畫報扔到地上,笑著跑開了。
  杰克抬頭向上看看站在柜台前的這個顧客。一直往上看。
  他有六英尺十英寸,也許有六英尺高。前胸和肩膀像一個巨大的擁,也許有四英尺寬,大腿一樣粗的胳膊在衣袖里緊繃著。他的長長的,黃色的頭發就像編成兩條辮子的韜草,一直垂到衣領土。他的臉刮得很干淨。這家伙看上去就像一個剛剛下船的挪威水手,身上帶著一股海腥味。
  杰克明智地止住了笑。畢竟,這家伙長得太高,并且看上去一點儿也不緊張。
  也許他是奧格新的手下。現在斯賓塞一直干得不錯。也許奧格是想找一個私人信差來代替斯賓塞。奧格的手下是一定要和杰克打交道的。也可能是斯波蒂尼把他的手下送過來,因為他想侵占奧格的領地。這种事情是不需要學的。
  杰克的手漫不經心地伸到了柜台下面。他碰到了冰冷的獵槍,頓時感到很安全。槍早已對准了這家伙的腹部。
  “你搞錯了,老兄,”杰克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這儿是賣書的。”
  “我不是到這儿來買書的,‘煙斗先生’,大個子說,”“我是來這儿打賭的!”
  這家伙的嗓音低沉,眼睛如鋼一般光亮,面無表情。杰克想和他玩玩倒也不錯。
  “你在為誰做事,老兄?是斯波蒂尼派你來的嗎?我知道你不是奧格的手下。”
  “我不為任何人做事。我也不是‘老兄’,我既不認識斯波蒂尼也不認識奧格。我來自英靈殿,我是雷神。”
  這使杰克非常震惊,他想也許有人正在和他開玩笑。在街對面有一個戲院,可能化的老朋友從那儿雇來一個演員;在街上還有一個摔跤運動員常去的体育館,有些喜歡用現金去那儿賭博。這家伙看上去就像一個摔跤運動員——肯定是新來的,因為杰克認識他所有的人,這是他的工作——從他身上穿的古怪的新衣服來判斷,他是新到鎮上來的。
  但也不像,杰克想。杰克看著他的頭發,是假發。又長又黃,怪里怪气。
  “是雷神嗎?”
  “是雷神”
  杰克笑了井巨上前抓住了他的一個辮子。他想要拽下他的假發,并且把他扔到街上。如果他是一個演員,也只能是一個跑龍套的,雖然他很高。這樣他就會尖叫著跑開,太好笑了。
  但是假發并沒有掉下來。相反,當杰克使勁拽他的頭發的時候,他被拽得向前跟蹌了几步。他的臉上閃現出一种奇怪的表情,這是杰克在他臉上看見的第一次表情變化。大個子挺直身于,杰克松開了手。這家伙的灰藍色眼睛變得非常冷酷,就像在拳擊比賽中,杰克所看到的拳擊運動員的眼神。
  杰克向后退了步,早已忘記了獵槍。這時他能從后門飛快地跑進胡弄里——“凡人是不能對神無禮的,”這個家伙——雷神說道。“禁止這么做。懲罰是……”
  “看,嗯,雷神先生,嗯,老兄,說實話,這真是個誤會,我看見頭發在您肩上不太整齊,我想幫您弄一下。我想這沒有冒犯您吧?如果有冒犯顧客的事情發生的話,會使我的名聲受損害的,奧格也會生气的,我對神不太了解,也沒讀有關方面的規則手冊。雷神好像不是天主教的神吧?,上帝,我真應該常去教堂——”
  “住嘴”。
  “好吧,你是來打賭的。這是你來這儿的目的。難道——”
  雷神順著柜台滑過了一個信封。
  “好极了”,杰克說著并伸出一只手,“讓我們握握手——”
  但是雷神早已轉過身,低下頭以免碰到門框,從屋子里出去了。
  杰克松了口气,很奇怪他竟然沒被嚇得尿褲子。他坐在現金出納机后面的凳子上,瞥了一眼泰頓山區的照片,如果有一天能回到那儿該多好。
  然后他打開了信封,手在顫抖著。賭今天下午一匹叫雷神。胡佛的馬必贏一万美元,現金支付。賠率20比1.“上帝。”杰克說。
  杰克將“外出吃午飯”的牌子挂在門外,并鎖好了門。然后給奧格的信差斯賓塞打了個電話。
  當斯賓塞正往這邊來時,杰克又給奧格打電話,告訴他斯賓塞將取回一個大信封。
  “多少?”
  “一万美元”。
  斯賓塞轉眼工夫就到了店里。他是一個黑人小伙子。沒參加過什么幫派,不吸煙,不酗酒,也不玩女人。他正在為上大學攢錢,真是個好小伙子。
  斯賓塞拿過信封,笑著向杰克揮手再見,踏上自行車就走了。
  杰克看著他騎車穿過街道,在拐角處消失在人群中,身上帶著一万美元。
  上帝。
  大數目的賭注使杰克感到害怕,因為奧格總是對此加以注意。杰克是需要一筆錢退休去西部,但他還是無法避開杰克。上一次,他在第二十五屆足球賽上下了一個大賭注,如果他贏了,他就回到西部。那次他是和一個手指上戴著鑽戒,胳膊用价值一千美元純金裝飾物裝飾著的人打賭,賭五万美元。
  對了,這應該是個玩笑,杰克聳聳肩。這是奧格的事儿。
  天气陰冷,杰克穿上大衣,鎖上店門沿著街道走到了戲院。人們叫它“埃及人”戲院,很破舊的樣子,過去曾是一家電影院。這些天將要上演:“神的熱望”。是一部极富藝術性的好劇。
  戲院的前門開著,舞台上有一些人正爬上梯子修理電燈。
  “神的熱汗?嗯?”杰克大聲問。
  在昏暗的燈光中,梯子上的人味著眼睛向下看著。
  “對,神的熱望”,這人從梯子上下來,“這是我們的新劇目,二十日上演”
  “二十日?但是那天晚上有一場冠軍爭奪戰。山河和但是對杰克來說,很顯然,這個沿著劇院狹長通道向他走來的高高瘦瘦,看起來像館皮上的年輕人不太了解体育。他不知道在同一天晚上有一場重量級冠軍爭奪戰,所以沒有人會來看演出的。
  “我能幫你做些什么?”年輕人伸出一只修長的手。通過和他握手,杰克能獲知他的許多事情。這种能力是一种与生俱有的天賦。年輕人优雅地握著杰克的手。
  “你是個不錯的演員,但絕不是舞蹈演員,是吧?”
  “是的,我的膝蓋受傷了,你怎么知道——”
  “是天賦。這种天賦在我的生意中是遲早會有用的。我在街道對面有一個店舖——”
  “噢,是一個煙店。”
  “對了,那是我的店。剛才我的店里來了一個顧客,買了張報紙,但他把大衣丟在那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看起來也許是個演員,我想是不是——”
  “他長得什么樣?”
  “杰克描述了一下這個人,戲院的年輕人搖了搖頭。
  “但我想這是個新劇,可能你們——”
  年輕人笑了,這是實驗戲院,你看,這些神互相打斗,都是受控于——“
  “我想起來了。這個人說他叫雷神”
  “噢,雷神”。
  “他在這儿?”
  “不,事實上,我們在演出中并沒有用真正的演員,只是利用了燈光、聲音、道具、屏幕和視覺效果,這些卻是實驗性的。連蒼蠅都是由電腦控制的。你愿意看一看嗎?”
  杰克和年輕人道別后就离開了。由電腦控制的蒼蠅,他到底在說些什么?
  在他去体育館之前,杰克朝街對面的店舖看了一眼。兩個小流氓正朝著櫥窗下噴著什么東西。
  這個糟糕的城市。當你需要警察的時候,他們都去了什么地方?
  和戲院一樣,体育館內也很熱。公正的汗水正彌漫在空气中,只是更吵了一些。拳擊手們气喘吁吁地嘟噥著什么,有規律地朝沙袋上揮舞著拳頭。跑步、跳繩的聲音抽打著地板。
  杰克對經理,一個老朋友,描述了這個高個子顧客。
  “不是我們這儿的人”經理說。
  “我再看一看。”
  經理聳了聳肩說:“可以”
  看也沒用。体育館里所有的人看上去都屬于那個地方。只有這個高個子——雷神——好像并不适合在那儿。
  杰克眉頭緊蹙,朝著他的店舖走去。他的手藏在衣袋里,低頭在思索著什么,天變冷了,又陰又暗。
  ———就像斯堪的那維亞神站在街道上那樣不合時宜。
  杰克几乎撞到了門口的一個人。這人長得也很高大。
  “讓我猜猜,”杰克說,“你肯定是宙斯,對不對?”
  這個人點了點頭。他的濃密卷曲的胡子在他粉紅色的臉上形成了拱形,就好像突然要爆發出一陣大笑似的。他沒有雷神那么高,但更強壯些。穿得破爛不堪,散發出一股大蒜味。
  “我想和煙斗先生打個賭”,宙斯說。
  “喂,老兄,看在上帝的份上,能不能小聲點儿?我們正在大街上呢。”
  “這是煙斗先生的店舖,對嗎?”
  “是的——”
  “你和煙斗先生熟悉嗎?”
  “我就是”。
  留胡子的人遞給杰克一個厚厚的信封。杰克麻木地接過了它,和他握了握手。宙斯轉身离開了。
  “等一等”杰克喊道。街上的人都轉身看著他們,但只是匆匆一瞥,便都走開了。宙斯停下來,又圓又亮的眼睛盯著杰克,臉上帶著迷惑不解的表情。
  “你說你是宙斯?”杰克問。
  宙斯點了點頭。
  “老兄,我了解一些希腊神話。我高中畢業并且讀了一些大學課程。我想沒有一個神能在大白天的中午在馬路中央打賭。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讓莫丘利來,他難道不是你的信使嗎?你怎么不讓他替你來?你怎么——”
  宙斯笑得就像一只來回搖擺的風箱,晃了晃地亂篷篷的頭,走開了。
  杰克緊閉雙唇,打開了店舖的門,進去之后又將它反鎖。
  他走近里屋打開了信封。是對在俄勒岡州的一場田徑比賽中的一個馬拉松運動員打賭。但我敢肯定這人一定是莫丘利,怪不得宙斯笑呢。
  杰克已忘記了拳擊比賽,在那儿打賭還不太激烈。
  但是現在——20万美元。銀行開出的支票。賭希腊的賽跑運動員。賠率是50比1.上帝。
  他馬上給奧格打電話,奧格派來了他的另一個手下。他并不是不信任斯其塞,而是錢的數目太大。
  “下一次再有神來的話,你馬上給我打電話,听到了嗎?
  沒有人像這樣打賭,除非已經決定好誰將獲胜,“奧格說。
  如果杰克幸運的話,神是肯定能回來的。
  結果俄勒岡州的賽跑運動員和馬都獲胜了。兩者都創了新紀錄。
  第二天當雷神來到店舖要錢的時候,杰克馬上派几個可靠的顧客將店舖圍住,并給奧格打了電話。
  “叫雷神的那個人就在這儿”。
  “我馬上就到”奧格說著并挂斷了電話。就在這時,杰克注意到奧格的兩個手下出現了,看上去很隨便的樣子,站在街對面的戲院旁邊。他們聳著肩膀,頂著剛下的雨。四處張望著以防不測。
  兩分鐘后,奧格赶到了,真是分秒不差,創了另一個記錄。
  奧格走進了杰克店舖的里屋,兩側站著他最得力的手下。
  這時,雷神說:“你拿了我的錢。”
  “當然,我是拿了你的錢,聰明人。”
  “我不是聰明人,我是雷神。”
  “噢,對,我是溫莎公爵”。
  “把錢給我,溫莎會爵。”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你的馬今天贏了。但不管是決定好的,還是你叫溫莎——”
  “我不知道什么決定好了,我以為你是溫莎公爵。”
  “夠了。吉諾,”奧格朝他的一個手下點了點頭,“現在我要教你怎樣不給奧格。庫斯泰作添麻煩。”
  吉諾向雷神走近了一步————他變成了一條魚。
  “噢,上帝”,杰克聞到了尿味,但不是他自己的。他剛才去了洗手間,以防万一。
  當奧格看到這條魚在地板上活蹦亂跳時,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的手下奧利弗,突然發出一聲怪叫,就像他的喉嚨被捕了一刀似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奧格喊道。
  “你的手下吉諾剛剛被教會怎樣不給雷神添麻煩。”
  “先生,求求你快把他變回來吧,”奧利弗嗚咽著,眼中溢滿淚水。“請把我的朋友變回來吧。”
  “我是拿了錢,雷神先生”奧格說著并把手伸進他的衣袋里。“你是要支票還是現金?”
  奧格遞給雷神一張支票,雷神接過它并點了點頭。這時吉諾又從一條魚變回奧格的手下。
  當雷神轉身离開時,所有的人都默不作聲。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預示著另一位客人的到來。杰克想:“門已經被我鎖上了,”他猛地從雷神身邊沖出去,雷神,奧格和他的兩名手下緊隨其后。站在那儿的是宙斯。
  “煙斗先生,我是來——”
  宙斯看見了雷神。
  當兩神對視的時候,外面突然電閃雷鳴,使樓房搖搖欲墜。
  “老板,我想他們是合不來的。”奧利佛說。
  “到底是什么——”
  奧格的話被一陣刺耳的噪音所淹沒。兩個神的嘴唇沒有動一下,杰克听到他們用一种听不懂的,但絕不是英語的語言喊著。他們面對面地站著,有六英尺遠,都皺著眉頭,他們紋絲不動,就像公園里蓋滿鳥糞的雕像一樣。然而一听到他們從喉嚨里發出的吼叫,杰克的頭就開始疼。
  杰克,奧格和他的手下都將耳朵堵上,但也無濟于事。
  “嗨!你們為什么不在外面打——”
  突然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可杰克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這兩個神轉過身來面對他,好像是第一次看見他似的。
  “他媽的!”杰克罵道。
  “煙斗先生,”雷神說,“希腊人和我已達成一致來解決我們的糾紛。首先,奧格將要償還欠宙斯的錢。
  奧格拿出一本支票簿開始發瘋似的涂寫。他把支票遞給了宙斯。
  “我發誓,它不會遭銀行退票的,”奧格說道。宙斯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支票,然后點點頭把它放進口袋里。他的粗壯的雙手交叉在胸前。
  宙斯向雷神點了一下頭,說:“繼續吧。”
  “煙斗先生,我們現在想讓你為我們主持賭局來解決我們的糾紛。”
  “噢,可以,”杰克聳聳肩,“但是奧格有一個大保險箱和許多身強力壯的——”
  “我們信任的是你,煙斗先生,”雷神說,“那邊是剛開始我們倆為什么都与你打賭的原因。”宙斯又說:“我們倆都來找你,似乎是一种巧合。但事實上我們已經多方參考比較過了。”
  “當然是各干各的,”雷神補充道。
  “我們倆想誠實地進行賭博,”宙斯說,“你是一個騙子,但卻是個誠實的騙子。是我們現在能找到的唯一的人。因此我們倆到你這儿不是巧合。”
  “巧合的是我們倆同時來到人間——”雷神說。
  “但是選擇你——”
  “謝謝,我想,”杰克說,“我不知道你們神也喜歡賭博。”
  “有些神是這樣的。”雷神說,宙斯也點點頭。
  “你們倆經常打賭嗎?”
  “是的,”雷神說,“但我們很少碰面。”
  “很少?你的意思是———”
  “匕次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宙斯說。
  “你們和二戰的發生有關——”
  “我們那時發生爭執,”雷神說“我現在知道了”宙斯說:“但是——”
  “二戰”,雷神說著并朝窗外的傾盆大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好吧,賭多少錢呢?”杰克問。
  “我們這次不賭現金。”宙斯說。
  “煙斗先生,你寫下我們的賭注,”宙斯又說。他用小而亮的眼睛盯著奧格和他的手下說:“你們是證人。”
  “嗅,當然可以,宙斯先生,”奧格說,他的手下雞啄米似的點著頭。
  “好”,杰克說。
  宙斯說著,雷神不時地打斷他。杰克用難以辨認的,雜亂的字記下了宙斯和雷神之間的打賭。他們倆將二十日,在“埃及人”戲院的舞台上,在“神的熱望”上演的時候角斗——他們將用神的力量重新改寫劇本。所以說獲胜者將會獲得一切。
  一切。
  賭注是整個宇宙和宇宙中的一切。失敗者將回到英靈殿。
  如果雷神輸了——一他就回到奧林匹斯山;如果宙斯輸了——他就永遠不再介入世間的事。宇宙和宇宙中的一切將成為獲胜者的領地。永遠。
  協議寫了一頁又一頁。杰克的手酸疼,而且寫出來的字也簡直叫人無法辨認。杰克開始抱怨起來,宙斯用手指向他一指,杰克的手突然又不疼了,并且他寫出的字就像用打字机打出來的似的。他也不覺得累。
  杰克記下了比賽的規則,不合法的裁決,拳擊場的邊界,打几個回合,每回合的時間和點數的計算方法。審斯同意刮掉胡子并剪掉頭發,雷神也將搞下他的金鎖。他們要裸体打斗。杰克記下了所有的細節。
  裁判當然是杰克。
  “我們能去看嗎?”奧利佛問。
  奧格打斷了他,“我們也打賭,你們不介意吧?”
  兩神聳了聳肩。
  在所有古怪的事情發生之前,奧格和他的手下迅速地离開了。他們飛快地沖過雨中,跑進了奧格的轎車。這時杰克听到奧格說:“我賭宙斯贏雷神。賠率5 比1.那個雷神只是長得高。”“煙斗先生,祝你好運。”宙斯說著井點點頭。
  “一直到20日”,雷神又說。
  兩神轉身就要离開。
  “等一等”,杰克說。
  他們停下來看著杰克。
  “能不能賞臉握個手?”杰克說。
  “凡人是不能与神接触的”,雷神說。
  “禁止這么做”,宙斯又加上一句。
  “是的,我知道。但這次很特殊,不是嗎?我的意思是,這只是人之常情,所以能不能破一次例,就一次?我是希望你們能給我帶來好運。為煙斗先生作一次。你們說你們是信任我的,是嗎?”
  兩神對望了一下,聳聳肩并向杰克伸出了一只手。
  杰克先握了握雷神的手。“因為我先遇到他。”杰克對宙斯解釋道,“并且在字母表中他也在你前面。”
  然后他又握了握宙斯的手。
  “二十日再見!”杰克向他們揮手道別。
  太陽出來了。
  當兩神各自沿著街道离開時,杰克走到柜台后面拿起了電話。
  “我想和斯波蒂尼講話”杰克說,過了一會儿,斯波蒂尼接過電話。
  “我只想打個小賭,斯波蒂尼,”杰克一邊說一邊看著泰頓小區的照片。他的愿望不久就會實現。
  “煙斗先生也打賭?是不是到了世界末日?”
  “听著——”杰克告訴斯波蒂尼關于20日在“埃及人”劇院的比賽。他將他的店,所有的積蓄和他的保險金都押上賭宙斯會贏。他還認識几個放高利貸的人,也許他會借錢將他的賭注再加上一些。
  “你是不是認識宙斯這個家伙?”斯波蒂尼問。
  “我只能說我掌握了一些相當不錯的信息。”杰克說著并探著他隱隱作痛的手,這只手他曾經和雷神握過,也和宙斯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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