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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他們占領了塞庫洛營地。
  格林坎諾駕駛飛机俯沖下來,向著呼吸气泵邊續猛擊,營地里立刻瀉入大量空气。
  格林坎諾將飛机駛回深谷,飛机上的儀器板和無線電都已被毀,但控制器仍在工作,格林坎諾將飛机穩穩地停下。
  蘇格蘭人,歡呼著一擁而上,將格林坎諾從飛机里拉出來,向空中拋送著,忽然想起肋骨受,才猛然止住。
  風聲零星的机關槍響過后,其他人和鼓手合著他的節奏狂歌亂舞。一時間,笛聲、鼓聲和人們的喧鬧聲響成一片。
  几個塞庫洛俘虜高舉著雙手,跌跌絆絆走出來。科爾看到一條排气管,想從那儿爬出去逃掉了,又被活捉回來。
  火災系統的出水閥門被關掉了,放射性毒气的小瓶子都被沖到了地下的排水管道。這個地方相對來說是安全了。
  克瑞茜忙前忙后地幫著牧師照料蘇格蘭傷員,所到之處受到士兵們熱烈歡迎。她每到一個地方,好儿的士兵和傷員不在做什么,都會停下來手中的工作,擁到她身邊,興奮地盯著她看。她不知道她自己的美麗和善良給蘇格蘭們帶去了多么美好的浪溫幻想。克瑞茜本人,除了忙碌以外,
  安格斯正指揮一組蘇格蘭人手忙腳亂地修理升降机,飛机机庫的大門被飛机殘骸堵得死死的,里邊的飛机怎么也出不來。羅伯特干著急毫無辦法,升降机得好几個小時才能修好。
  特爾又想到最后一招,他嚷著要見羅伯特,說有緊急事情匯報。几個士兵把特爾用鏈子絞得緊緊的。四個強壯的蘇格蘭士兵分從四個方向扯著他,又用兩挺机槍逼著他,把他帶到了羅伯特面前。
  他告訴羅伯特他有架無線遙控飛机預置鍵的鑰匙,條件是把他早日送回塞庫洛。
  羅伯特說可以答應,只要特爾交出鑰匙。特爾于是索要自己的靴子。
  正好這時在特爾原來的辦公室床下捉住了一個塞庫洛女人,她自稱名字叫車克,是特爾的秘書。羅伯特找到她,告訴她特爾捎信給她,讓把無線遙控飛机鍵的鑰匙交出來。
  車克本來一直在想茲特怎么莫名其妙地駕駛無線飛机了,后來終于想起了,特爾曾把預置鍵鑰匙給怎么現在又要讓她交出鑰匙。車克很惱怒,難道特爾認為自己不負責任,不听從命令嗎?
  羅伯特弄清了鑰匙去向戳穿了特爾的小把戲。他拿過特爾的靴子,仔細搜了一遍,在鞋底很不起眼的一個小孔里找出了一把微型手槍。
  特爾垂頭喪气地耷拉腦袋,被四條粗壯的鏈子絞著,捆在一個很明亮的地方,一挺机槍正對著他,他咬牙切齒地詛咒著。
  營地里充滿了喧鬧聲,成百上千的塞庫洛尸体橫七豎八地堵在路上。
  錢姆科兄弟比較合作地接受了工作合同,為此每年將得一万五千元酬金,另外每完成一項任務額外有五百元獎金。他倆雖然擔心塞庫洛反攻時到懲罰,可是放在眼前的錢不賺白不賺,不是接受了聘用。他倆現在的任務就是与几名蘇格蘭人一起,使中斷的無線電通訊恢复運輸。這項工?
  羅伯特來回走動著,他的半篷不時飄動起來,他不停地回答著問令。但他的心思全不在這儿。
  十二小時過去了,一度中斷的電通訊可以開通了,他卻失去了与星際波段的聯系,無法通知襲擊遠處采礦區的飛机去尋找喬尼,提供些幫助。現在在這儿,他手頭上一架飛机也沒有。
  一塊平地上躺了約二十名蘇格蘭傷員,牧師和校長以及克瑞茜忙著照顧他們,羅伯特走過去,他的眼神碰到了克瑞茜焦慮的眼神。
  羅伯特覺得很難過。喬尼一定遇到了麻煩。羅伯特輕輕搖了搖頭,克瑞茜注視他片刻之后,頭哽咽兩下,又回去工作了。

  茲特認為自己胜利了。
  那動物已受了重傷。遙控飛机在空中打了個滾,一塊鋼板打到了戰斗机剎車撐杆上,砸傷了喬尼。雖然沒像茲特想象的那樣把喬尼砸死,結果也很不錯,地板上淌滿了血。
  從鏡子里茲特看到喬尼手里拿灃一小型新式手槍,他醒過來一會儿,接著又暈過去,然后再醒過來。茲特靜靜等著,等喬尼長時間暈倒的時候沖過去結果了他。
  可是喬尼沒像茲特預料的那樣長時間昏倒,他向遙控飛机的后部爬去,爬爬停停,打上一槍,然后再爬,再打槍。
  喬尼爬到了后部貨艙裝載榴彈的小孔處,孔很小,喬尼就在那消失不見了。
  茲特又停頓了很長時間,見沒什么動靜,就爬出了他的隱蔽處,低頭彎身躥到另一邊藏起來,晃動著鏡子,觀察著貨艙艙壁。也往鏡子里看著,可是貨艙那邊太暗,看不清。茲特打開手電筒,他想喬尼一定是伏在某一個邊上。
  茲特把手電筒靠近鏡子,往右邊看去,一眼瞥見了喬尼,但就在這時一顆子彈射過來,手電筒和鏡子都從他手上飛了出動。茲特慶幸自己幸虧沒靠近手電筒和鏡子。
  茲特貼在飛机艙壁上听了听,飛机太響了,听不出什么异樣的聲音,他等了一陣子,認為喬尼會猛然跳出來,打上一槍,但老半天也沒動靜。茲特想他一定是趴在哪儿,死掉了。地上有好多血,流這么多血,還能不死?茲特呲牙笑了起來。
  好了,茲特決定開始干自己的活。他打開戰斗机的机艙門,擰開了飛机的通訊渠道,他算叫醒那普。這個不長腦子的那普,是不是又睡著了。茲特很不地將飛机上所有的電通訊波段都擰開。
  “那普,你真是個廢物!醒了沒有!”茲特大叫一聲。
  那普的聲音返了回來,“是誰?誰在說話?”
  “你看你,又在睡覺,整天就知道睡覺。”茲特使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接下去說:“我知道他們還沒教會你處理特殊情況的技能,可是現在這种環境里,你必須得全力跟我合作!”
  “你是茲特嗎?”
  多么傻頭傻腦,連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茲特拿他沒辦法,無可奈何地說:“是啊,我是茲特。”
  “你現在在那架遙控飛机里?對,我想你是,為什么斯內特不把你弄出來?”那普喋喋不休。
  “閉嘴,”茲特嚷道,“我要你做的是:你把飛机開起來,讓它停在門上緣,好擋住風。”
  那普還想知道擋住風干什么,茲特很不地告訴了他。那普見燃料只夠使用十來分鐘,赶快按茲特所說的去辦了。
  茲特想把這架嚴懲損坏的戰斗机上的燃料箱搬走。他很吃惊喬尼居然能使這架飛机上門里飛進來,喬尼的飛行技術真是絕了!
  茲特從座位上站起來,開始在机艙里翻找燃料箱,天啊,足足有十二箱!茲特把戰斗机上的兩個門都打開,不再走近后艙,并且什么東西都拿在胳膊遠的地方。他把一只手電筒放在平穩發動机和傳動裝置的机殼上。茲特久經訓練,一眼就發現右邊的平穩發動机上有一條頭發絲那么細的裂縫。不知道這發動机還能不能用,是不是坏了。茲特又把手伸到里邊,扯出
  茲特走到戰斗机下,察看遙控飛机的主傳動裝置。茲特看見自己的扳鉗,看來喬尼沒動過那塊金屬板,茲特把扳鉗塞回到他自己的靴子里。
  遙控飛机開始在空中急劇地傾斜翻滾,一會儿,飛机不傾斜了,卻又連翻了兩個滾。那普開始行動,飛机正好這時轉到一個角度,擋住了机門,不受風吹。一切似乎特別順利。
  茲特很小心地拿起話筒,遠遠地离開戰斗机,問那普是不是將飛机開到了指定位置。
  “我試了好几次才開到你所要求的位置--”
  “好,你知道飛机上有纜梯吧?”
  那普覺得很委屈,自己是一個合格的飛行員,是礦區的行政管理員,怎么會不知道纜梯呢。
  “你把纜梯一頭系在座位對面的加強角片上,把另一頭甩落給我,然后用繩子送下一個礦石网來,還有令道。
  那普當然听明白了,他很納悶,要礦石网干什么?難道飛机里有礦石?
  “你這笨蛋,我要給你燃料,把這儿的燃料箱運出去。”
  “啊,太好了,這下我不用發愁了,能弄上來嗎?好燃料在我飛机上能用嗎?”
  茲特懶得再理他。上的燃料當然是可以通用的,坦克燃料才不能用在飛机上。那普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纜梯的一頭拋了下來,卻一下甩到了門外,挂在門外突出的一個部位上。茲特看到纜梯,等飛机翻轉到合适的角度,猛然松開了磁剎車,使飛机猛地抖了上去,又固定住剎車,他正好可以抓住纜梯。他把纜梯和机門之間的地方清理出來,把纜梯使勁甩到地板上的一根大梁上。
  安全繩被甩下來了,可總是被風吹得老遠,茲特怎么夠也夠不著,讓那普把繩拉回去,不要了。
  茲特進到戰斗机里,從里面拉出一卷安全繩,卻想不起來怎么用,他把安全繩系到戰斗机上,可是如果戰斗机移動了會怎么樣呢,那不就糟了。他把安全繩扔在地板上,不管了。
  “把礦石网送下來。”茲特命令那普。
  礦石网很重,風吹不動,因此很容易就遞到了茲特那里。茲特把燃料箱綁在上面,忽然想到應該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沒准是裝的彈藥,不是燃料。又一想,管它是什么,說不定都需要,就都帶走吧。
  茲特想等自己一离開,就把戰斗机打成碎片,讓該死的動物和特爾見鬼去吧。
  茲特忽然又有了一個念頭,最好把飛行員安全袋保持瞳,不給喬尼留下任何可以逃生的工具。他小心地探手到飛机的分隔間里,抓出了兩件安全袋,他穿上了一件,把另一件搭在肩上。哈哈,那只動物必死無疑了。該死,動物;該死,特爾。
  “都准備好了嗎?”茲特通過無線電命令那普。
  那普回答說是的,准備好了。茲特讓他把燃料拉了上去。“拿到了吧?”茲特問。
  “是,拿到了,我正檢查……把用空了的箱子扔掉,型號是不是--”
  “你是個蠢豬!快點把纜梯系結實,讓我上去,我可在這儿呆得夠長的了。等我上去,我去給飛机加油好了,你可千万別把彈藥箱裝到燃料筒里。等著,我馬上上來。”
  但是茲特并沒有“馬上上來”他扭身看看飛机上的無線電裝置,從靴子里掏出扳鉗,猛地砍在上面,把它砸成了碎片。
  茲特抓住纜梯,開始一級級向上攀登。他抬頭往上看,纜梯到達馬克32克還有一段距离。馬克32號雖然為他遮住了一些風,但在這樣的高度,風是很強勁的,仍能明顯地感覺出。茲特稍一停頓,緊了緊面罩,免得被風吹落,然后又向上攀去。

  喬尼躺在無線遙控飛机的貨艙時惡夢之中,夢中覺得被關在籠子里,脖子被頸圈套住了,一頭怪物撕咬著他的顱骨。他想喊叫,可聲音怎么也出不來。
  喬尼強迫自己從惡夢中掙脫出來。飛机的鳴響震動著他的腦袋,他看清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脖子上有個東西,不是頸圈,是從大梁上懸下來的左輪槍的拉火繩。喬尼一伸手拿下左輪槍,借著貨艙里的微弱光線,拉開手槍的旋轉彈膛.
  只剩了一顆子彈!
  他把手伸到腰間,看子彈袋里是否還有剩余子彈,沒了,他的小手槍也不見了。
  他努力回想昏倒前都做了些什么,所能想起的就是對著茲特手中的手電筒開了一槍,然后打開工具袋,抽出繃帶包扎了自己的腦袋,其他的什么也記不起來了。喬尼覺得它還在閃亮,彎身察看了一下,才發現那不是什么手電筒,而是机械師使用的鏡子。茲特正是從這面鏡子里來觀察他?摹?
  喬尼想,是什么使自己醒過來了?自己昏倒了多久?几秒還是几分鐘?后腦疼得被擊穿了一樣,根本不能碰一碰。難道顱骨骨折了?要不是腫起來了?血把頭發粘結住了?
  喬尼听到什么東西“卡嗒”響了一聲,忽然覺得緊急,他債券鏡子,順著橫梁滑了下去,把鏡子放到一個小孔上。
  喬尼看到了茲特。
  喬尼的第一個沖動就是沖出去,用最后的那顆子彈打死他。接著,喬尼又看到了纜梯,又看到徐徐送上去的礦石网。喬尼立即明白了,茲特要給馬克32號加油,把這儿的燃料全弄走。
  一想到茲特有可能駕駛著馬克32克去轟炸營地,喬尼猛然間覺得腦袋都要爆炸了,他明白他應該做什么,一刻也不能耽誤,現在就阻止他們。
  喬尼動彈一下太困難了,他感到頭腦里不時卷起一股黑色的浪潮,覺得他站不住,時不時就陷進去了。他的意識時斷時續,他努力地想保持清醒,可一陣暈眩過來,又失去了知覺。
  茲特在使用無線電?不,他用扳鉗把無線電裝置砸毀了。喬尼再次振作起來,想從小孔里鑽過去,他從鏡子里仔細看看,見茲特正拉纜梯,一級一級地向上攀。
  喬尼忍住一陣陣的劇痛,從榴彈半截孔里爬出來,見地板上散落著一根安全繩,他抓住繩頭,用力一扯;安全繩已被固定在他的戰斗机上,這下倒好,喬尼想,我正好用它捆住自己,可別一下暈過去,摔到飛机外,喬尼把繩子在腰間繞了兩圈,又打了結。
  喬尼掏出左輪槍,把最后的那粒子彈上好,然后自己也攀上纜梯。風很強勁,幸虧纜梯底端固定在無線電遙控飛机上了,正好戰斗机的尾翼又遮住一部分風,喬尼才晃晃悠悠地向上攀了几級。
  這時喬尼能夠很清楚地看到馬克32號了。座艙的燈亮著,門被那普的腳擋著,是形狀上的。茲特离飛机只剩了三分之一遠的路程了。
  有片刻時間,喬尼覺得自己行動得太晚了,那普肯定已經把燃料箱絞起來,裝好了。忽然,喬尼精神一振,他發現那普正搬開燃料箱的蓋子,檢查里面的燃料。那普平坐著,燃料箱就放在他腿上。
  茲特沖著那普大叫著,讓那普把門開得再大些,把纜梯穩定住。茲特又往上攀了几級,离飛机越來越近了。風撕扯著茲特的飛行安全服,他的喊叫聲也被風聲和飛机的隆隆聲淹沒了。
  喬尼扣動了左輪槍的扳机,他可以射中茲特或者那普,但他瞄准的不是他們。他仔細地計算好風和飛机的速度對子彈的影響,必須非常仔細,只有一顆子彈,必須射中目標。
  那普把門開得更大了一些,礦石网里的燃料箱還擺在他腿上。他一低頭看到了喬尼,尖聲大叫起來,茲特往下一看,頓時嚇得手腳冰涼。
  喬尼手中的槍響了!
  足夠二十次戰斗使用的燃料和彈藥爆炸了,空中猛然間閃出一個巨大的火球。
  喬尼本想在射擊后躲避一下,但秒夠迅速,爆炸引起的劇烈震動和沖動使喬尼覺得像被大錘猛敲了一下,他失去了知覺。
  安全繩扯了一下,“啪”地一聲把他甩回到飛机机艙里,喬尼被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就在昏迷前的一霎那,喬尼看到茲特渾身冒著火,飛入了無邊無際的天空。整修的馬克32號在空中燃燒著,像一個火球滾來滾去。
  無線遙控飛机停止了翻滾,加在它身上的重量已被卸去。
  喬尼躺在冰涼的地板上一動不動。
  飛机繼續朝著蘇格蘭和其他目標飛去。

  一個小男孩在城堡的地下通道里飛奔著,他全身都被雨淋濕了,帽子歪戴著,眼睛里透著焦急,腳下如同著了火;他已經在拂曉的曙光中奔跑了兩英里。
  他辨別了一下房間,猛地闖進去,嘴里叫著:“丹那迪恩王子,丹那迪恩王子,醒醒,醒醒!”
  丹那迪恩剛躺下一會儿,在自己的方格毯子下打了個盹儿,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合眼了。
  小儿跑過去點著了一根蜡燭,終于看清了眼產的丹那迪恩王子。丹那迪恩的叔叔是克蘭費格斯的首領,是斯圖亞特王朝的最后一任國王,但他沒有成就什么惊人之舉。
  蜡燭照亮了這個寬敞的石頭房間,也照亮著滿身濕透的黑眼睛男孩--比蒂.麥克洛德。
  “您的侍從德威特,讓我捎信給你,說非常緊急。”男孩急巴巴地說。
  丹那迪恩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侍從”德威特?這詞說得真特別,又一想,肯定是“副駕駛員”這詞。比蒂不明白,記不住,才換用了“待從”。
  “您的侍從現在正在一個小山丘上,他說很緊急。”男孩繼續說。
  丹那迪恩看了一下表,十二小時過去了,無線電通訊可以恢复了。肯定有了一大堆的新聞待播。不知道營地那邊和其他采礦區的戰斗進行得怎么樣了。丹那迪恩套上飛行服,非常從容地行動著。
  這是多么繁忙的一個夜晚啊。他和德威特駕机越海去通知各部落的人,慶祝胜利。他倆停在兩英里以外的一塊平地上,免得使大家受惊。他從一位農夫手里借了一匹馬,來到叔叔家,把叔叔從床上叫起來。衛兵們赶忙到小山上去點亮火把召集眾人,收听惊人的好消息。康恩沃的采礦區
  克蘭費格斯首領非常喜歡自己的侄子,當然也是他的繼承人。他喜歡丹那迪恩的作派,真正的蘇格蘭風格。丹那迪恩給他講述事情經過的時候,他入迷地听著。對侄子的話,他從不打斷,以免扰亂他的思路。听完了,克蘭費格斯首領對侄子的做法很滿意,他命人點起火,讓大家同慶。
  然后,丹那迪恩又跑去見一個姑娘,請求姑娘嫁給他,姑娘非常樂意地答應了他。
  丹那迪恩這才回到房間里,愜意地打了個盹儿。
  比蒂還在試圖想起什么,他的兩只光腳不停地在地上踱著,眼睛眯眯著,不時地用手蹭一蹭鼻子,還是想不起來,最后他不得不放棄了。
  比蒂忽然間瞧見了挂在牆上的那把劍候傳下來的真正的寶劍恩這只長劍比男孩還要高出一頭男孩滿怀著崇拜、敬畏和興奮把劍挂在自己脖子上。
  丹那迪恩跨上馬去,在他的示意下衛兵把佩挂長劍的男孩放到他身后。
  下雨了,眼看一場大風暴就要來臨,剛才還很晴朗的天空現已陰云密布。
  男孩忽然想起了讓他捎話的其他內容,他在丹那迪恩背后說:“王子,侍從還說‘緊急起飛!’比蒂的口音很重,但丹那迪恩還是听出來了。他一拍馬,像子彈發出槍膛一般迅速地沖了出去,兩英里的路程瞬間走完了。
  丹那迪恩策馬來到一座圓丘上停住,四下里環顧了一下,只有那架客机停在那儿。他跨下馬,把韁繩交給比蒂,打開机門,跳了上去,接著打開了無線電通訊系統。
  德威德駕駛著另一架飛机依靠在丹那迪恩旁邊,把馬惊了一下,馬馱著男孩和他的長劍跳起來。
  “听不到聲音,沒有得到消息。”德威特向丹那迪恩匯報說。
  德威特一直忠于職守地等候著無線電顯示信號,可是營地那邊沒有任何消息發過來,羅伯特也始終未露面。
  忽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德威特無意間接通了星球波段,听到了一段塞庫洛語的對話。聲音很大,似乎就在附近,在一千英里以內。
  “他們說了些什么?”丹那迪恩問道。
  “我把對話錄在了磁盤上,”德威特說,接著把磁盤重新播放了一遍。
  “無線遙控飛机?”.丹那迪恩邊听邊思考著,“茲特?有交通長官名叫茲特。”
  “他就在那架無線遙控飛机上。”德威特說。
  接著丹那迪恩又听到茲特用塞庫洛語向那普發出的一系列命令。
  丹那迪恩想了想,說:“怎么有那么大的飛机?我可從來沒听說過。”
  德威特打開了所有的搜索儀,發現上述對話來自西北方向,于是他駕机往那個方向巡視,從顯示屏上發現了那架飛机,正以三百二十英里的速度疾駛。
  真是奇怪,丹那迪恩想,無線遙控飛机上不需要駕駛員呀,怎么又需要另一個人把無線遙控飛机上的人搭救出去呢?怎么還有人用礦石网把無線遙控飛机上的燃料帶走呢?
  “那你發現了架飛机,為什么不打呢?”丹那迪恩問。
  “還沒等我打,那飛机就爆炸了。啊,真讓人吃惊,那陣勢赶得上三十場大風暴的強度!飛机冒著煙栽了下去,肯定墜到大海里去了。我把那塊地方搜遍了,起初從顯示屏上還能看到信號,后來就什么也沒有了。因此我就回來了,讓比蒂給你送信。”
  丹那迪恩把磁盤又听了一遍,看了看陰云密布的天空,對德威特說:“你最好到那個方向再搜索一遍。”
  “沒有任何信號,怎么搜?天陰得這么厲害,能見度很低,就是有什么,也看不見。”德威特發愁地說。
  丹那迪恩回頭看看荒涼陰暗的城堡,在陰雨綿綿的晨霧中,城堡愈發顯得破敗不堪。丹那迪恩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事情進展得怎樣了?營地的戰斗是不是失敗了?無線遙控飛机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突然爆炸了?
  各部落首領馬上就要會合起來,丹那迪恩還有很多事要辦。

  喬尼在一陣劇痛中昏了過去,等醒過來,他努力地想确定自己的方位。發動机的聲音震耳欲聾地在他耳邊鳴響,他的胳膊吊在地板上的一道縫隙中,血沿著補貼籠流出來逐漸凝固了。
  猛然間想到茲特,喬尼一惊,伸手要抓那支左輪手槍,沒有抓到。槍不見了,喬尼才想茲特和馬克32號都已經不存在了。老怪物不會再出現了,永遠不會在任何顯示屏上出現了。
  喬尼費勁地撐起身子,安全繩還系在腰間。要想清楚一件事對他來說很難,他的腦子因身体的疼痛變得很不清醒,簡直就是混沌一片。他的脊背受傷了,很疼琢磨了一陣自己為什么系安全繩,后來想清楚了是安全繩把他拽回到飛机里來的。
  喬尼覺得越來越糟,他開始惡心。餓,餓得難受,一定是因為餓才惡心的。
  喬尼奮力跪了起來,飛机已經不前后翻滾了,喬尼松了口气,向四處看著。明亮的去卷和霧气從門里涌進机艙,看來外面起了風暴。又看到一點亮光,是天亮了。出來多長時間了?喬尼想了想,大概很有好几個小時了。
  喬尼轉轉身,想看看飛机是否已飛過了蘇格蘭。喬尼艱難地挪到門口,想通過太陽的位置判斷一下方向,可是云彩太重了,根本看不見太陽。喬尼覺得自己的腦子一點都不好使,飛机上不是有指南針嗎,為什么不找找指南針在哪里。喬尼開了一扇門,看見被茲特砸得一塌糊涂和的無線?
  他正在向東南方向行駛,正好是向蘇格蘭的路線,但他沒有把握。他又跑回到門口,試圖往下看看,差一點摔倒。下面什么也看不見,只有雨和霧。
  喬尼想起飛机底部有几個毒气孔,于是忍著疼痛爬過去,透過發動机的机殼看去,還是什么看不見。
  他的空气面罩使他覺得窒息,他想起來,他醒來的時候面罩是歪的。
  這么說,飛机還沒有向下面施攻毒气,不然的話,他早已死去了。
  問題是他的空气瓶里的空气馬上就用完了,喬尼換了一瓶新的,感覺頭腦清醒了些。他狠狠地擰了自己一下,讓自己緊張起來,可能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找了半天沒找著一把扳鉗,喬尼真是有些泄气,他努力忍著疼痛,思考著對策。他爬下去,看了看監察儀器板上的螺帽,螺帽都已經松動了,可是要把它們一個一個卸下來太費勁了,螺紋太密了。
  喬尼又跑到戰斗机里翻找,翻出了一包炸藥,他炸藥倒了出來。其中有六枚水下爆破彈,一根很長的引線,還有几箱雪管。他又找了找有沒有定時器,沒有找到,只找到一些連接按鈕,受到震動時,就會引發爆炸。
  怎么利用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呢?喬尼努力把自己的思想集中起來,直接引爆?那無异于自殺!
  喬尼忽然間看到了自己腰間的皮制彈藥袋,里面有一些火石,玻璃片和一根很長的鹿皮帶子。他有了一個主意,至少可以把監察儀器盤上的螺帽卸掉。
  喬尼受到鼓舞,又爬回到儀器盤那儿,他把螺帽先松了一圈,再把鹿皮繩子一圈圈地繞上去,在繩頭上打了個結,把自己撐牢,然后猛地一拉,螺帽脫了下來,跳了几下,滾到黑暗的机艙中去了。猛烈的拉動使喬尼的腦袋像要裂開一樣疼,喬尼還是繼續把另外三顆螺帽依樣拽了出來。
  喬尼拼命掀起那厚重的鋼板,本想把它放到一黑暗的肚腹中去了。喬尼也不再管它。
  机殼除去了,喬尼往里看了看,黑洞洞的,有星星點點的電火花發著弧光。喬尼听科爾說過,發動机開動期間,人是不能進去的,當然也不能用手摸,否則和就別想要了。
  喬尼又回到飛机机艙找了一支手電筒來照亮,里面有成千上万個配价素連接點,從電子板上向外凸出。他們在轉化空間的同時發著弧光。這不是電的作用,是被驅至弧點的能,按照純空間方式轉化成空間配价素。電只是使連接點后的小發動机保持運轉,那么這樣的小發動机一定有成千僅憑那兩個平衡發動机,飛机還能維持飛行?肯定不能,飛机肯定也得跟著墜毀。
  喬尼退回來,長時間的俯視使他差點昏過去,喬尼咬緊牙關克制著,一定不能再昏過去了,就看這最后一擊了。他必須裝好一枚炸彈,但是只有炸彈,用什么來起爆呢?對了,用飛机上的机槍!就這么辦,先裝好炸彈,用戰斗机上的槍起爆,爆炸的后座力能使戰斗机后退,沖出去。
  喬尼檢查了一下戰斗的机槍,完好無損,控制儀也沒坏,他又檢查了一下飛机的主要發動机,也沒問題。只是有一小段電線被丟在地板上,喬尼往前一傾身,剛要看得仔細些,頭又開始暈,于是喬尼站了起來,決定立刻行動。
  惡心又開始加劇,喬尼知道是因為餓极了,他撿起几塊鹿肉干,掀開面罩,塞到嘴里,但一嚼動,腦袋就開始疼,疼得無法忍受。
  喬尼對自己委膛滿,他命令自己集中精力,全力以赴,不能再拖拖拉拉了。
  喬尼找到一段電線,把六枚爆破彈拴在一起,爆破彈的手柄上裝有磁鐵,可以把們互相吸住。喬尼本來是要用這六枚炸彈在無線遙控飛机上炸出一個洞,好鑽進來,結果現在卻派了另外的用場。
  花環。克瑞茜小時候曾經編過許多花環,戴在他的小馬駒頭上,她現在怎么樣了……喬尼意識到自己又開小差了,咬咬牙,又回到工作上來。
  拴好了六枚炸彈,喬尼又找出一段長長的引爆線,把線挨個穿過炸彈底座上的小不撓一放長,穿過上面的大梁,這樣正好使垂下來,落到監察孔里。喬尼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入監察器里邊,一點一點地,把炸彈放進最深處。謝天謝地飛机很平穩,否則炸彈因為磁鐵手柄會吸附在机殼上。
  猛地一頓,喬尼知道,炸彈又碰到了監察器的最底部。好了,沒有時間考慮了,喬尼快速地把安全繩系到大梁上,又把引爆線的一頭甩到上面的結构架上,這樣引爆線正好對著戰斗机的槍口,而且离得很近。
  喬尼又拿起雷管,把它同引爆線連起來;后來干脆把整箱的雪管全捆了上去。
  喬尼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确保能夠成功。只要放槍,雷管先被點燃,然后是引爆線,最后引烯爆破彈。喬尼閃念一想,要是把監察盤的鋼板重新蓋上,把爆破彈封閉在里面,效果會更好。他往槍艙演算瞧了瞧,舉著手電筒過去,照著照著,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他注意到了那五條管
  糟糕,眼前又開始發黑,一陣陣惡心襲擊著他。他不能低頭向下看。喬尼抬起頭想了地几根管道的蓋子能不能掀掉?一般來說,那种蓋子是用螺絲上緊的。喬尼很艱難地伏下身去試了試,用雙和使勁一擰,還好,蓋子很容易就松下來了。
  喬尼一會儿功夫就把五條管子的蓋子全擰開了。喬尼得意地想:現在這些管子敞開著自然無所謂,可是一會儿,一有火花蹦進去,就有好瞧的了。
  喬尼最后檢查了一遍。飛机還在鳴叫著向前飛行,但飛不長了,喬尼想。

  直到此時,喬尼才想到自己。他知道自己頭部已受重傷,失血過度,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只有犧牲到底了。但該做的努力還是要做,做些什么呢?無線電通訊被毀了,聯系不上,而無線遙控飛机的波長是中性的,不會顯示在任何一种屏幕上,因此也是不會被發現的。飛机的下面就是無
  喬尼在飛机后部翻找,發現他的飛行安全服也不見了。喬尼很小心,盡量不讓身体前傾,以免頭暈。忽然間,他又看到了一線希望,他看到一個救生筏。喬尼一下把它撿起來,自動充气筒很長,有一個小手動气泵;喬尼把它充起气來,救生筏是桔紅色的,上面撒滿了多銀絲線。喬尼這
  喬尼回到戰斗机上,見自己有几床棉毯,他把棉毯墊在自己膝蓋上,又用一床棉毯遮在擋風玻璃上。然后,喬尼回頭看了看飛机里的零碎東西,可不能小瞧它們,說不定會使人喪命。喬尼欣掉毯子,跑過去開始整理。
  地板上布滿了雜亂的器具,喬尼一樣一樣把它們全扔出去,一個小鏟子,几枚机關槍子彈頭,一把鎬頭等。喬尼找到了一些食物和他自己的工具袋。他把它們塞在自己的座位下。喬尼坐回到座位上,墊好毯子,把安全帶往身上繞了兩圈,然后又往上繞,防止他的腦袋向前折斷。
  一切准備就緒。喬尼伸手握住了控制器,把按鈕按在“噴火”和“發射”上,瞄准了那箱雷管。
  是飛机在傾斜,還是自己又暈了?喬尼已經分辨不清了。他往飛机的登高顯示器上瞥了一眼,知道是飛机在傾斜,不知哪儿出了問題。但無論如何,机門是朝下的,也就是說,假如喬尼馬上開火,飛机向后
  不能再耽誤了。喬尼啟動了戰斗机,戰斗机開始后退著向遙控飛机的机門滑去,喬尼又敲了一下“全速”鍵,飛机后滑的速度馬上回快了,這時,喬尼的手伸向了“發射”鍵,飛机后滑的速度馬上回快了,這時喬尼的手伸向了“發射”鍵,喬尼猛地一擊,戰斗机以全部火力開火了??
  這可不僅僅是几只槍的沖擊力!
  喬尼根本來不及看清楚遙控飛机里是怎樣出惊人的紅綠火光,他的戰斗机就射向了空中,像一枚炮彈一樣。
  劇烈的震動使他頭痛欲裂,但他還得看見了像一枚破舊的火箭導彈,把他發射出來,那門就是噴射口。
  喬尼用手使勁地按著戰斗机的控制儀,試圖阻止飛机繼續下落,飛机猛地顛了一下,放慢了下跛的速度,也晃動得輕了些,卻出了另外的故障:右邊的平衡發動机停了。
  飛机在空中開始旋轉,旋轉得越快。左邊的平衡發動机也維持不住了。喬尼用力猛敲控制儀,沒有用,飛机在暴風雨中翻起了筋斗。

  飛机劇烈地晃動著,喬尼怎么也控制不住。疼痛使他很難集中精力思考。他想,如果把左邊的平衡發動机停了,飛机或許不再翻滾了,于是他去停了左邊的發動机。他又想到,飛机上的机槍還沒有停,還在噴著火,他又奮力地去關發射鈕。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那架無線遙控飛机!
  那架飛机在空中跌撞撞,火焰從飛机里面躥出來,舔舐著机門,濃烈的黑煙拖得長長的,假如喬尼再不挪動一下戰斗机,馬上就要被它撞上。喬尼再一次用手拼命敲擊控制儀,戰斗机終于移開了,那架飛机從很近的地方擦過去,繼續在空中翻滾著。
  忽然間,喬尼覺得有一股水柱噴了上來,飛机在新的力量沖擊下奮不已地想,有水,是大海,那他一定還在蘇格蘭,喬尼頓時覺得放松了不少。
  可是飛机馬上就要墜到海里了,它是不可能浮在水面上的。喬尼想到了打開机門,可是外面的壓力那么大,机門根本打不開。他又用手去拉窗,開不了,又敲敲控制儀,沒有用。有什么辦法能不讓自己沉下去呢?
  飛机墜入了海里。劇烈的抖動使喬尼昏了過去。一會儿的功夫,一股冰冷的水流潑濺到喬尼的身上。那是他所感覺到的最冰冷的水流,冰冷徹骨,并且那水流和冰冷的寒意漸地完全地淹沒了他。
  喬尼努力地把那十磅重的安全帶從腰間解開,一切動作似乎都開始變得緩慢。水的顏色越深,机一定沉得非常快,至少是不再翻滾了,喬尼茫然地想。
  在一陣突然的沖動之下,喬尼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掀掉毯子。可是有什么用呢,誰來救他,在這樣寒冷的大海里,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生還的。
  喬尼無意識地砸開了一扇窗子,從窗子里爬出來,他的空气面罩幫了他,他慢慢上升,浮到了水面上。水漸漸浸入了面罩,洗去了玻璃上的血跡,在喬尼的眼中,海的顏色開始變得越來越亮,成為淡淡的綠色。
  一陣雨淋在喬尼的頭上,啊,多么受歡迎的雨啊!
  喬尼在水面上向四方望去,海水在他周圍狂暴地涌起又落下,浪頭一次高過一次,雨迎合著波浪,密密麻麻地落下來。
  喬尼覺得寒冷一直浸到了骨頭里,仿佛听到一個聲音,是不是又出現了幻覺?人們不是說,垂死的人經常听到天使呼喚的聲音,自己一定是离死不遠了。
  幻覺,又是幻覺,想得太美就是容易使人產生錯覺。希望看到什么并不一定真正發生。好像有什么東西打在空气面罩上,是一根繩子嗎?
  喬尼警覺了些,像是丹那迪恩在纜梯上,不超過四英尺遠!丹那迪恩怎么被浪花淹沒了?又浮出來了。
  喬尼覺得胳膊被套入了安全繩的繩結里,繩子越拉越緊,又覺得耳朵浮出水面,听見聲音了。是丹那迪恩,他雖然被水淹沒,時隱時現,可是一直微笑著。
  “小伙子,好點嗎?”丹那迪恩說著,“堅持住,這就送你上飛机。這种天气游泳實在是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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