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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正義


  馬蒂亞斯·桑道夫伯爵報答完了瑪麗亞和呂吉·費哈托的恩情。巴托里夫人、皮埃爾和莎娃終于團聚了,在報恩之后就剩下罰惡了。
  在薩努西教徒失敗逃走后的几天中,全島的人立即開始恢复家園,這次反擊戰的主角們,像皮埃爾、呂吉、伯斯卡德和馬提夫雖然受了傷,但并不嚴重,雖然歷經惊險,卻都安然無恙。因此,當他們在市政廳的大廳內与莎娃、瑪麗亞、巴托里夫人以及老仆人鮑立克重聚時,內心該是多么快樂啊!在為戰斗中犧牲的勇士們舉行完葬禮后,小小的移民島上又將恢复從前的幸福生活。再沒有什么能破坏它了。薩努西教徒們遭到了慘敗,唆使進攻安泰基特的薩卡尼已擒獲,再也不能在那里煽風點火,散布复仇思想了。此外,大夫要在短時間內完善全島的防御体系,不僅要使阿特納克城能夠避免任何襲擊,還要讓安泰基特島不再有任何便于敵人登陸的薄弱點。此外,還要忙于吸引新的移民,要充分開發島上的資源,使人們過上真正幸福的生活。
  當然,皮埃爾·巴托里和莎娃·桑道夫的婚事不再會有什么波折了,按原定日期,十二月九日舉行婚禮。所以伯斯卡德又開始積极籌備起一度為昔蘭尼加海盜的入侵而耽擱的慶祝活動。
  但是,對薩卡尼、西拉斯·多龍塔和卡爾佩納三人的判決,決不能拖延。他們在城中的地堡里分別關押著,甚至互相之間并不知道都落在了安泰基特大夫手中。
  十二月六日,薩努西教徒潰敗已有兩天了。大夫要在市政廳的大廳內審判薩卡尼、多龍塔和卡爾佩納。起訴的一方是大夫、皮埃爾和呂吉。
  在民兵小分隊的押送下,三名罪犯在法庭上第一次碰了面。阿特納克法庭由島上的第一批法官組成。
  卡爾佩納顯得惶惶不安,但那副陰險狡詐的神气一點沒變,他偷偷地東張西望,就是不敢直視法官。
  西拉斯·多龍塔則万分沮喪,耷拉著腦袋,本能地避免与他的老同謀接触。
  薩卡尼心中只有一种感覺,那是為落入安泰基特大夫手中而引起的狂怒。
  這時呂吉走到法官面前,對著那個西班牙人說道:
  “卡爾佩納,我就是呂吉·費哈托,安德烈漁夫的儿子!正是你的告密,把我父親送進了斯坦監獄,死在了獄中!”
  卡爾佩納直挺挺地站了一會儿。他怒气上升,眼睛血紅,原來他在馬耳他的曼德拉喬小街上曾經以為認錯的那個女人,正是瑪麗亞。而現在站在面前控告自己的呂吉·費哈托,就是她弟弟。
  皮埃爾接著上前,首先指著銀行家說道:
  “西拉斯·多龍塔,我是埃蒂安·巴托里的儿子,皮埃爾·巴托里。我父親是匈牙利愛國志士,就是你,伙同薩卡尼,無恥地將他出賣給了底里雅斯特的奧地利警察!是你們害死了他。”
  接著,他又指著薩卡尼:
  “我就是你企圖在拉古扎街巷里謀殺的那個皮埃爾·巴托里!我就是莎娃的未婚夫!而她就是馬蒂亞斯·桑道夫伯爵的女儿,是你派人在十五年前,把她從阿特納克城堡里拐走的。”
  西拉斯·多龍塔認出了他曾以為死了的皮埃爾·巴托里,仿佛挨了一棒似的。
  而薩卡尼,抱著雙臂,除了眼皮有點微微地顫抖外,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無動于衷的樣子。
  西拉斯·多龍塔和薩卡尼一言不發。面對這似乎是從墳墓中爬出來控告他們的受害者,他們能說什么呢?
  當安泰基特大夫站起來,情況就不同了。他用深沉的聲音說道:
  “我,是拉迪斯拉·扎特馬爾和埃蒂安·巴托里的伙伴。你們的叛賣,使他們在畢西諾城堡慘遭殺害!我,是莎娃的父親!你們為了謀奪她的財產而將她拐走!……我就是桑道夫伯爵!”
  這一次,指控產生了巨大的效力。西拉斯·多龍塔听了,兩腿一軟,跪在地上。而薩卡尼終于也垂下了頭,仿佛在反省。
  于是三個被告一個個地受了審。他們的罪行不容抵賴,無法寬恕。首席法官還提醒薩卡尼,這次襲擊本島,完全是為了他的個人利益,而且造成了重大的傷亡,因此血債血償。接著,是罪犯為自己進行的自由辯護。最后,首席法官按著這個正規的正義的法庭賦予他的權力,執行了判決。
  “西拉斯·多龍塔,薩卡尼,卡爾佩納,”他說道,“你們害死了埃蒂安·巴托里、拉迪斯拉·扎特馬爾和安德烈·費哈托。你們被判處死刑!”
  “隨你們的便!”薩卡尼還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饒了我吧!”卡爾佩納怯懦地喊著。
  西拉斯·多龍塔已無力再說什么了。
  三名罪犯被帶回地堡,嚴格地看管起來。
  如何處死這批無賴呢?在島上找個角落槍斃他們?那不是讓坏蛋的血玷污了安泰基特的土地么?所以,死刑將在肯克拉弗小島上執行。
  當晚,在呂吉·費哈托的指揮下,數十名民兵押著三名罪犯,乘著電力快艇到了島上。在那里,他們將結束罪惡的一生。
  薩卡尼、西拉斯·多龍塔和卡爾佩納已認識到他們死期已到。因此,一上岸,薩卡尼就徑直走向呂吉。
  “就在今晚嗎?”他問道。
  呂吉什么也沒說,三名死囚被單獨留下。當電力號回到安泰基特時,已是晚上了。
  現在,島上再沒有叛徒了。至于說三名罪犯要從距大陸二十公里的肯克拉弗小島逃走,是決不可能的。
  “等不到明天,他們就會自相殘殺的。”普万特·伯斯卡德道。
  “呸!”馬提夫厭惡地啐了一口。
  一夜過去了,而市政廳里,人們發現桑道夫伯爵一刻也未休息,他反鎖著房門,直到清晨五點才离開,下樓到大廳里,要人把皮埃爾和呂吉找來。
  一個民兵行刑隊等候在市政廳院子里,只要他一聲令下,就登上肯克拉弗小島行刑。
  “皮埃爾·巴托里,呂吉·費哈托,”桑道夫伯爵道,“這些叛徒被判死刑是完全公正的嗎?”
  “是的,他們死有余辜!”皮埃爾回答道。
  “是的。”呂吉附和著,“不能饒了這些坏蛋!”
  “判決他們!上帝會饒恕我們,我們決不能饒過他們……”
  桑道夫伯爵語音未落,一陣可怕的爆炸聲傳來,仿佛地震似的,市政廳乃至全島都震動起來。
  桑道夫伯爵、皮埃爾、呂吉立即奔出門外,受惊的安泰基特居民也奔出房舍。
  火焰、水蒸汽,混合著巨石及雹子似的石塊騰空而起,直沖云天,整個天空都被遮蔽了似的,接著,石塊如雨點般地落在島周圍的海面上,掀起層層的浪花,而濃云卻停在空中。
  肯克拉費小島連同三名死囚一起在爆炸中化為了灰燼。
  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要忘了,為了預防薩努西教徒在肯克拉弗登陸,不但島上敷設了炸藥,而且還埋有電動裝置,如果連接在安泰基特的海底電線失靈了,只要踩上埋在地下的裝置,所有的地雷就會同時爆炸。
  事情是這樣的。三名死囚之一偶然踩中了其中一個電動裝置,于是引爆了所有的地雷,使小島頃刻間化為飛煙。
  “上帝免除了我們的這樁差事!”馬蒂亞斯·桑道夫伯爵說道。
  三天后,皮埃爾·巴托里和莎娃·桑道夫在安泰基特教堂舉行了婚禮。借此机會,安泰基特大夫恢复了真名馬蒂亞斯·桑道夫,并在婚書上簽名,既然正義已得到伸張,就不必再隱姓埋名了。
  只需几句話就可以結束這個故事了。
  三周之后,莎娃·巴托里被确認為桑道夫伯爵遺產的繼承人。多龍塔夫人的那封信,以及先前銀行家就當初拐走小女孩的有關情況及目的所做的聲明,都足以證明莎娃的身份。盡管莎娃還沒滿十八歲,那份剩下的德蘭斯瓦尼亞的領地喀爾巴阡山已歸她所有了。
  另外,對政治犯實行的大赦,使桑道夫伯爵可以回到自己的領地。但是,即便他重新公開了馬蒂亞斯·桑道夫的身份,他還是更情愿被當作安泰基特這個大家庭的家長。在這里,他將在愛他的人中間安享晚年。
  由于人們再次努力,小小的移民島迅速地強大起來。不到一年的工夫,人口增加了一倍。學者們、發明家們在桑道夫伯爵的號召下,來此實踐他們的發明。如果沒有伯爵的指點,沒有他擁有的財富為后盾,這些發明也許就無法運用。而這一切,使安泰基特島很快成為錫爾特灣中极其重要的小島。而且隨著島上防御体系的完善,安全也絕不成問題。
  不必再說巴托里夫人、瑪麗亞、呂吉、皮埃爾和莎娃了,他們的生活比我們所能描繪的更幸福。也不必再說普万特·伯斯卡德和卡普·馬提夫了,他們已是安泰基特島上受人尊敬的人物了。要是他們還有什么遺憾的話,就是感到再也沒有机會報答給了他們如此幸福生活的伯爵了。
  馬蒂亞斯·桑道夫伯爵完成了他的事業。如果他不是那么怀念兩位同伴:犧牲了的埃蒂安·巴托里和拉迪斯拉·扎特馬爾,在他傳播幸福的時候,就會像這世間任何一個勇敢的人那么幸福。
  在整個地中海,在地球上其他任何海洋里,甚至在加那利群島,都找不到一個能与安泰基特媲美的繁榮昌盛的島嶼來!……絕無僅有。
  而馬提夫,只要一想到他是如此幸福,便禁不住要說:
  “事實上,我們所干的配得到這樣的幸福嗎?”
  “管它呢,馬提夫……你又怎么啦?……讓它順其自然吧!”伯斯卡德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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