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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話 罪与罰

  “奪……奪國……奪取帝國!?”
  賽因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奪取神圣艾斯卡帝國,這就是這些年來,他所決定的复仇方法。在十二年前,自己的一切被帝國所奪所毀,所以,他也要以相同甚至更甚其上的方式來完成他的复仇大業。這已經不是單純的仇恨而已,賽莉儿實在無法想像,這些年來,賽因究竟是活在怎樣的環境里。
  “……哥哥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再發動戰爭!?請您還是收手吧,我不知道哥哥您究竟有多少力量,但是,發動戰爭只會造成生靈涂炭的慘劇罷了,而且,還會再添憎更多像我們這樣可悲身世的孩子罷了!仇恨只會在生出新的仇恨而已∼”
  “賽莉儿,你大概還不知道,我究竟擁有多大的力量吧?這是足以顛覆時代,甚至支配命運的莫大之“力”!而且……”
  “而且?……”
  “我有絕對的理由去做這件事!沒錯,我所繼承的血統就是如此告訴我的,這個國家正在等著它真正的主人,神圣艾斯卡帝國,這世界最大的國家的帝位正等待正統的繼承者的到來!那個現在坐在帝位上的竊賊很快就得下台了,而且還得為他僭越的罪行付出最慘痛的代价!”
  “正統的繼承者……”
  賽因的話很巧妙地掩飾了一些事實,像是正統的繼承者是誰一事就沒以明确指出來,以賽莉儿的想法,她以為賽因是在講‘貴族有輔佐真正的皇帝的義務……’一事。帝國的皇位繼承一事賽莉儿并不了解,她也不想去了解這些上位者爭奪權力的丑事。可是,她自身血統里隱藏的“真實”是讓她沒有置身事外的權力的,也就是賽莉儿与賽因一樣,都擁有帝室血統的事實。
  帝國皇室榮華光耀的表面下,隱藏著許多細數不盡,有關爭權斗力的血污歷史,十二年前的帝國內戰只不過是這黑暗歷史曝露在陽光下的部分片斷罷了,彷佛詛咒一般,在十二年后的今日,歷史又再度渴求著新的血。
  “賽莉儿,我并無意將你卷入這一切,在得知你還活著之后,我就有這個想法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离開這里到一個不受即將到來的亂世所害的遠方之地……”
  過去,賽莉儿的父親并不想讓女儿卷入宮廷的紛爭里,所以讓她遠离宮廷,遠离中央,甚至也沒告訴這個小女儿她血統的來由与事實,只希望她能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就好了。現在的賽因,也有點了解父親的心情,如果自己成功就好,万一失敗的話,原本与妹妹無關的災禍不就會連累到她身上了嗎?
  “……你不用管這些事,你就照著以往習慣的生活方式過活下去就好了,你不用跟著我所選擇的路走……我只希望你能了解,你的血統是足以讓你自傲的,你只要抬頭挺胸無愧于天地而一直活下去就好了。”
  賽因所講的話都說完了,于是,他打算要离開了。不過,他之所以急著要离開,絕不只是心里想對賽莉儿說的話都已講完的關系,而是他察覺到一件事,与賽莉儿會面之后,他的心變得“軟弱”了,為成大事就要有冷酷無情般的決斷,可是看到妹妹的眼淚,他的決心就動搖了,甚至于支持著他的野心,那份深藏在他心里對帝國的冰冷憎恨也有融化的跡象。不愿被親情所束縛的賽因只有選擇离去一途……
  “……”
  看著賽因离去的背影,賽莉儿也說不出任何挽回他的話,她只是靜靜地祈禱著賽因能不再受傷害,以及那未曾蒙面的神能赦免賽因過去所犯的罪,現在所犯的罪,以及未來即將犯下的“罪”。
  离去的賽因的背后,還有三名全身武裝的騎士跟蹤著,其中在最前面的那一名騎士,突然出聲說話。
  “賽因殿下……您不打算帶走賽莉儿殿下嗎?”
  頭盔下的聲音竟是悅耳的女聲。
  “我了解你在想什么?不過,大事未成,如果可以,我希望賽莉儿不要跟這件事扯上任何關系……而且,我也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她与我之間的關系……”
  “了解……”
  這名女騎士的聲音隱藏著無比的冷冽殺气,她右手扣上劍柄,迅速轉身拔劍,一道回身一擊就將她背后一名騎士斬殺,鎧甲与包裹其中的血肉被腰斬成兩截,血自平滑的下半身噴射而出,看到伙伴被腰斬,另一名殘存的騎士轉身想逃,女騎士本來想追赶過去將其滅口,不過,賽因揚手制止了她。
  “賽因殿下!?”
  “讓我來……我想确認自己的決心……”
  賽因伸出了左手,食指的指尖直指著逃离中的那名騎士的背影。轉瞬間,他的手腕泛起了黑色的閃電,黑暗的電蛇匯聚在指尖,凝成一顆指頭大小的黑球。
  “不!不要殺我!”
  “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所以……死吧……”
  即使是為他賣命的部下,只要有必要讓他死,賽因就絕不猶豫,他之所以親自動手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有成大事的果斷決心。現在賽因決定讓他死,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容赦的余地。頃刻間,賽因指尖的黑球疾射而去,所經之處,空間的景色彷佛被扭曲變形,沒多久,這顆黑色的電球就命中了亡命騎士的背部,隨即黑球就遽地擴散成更大的黑球,那名騎士的身体完全被黑暗包裹住,隨即,黑球又開始縮小,直到消失為止。那名騎士已經完全消失了,彷佛被黑暗吞噬似的,連一片血肉或碎片也沒留下。
  賽因以不可思議的力量將那名騎士的“存在”完全消滅,隨后,他又以同樣的手法將被女騎士斬殺的那名騎士的殘骸消滅地無影無蹤,地面上僅留下了兩個凹陷的半圓地穴。被“黑暗”所触碰到的任何物体都完全消失了。
  “這樣一來,所有知道我的“弱點”的人都不存在了……”
  “不!還有一個!賽因殿下……”
  那名女騎士頓時單膝跪了下來,她還將劍抵在自己的脖頸上。她似乎認為,自己也是知道賽因的“弱點”秘密的人之一,既然賽因想抹殺掉這些人的存在,自己也因該自動“消失”。為賽因而死,對她而言,似乎是毫不需要猶豫的事。
  “屬下不能再為賽因殿下作事了……”
  “住手!”
  像是在變戲法一般,女騎士的劍就被賽因奪去,更不可思議的是,那把劍竟然在賽因的左手里像是被風化般變成灰塵。賽因的左手似乎不是普通的義肢,它不僅能動,還擁有不可思議的可怕力量,在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制造這种義肢的技術,這是指一般已知的情形。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這義肢,是賽因自姆亞教團里得到的力量之一,也只有這個組織擁有失落的太古技術能辦的到。不過,為了達成自己的野心,賽因所擁有的”力量”還不只如此。
  “殿下……”
  “何必急著死呢?你的存在豈是与那些人相提并論。”
  “為了賽因殿下,我的命隨時都可以舍棄!”
  “那就為了我,好好保存你的命吧。我能夠信賴的人,除了雪儿你以外,實在也不多了……”
  “……遵命!”
  被賽因喚為“雪儿”的女騎士恭敬地向賽因行了禮,由賽因的態度來看,兩人的關系似乎菲淺,兩人似乎有“長官与部下”的關系以上的情誼存在,就如賽莉儿的存在對賽因的意義一樣,這名叫作“雪儿”的女騎士似乎也是賽因的“弱點”之一。
  “走吧!看看是否還來得及……”
  “殿下還是想放過他們嗎?可是教團的隱者大人并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
  “就盡人事吧!如果來不及的話,那也是他們的命運……”
  “一切都謹照殿下的意思……”
  即使賽因有意要放過艾吉他們,但是,在廣大的白霧之森里要找到隱者的所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所有的人都已經落入了卡魯的“術”里,就算找到卡魯,現在才解開“閻魔鏡”的力量還來得及嗎?
  陷入卡魯的“術”里,就如同陷入無底泥沼一樣,在那似真非實,似虛非真的世界里,就好像一場醒不過來的惡夢。里奧的惡夢,是面對他過去所犯的“罪”,雖然以情況來說,那是正當防衛,但是在里奧心里,那卻是無可饒恕的罪,隱者的閻魔鏡就是作用在此,刻意去強化里奧的罪己意識,在他眼前那個被他所殺,而現在要拿斧頭報仇的男人,其實就是里奧罪己之心的化身,在他极深的意識深處,确實有“自我制裁”的念頭存在著。
  “你不僅殺了我,還讓我的女儿認賊作父……但是……”
  那男人的嘴角露出了詭笑。
  “……但是,你仔細看看吧,我的女儿已經認清你的嘴臉了!現在,她已經來這里,要為我報仇了……天理伸張的時刻到了……”
  那男人讓開了路,里奧頓時發現,艾蘭竟然就站在那男人的背后。那孩子在顫抖著,失去表情的艾蘭的臉在抖動著,彷佛澎湃的情緒正在翻弄著她那張人偶般的臉。
  “艾蘭……”
  “爸……爸爸……里奧……爸爸……”
  听到艾蘭還在叫里奧“爸爸”,她的生父忿怒地對她怒吼著。
  “你這不肖子!還在認賊作父!你忘了嗎?那個人就是殺害爸爸的凶手啊!你忘了嗎?那一天,濺在你身上的那些血……”
  “不……不要啊——!爸爸!爸爸!”
  艾蘭頓時惊慌哭號起來,爆發的情緒讓她人偶的面具破碎了,看到艾蘭哭號悲傷的樣子,里奧不禁想起那一天,他斬殺了艾蘭生父之后的情景。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里奧自責也改變不了事實,他以前就曾想過,遲早有一天艾蘭會回复當年的記憶,到時候,他該怎樣面對艾蘭,以及自己要如何贖罪呢?
  “凶手……你殺了爸爸……凶手!”
  艾蘭的記憶似乎也經回复了,在卡魯的力量之前,艾蘭不管再怎樣將自我的心封閉住,卡魯都能將那“殼”粉碎。現在的艾蘭,受到生父的慫恿,她走向前去,將里奧丟棄在地上的劍舉起,它拖著劍一步步走向了跌坐在地上的里奧。
  “……”
  里奧無言地閉上了眼睛,以前他就有過這個想法,假使有一天艾蘭回复了記憶,而且還想要報殺父之仇的話,那時,他就會坦然赴死。現在,那一刻似乎已經到來了。
  “我的女儿,殺了他!”
  艾蘭用盡全身的力量向里奧砍殺而去,不過,她的力气不夠,劍是砍中了里奧的肩膀,但是傷勢并不重。此時,艾蘭又跨在里奧胸口,躺在地上的里奧一點反抗的意愿都沒有,艾蘭用雙手掐著他的脖子,里奧也不愿意反抗,他靜靜地等待著自己的死期。
  咻……咻咻……
  森林里吹拂著風,抖動的樹梢發出了枝葉磨擦的響聲,彷佛在為見證著這場慘劇,做出無力改變現況的呻吟。
  這悲傷的意念,也傳達到雷碧亞的身邊了……
  “森林在騷動著……這是?”
  “大概是里面的人都死了的關系吧……呵呵……你還有在乎他人安危的余裕嗎?先擔心你自己吧!”
  “住口!飛燕劍!“燕返二連”!”
  切裂大地的疾風劍气以弧形軌道襲向蒼云,但是,身手矯健的蒼云卻能輕松在兩道猛銳如鋒的劍气波之間穿縮自如,彷佛只是碰到路邊的絆腳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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