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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人与人


  “下一場戰役隨時都可能爆發,卻選這個節骨眼把我叫回本國,真不明白總帥用意何在!”
  多茲爾中將故意說得很大聲,以便讓湯金國王听見。
  相對的,坐在湯金前,位居最高作戰會議議長的基連總帥,則一點也沒有回答問題的意思,這次會議,多茲爾中將与絲莉亞少將分別坐在基連左右兩側,接下去則依序坐著層級不一的各級將領,明顯是照權勢來划分的自護/薩比家關系圖。
  至于席摹峯璷則坐著達爾西亞.巴哈洛首相等閣僚官員,他們的地位如何,其實也不言而崳了。
  不過,湯金國王的席位則僅有觀察、顧問的意義。
  整個自護公國的政、軍大權,早已由基連總帥所把持,湯金國王縱使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其實也只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不過,達爾西亞首相卻始終認不清這一點,老是愛与基連做對,希望能藉湯金國王的力量壓制住基連總帥。這些行為,基連當然不會不知道。
  但是基連總帥也很明白,憑達爾西亞的力量,絕對威協不了自己,所以与其壓抑對方,不如只眼開只眼閉,讓達爾西亞首相在有限度的范圍內表現他的叛意。只要達爾西亞的舉動還不至于造成基連的地位的搖撼,基連就不打算真的採取行動。
  至于在一旁狂吠的多茲爾,更不可能影響大局,安撫多茲爾的工作,就交給了絲莉亞。
  “中將!不論我軍短期內是否會和聯邦軍有進一步的交戰,這都不是今天會議的重點,今天的議題只有一個,就是要听取‘系統’的完成進度報告。請保持冷靜!”
  依照基連的計划,絲莉亞鎮住了多茲爾,按著,絲莉亞又轉頭看著達爾西亞首相:
  “請概略說明基連總帥所提出的‘系統’作戰方案!”
  達爾西亞開始說明“系統”的方案,在場有許多幕僚,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听說這個計划。
  計划的原理,是利用密閉式太空殖民地凝縮太陽能量,然后再釋放出來。原理雖然很簡單,但即使是舊式殖民地,直徑也達六公里,全長約三十公里,工程可不少。計划中,殖民地內壁要施以鋁合金覆膜,儲存強大的電磁能量,然后再放射出來。這樣的大工程,即使是利用既存的殖民地,也需要花相當的時間。
  不過,要是威力真如預期,那么自護軍就擁有了一座可以發射直徑六公里光束的鐳射砲。
  只要瞄准得當,絕對足以在一瞬間消滅聯邦軍一整個戰斗部隊,不消滅聯邦軍半數兵力也不是夢想,對國力已經疲弊的自護公國而言,這個代號叫“系統”的作戰計划的确极有魅力。
  “為求早日結束戰爭,減少人民的損失,內閣必需對本議案進行議決。”
  無論是預算、疏散舊型殖民地的二百万人口、還是科技產業界的協助,都是國家級的規模,所以才需要內閣的同意。”
  “哼!現在才找人議決!?別笑死了!”
  “住口!”
  即使基連,也忍不住開口制止多茲爾。
  沒錯,事實上為了建造“系統”,已經完成居民疏散作業了。
  “因此,待各位審議過后,本議案將呈交湯金國王,做出最后裁決。”達爾西亞首相提高聲調說明。
  閣員提出了一些質詢問題。
  最重要的問題是,有胜算嗎?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意見了。
  會議廳寂靜了好一陣子。
  或許,大家都感覺到了,自護的未來,已經被基連所掌握。往后,他會帶著這個國家往哪儿去呢……?
  達爾西亞首相收起了燙有自護紋章的黑牛皮議案夾,走向湯金國王。
  他爬上三級台階,將議案夾置于國王身旁的桌上。這時,孤獨坐在首位的湯全靠向前來。
  “這傢伙是我家的恥辱,你去想辦法解決掉他吧!”
  一瞬間,達爾西亞還以為自己听錯了,御座上的湯金國王剛才說了什么?他看著著湯金的雙眼,想尋找解答,但湯金并不正視他,逕自拿筆在議案上簽名。
  達爾西亞希望自己只是幻听,畢竟自己是個民政官員,從不和軍部高層打交道,再說,首先這個職位,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難道這是陰謀陷害?
  “去找絲莉亞……”
  放下筆,湯金微笑了,他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
  借用絲莉亞的力量打垮基連嗎?可是,達爾西亞心想,絲莉亞恐怕比基連更難纏呢。
  “謝謝,國王階下。”
  達爾西亞迴身走下御座台階,望著包在軍服衣領中的基連的頸項。心想這么粗的脖子,恐怕很難一刀切斷。
  呈上議案夾,基連确認了湯金國王的簽字。
  “嗯,辛苦你了。”
  “是!”
  達爾西亞又把議案交給左右的絲莉亞、多茲爾過目,最后才走向席末的座位。
  “一小時后,綜合參謀本部將舉行作戰會議,基連本人代表軍方,對各位賢明智慧的決定表示誠心的感謝。
  地球聯邦和我國一樣,已經感覺戰力疲弊,但是,只要運用這個‘系統’,我軍等于增加了五個師不!增加了十個師的戰力。
  我深信,我方的軍力优勢已經形成,我希望各位,還有自護的國民都能以此為傲,因為這是大家辛勤血汗的結晶。往后,“系統”將成為戰局的重心,必能在瞬間給予聯邦軍致命的打擊,提升我自護公國的威名。
  期待各位能更加努力,為家族、榮譽、自護奮斗。”
  還沒等基連演講完,湯金國王便起身离席了。  *
  飛馬.J的五架机動戰士完成了戰斗編隊的訓練,又再度返回F.B(月球基地!峯璷這時已經是標准時間七點鐘了。
  站在艦橋上,瞧見港內數艘薩拉米斯級巡洋艦停泊著,工作人員忙成一團,在為即將來到的戰斗做准備。
  “什么時候?”
  阿寶少尉詢問站在艦長椅前的布拉度中尉。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本艦得在二十八個小時內完成整備,這點我可以确定。”
  “然后呢?立刻出擊?”
  “這個嘛……,也有可能是一再的演習、訓練呀!總之,你今晚好好休息吧,別想太多。据我個人的推測,我們至少還可以在F.B多待兩天左右。”
  “知道了。可是,行李該放哪里?”
  “你的行李?”
  “是,只有一個帆布袋。”
  “馬茜伍長,少尉還不知道呢!你帶他回宿舍去吧!”
  “是!”
  坐在通訊儀表前的馬茜沒立刻起身。
  “請稍等二、三分鐘。”
  布拉度中尉利用艦內通訊螢幕下令裝備檢點,看著這艘全新的飛馬.J,阿寶不禁感到一股活力在四處漫延著。
  “是因為新人類多了起來嗎?”
  雖然空气中的确漂著一些些不一樣的感覺。但是,還是与娜娜的心靈交流不同。
  “還是我神經過敏?”
  可是,也不是神經過敏,阿寶很清楚。
  “讓你久等啦,少尉。”
  听到馬茜的聲音,阿實回過頭來。
  “!?”
  看著馬茜伍長、金發小姐微笑的站在身后,左手拿著厚厚的文件夾,彷彿讓阿寶回到了SIDE7的圖書館里。
  不同的是,馬茜似乎有些疲倦,剛才在艦橋上她是那樣的活力充沛,讓阿寶体會到了年輕、异性的美。
  但阿寶感覺到,除了疲倦之外,還有別的感覺。
  是什么?
  “是寂寞嗎?”
  雖然明白馬茜伍長帶著落寞,但阿寶也無計可省峯璷他不過是個外人,并不适合去論斷馬茜個人的私生活。因此,他停止了思考。
  “在這邊。”
  背對著阿寶的馬茜走向電梯,阿寶也跟了進去。雖然馬茜的年紀比阿寶年長一、二歲,但個子卻比阿寶稍矮。
  “已經習慣了嗎?”
  “嗯,謝謝關心。還好大家都很幫忙。少尉,歡迎你平安歸來……”
  “別、別再這樣稱呼我啦,這里又不是公共場合……”
  阿寶十分彆扭,但馬茜卻一本正經:
  “我是伍長,你是少尉,我們都是軍人不是嗎?”
  “這樣說是沒有錯……可是,很不習慣啊,馬茜小姐。”
  “那阿寶少尉你以后想怎樣稱呼我呢?”
  “唔”
  阿寶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乾脆保持沈默。看來,經過戰爭的洗禮,不光是自己,連馬茜也成熟老練多了。
  等了近二十秒,電梯昇至上甲板艙口,停下,當電梯門打開時,一陣噪音涌入耳中。阿寶這才想到,港區在進行艦艇整備時,是“充填”了空气的!
  從上甲板往前方望,左右約二只“腳”打開了槍口,和運輸艦接合,將武器、彈藥源源不絕的投入艙內,噪音就是來自這儿。另外,還有一支奇怪的部隊,正在拆銲接在飛馬.J上的裝甲板。
  裝上裝甲板倒還可以理解,但是拆下來就……。
  “這是在干什么!”
  阿寶爬上棧橋的鐵梯,向一旁拿著通話机的軍官怨聲質問。
  “你有哪里不滿意嗎?”
  拿著通話器的軍官回過頭來,阿寶嚇了一跳!
  是馬蒂達中尉?!
  上次在月神二號時,曾經見過一面的第28補給部隊軍官。
  “……少尉!”
  馬蒂達似乎也愣了一下。
  “中、中尉,非常抱歉!”
  “不必多禮了,少尉……阿寶.雷呢?對不對,我還記得呢!”
  阿賓還是覺得,馬蒂達那頭短發實在太可惜了。
  “謝謝中尉!”
  “這次你放心,是伍迪上尉負責。他說飛馬.J的裝甲并不均衡。”
  “伍迪上尉?”
  “就是工厂的軍官。”
  馬蒂達用下巴一指,那儿有個身材壯實的技術軍官,也在這時轉過頭來,就是這么巧。
  可是阿寶明白,這不是巧合。
  “伍迪?”
  阿寶念著,看著這位紳士型的人物。他有著粗厚的眉毛和嘴唇,顯然會是馬蒂達欣賞的那一類型男人,再加上隸屬部隊能夠近水樓台。
  “有問題嗎?中尉?”
  在月球重力的影響下,上尉走路的樣子還是十分穩健,如同歷戰的勇士。
  “不、沒什么,這位是阿寶少尉……”
  馬蒂達中尉話還沒說完,阿寶已經背向他們走開了。
  “沒什么事!飛馬.J的事就拜托你們了。”
  敬了個禮,阿寶用勁一跳,回到棧橋那邊。
  “少尉!”
  是馬茜在叫他。阿寶輕輕的降落在棧橋上,剛好位在馬茜身旁。不過,現在的他,才沒心情回答馬茜。
  因為馬蒂達中尉已經有心儀的人了。
  這個現實讓阿寶喘不過气來。
  自己為什么會想不開呢?不過是自己一廂情愿的單戀罷啦!
  “你還真是自討苦吃啊!”
  阿寶這么訓斥自己。
  和伍迪上尉相比,自己又算什么呢……雖然阿寶不甚明白自己輸在哪里,但是這种大人与小孩的差异,男孩与男人的差异是非常明顯易見的。
  愈想愈覺得內心被屈辱所捆綁。
  “少尉!”
  馬茜扯了阿寶的臂膀一下,她的金發躍動著流過阿寶眼前。
  “什么?”
  “宿舍!就是那棟大樓。”
  在馬茜伍長那平淡語气中,似乎帶有那么一絲妒意。
  可是阿寶根本体會不出來,他順著長廊找到了自己被分配的房間。
  “馬茜小姐。”
  軍官和士官的樓層是不同的,正當馬茜完成任務即將离去時,阿寶叫住了她。
  “可以一起,吃頓飯嗎?”
  “你不必那么客气啦!”
  “不、不是的。假如你不愿意,我是不會勉強的。”
  “!”
  馬茜點了點頭。
  “十五分鐘后,好嗎?”
  “嗯。”
  阿寶進房間沖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已經沒時間擦鞋了。
  他想到馬茜點頭時曖昧的表情,難道她不喜歡這樣?
  “抱歉,我來遲了。”
  馬茜再次出現時,唇上已經多了一抹口紅。
  “!”
  阿寶感覺到了。
  和剛才的伍長不同,馬茜好像改變了心態,好像是要去約會似的。阿寶在馬茜身上,找到了和娜娜相同的气質。
  “原來……”
  或許她才是真正的新人類。過去,大家總對她抱著相當程度的偏見,稱呼她“蠢才馬茜”,就連阿寶也對她缺乏認識。但是,她卻運用自己的能力,把大伙儿救出即將毀滅的德克薩斯殖民地。雖然,阿寶不明白她是怎么辦到的。
  “怎么了?”
  “沒有。伍長,你……”
  阿寶暫時停下心思,因為餐廳是自助式的,得自己取東西、選桌子坐下。
  為什么會感覺到馬茜是新人類?阿寶自己也答不上來。或許,當他在望馬茜的眼眸時,他發現了某些不一樣的東西吧?
  至于看見了什么,這就很難用言語形容了。
  當他和馬茜的意識接触,引起共鳴時,那當中有另一股意識,不是猜忌、不是憎惡,而是全然不同的,似乎不屬于馬茜的意識。
  “你能在‘白色基地’被擊沈時順利逃出來,也相當不容易。”
  “嗯,不過,當時我已經离艦了,所以……”
  “离艦了?”
  “嗯……”
  這不是陣前逃亡嗎?即使是女性官兵,也一樣得受軍令約束的呀!
  “身為新人類,你曾經感覺到什么特別的東西嗎?”
  “能夠感覺到敵人,怎么說呢?像是一股強大的壓力。而且發覺‘白色基地’可能會有危險,所以預先离艦,共尋找乘員逃生的路線……”
  “原來如此。”
  雖然馬茜沒有全說實話,但阿寶反正也分辨不出真偽。事實上,馬茜之所以离艦,是為了見哥哥——
  馬沙.阿茲納布一面,之后則是机巧合的搭救了沈沒的“白色基地”的乘員。生還的乘員后來回憶,他們听見了不知從哪儿傳來的馬茜的聲音。
  “當時你知道其他乘員的個別位置?”
  “我不知道,可是他們說他們感覺到我的位置。”
  “你覺得這是新人類的能力嗎?”
  “我也半信半疑呢?或許,這樣就算是新人類了吧?”
  “我在SIDE6的時候也做了一點研究,新人類并不一定表示擁有超能力,不過,像你這樣的例子……”
  “你誤會了,自護所說的新人類,本來是指全人類的進……”
  “是……”
  “并不是像我般突然出現……因為呢……”
  馬茜忽然放下了刀叉。
  “?”
  “我有個失散的哥哥,所以一直有一种‘情結’,常常會發作。”
  “你的哥哥?”
  這和新人類有什么關系?
  “每次發作,意識都會‘嘩’的飛得好遠……或許,就是這樣才救了其他乘員吧?”
  “發作?你是指新人類与新人類的互相感應,意識強化后的交流吧?”
  阿寶小心的用字遣詞,避免提到娜娜。
  “少尉,你的觀念還真有趣呢。”
  “是這樣嗎?”
  “嗯,不過好像……”
  “……你剛才說發作其實并不是發作,而是本身既存的能力受到刺激而醒覺吧?”
  “唔……就例如……”
  “就例如你和你哥哥見面?你和馬沙.阿茲納布見面……”
  馬茜雙肩不由得一震。
  “抱歉,我只是隨便亂猜……”
  “阿寶少尉,你,你為什么會知道?”
  阿寶也吃了一惊,猜中了嗎?自己并不是個擅長推理的人呀!
  阿寶抹掉額頭的冷汗,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猜。其實也不能說是猜,因為馬茜和馬沙所散發出意識的流動十分近似,因此阿寶才會聯想在一起。
  “……”
  “我就說實話吧。馬沙的本名是凱斯柏.雷姆.戴肯,而我的本名則是阿爾蒂西亞.索母.戴肯。從自護逃到地球之后才改名為馬茜.瑪斯……。很有趣吧?”
  “唔,是……”
  阿寶眼觀四面,耳听八方,他可不希望有誰順風听到這一段對話。
  “別說了,這里不适合說話。”
  “反正別人只會當我是在吹牛嘛!”
  “馬茜小姐!是真是假自然有人明白,至少我就分辦得出來。否則、否則,我怎么會對你的意識產生感應呢?唉!該怎么說才好……”
  “是同類意識嗎?”
  “對!就是這樣,在我見到馬沙、娜娜或庫絲可.艾儿時,都曾有這种感覺。”
  “娜娜?庫絲可?她們是誰?”
  “都是自護的新人類。上次我在德克薩斯和娜娜戰斗,而庫絲可,則很可能是我將來的敵手,是SIDE6的情報部所發現的新人類。”
  “你是說,自護已經把新人類用于實戰了?”
  “我們聯邦,仍舊只把新人類當成神話呢!”
  阿寶發起牢騷來。
  “喂喂,少尉,你很有兩下子嘛!”
  原來是凱,他和几個技工佔据了角落的一張桌子。
  “伍長,今晚有空嗎?陪陪我吧!”
  “抱歉了,今晚我得和少尉在一起。”
  馬茜聲音大得全餐廳都迴蕩起回音。阿實則瞪大了眼,忘了自己該感到害羞臉紅。
  “呼!”
  “他媽的,幸運的傢伙!”
  一伙人吵翻了天。
  “你這個花花公子,竟然后來先到,太卑鄙了!沒有道理呀!?”
  這時馬茜回過頭來,對著阿寶笑了笑。
  “我都已經把話講得這么明白了,你可不能讓我難堪呀!”
  “你和我?”
  “還會是誰,你這個花花公子!”
  令人不悅的用詞,很像庫絲可.艾儿。但不知為什么,阿寶突然憶起美美的香味。  *
  “和气度狹窄的人打交道最危險了。”
  “是啊!”
  听見這話,馬沙對夏里亞.布爾上尉的觀感有所改變。
  面前這個身材中等毫不起眼的男人,他似乎擁有相當強的堅忍意志,比實際的28歲年齡老成許多。
  “要想成就霸業,就不能忽略穩固的基石。”
  “嗯。”
  夏里亞.布爾沒再多話,他原本是木星船團的人員,凡事小心已經成了習慣。
  “問題是,气度和雄心不一致,這才是總帥最大的不幸呀,對不對?”
  說這話的是庫絲可.艾儿中尉。她穿著自護軍服十分合襯,可是,馬沙對她一點好感也沒有。倒不是馬沙有性別歧視,而是因為庫絲那什么都蠻不在乎的個性,連軍階常理都不放在眼里。
  据說她雙親原是阿爾及利亞人,而她雙親离婚后,才由強制移民而定居在SIDE3殖民地群中。
  “庫絲可中尉,說話要憑證据,別說沒根据的話。”
  馬沙刻意的言語刺傷,惹得庫絲可中尉對他瞪了個白眼。
  “雖然我們現在是絲莉亞的部下,但這不表示我永遠都會待在她的部隊里,這點你必須瞭解。”
  “中校,你的意思是,我們也必須要有野心?”
  夏里亞.布爾上尉緩緩的說。
  “我不喜歡轉彎抹角……你說得沒錯!”
  “為什么男人都忍受不住權力的誘惑呢?”
  “你別吵行不行,庫絲可中尉。我可沒請你來這里呀!”
  “可是,你沒打算赶我走呀?”她笑了。
  “那是因為你擁有新人類的資質,所以才留點情面。我們有重要事要談,你別多嘴。”
  “放心,我在這儿听了這么多,早已經變成同謀啦!”
  夏里亞.布爾被她給逗笑了。
  “!……”
  事到如今馬沙也不得不妥協了。
  原先,馬沙只約了夏里亞.布爾到軍官音樂欣賞室,不料庫絲可.艾儿“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請自來的遷來攪局。
  夏里亞.布爾是半天前才到亞.巴瓦.空報到的新人類。他之所以特別引起馬沙注意,是因為他是受了基連的特命才來的。換言之,他极有可能是基建派來的間諜。
  “所以啦,我希望得到上尉你的親自保證。你說,我該如何才能信任你呢?”
  “立一紙誓約不行嗎?”
  “不行……”
  “但是,我之所以到這儿來,最主要的原因是想親眼瞧瞧新人類是否真的存在。我不相信自己具備新人類的資質。”
  “所以想親眼見識一下?”
  “對,畢竟,我也是自護.什姆.戴肯的新人類學說的擁護者。”
  在自護.什姆.戴肯的理論中,新人類代表著人類整体的革新,觀察力的強化,也是生活在太空中的人類的必經之路。因為生活空間的延展,勢必促使人類增強超越遠距离的溝通能力。
  但在戰時政府的解讀下,新人類成了預知未來的超能力者与超級戰爭机器的代名詞,實在是极大的諷刺。
  “我還是喜歡自護.什姆.戴肯的理論,因為他并不把新人類當成是政治宣傳的籌碼。”
  夏里亞.布爾的率直讓馬沙有些心寒。雖然他不知道馬沙的來歷,但是,誰能保證他“感覺”不出來嗎!
  但馬沙還是誠心的表示,
  “你總歸年長我几歲,今后還請你能多多指教。”
  所以馬沙不希望庫絲可.艾儿跟進來。事關男人的面子,他不喜歡女人听到他說這种話。
  “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至少,我是個表里如一的人,不像你們男人那樣攻于心計。”
  庫絲可也狠狠的補回一句,但顯然缺乏傷人的威力。
  “問題是,你愛湊熱鬧的個性實在該改一改。有時候,不知道某些事反而比較幸福呢。”
  “這是我的個性,不是改不了,而是不想改!”
  “那么,至少你該懂得什么時候該迴避一下吧?女人嘛,還是傻一點比較好。”
  夏里亞.布爾站起身來說道。想不到他也有不留口德的時候。馬沙听見也不禁笑了。
  “上尉!”
  “中尉,你似乎特別懂得惹人不快,而且有恃無恐。莫非你想向薩比家告發我們的陰謀?”
  “你如果害怕,什么又要在我面前談這小峯璽”
  “你自己不是說了嗎,你也是同謀,与馬沙.阿茲納布和夏里亞,布爾一同策畫,如何將薩比家給消滅……”
  “那只是夢話呀!”
  “那好!一切都是夢話,夏里亞.布爾是基連派來的間諜,他來是想找尋絲莉亞准備叛變的證据,而我的陰謀也是。一切一切全都是玩夢話!”
  “你們這些男人……!”
  庫絲可.艾儿狠狠的瞪了一下地板,走了出來。
  “去喝一杯,換換气氛吧?”
  夏里亞.布爾向馬沙提議。
  “也好。”
  兩個男人也离開房間,關了燈之后的軍官音樂欣賞室之中,月光特別的明亮,但是,卻看不見地球。  *
  能接触到女性溫暖的肌膚,阿寶覺得無上的幸福。他的手,按在馬茜……不,是金發小姐的乳房上。
  在微暗的燈光下,阿寶欣賞著馬茜的裸体。
  “好小的乳頭啊……”
  其實,金發小姐私自來到阿寶的宿舍房間,是違反軍規的行為。只不過,在女性官兵超過30%的情況下,有些“情況”是可以只眼開只眼閉的。
  好比說實戰時期。就寢和起床時必需在指定的睡床上、房間內。而非預備役軍人就可以不用遵守這些條件,所以進入他人房間度宿,是被“默許”的。而在宇宙時代,人們對性的觀念亦有很大的改變也可能是构成這种“默許”的原因之一。
  不過,每晚都往异性房間跑,或是經常更換异性伴侶的人,還是會受到同伴的排擠,因此,“花花公子”續不是什么好的評語。
  今晚,阿寶的腦海里一片混亂,几乎什么也記不得。如今,金發小姐就在他的耳邊喘息著。
  原本阿寶以為,馬茜之所以到他房里來,是想談談馬沙的事。但是,金發小姐完全沒有提到馬沙,反而理所當然的認定上床才是正事。
  看見她纖瘦的肢体,阿寶實在心慌意亂。
  他這才体會到,女人是多么可畏的一种人。他想到,美美也會這樣嗎?
  或許是白天訓練太累了吧,阿寶靠著金發小姐的軀体,竟然溫暖平靜的讓他想走進夢鄉。
  “原來,所有人都有另一面的樣子……”
  即將沈眠的阿寶,卻在這時被馬茜……金發小姐的抽泣給吵醒了。
  “馬茜……”
  將臉埋進枕頭中的馬茜,肩頭微微顫抖著。
  “抱、抱歉……阿寶……”
  她細聲說道,并沒有停止啜泣。正當阿寶要用手環抱著她時,馬茜突然“啪!”的翻身,下了床,全裸的奔進浴室里。
  像風一樣的敏捷,在微光中消失了身影。
  “!”
  阿寶坐了起來。
  傳出淋浴的聲響。阿寶身旁的床單上,還殘留著金發小姐的体香与余溫。
  嘖!
  阿寶習慣性的咬起右手大姆指的指甲。
  淋浴聲停了,又等了不知多少分鐘。好不容易,浴室的門開了,馬茜身上卷著大浴巾走了出來,站在阿寶面前。
  “?”
  “我……美麗嗎?”
  “嗯,我很喜歡。”
  “謝謝,阿寶……,今晚,大概……”
  說著,馬茜坐到阿寶身旁,正當阿寶為她优美的頸部曲線而著迷時,突然他明白了一件事。
  “或許再也沒机會有抱她了!……”
  但是。
  “你能替我……殺掉馬沙嗎?”
  “……!”
  “……不能嗎?”
  “我并不是為了仇恨而殺人。”
  阿寶說:
  “你和我上床,是為了這個目的?”
  “不,兩者完全沒有關系。”
  金發小姐低聲的說
  “金發小姐、馬茜、伍長。不管怎么稱呼,你還是你。不管你是阿爾蒂西亞、還是自護的遺孤,你終究還是你。我不喜歡背負著太沈重包袱的馬茜。”
  “你要這么認為,我也沒辦法。阿寶,我們過去很少交談,或許,你因此對我有所誤解!”
  “不!我甚至不曉得將來還有沒有机會遇見馬沙,而且,說不定到時候被殺的人會是我。馬茜,你不該跟我談這些禁忌。”
  “那是因為你沒有兄弟姐妹,所以你不瞭解!”
  “我不想去瞭解……”
  阿寶感覺很想喝水,可是自己身上也一絲不挂。不在乎這么多了,他站起身,到浴室扭開龍頭,慢慢的淋浴。
  他刻意拖延淋浴的時間,但是馬茜并沒有离去的打算。她反而在床上躺了下來,身上仍舊里著浴巾。
  “抱歉,我們還是睡吧。”
  阿寶躺到馬茜的身邊。他并不是因為抗拒不了誘惑,其實,他睡沙發也沒關系,但阿寶覺得這是他的床,他有睡在這儿的權利。
  這時,馬茜的手緩緩的移向了阿寶的腰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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