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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向北走


  那一天的下午就用來休息了。并且,應該為在湖上行駛作些准備工作,偵察兵馬上就著手做這些事情。确實,薩米·斯金和本·拉多,還有他的旅伴,他們只能為与這樣一位如此謹慎和內行的人合作而暗自慶幸。
  比爾·斯特爾的東西放在林德曼湖南端一個已經有1000名旅客的營地里。他的主要設施在一個小山丘的背后,整個建筑包括一棟分成几間完全封閉的臥室的木頭房子,与之相連的有庫房,里面存放雪橇及其他交通工具。房后是拉套的牲口的廄圈与狗窩。
  盡管白色山谷直接通向貝尼特湖,不用穿過林德曼湖,但是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不走白色山谷,而走奇爾庫特山谷。在湖上,不管結沒結冰,運送礦上的人員与物資均比陸地上容易。從白色山谷到貝尼特湖南岸,在平原上有很長的距离,還要越過層巒疊嶂的高原。因此,偵察兵選擇的營地變得愈來愈重要。所以,他的生意興隆,當然比開發克朗代克的金礦可靠得多。
  干這個大有收益的行當的不只比爾·斯特爾一個人。不論在林德曼湖的營地還是在貝尼特湖的營地,他都不缺乏競爭對手。我們甚至可以說,面對每年這個時期擁來的成千上万的移民,這些祖籍加拿大或者美國的交通承包人還不夠呢。
  的确,這些移民中有不少人為了節約費用,不找偵察兵和他的同行們。這樣,他們不得不從斯卡圭開始就帶著他們的物資器材,將木制或者鐵皮的可拆卸船只放在雪橇上。我們看見他們攜帶如此沉重的行裝通過奇爾庫特山谷時經受了多大的困難,白色山谷也是如此。不管走哪條路,他們均損失了一部分物資。
  有一些人為了避免麻煩或者船運的開銷,更愿意就地請人建造或者自己親自動手建造船只。在這個林木繁茂的地區,不缺材料。已經有了几個造船工地,几家鋸木厂也在林德曼湖周圍運作起來。
  隊伍到達時,比爾·斯特爾手下的人出來迎接他,那是几個他用作船員的男人。他們駕船穿越個個湖泊直到育空河。可以相信他們嫻熟的技術,他們知道在這种艱難的航行中應該做的事情。
  气溫相當低,薩米·斯金和本·拉多以及他們的旅伴能在偵察兵的房子里住宿感到非常滿意,其中最好的房間歸他們使用。很快,他們就聚集在暖暖和和的公用的房間里。
  “喔唷!最困難的時候總算過去了!”薩米·斯金一面坐下一面說。
  “嗯,”比爾·斯特爾說,“在疲勞方面也許可以這樣說,不過,還有呢!……咱們還要走几百里路才能到達克朗代克。”
  “我知道,正直的比爾,”薩米·斯金回答,“不過,我想這段路程上既無危險也不疲勞。”
  “斯金先生,這您就錯了。”偵察兵回答。
  “可是,咱們只要在湖泊里、紅河里隨波逐流就行了。”
  “如果冬季結束了,這樣可以。遺憾的是淌凌期還沒有開始。如果開始淌凌,咱們的船被隨波逐流的浮冰包圍,將十分危險;咱們將不只一次被迫將船只抬上岸來搬運,那可就困難了……”
  “當然,”薩米·斯金大聲說,“應該做些事情,以便在這個可惡的地區旅游變得更舒服一些!”
  “這些事情會做的,”本·拉多肯定地說,“因為將在這里修筑鐵路。2000人將不斷地為霍金斯工程師的這項工程工作。”
  “好!……好!”薩米·斯金大聲說,“我更希望在這之前來。不要考慮設想中的鐵路,還是研究一下、如果你們愿意,咱們現在要走的路線吧。”
  為滿足這個要求,偵察兵打開一張該地區的相當粗糙的地圖。
  “首先,”他說,“這是從奇爾庫特山腳下展開的林德曼湖,咱們要從南到北整個穿過湖去。”
  “過湖的時間長嗎?”薩米·斯金問。
  “不長,”偵察兵回答,“條件是當湖面結著厚實的冰層,或者完全融化、沒有冰塊。”
  “以后呢?”本·拉多問。
  “以后,咱們將拖著船只与行李行走半里地,到達貝尼特湖的營地。在那里,行程時間的長短仍要取決于气溫,你們看見一天与另一天的溫度可能大不相同。”
  “的确,”本·拉多接著說,“根据北風還是南風,可以相差20至25度。”
  “總而言之,”比爾·斯特爾補充道,“咱們要么需要冰融雪化以便船只航行,要么需要干冷的气候將雪凍硬、使船在上面可以像雪橇一樣滑行。”
  “咱們終于到達了貝尼特湖……”薩米·斯金說。
  “它全長12里,”偵察兵解釋,“穿越它至少要3天時間,因為有必要的停泊的時間。”
  “過了湖之后,”薩米·斯金看著地圖說,“還用拖著船在陸地上走嗎?”
  “不用,過了湖之后是長1里的卡里布河,它將貝尼特湖和塔吉什湖連接起來,塔吉什湖長約七八里,并与和它差不多大小的馬爾什湖相連。离開馬樂什湖之后,要順著一條彎彎曲曲河流走10來里,在這段行程中將遇到很難通過、有時十分危險的白馬急流。然后,就到達拉巴格湖頂部的塔吉納河与之匯合的地方。在這個過程中可能耽誤較長的時間,因為要穿越白馬急流。我就經歷過:在拉巴格湖的上流滯留了整整一個星期。”
  “這個湖上能行船嗎?”本·拉多問。
  “13里湖面上完全可以航行。”比爾·斯特爾回答。
  “總而言之,”本·拉多注意到,“除去几次拖著船走,咱們乘船一直可以抵達道森城囉?”
  “直接到達,本先生,”比爾·斯特爾回答,“不管怎樣,走水路,旅行輕松多了。”
  “不論走劉易斯河而是育空河,從拉巴格湖到克朗代克的距离是多少?”本·拉多問。
  “算上彎道,大約150里。”
  “我明白了,”薩米·斯金宣布,“咱們還沒有到呢。”
  “當然啦,”偵察兵回答,“當咱們到達拉巴格湖北端的劉易斯河時,剛好走了一半的路程。”
  “那么,”薩米·斯金得出結論,“為了准備好長途跋涉,咱們要養精蓄銳。既然有机會在林德曼湖的營地內過個好夜,咱們就去睡覺吧。”
  的确,這是兩兄弟离開溫哥華之后度過的最好的夜晚之一。添滿干柴的爐火在這個受到遮護、完全封閉的小房子里保持著較高的溫度。
  次日是5月1日,出發的信號發出時正是9點鐘。從斯卡圭跟著偵察兵來的人大部分一直跟著他到克朗代克。在把船當雪橇拉的時候,他們的作用就大了。隨著气候轉暖,船就能在湖上行駛,然后順著劉易斯河和育空河而下。
  狗是本地的品种。這些畜牲完全适應當地的气候,它們的爪子上無毛,更方便在雪地上奔跑,沒有被纏絆的危險。然后,說它們适應本地的气候,不要得出結論:它們失去野性了。實際上,它們和狼与狐狸一樣野性十足。因此,它門的主人正是用愛撫和糖塊來使它們听話。
  比爾·斯特爾手下的人中有一人負責掌握航行船只的方向。這是一個名叫內魯托的印地安人,為偵察兵工作已經9年了。他精通本職工作,十分了解穿越湖泊、急流与河川會遇到的各种各樣的困難,對他的技術完全可以信賴。在為偵察兵工作之前,他在哈得孫灣公司服務,他長期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做毛皮獵人們的向導。他很了解這個地區,他四面八方全都跑遍了,甚至去道森城那邊一直到北极圈的邊上。
  內魯托懂些英語,能听明白,別人也懂他的話。何況,除了工作之內的事情,他很少交談;像人們常說的那樣:要把他的話從嗓子里摳出來。不過,詢問這個非常了解克朗代克气候的人,大概頗有益處。因此,本·拉多認為應該問問他對將來天气的看法、他認不認為淌凌期很快就到了。
  內魯托宣稱:照他的看法,15天之內雪不會融化,也不會淌凌,除非气候有突然的變化,在這么高的海拔上這种情況极少。
  本·拉多琢磨這個有些模糊的信息有什么令他高興的地方。不管怎樣,他放棄從這位決定下再開口的男人身上得到其他東西。
  如果將來難以預料,那么至少目前沒有什么可猶豫的。在林德曼湖上不是航行而是像拉雪橇一樣拉船。這樣,簡和伊迪絲又可以坐在船里,船的一側在冰上滑行,男人們走路跟隨。
  天气平和,昨天的大風風勢小了,有向南部移動的趨勢。不過,气溫很低:零下12度,這樣的天气与暴風雪相比有利于行走。
  11時左右穿過了林德曼湖,用1個小時即可走過將其与貝尼特湖分開的兩公里路程;正午時分,偵察兵及其隊伍就在貝尼特湖南端的營地內休息了。
  這個營地內与奇爾庫特山谷的“羊營”一樣人滿為患。里面有几千移民等待時机繼續赶路。到處都是立起來的帳篷,倘若向克朗代克的大移民再持續几年,這些帳篷很快就會被木板房和正規房屋所替代。
  這個近似村庄的地方將來可能變成鄉鎮和城市,一些客棧可以成為旅館,一些鋸木厂和造船厂分散在湖的沿岸,還有一個警察派出所,在這些自持力松懈的冒險者們中間,警察的工作不無危險。
  印地安人內魯托模棱兩可地進行了天气預報,他是聰明的。下午開始的時候,天气突然發生了變化。
  風向轉南,气溫上升到零攝氏度。這是十分明顯的征兆。有理由相信寒冷的季節接近尾聲,冰雪融化,紅河湖泊上很快就可以行船了。
  貝尼特湖的湖面已經不是完全冰封雪凍了。在冰層与冰層之間有一些彎彎曲曲的可以行船的通道,條件是要延長航程。
  傍晚時分,溫度還在上升;冰雪融化的速度加快,一些冰凌開始從岸邊脫落,從北面漂流而去。因此,除非夜里又突然降溫,到達湖的北端不會有太多困難。
  气溫在夜里沒有降低,5月2日天亮時,比爾·斯特爾看到船只可以在相當有利的條件下航行。南風如果繼續刮下去,還可以使用風帆。
  黎明時分,當偵察兵打算將行李和給養裝上船時,發現這項工作已經完成了。伊迪絲和簡從昨天夜里開始就進行這個工作了。在她們的指揮下,所有的東西都按部就班,完好無損地裝上了船,偵察兵肯定做不到這一點。最小的角落都利用上了,所有的行李物品、從最大件到最小件、碼放得齊齊整整,看著舒服,拿著方便。
  當兩兄弟在岸邊見到偵察兵時,后者把自己惊奇的感受告訴了他們。
  “對,”本·拉多回答,“她們兩人都令人惊歎,簡小姐活躍,總是樂呵呵的;伊迪絲小姐堅韌不拔、柔中帶剛,我開始擔心真的做了一筆好買賣。”
  “什么買賣?”比爾·斯特爾問。
  “您不明白……不過,請告訴我,偵察兵,”本·拉多接著說,“您對天气怎么想?冬天是不是結束了?”
  “我不想發表絕對的意見,”偵察兵回答,“不過,紅河湖泊似乎很快就會解凍。況且,經過山谷時,咱們就是延長陸路,咱們的船……”
  “也不會脫离它的自然環境,”薩米·斯金接著說,“這更好了。”
  “內魯托怎么想?”本·拉多問。
  “內魯托認為,”印地安人正儿八經地說,“如果气溫不下降,就不必要擔心冰雪會停止融化。”
  “太好啦!”本·拉多笑著贊同,“小伙子,您用不著擔心說錯話……不過,漂浮的冰塊有沒有危險呢?”
  “噢!船很結實,”比爾·斯特爾肯定地說,“船在淌凌中航行過,經受過考驗。”
  本轉向印地安人。
  “喂,內魯托,”他再次要求,“您不想把您的看法更清楚地告訴我嗎?”
  “第一批冰塊開始運動已經有兩天了,”印地安人回答,“這證明湖的北面已經解凍了。”
  “啊!啊!”本說,他現出滿意的神情,“終于有了一個看法。那么,您對風有什么想法?”
  “天亮前兩小時起的風,對咱們有利。”
  “這是事實,不過,風能持續下去嗎?”
  內魯托轉過身去,用目光掃視被奇爾庫特山脈部分遮擋的南部地平線。极輕的薄霧在山腰間浮動。舵手用手指著這個方向回答:
  “先生,我認為風可以持續到晚上……”
  “好极了!”
  “……除非從現在起到晚上會有變化,”舵手非常認真地說完全話。
  “謝謝,舵手,”有些惱火的本說,“我現在心中有數了。”
  偵察兵的船是一條長35尺的小艇,或者可以說是一條無甲板的小漁船。船尾有一個油布篷子,白天或者夜晚,下大雪和下暴雨的時候,兩三個人可以躲在里面。船為平底,阻力很小,寬為6尺,使其可以攜帶較大面積的篷布。它的帆剪裁得和漁船的前桅帆差不多,系在船的頂端,撐在15尺高的小桅杆上。天气不好時,很容易將這個小桅從桅座上折下來,放倒在橫凳上。
  這樣的小船不能堅持逆風航行,不過后側風可以使船繼續前進。當冰塊中間曲曲折折的通道迫使舵手逆風行船時,就把帆收起來用槳划;4個加拿大人粗壯有力的胳膊划槳,可以使船達到更快的速度。
  貝尼特湖的面積不大,不能与美洲北部暴風雨肆虐的寬闊的內海相比。對于這次的航行來說,偵察兵帶的給養無疑是足夠了:保存良好的肉、餅干、茶、咖啡、一小桶燒酒、還有燒爐子的木炭。此外,還可以釣魚与狩獵,湖水中魚很多,湖岸上常有山鶉和松雞出沒。
  內魯托在船尾的篷子后面掌航,伊迪絲和簡坐在篷子下面,薩米·斯金与本·拉多靠在船的翼處,与比爾·斯特爾呆在一起,4個男人在船頭用篙杆撥開冰凌;小船于8點鐘离岸起航。
  通道內有許多船只,故航行變得相當困難。為了利用淌凌期和順風,几百只船离開了貝尼特湖的營地。在這樣的船隊中間,難免互相碰撞,這時,四面八方響起了斥責聲、謾罵聲、威脅聲,甚至拳打腳踢。
  下午碰到了一條警察的船,船上的人出來干預的情況真是太多了。
  這個警察班的班長認識偵察兵,就叫他:
  “您好,偵察兵!……還是從斯卡圭到克朗代克去的移民嗎?……”
  “對,”加拿大人回答,“比需要的人多……”
  “比回來的人多……”
  “這是肯定的!穿越貝巴特湖的人估計有多少?”
  “大約15000人。”
  “還沒完呢!”
  “早著呢。”
  “知道上游淌凌了嗎?”
  “有人這么說。你們可以乘船直達育空河。”
  “對,如果不來寒流的話。”
  “有希望如此。”
  “是的……謝謝。”
  “一路順風!”
  然而,船的前進感覺到無風。兩個夜晚中途停泊之后,船才于5月4日下午在貝尼特湖頂端附近停靠下來。
  湖的這個地方有一條小河,或者确切地說是卡里布運河,它全長不足1里,另一頭連接塔吉什湖。
  晚上宿營,明早出發。薩米·斯金打算利用天黑前的几個小時到附近的平原上打點野味。他剛剛把自己的意圖說出來就惊喜地、并且更加滿意地看到簡·埃杰頓宣布跟他一塊去。
  簡的所作所為在她的旅伴們眼中越來越不瘋癲了。為了以防万一,她攜帶武器。薩米·斯金是個出色的獵手,她的技術一點也不差。很快,他們兩人帶回共同狩獵的收獲:三對草原山鶉,4只淡綠色羽毛的松雞。在此期間,伊迪絲在岸上用干柴點起了火堆,野味在辟啪作響的篝火上烤熟,味道确實不錯。
  塔吉什湖長7里半,由一條狹窄的運河与馬什湖相連。當隊伍于5月6日到達這里時,運河已在頭天夜里被淌凌堵塞長達半里。因此,他們不得不租了几匹騾子用來拉船。5月7日晨,船才得以在水上航行。
  盡管馬什湖全長不超過七八里,但是要從這頭到那頭穿過它也得48小時。風向偏北,就是划槳,船的速度也不會很快。十分幸運的是:湖上的船与貝尼特湖相比似乎不那么擁擠了,因為有一些船漸漸落在了后面。5月8日太陽落山之前,隊伍在湖的北端宿營。
  “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偵察兵,”本·拉多在晚飯后說,“咱們只還有一個湖泊要通過了,是本地區的最后一個湖泊?”
  “是的,拉多先生,”比爾·斯特爾回答,“就是拉巴格湖。不過,在此之前,咱們要沿劉易斯河而下,這段旅程困難最大。咱們要通過白馬急流,不只一條船在那里翻沉,人財盡失。”
  的确,這些急流构成了從斯卡圭至道森城的航道上的最大危險。在從馬什湖至拉馬格湖85公里的航道上急流就占3.5公里。在這么短的距离上,水的落差不小于32尺,并且河流中布滿礁石,船只撞上去就會粉身碎骨。
  “不能沿著河岸走嗎?”薩米·斯金問。
  “岸上無路可走,”偵察兵回答,“不過,正在建設一條索道,可以將船連人帶物運送到急流的下游。”
  “這條索道還沒有完工吧?”薩米·斯金又說。
  “确實如此,先生,盡管有几百名工人在那里工作。”
  “那么,這件事与咱們無關囉。您瞧著吧,我善良的比爾,當咱們返回時,它還完不了工。”
  “除非您在克朗代克呆的時間比預計的要長,”比爾·斯特爾回答,“人們知道什么時候去克朗代克,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那儿回來……”
  “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來!”薩米·斯金深信不疑地表示贊同。
  次日,5月9日下午,順流而下的小船到達白馬急流。在這個危險的河段上冒險的不只他們這一條船。另外一些船跟著他們,有多少船出現在上游,在下游卻沒有再出現過……
  這樣,人們就明白了:專門駕駛船只通過白馬急流的舵手們索价极高,這3公里的航程每趟給他們帶來150法郎的收益。因此,他們根本不想放棄這個收入頗丰的行當而去做前途未卜的勘探者。
  在這個地方,河水的流速為每小時5里。倘若不是不得不在隨意布滿河道的許多玄武岩礁石中間拐來拐去,或者為了躲避流動的礁石:冰塊的撞擊(最堅固的船只也難免被撞碎),這3公里的急流很快就會通過;因上述原因,這段時間就大大延長了。
  小船多次險些与其他船只或者冰塊相撞,船員們用力划槳,船頭在眼看要撞上的時候偏轉過去,內魯托嫻熟的技術使小船轉危為安。這些急流的最后階段最為危險,不少災難就發生在這里。如果不想被拋進水中,就要緊緊地抓住船幫。不過,內魯托看得准、手上万無一失,并且鎮靜自若,毫不慌張;這可怕的一段水路終于毫無損失地通過了,只是船內進了一些水,很快又被淘了出去。
  “現在,”薩米·斯金大聲說,“是不是最困難的階段過去了!”
  “毫無疑問。”本·拉多回答。
  “的确,先生們,”偵察兵宣布,“咱們只要穿越拉巴格湖,再順著劉易斯河走大約160里……”
  “160里!”薩米·斯金笑著重复,“可以說咱們到了!”
  他們5月10日晚上抵達拉巴格湖營地,比爾·斯特爾同意內魯托的建議,決定在此地休息24小時。大風從北部猛烈地刮來。拼命划槳,小船才剛剛能駛离岸邊,舵手不愿在這樣的條件下通過湖泊,更何況气溫下降使他擔心湖水積冰淤塞,將船凍結在湖面上進退兩難。
  這個營地是按照林德曼湖和貝尼特湖營地的樣子建造的,用于同樣的需求。這里已經有了100來棟房屋和木板房子。在一個房子上寫著旅館字樣的屋子里,咱們的旅客們有幸找到了空余的房間。
  長約50公里的拉巴格湖由兩個部分組成,這兩個部分在劉易斯河形成的地方肩并著肩。
  5月12日上午,小船啟航,用了36小時通過湖的第一部分。5月13日下午5時左右,偵察兵与他的同伴們經受多次暴雨的襲擊之后到達劉易斯河。該河向東北方向流去,流向塞爾扣克要塞。從第2天起,小船就要在冰凌中航行了。
  5時時分,偵察兵下令靠向右岸,他准備在那里過夜。簡和薩米下了船,不久就听見了槍響,几對野鴨与山雞晚餐時可以節約罐頭。
  況且,比爾·斯特爾不得不在這里過夜,其他順劉易斯河而下的船上的人也不得不在這里過夜。河岸上,不少宿營的篝火點燃起來。
  從這天開始,冰雪融化的問題似乎完全解決了。在南風的影響下,气溫保持在零上5至6度。因此,不必害怕河流再次凍結。
  夜晚,不用擔心猛獸的攻擊。在劉易斯河附近沒有發現過狗熊的蹤跡。薩米·斯金也許十分遺憾:沒有机會錯殺這樣一頭令人惊歎的跖行動物。然而,必須抵御難以計數的蚊子的進攻,整整一夜,不停地向火堆中添柴,才剛剛得以避免它們那既痒又痛的叮咬。
  順劉易斯河而下、走了50公里之后,偵察兵及其同伴們看見了胡塔林克瓦河的河口,次日,又見到了大鮭魚河的河口,這是劉易斯河的兩條支流。可以注意到藍色的河水因兩條支流的混入而改變了顏色。次日,小船經過了已經被礦工們放棄的沃爾什河的河口;然后是卡西亞河,在枯水期,其沙質河床露出水面,几個勘探者在河床上只用了一個月就采集到价值3万法郎的沙金。
  旅途中有時天好、有時天不好。船的行進有時用槳划,有時靠帆推;在一些十分曲折的航道上,有時甚至在岸上用繩子來拉船。5月25日,當偵察兵在蒂倫設置營地時,即將變成育空河的劉易斯河的大部分已經安全通過了。蒂倫坐落在一個懸崖上,此時此刻,那里到處都是初開的鮮花;銀蓮花、番紅花和芳香四溢的刺柏。許多移民在這里支起了帳篷。船只需要修理,在此處逗留24小時;薩米·斯金又可以進行他鐘愛的活動了。
  在后來的兩天里,因水流的速度每小時4節,故船只順流而下的速度相當快。5月28日下午,在通過了迷宮一樣的麥厄塞爾群島之后,小船靠向左岸,准備在塞爾扣克要塞腳下停泊。
  這座要塞于1848年因為哈得孫灣的使者們服務而興建,1852年被印地安人拆毀,目前只是一個供應相當好的市場。它的周圍布滿移民的茅屋与帳篷,它雄視那條大河。這條河從這里開始就叫育空這個名字了,其右岸的主要支流佩利河的河水在這里注入育空河。
  的确,偵察兵用高价可以在塞爾扣克要塞買到他要的任何東西。在此地停泊24小時之后,5月30日上午,小船又啟航。船從已經開始吸引淘金者的斯圖爾特河的河口處經過,沒有停留。在這條河長300公里的流程上,到處都有開發的地塊。然后,小船在育空河右岸的奧吉爾維停靠了半天。
  河面在下游越來越寬,船只可以在許多向北漂移的浮冰中間輕松地航行。
  偵察兵及其同伴們將印地安河与六十里河的河口(兩個河口在距道森城48公里的地方面對著面)拋到身后之后,于6月3日下午抵達克朗代克的首府。
  就在旅客們下船的時候,簡走近本·拉多,將從小本上扯了的一頁紙交給他,她方才邊走邊在紙上寫了几個字。
  “拉多先生,請允許我交給您收据。”
  本接過紙頁,讀到:
  “本·拉多先生提供了從斯卡圭至道森的舒适的旅行,符合合同的規定。以此為据。”
  下面是簽名。
  “這符合手續,”本平靜地說,并且鄭重其事地將紙頁放入衣袋內。
  “先生們,還請允許我,”簡又說道,這次是對著兩兄弟說話,“對你們向我們表示的、我希望我能充分認識的友好態度,將伊迪絲与我的謝意加在這張收据上。”
  簡不再說話,她握了一下本·拉多的手。不過,輪到与薩米握手時,后者并不打算掩飾激動的情緒,將伸過來的小手握住不放。
  “看看!……看看!……簡小姐,”有些不知所措的薩米說,“您真的要离開我們嗎?”
  “您有什么怀疑嗎?”簡惊异地回答,“不是早就說好了嗎?”
  “是的,是的……”薩米讓步,“我想,至少咱們還會再見面的。”
  “我希望如此,薩米先生,然而這不取決于我。今后,一切都取決于勘探的偶然性。”
  “勘探!……”薩米大叫一聲,“什么!簡小姐,您一直有這個瘋狂的想法!”
  簡一下子抽出了被握著的手。
  “斯金先生,我不知道我的計划有什么瘋狂的地方,”她用气憤的聲音說,“您應該想到我千里迢迢來到道森不是為了像隨風轉的風向標那樣突然改變主意……更何況現在我已經簽了合同,并且打算履行合同。”她轉向本·拉多時補充道。
  薩米·斯金的怜憫之情特別丰富嗎?可以肯定的是他感到痛心的、深深的憂傷,并且沒有加以分析。
  “當然!……當然!……”他不大肯定地結結巴巴地說,与此同時,兩位堂姐妹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著道森醫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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