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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印度是世界上最貧窮，而又窮富懸殊最巨的國家：全國財富是由
七十三個擁有巨大權力的王子，以及五百零三個財力稍次于他們的王
子和酋長統治著。由于這個緣故，在他們廣大的區域內造成了哀鴻遍
野，到處都有骨瘦如柴的餓莩；可是那些王子們卻是窮奢极侈，极盡
人間享受之能事。就拿一個住在南部的王子來作比喻：現在他仍擁有
二百七十輛車子，以作巡視他的獵苑，花園和私人動物園之用；在他
廣大的宮庭中還養著三千名美女陪他享樂，宮殿里陳設著最奢華的西
方家俱，并且安裝上金銀寶石的襯墊和用品。這和一般貧苦的印度人
比起來，真不知如何形容才好。
這個國家不僅貧窮，而且落后。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里的原始
森林地區，還住著一群比開天劈地時差不多少的原始人。他們沒有宗
教信仰，沒有道德觀念，沒有美丑觀念，沒有婚姻制度，沒有房屋，
沒有衣服，不耕不織，不言不牧，更沒有文字，言語也僅有几個單
音，對于數目的認識，也只限于他們一只手的手指作為极限，五數以
上，他們就再也數不清了。人類學家認為這是僅存于世的最原始人，
亞當、夏娃和伊甸園的事，在他們眼中，就象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站在人類進化的立場來講，這里的确是太落后了；但若換一种眼
光衡量，則這里的宁靜与安詳，卻是世界任何地方所難比擬的。可是
這里的安詳与宁靜，在不久前遭到外來的干扰。
這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夜空中突然出現一個圓形的飛行物
体，發著橘紅色的強烈閃電，迅若流星，瞬息降落在一座原始森林的
旁邊。由于此飛行物体在夜空中出現，以迄降落在森林旁邊，其中
的過程實在太迅速，太短暫了，因而沒有惊動住在這片區域內的原始
人；縱然惊動了，那些未開化的民族，也不會認出它就是外太空來的
飛碟。
飛碟降落后，收斂了橘紅色的光体。隨著一扇机門的開啟，從里
面走出六名青蛙臉的外星人，柏寄緊緊的隨在身后。
月色朦朧下，原始森林一帶的自然景色十分迷人。但是這卻引不
起外星人的興趣，他們只是查看一下四周的環境；觀看清楚之后，遂
又一同進入飛碟之中。
飛碟里面裝有較地球上更進步的電子觀測設備，以飛碟停置的地
方為中心點，四面八方的所有動靜，都會在碟身內部所裝設的熒光幕
上看見，尤其那熒光幕的裝置非常特殊。不是象地球上所看到的，一
片一片的；而是呈圓形整扇，環繞著裝設在碟身內部的周圍。是以在
這里觀察外面的動靜，和實地置身外面并無太大差別。
六名外星人和柏奇圍坐在一張圓桌的四周，似乎要准備井始會談。
外星人和地球人賴以言語溝通的那架電腦，現在已經更換了。換
了更進步的一种；它能听懂和立即翻譯出地球上十六种語言，而且發
音准确。它已具有促使外星人和地球人直接交談的功能。
圓桌上面還放置了另外一种精密的儀器，上面排有數十個綠色光
体的指針。其中兩根指針現正緩緩移動著，似乎已在發揮它的功能，
作某項指示。
一名外星人指著儀器上的動態，面向柏奇：
“這是我們最精密的追蹤儀。上面兩根指針的移動，你認為是代
表著什么？”
“我不知道。”柏寄回答的聲音很低。
“其中的一根，是指明我們想從墓穴中得到的東西，現已落在這
個地方。”
“另外的一根呢？”
“他所指的位置，也正是墓穴中同樣物体的落點處。所不同的，
這件物体的持有人是童威。而不是盜墓者。”
“這樣說，失散在兩個人手中的雌雄雙盒，現已完全被我們掌握
了它的下落。”
“不錯。”
“确切落點處。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根据追蹤儀的指示，應該都在孟買。”
“這樣說，童威也赶到孟買去了。”
“嗯，他是一個不可輕視的對手。如果他先下手為強，再從盜墓
者手中奪去昨盒，那是我們不能容忍的事情。”
“如果真的這樣，那你眼前所采的步驟，就有點不大對了。”
“錯在哪里？”
“孟買距离此地有六百公里，在和童威針鋒相對的局面下，我們
豈不處于鞭長莫及之境？！”
“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什么要讓飛碟降落在這原始區域？”
“不外乎是避免困扰。”
“你說對了，孟買是人煙稠密的都市，如果飛碟在附近出現，惊
世駭俗在所難免，說不定庄會引起更大的風暴，甚至戰爭，那是眼前
我們還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可是……”
“你所擔心的，不外乎是‘鞭長莫及’問題，尤其童威現已同時
到了孟買，唯恐在爭奪雌索方而，我們會落在他的后面，對嗎？”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問題。”
“那是你多慮了，六百公里的遠近，在你眼中是個相當大的距
离；但在我們來講，不過只是瞬息之間的差別而已，不致因此誤
事。”
“既然你們顧慮到了飛碟若在孟買附近降落，將會引起當地的震
撼，那就必定會陷入了另一個事實上的困難了，請問你有沒有察覺
呢？”
“你的意思我明白：既然飛碟都要盡量避免在人煙稠密的地區顯
露痕跡，那我們六個人就更不用談了；未來的雌盒爭奪之戰，乃是必
須要在孟買和對手們展開周旋的，就憑我們這六張三分不象人，七分
倒象鬼的模樣，又怎么能夠跑到都市去拋頭露面呢？”
“不錯，這是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說句很慚愧的活。如果將這
件重任完全放在我的身上，那會一定讓你們大失所望的。”
“那是當然，以你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与他們一爭長短的，不
過，進行的方針我已有了腹案。”
“可以說出來听听嗎！也許我會提供一些意見。”
“孟買黑社會中有位響襠擋的人物，名喚麥唐，綽號人稱花豹
子，不知你有沒有听說過？”
“不錯，我听過他的威名。”
“如果利用他來替我們完成這件工作，你的看法如何？”
“當然最為合适，尤其孟買又是他的地盤，由他出面承擔，自會
事半功倍；不過，黑社會首腦人物都是桀傲不馴的，恐怕不容易讓他
听命于你。”
“那是因為他沒碰到比他更厲害的對手。如果真的碰上了，就要
另當別論。”
固然外星人說得非常自豪。柏奇卻不敢存絲毫疑慮，因為以外星
人所擁有的實力，慢說是孟買的花豹子，縱是西西里島的黑手党魁，
也只有任其宰割，而毫無反抗的余地。
同時，他也因此對外星人有了更深一層的衡量：暗佩他們對地球
上的資料收集之廣，便連地球上一個都市內的黑道入物，竟也沒有放
過。
“至于我們能否讓花豹子麥后替我們工作，五分鐘之內就會得到
證實的；并且也會讓你知道，我們往返孟買一趟，究竟需要多少時
間。”
說完施了一個眼色，坐在左首的兩名外星人，立刻离席而去。
從現在開始，現場保持了沉靜。外星人只是默默注視著桌上的追
蹤儀，未和柏奇再作任何交談。
無論外星人的語气多么肯定，然而柏奇仍舊難免信疑參半：五分
鐘內往返六百公里外的孟買，而且還要將一個凶狠的人物挾來此處，
在他來講簡直是不可思議。
五分鐘是一個很短暫的時間，瞬息而至。
這個謎團終于解開了，隨著電動門的開啟，原先离席而去的外星人
重又出現，并且還將一個体格魁偉的壯漢押了進來。
柏奇猛然怔住，出現在眼前的壯漢是個印度人，他那膘悍的外
形，乖戾的眼神，就象臉上已經貼了金字招牌，說明了此人絕非善
類。
同時，柏奇還能一眼認出，此人就是孟買黑社會中的龍頭老大
——花豹子麥唐，因為報章上曾經登載過他的惡跡，以及刊印過他的
尊容。
在被推進飛碟的霎那間，麥唐的滿臉憤怒化為惊悸，顯然，在他
的感受上，好象現已置身在另外世界，實有難以适應之感。
“你請坐，”外星人指著對面的一個座位；“當我們之間的談判
尚未破裂之前，我們會拿你當客人看待，請你不要拘束。”
如果有人能在這种場面下而不感到拘束，那就跟在閻王殿前而不
感到駭怕同樣的困難，除非他是神。
花豹子麥唐是人，不是神，他顯得畏畏縮縮的，已經完全失去了
他在黑社會中應有的威風。
“現在我給你兩條路走——”外星人的神色异常嚴肅。“——替
我們進行一件事情，我們對你會有重酬。”
“第二條路呢！”
“死！而且死得很慘。”
“除了這兩條路之外，我還能不能作另外的選擇？”
“不能。”
“那就用不著考慮了，我答應替你們效力。”
“沒想到你會這樣爽快，”外星人面色稍罪：“你也不問問，我
們究竟要你做什么事情？以及有投有把握替我們完成？”
“我認為那是多余的，不論做什么事情，也不論我有沒有能力完
成，最坏的結果最多是被你們處死而已，既然第二條路是死定了，當
然我會選擇第一條路走，至少還有碰碰運气的机會。”
“難道你沒想到還有第三种選擇，我指的是——反抗？”
“曾經想過，但我認定沒有希望。這并不表示我太懦弱。應該說
我很聰明。”
“你的确非常聰明，象你這樣的人能夠認清處境。那是一件很不
容易的事情。”
柏奇在旁大感意外，想不到在黑社會中一向高傲居上的麥唐，居
然也能承受這么大的委屈，并也肯定了外星人對人性弱點所作的肯
定。
外星人取出很多張已經沖洗完成的照片，像片上所顯現的，正是
在墓穴中死于非命的印度佬；由此可見，外星人正和童威選擇了同一
道路。想從死者身上找尋可靠的線索。
麥唐將這些照片接在手中，一張一張的仔細觀瞧；看后仍舊交回
外星人的手中。
“結果如何？”外星人問：“你在孟買結交方面一定十分廣闊，
見過這位死者的面貌嗎？”
“不認識，“麥唐略為一頓：“我的手下遍布孟買每一角落，如
果你能确定死者和孟買的地緣關系深厚，我就一定能夠探查出來他的
底細。”
“不能确定死者是否在孟買根生土長，但是從他身上西服是由孟
買的湯生公司承制來看，可以認為他和孟買多少有點地緣關系。”
“閣下只是讓我查探地的底細？”
“還有他的交往朋友尤關重要，因為他的朋友當中。有人以黑吃
黑的手法，將他殺了滅口，而獨吞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黑吃黑手法乃是我輩最痛恨的行為，如果被我查到了誰是凶
手，可否由我自行處置？”
“不行！我所交給你的任務非常簡單，甚至只要哪些人和死者較
為接近即可，至于誰是凶手？我會有辦法加以認定；在此工作限制范
圍內。你万万不可超越，這是你必須緊緊記牢的。”
“查到确切下落以后，我應該怎樣跟你連絡？”
外星人取出一把外形類似儿童的玩具槍，交在了麥唐的手中。
“不要認為它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實際上它是我們特有的訊號槍。當
你需要和我們連絡時，只要對空射擊一發，我們就會主動赶來和你接
触。”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吩咐沒有？”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你可能遭遇到的對手，他是中國人，名喚
童威。”
“童威？！”麥唐慎重的提出反問。
“嗯，此人是我心目中的勁敵，如果被你碰上，千万不可掉以輕
心。”
“我會提高警覺的。請你放心。”
“很好，現在我就派人送你返回孟買，順便還要提醒你一聲，從
現在起，你的一舉一動部在我們的監視之中，千万不要心存僥幸，做
出背叛我的行為，那會導致非常嚴重的后果。”
原先奉派的兩名外星人。現在不需再作吩咐，便帶領著麥唐，走
出了那扇電動艙門。
“柏奇，”外星人似乎有所感触。“你對我們在科技方面的成
就，不知抱何种看法？”
“已臻神奇之境，乃是地球人類所難比擬的。
“我們的科技成就，的确比你們地球上進步很多；但是科技無止
境，截至目前來講，我已面臨了兩項因科技進展仍嫌不夠，而造成了
的困扰！”
“哪兩項？”
“第一，我們的熱能追蹤儀，只能偵查到以目標物為中心點的十
公里范圍以內，而不能縮小到直接探測出目標物的准确地點，不然的
話。我們就會直接尋找到藏在古墓里的雌盒，也不會導致成，明明知
道雌雄雙盒落在孟買，竟還需要利用麥唐冉加縮小范團的去作确實查
尋。這豈不是造成了許多麻煩！
“這的确是美中不足，第二項呢？”
“我們還不能以我們的靈魂，來借用地球人類的軀体，展開和地
球人類面對面的接触，象我們現在的這种模樣，地球人曾拿我們當怪
物看待。只要一見面。就會被我們嚇跑了。如果這方面的困扰一解決
了，我們逕可大模大樣的赶去孟買，追尋雌雄雙盒的下落，何致于兩
頭顧尾，還要利用麥店去進行這件工作哩！”
“剛才你曾提到，以你們的靈魂借用地球人的軀体。我想請問一
聲，那是怎么樣的借用方法？”
“顧名思義，乃是利用地球人的身軀，換裝上我們的聰明、才
智、思想。甚至整個身体內的的血液和細胞也予全部更換，使其外表
看來是個十足道地的地球人，而實際上他是我們的族類。
“……”柏奇听的瞪目乍舌，沒有吭聲。
“我深深的相信，這樣的日子已經為時不遠了。我們遲早終會達
到這樣的成就。”
這真是駭人听聞，如果外星人真的有了那种成就，不知對地球人
來講，應該是禍？還是福？
禍福之說。應該兩种看法，那要視其動机而定，如果外星人和地
球人的正式接触，是建立在科學進展与創造更美好人生的基礎上面。
則雙方都應該視為——福。若其接触的動机是為侵犯，則其禍患之
巨，實難令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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