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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波又起


  電腦鎖定追蹤的導彈威力何等惊人,火戰車怎有可能逃得過呢?車神、歐陽美和蠻牛三人沒死,當然有其特殊的原因。
  就在他們面臨導彈所帶來的生死危机時,奪魂忽然接到冠軍的電話,他跟冠軍一番報告后,冠軍得知百物物流倉庫發生的一切,既然知道是這樣的一個狀況,冠軍立刻下令奪魂不准殺車神。
  這道理簡單,導彈這种威力強大的武器,真要是打了出去,美國政府一定會全力追查,保證沒完沒了。
  另外,冠軍知道火戰車的厲害,不用導彈,無法殺車神,于是冠軍又想到要利用火戰車去殺揚升。在這些過程中,冠軍和車神也通過電話,甚至還送了車神一套精密的火炮裝置。
  在冠軍心中,殺揚升比殺車神重要。
  美國黑手党總教父威利和俄國黑手党頭子斯倫夫通過電話后,車神已經被俄國黑手党除名,在冠軍的想法中,車神失去組織的庇蔭,跟一條失去主人的狗沒有兩樣,日后想收拾車神,有的是机會。
  但是揚升的狀況不同,眼看愛瑪回到黑手党總部后,依然對揚升念念不忘,而揚升的身手、机智更是令冠軍忌妒和擔憂,若是不盡快收拾揚升,万一愛瑪在威利面前多說兩句話,實在不知事情會演變成如何?
  冠軍帶愛瑪回去的途中,同時叫人全力清查揚升的底細,知道了揚升是何許人也,既然和車神有了協議,除了幫車神在网路上投下這個戰帖之外,另外又叫人將細水一戰的經過小說化后,貼上了网路。
  他這樣做的目的,當然不是要吹捧揚升,而是將追風和戰斗之死的責任,全數推到楊升身上,讓他招來仇恨殺机——這樣陷害他不說,也提醒同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讓揚升日后處處掣肘,不好辦事。
  愛瑪回到星鑽大樓和威利見面之前,冠軍早就造好一堆說辭,讓威利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因此愛瑪一回去之后,還沒有机會跟威利說話,威利就下令將愛瑪軟禁在閨房之中,不准她再出門。
  說起威利這樣做的原因,當然不會因為冠軍的一番話這么單純。
  愛瑪捅的這個漏子實在太大,雖說俄國黑手党頭子斯倫夫默認這事,但平白損失車神這一群得力手下,他又怎會甘心,就為了這個緣故,兩人溝通協議中,威利答應斯倫夫一宗黑社會買賣的利益,雙方才達成共識。
  黑社會組織以利益為結合,財富甚至比武力更有用。說句最現實的話,就算黑幫之間彼此要火拼廝殺,最重要的關鍵是,誰的財力雄厚,誰就能贏得最后胜利。
  試想,開戰用的軍火武器要錢,幫眾死傷需要撫恤,火拼期間,彼此都沒有辦法營生賺錢,若是沒有雄厚的財力后盾,怎么火拼。
  天下事道理皆同,說起黑幫火拼這事,跟兩國作戰道理沒有兩樣。
  兩國交戰強調的是誰的作戰力強大,而作戰力所指的是人員訓練、武器配備這兩項為主,而這兩樣都靠一國的經濟力做基礎。
  但是,威利對俄國黑手党這樣的承諾,讓美國黑手党平白損失了不少利益,美國黑手党各分區的教父多有怨言,他們怪來怪去,就是怪威利管教不嚴,才讓愛瑪惹出這一堆事情來。
  分區教父敢如此質疑威利,這在威利當總教父以來可是頭一遭。
  盡管威利心中不悅,但為了平息組織內的抱怨聲音,表面上當然不能再太寵愛瑪,因此冠軍送愛瑪回來后,立即將她軟禁起來。
  老實說,不跟愛瑪說話和軟禁,這已經是最輕的處罰。
  美國黑手党除了總部設在紐約星鑽大樓,由總教父威利統轄事務外,又分東南西北四區,各區都有教父負責各區的工作。
  各分區教父不滿意威利讓出利益給俄國黑手党的聲浪中,又以北區教父里維反對得最厲害。
  他公開反對威利的決定,還大膽要求威利給大家一個交代——而,北區教父里維平常跟冠軍走得很近。
  冠軍和威利見面談過有關揚升和車神的事后,威利只簡單的說,揚升和車神等人的事,交由冠軍全權處理。
  那時威利為了平息組織內不滿的聲音已經十分頭疼,實在沒有心思管這些手下廝殺的瑣事。
  晚上他用餐時,冠軍又來報告有關利用車神殺揚升的事,他當場跟冠軍發脾气,并說這事既然全權由冠軍負責,就不要再因為這事打扰他。
  冠軍听完,知趣退了下去,威利同時也再下令,不准任何人進入他的辦公室內打扰他——然后,他一個人怒气沖沖地將自己鎖在辦公室內,留下來的,是他身邊眾人的私議聲。
  現在,沒有人知道威利心里真正的想法。
  深夜兩點。
  美國黑手党總教父威利在他的辦公室已經沉思了六個鐘頭。
  從愛瑪失蹤開始,一直到現在愛瑪回來了,發生一連串的事情,逼得他不得不認真思索。
  威利回轉椅子,看著身后的一幅莫內名畫,把冠軍回來后跟他報告的事情重新整理,再想過一次。
  所發生的一切,對威利來說,原本只是很單純的事情。
  不過是出現几個小毛頭扯上了愛瑪,牽引來國際黑幫組織一些手下斗爭殺伐的事情罷了,就算是送俄國黑手党一份利益大餅,實在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沒想到事情居然發展成這樣。
  最叫威利無法忍受的是,各區教父居然對他的決定發出不滿的聲音——這是他接下黑手党總教父位置后,第一次有人敢公開表示不滿、甚至反對他的決定,面對這种情況,叫他怎么不意亂心煩。
  也就難怪他要一個人在辦公室中沉思,想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雪茄的味道充斥整個房間。
  十數根未抽完的上好雪茄,就這樣被威利四處亂丟了一地。
  墓地,威利伸手到桌子下方,啟動了一個按鈕。
  不久,椅子后方的莫內的高价名畫被掀開,一條黑影從那幅畫后方竄了出來,斜斜站立在房間內假山假水造景的陰影里面。
  這人就是眾所皆知,黑手党里威利最疼愛的手下——無命。
  無命是一個很黑、很黑的黑人,他的膚色比假山假水的陰影還黑,現在他動也不動的站立在陰影下,要是不刻意看的話,根本不知無命站在那里。
  威利沉聲自語說道:“無命,我老了嗎?”
  無命開口說道:“我親愛的威利不會老。”
  威利帶著怜惜也是得意的目光看著無命說道:“我也知道自己還沒老到像一個笨蛋讓人耍玩的程度。”
  無命忠心耿耿的眼神回應著威利,沒有作聲。
  威利繼續說道:“去吧,你知道該怎樣幫我。”
  無命不發一語,候他鑽入莫內名畫后方。
  威利回到椅子坐下,再次點上雪茄,抽了一口后,自語說道:“難道我真的老了嗎?竟有人敢這樣對我。”
  頓了一下,又抽了一口雪茄,吐出長長的煙霧后道:“我也安定太久了,總該再遇一些風波才對。”
  說完,目光再次充滿斗志,將身体埋入椅中。
  莫內名畫后方的密道,只有威利跟無命知道,一方面是他和無命兩人聯絡見面的管道,也是他用來以防万一的逃生管道,真有任何狀況,從這密道潛出星鑽大樓,用不了三分鐘的時間。
  平常威利遇到問題和狀況時,都在辦公室內思考,而且他思考事情時有自言自語的習慣,當然,這些話他也只會告訴無命,也因如此,很多事情不需要交代太多,無命就知道他的心思想法。
  威利眼無命之間,有著沒人知道的淵源牽系,天底下苦說有威利能夠相信的人,除了無命外,不會再有第二人。
  就連愛碼也比不上無命。
  深夜三點。
  紐約帝國大廈。
  就算是這樣的深夜,這里依然有著來去不斷的人潮,冠軍一個人混在人群中走著,來到電梯旁,雜在人群中坐上電梯,往頂樓而去。
  人群雜沓的頂樓觀景台,黑手党北區教父里維穿著黑色大衣,看著紐約市閃爍不停的霓虹燈火,得意目光中說道:“這里也該換人做做看了。”
  里維看到冠軍走來,臉上浮出笑意。
  冠軍說道:“你來了。”
  里維說道:“很久以前,我早就想來了。”
  “哈、哈——”
  冠軍听了,知道里維所指為何,先笑出聲來。
  里維也跟著得意的笑著。
  旁邊來去的人潮,沒有人注意兩人的笑聲,在這樣的地方,多的是像他們這樣笑著的人,誰知道這些人的笑臉背后又是為了什么?
  冠軍露出佩服神色,嘻笑說道:“沒想到你的膽子比我還大,居然敢公開要求威利給大家一個交代……這种事情,打死我也不敢做。”
  “哼——”
  北區教父里維不以為然說道:“你說不敢,卻又告訴我時机到了,要我開始扳倒威利的行動。”
  對于冠軍這樣說話,北區教父里維當然不以為然,要不是知道冠軍身手厲害,又負責保護威利的工作,否則他未必會跟冠軍挂勾,畢竟,北區教父里維想要扳倒威利,一定要先瓦解他身邊的作戰力。
  冠軍收斂慣有的嘻笑表情,冷冷說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威利那只老狐狸你是知道的,要是我們不趁這机會動手,万一哪天他知道找們挂勾的秘密,讓他先下手的話,我們兩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里維神色凝重的說道:“說的也是,這一次他為了愛瑪的事要殺車神,居然送個大禮給俄國黑手党……這的确是個扳他下台的大好時机。”
  為了扳倒威利,兩人彼此試探了一段時間,但一直沒有說得太清楚,這次行動,是不久前由冠軍主動提起的。
  冠軍知道,紙包不住火,所有的事實遲早要攤在陽光下,要是不早發難,光憑他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撼搖威利,當然,威利犯下的錯誤,也是他敢開口跟北區教父里維狼狽為奸的原因。
  冠軍想起什么似的說道:“你打算怎么動手?”
  里維浮起得意的笑容說道:“再過十天就是三年一度的年會,趁那年會召開之時,我會聯合其他三區的教父,教威利下台……至于你,到時候帶著你的人束手旁觀,讓威利孤立無援的垮台就是了。”
  冠軍回复嘻笑神情,說道:“瞧你這樣子,好像很有把握似的。”
  心中卻暗想著,聯合其他三區教父弄垮威利,這方法當然可行,但是其他三人又怎會輕易答應這事?
  里維自信滿滿說道:“要是我沒有把握,我敢公開這樣跟那老狐狸說話嗎?”
  這回答讓冠軍大吃一惊,心想其中必有緣故,試探問道:“你跟東南西三區的教父都商量好了?”
  “當然,三區的教父統統答應我了,還跟我寫下共同扳倒威利的承諾書。”里維得意神情中,帶著一絲神秘說道:“有了這份承諾書,我就不怕他們中途反悔跑去告訴威利這件事。”
  寫下承諾書扳倒自己老大是黑幫大忌,万一被人知道這事,就算扳倒威利的事成功,日后一定為人所不恥,說起來,這跟簽下賣身契沒有兩樣。
  這樣的結果大出冠軍意料之外,吃惊說道:“他們不怕這件事的后果嗎?怎么會寫下這份承諾書呢?”
  里維得意又神秘的說道:“一份承諾書十億美金,先給五億美金,再交承諾書……這些錢都已經匯入他們秘密戶頭里面,有了這十億美元,分區教父還有什么好干的……我跟他們都講好了,事成之后,我給他們個台階下,讓他們能夠享清福,他們也愿意交出分區教父的位置。”頓了一下續道:“這樣的好事,誰能夠拒絕?而且扳倒威利的行動,又是由我發動,万一失敗,我也不會出賣他們,他們有什么好顧忌的。”
  說完,拿出其他三區教父的承諾書給冠軍看,又用嚴峻的眼神盯著冠軍,等著他回答。
  怎么樣也想不到里維有這樣大的財力,而且這行動,居然早就搞定了,到了這個時候,冠軍當然要站在里維這邊。
  冠軍看過這三份承諾書,确認真是其他三區教父親筆所寫,難以相信的眼神,良久才苦澀的說道:“我當然以你馬首是瞻,但是,你哪來那么多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
  里維悶哼說道:“這事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准備接我北區教父的位置,而我再過十天,就要去坐威利在星鑽大樓的那張椅子了。”
  一出手就是三十億美金,北區教父里維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財力,一定有什么人在背后支持他?但是這個人是誰呢?他這樣做又是為了什么呢?
  冠軍百思不得其解!
  若一切真像北區教父里維所說的這樣,那威利垮台可說是必然的,可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讓冠軍反而不敢相信。
  冠軍想象中,要扳倒威利,各區教父一定會各自表態,接著就是一場內斗火拼,怎么被這北區教父里維一說,事情變得這么簡單?
  但是一切似乎就是這樣順理成章,十天之后的黑手党年會中,威利就要垮台了。
  里維看著冠軍沉思不語,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些什么?有什么問題嗎?怎么不說話?難道你不相信我所說的嗎?”
  冠軍回過神來,神色尷尬說道:“我相信,也愿意追隨你,但我想,扳倒威利這事變得這么簡單,實在不可思議。”
  他最終目的,當然不會以北區教父為滿足,但是現在的情勢,也只有暫時俯首于里維之下,其他的事將來再說。
  里維看了周遭人潮一眼,又俯瞰整個紐約后,才拍著冠軍肩膀道:“只要你听我的話,黑手党將來就是你我兩人的天下。”
  這些話當然是為了拉攏冠軍才說的,他心中真正的想法是,事情一成功,一定要找個机會殺了冠軍,自己才能真正坐穩黑手党總教父的位置。
  古來反叛稱雄者皆然——走獸盡,鳥弓藏。
  更何況冠軍知道這一切,要是讓他長處自己身邊,北區教父里維又怎能安心呢?
  冠軍態度一百八十度的改變,謙卑說道:“一切還望總教父多提拔。”
  兩人相視而笑,就等十日后的黑手党年會到來。
  深夜四點。
  美國加州往德州的公路上。
  車神臉色凝重的駕著火戰車,歐陽美一旁气呼呼地不說話。
  夜行奔嘯的風聲,切入兩人耳中。
  胜那鎮外亂石灘一事結束后,車神給了蠻牛一筆錢,要他自行离去另謀生路,盡管蠻牛不舍,但是在車神堅持下,蠻牛也只好离去。
  發生這樣的事,雖然蠻牛沒有真的背叛車神,但是他心里有數,他再也沒那個臉留在車神身邊。
  蠻牛离去后,車神告訴歐陽美,他決意幫追風和戰斗報仇。
  就為了這事,他和歐陽美爭執了很久,吵到最后,兩人都不再開口。
  這樣過了兩個多小時。
  車神終于打破沉默,說道:“你會怪我嗎?”
  歐陽美心痛反問道:“你要我怎么說?難道我不該怪你嗎?”
  車神糾結眉頭,為難說道:“你這樣說……我又該怎么辦?難道我不能為兄弟報仇嗎?”
  歐陽美試著說服他:“我在‘生命晨曦’那幅畫中說得很清楚,生命的過程有很多階段,一個階段結束后,應該是另一個階段全新的開始,你要是老停留在過去的生命階段,永遠不會有新生的一天”夠了!“
  車神大聲阻止歐陽美再說下去,寒霜凍結的面目中又道:“我不像你,我不知道這么多道理,我只知道,我一出生,就遭到滅族慘禍,了然一身,一直到進入超人部隊中,才重新又有了兄弟。”
  頓了一下續道:“這三個人跟了我十八年,現在為了那個揚升,兩個兄弟死了,而活著的那一個,跟死了也沒有兩樣。”
  又頓了一下,眼神遙望遠方,續道:“當初我遭到滅族慘禍,因為找不到仇人,不知該向誰報仇……現在因為揚升的緣故,再次痛失手足,你說,我該怎么做……同門兄弟死光了,我如果不為他們報仇,那么……我還算是人嗎?”
  “你——”
  歐陽美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車神心腸一軟說道:“你放心,我的對象只是揚升,至于你弟弟歐陽神,我不僅不會找他麻煩,還會全力幫他。”
  歐陽美插口打斷他的話:“你說這些干嘛?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么跟你在一起呢?你若真的殺了揚升,我還能跟你在一起嗎?”
  車神知道其中關系复雜,為難不語。
  歐陽美不理會他的表情,續道:“你也知道,揚升是歐陽神最好的朋友,揚升之所以會跟你兄弟動手,也是全為了歐陽神的緣故,你說,你若是真殺了揚升,歐陽神將作何感想?我又該如何跟歐陽神交代?”
  “別再說了!”車神再次怒斥打斷歐陽美的話。
  冰雪積封數十載,豈是一日春陽所能消融。
  就算歐陽美現在是車神心中最重要的人,但是車神長期積怨造成的偏執個性,豈是歐陽美三言兩語所能改變。
  車神沉重語气緩緩說道:“我會听你的話,就好像你那幅‘生命晨曦’畫作所謂的階段不階段的說法,試著改變自己,但是,這一切也要等我殺了那揚升再說。”
  到了這時,歐陽美知道多說無益,自顧自說道:“上帝啊!求您賜予恩典給這頭迷失的羔羊,將他帶回您的身邊。”
  車神原想辱罵上帝時人能有什么用處?但是想起自己面臨導彈生死關頭時說過,若是能逃過一死,將不再褻瀆上帝,于是硬生生把說到嘴邊的話收了回來,心中同時泛起异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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