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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恐怖的經歷


  那晚,杜肯駕著他那架小飛机,降落在圣蒙妮卡机場后,他走進客艙。
  艾麗微笑著對他說:“哈學,死人。”
  “飛行愉快嗎?”他問。
  “非常好,我一路上在想,他們會怎么處置你?”
  “我希望不要太激烈就好。”杜肯彎下腰來,打開銬住她左腕和椅子扶手的手銬。
  “你惹到了蘭芙黛,老兄,你死定了。”
  “目前還不錯啦。”
  “是啊,你盡管說笑吧,等到他們逮到你時,你就哭不出來了。他們一定會逮到你的,而我會和他們在一起,你等著瞧好了,我會拿刀子挖出你的眼珠的。
  “說這种活?!”他說。
  “你躲不了的,到處都有我們的人,我們無所不在,我們法力無邊。”
  “是啊,好,站起來。”
  杜肯往后倒退著走,艾麗跟著走進走道。她穿著一件很活潑的黃色無袖襯衫,看起來不到十九歲的樣子。這襯衫是杜肯趁著她還昏迷在租來的車上時,到一家百貨公司去買的。買完衣服,池就把車開到一條荒蕪的小路上,剝光原先給艾麗穿的那件超大尺寸的衣服,換上這一套新的。
  “我們准備下飛机呢?還是你准備看我一個晚上?”
  “我們得先作個決定,我可以把你像個犯人一樣的,銬著离開這里,或者你愿意合作點,我們像朋友一樣的到我車上去。你喜歡哪一樣?”
  “你不需要銬住我。”
  “如果你想逃,就會受傷。”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湖邊已證明過了,是不是?好吧,我告訴你一些事,我根本不必逃离開你,因為他們自然會來找我,不論你把我帶到何處,他們都會找得到。我連一根手指都不必動一下——只要運用我的法力呼喚他們,然后等待。”
  “好棒的車!”當杜肯鑽進那部積架車坐在她身邊時說。
  艾麗說:“綁架的報酬一定很高。”
  杜肯不理會她,運自發動車子。
  “我家人付你多少錢?”
  “夠多了。”
  “多得讓你去找死?”
  “我倒沒這個打算。”
  “我有,他們也通通得死,因為蘭芙黛是触犯不得的。”
  “你是個可人儿。”社肯說著,把車倒出停車位,朝著出口駛去。
  “老兄,我可不想處在你目前的情況。”
  “我知道,你法力無邊,你曾在河邊飲水。”
  “操!對极了。”
  “我想,這都是因為喝了那女孩的血而產生的。”
  “血就是生命。”
  “我以前听過這种說法。”他說著扭開收音机,然后左轉,駛向海洋公園林陰大道。
  “這不是回家的路。”
  “我不是要帶你回家,你和一位麥大夫有約,他專門治療信教信得走火火魔的小孩。”
  “走火火魔?”她嘿嘿地笑著說:“你以為我是什么,一個統一教教徒?”
  “我沒雇他,是你父母要這么做的。依我的意見,你和蘭英黛的其余信徒,都應該燒死在火刑柱上。”
  她猛然轉過頭來瞪著他。
  “我相信那是古人對付巫婆的方法。”
  “我們不是巫婆。”她喃喃自語地說。
  “也差不多了,蘭芙黛有她自己的一套規則和儀式,但追概念究底都是一樣的,們是一群有殺人傾向的瘋子,應該被制止。”
  “我們不舍被制止的。’艾麗說,但早先那种輕蔑与自信的口吻、已經消逝無影。“到處都有我們的人。”
  “只要把蘭芙黛燒死,其余的党徒大概也就散光了吧。”
  “閉嘴!”
  當他們駛近海邊時,路上籠罩在一片大霧中。在車燈的照射下,它們在擋風玻璃前旋轉翻騰。
  杜肯減底車速,眯著眼,朝前面黯淡的燈光下尋找交通號上。
  在沉默無語之中,他想到,當提及有關火的事之后,艾麗就會停止自吹自擂,似乎她對于被焚,有著极度的恐懼。
  有個名叫瓦特的男人,也表現出相同的恐懼感。別看那家伙肌肉發達,卻是個十足的孬种。
  就在湖邊聚會的三天前,社肯審問他時,如同艾麗一樣,他聲稱自己刀槍不入,拒絕回答任何問題,等到杜肯把汽油淋在他身上,那家伙就整個人崩潰了。
  他抽抽嘻嘻地哀求告饒,再簡短地問他一句時,他就立刻全盤吐實了。他供出蘭芙黛這一群人的組織架构和目標、它的成員分布情形、聚會的時間和地點等等。杜肯知道之后雖然不免嚇呆了,但也獲得了所有尋找艾麗所需的資料。
  前面有盞模糊的紅色燈光,杜肯輕踩煞車,他极目遠望,試圖尋找一個顯著的地標。當他看到右邊一間餅乾店的大招牌時,他知道走對路了。于是繼續往前,直到遇見另一個紅燈才停了下來。看著頭頂那一對黯淡的燈光,直到燈號變綠車子通行,然后左轉將車停在路邊。
  “我們走。”他說。
  兩人鑽出車外,艾麗隨著他走到街上,微彎著腰,但走得很快。她赤裸的兩臂,緊抱在胸前。
  “我們差不多快到了。”杜肯跟她說著,他自己也冷得下頜微顫。咬緊牙關,他盡量地放松肌肉,使自己不再發抖。他知道艾麗穿著這么單薄的衣服,一定決凍僵了,于是伸手過去接著她的肩膀,但卻被甩開。
  “別碰我。”她說。
  “我只是想幫忙而已。”
  “不用你幫忙,我一樣活得下去。”
  他們橫過黑暗的大街,快步走上人行道。杜肯朝著一間門廊亮著燈的小木屋點頭說:“就是這里了。”
  他打開院子的門,兩人沿著狹窄的小徑急急忙忙地向前走。杜肯兩階并一階地跳上門廊的台階,然后按下門鈴。艾麗站在他身邊緊夾著腿,兩臂環抱在胸前,牙齒不斷地打顫。
  門開了之后,出現一個黑發的美麗女子,透過她的金絲眼鏡打量著他們。
  “我們來見麥大夫的。”杜肯說。
  “有什么事嗎?”
  “我是杜肯。”
  那女子點點頭打開門說:“請進。”
  他們步進溫暖的屋內,那女子關上門,端起一只印有史努比的馬克林,暖了一口咖啡。然后轉向他們說:“你一定就是艾麗了。”
  艾麗只是皺皺鼻子。
  “你們看起來都凍坏了,靠到火邊上來,我為你們倒杯咖啡。”
  兩人跟隨著她走進客廳,房子的牆壁是用木板釘成的,溫暖而舒适,有點像是夏天度假的小木屋。
  艾麗走到火爐邊,离遮火柵兩碼遠,烘著手在取暖。
  “糖?奶精?”
  艾麗沒搭腔。
  “我的什么都不加。”杜肯說。
  “馬上就好了。”那女子說著便离開了。
  杜肯經過艾麗身邊,靠近火爐站著。覺得熱力透過褲管傳到兩腿。然后他蹲了下來,讓上身和臉都能供得到。他蹲著轉過頭來,笑著對艾麗說:“沒什么東西比一個會碑啪作響的火爐更好的了。”
  “你去死。”
  那女子返回客廳,兩手各拿著一個馬克林。杜肯注意到她走路時,那白色大翻領的羊毛衫下,乳浪隱現,蘇格蘭呢的裙擺底,露出兩條勻稱的小腿。杜肯心想,她也許每天都在海邊慢跑,就像大多數威尼斯海灘的居民一樣。
  他接過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她將另一杯遞給艾麗。艾麗用力將她手撥開,打翻了馬克杯,把咖啡潑洒了一地。
  那女人順手摑了她一耳光。艾麗咆哮地扑向她,伸出像爪子一樣的手亂抓一通。杜肯正想把他的馬克杯放在壁爐架上前往制止時,他發現那女人根本不需要援手。
  只見她抓住艾麗的右臂,一個過肩摔,艾麗就被拋飛出去,然后背部著地的重重摔在地板上,躺在那里呻吟。
  “抱歉,我不允許你這樣的設規矩。”她的羊毛衫被拉了上來,露出腰帶以上一截晒成棕色的皮膚。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低頭看著艾麗說:“明白嗎?”
  艾麗看著天花板詛咒道:“你去死。”
  “等我把你治好之后再說。”
  “你就是麥大夫?”杜肯問。
  她的笑容使他稍為寬心,原以為會被奚落一番的。“麥泰利大夫這個名字,是很容易讓人弄錯性別的,你大概以為我是大夫的接待員吧?”
  “或者是太太、我剛才還真有點嫉妒他呢。”
  她又再度微笑,但這一次讓社肯覺得意外的是,她竟然羞紅了臉。
  杜肯喝了一口咖啡說:“我看你應付得很好嘛。”
  “干這一行你不得不如此,我有一些病人,比艾麗還要蠻橫多了。”
  “她似乎以為很快就可以离去。”
  “我為她准備了一間有鎖的房間,窗戶裝有鐵欄杆。到目前為止,還沒人從我這里脫逃過。”
  “她認為很快就會有人來救她。”
  “你确定沒被跟蹤?”
  “這么大的霧,除非有魯道夫帶路,才跟得上我們。”(注:魯道夫RM劉如是圣誕老人拖雪橇的馴鹿中領航的那一頭,因為它有個紅色發亮的鼻子。)
  麥大夫咯咯大笑地說:“從后視鏡中,有沒有看到紅鼻子?”
  “沒有。”
  “那么應該沒事,除了你和她父母之外,沒人知道她在哪里。”
  “他們會知道的。’噴麗躺在地板上說。
  “她認為經由精神感應,他們會找到她。”
  “無稽之談。”
  “希望如此,”杜肯說:“蘭芙黛的信徒偏都信這一套,如果他們真有什么特异功能的話,我倒沒見到他們表現出來。我曾經滲透到他們里面,觀察過他們的聚會,甚至還跟蘭芙黛本人接触過,如果她真能看透人的心思,她應該知道我不屬于他們那一珍,但她好像把我當成其中的一分子,其他人也都是如此。所以我認為他們所謂的法術,只是信口開河而已,沒什么不得了。可是他們卻是一群危險人物,自認為擁有法力,刀槍不入,無所畏懼。”
  “我們正是如此。”艾麗說,只見她已盤著腿,坐在那里得意地笑起來。
  “他們很怕被燒死。”
  “火,”麥大夫說:“傳統上是用來淨化靈魂的。我曾和撒旦的信徒打過交道,他們都對火有一种畏懼的反應。”
  “有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他們拿活人獻祭。我親眼看到他們在聚會時,活生生地殺了一名年輕女子,其他人爭相飲她的鮮血,艾麗也是其中之一。
  麥大夫似乎變得有點僵硬。“這么說,他們是嗜血的一群人。”
  “如果他們發現艾麗在這里,你可能會陷入极大的險境。”
  “呢……”
  “最好是讓我待在這里。”
  “我認為這倒不必。”
  “我覺得沒什么關系嘛。”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治療的過程可能需要好几周,而且這得視她的情況而定。此外,我也很難想像需要考慮這么多,她所在的地點是個秘密。至于精神感應嘛,我同意你的觀點,那完全是無稽之談,我從事這一行已有好几年,到目前為止未曾有所門失。”
  “好吧,”杜肯說,他覺得有點挫折感。他也知道所提出的建議,根本的動机不僅僅是為她的安全著想,他其實已被她迷住,希望能在她身邊多待一些時間。“那么我偶爾過來看看。”
  “最好不要,我們不能泄露她的行蹤。”
  “就照你說的吧,但小心點,好嗎?”
  “我一向如此。”
  蕾茜意識清醒過來之后,發現自己仰躺著,兩眼仍緊閉的,雙臂高舉過頭,早已都麻痹了。她稍稍挪動了一下,發覺身子底下墊了一張床單,但身上卻沒覆蓋任何東西。一陣微風輕拂過皮膚,也許是從床舖上方的窗子吹進來的吧?
  她想放下雙臂,卻發現腕部被緊緊地捆住。蕾茜移動一下腳,還好,沒被綁住。她舔了一下嘴唇,口里沒被塞東西。
  她可以感覺到兩眼是被貼位的,想睜開眼,卻抬不起眼皮,一种輪載的感覺告訴她,一定是被膠帶貼住了。
  蕾茜動也不動地躺在那里傾听著,臥室里唯一的聲音,來自那只電子鐘的滴答聲。窗外傳來鳥鳴、車子的關門聲,以及遠處對草机的聲音。那么,此刻應該是早晨了,好在她之前告訴詹姆今天不上班,真是万幸,如果沒這樣交代,就會有人過來探望她,那這個瘋子一定會殺掉對方。
  如果他仍在這里的話!
  蕾茜一廂情愿地認為,他也許早已离去——把她綁好,開著她的車,逃之夭夭。為什么不可能是這樣呢?
  因為有人說過,如果一件事情太過于美好,而不像是真的,那么就一定不是真的。
  所以他仍然在屋里,也許此刻正在凝視著她。他是否知道這個女人已經醒來?
  蕾茜將呼吸調得緩慢而深沉,假裝仍在昏睡。
  他到底要干什么?為什么不像對付其他人一樣,把她也殺了?別擔心,他也許會這么做的。
  除非她先逮到他,但這太不可能了,你不可能殺一個你連看都看不到的人。
  她在車上沒發現他,雖然從霍家商店回來時,他可能已經躲在后座。她与位克立搜索屋子時,又讓他成為漏网之魚——除非他是后來偷偷跑進來的。
  但老天,他到底是如何進到浴室的?浴室的門一直就沒開過,這一點她十分确定。也不可能是爬窗子進來的,他就這樣突然出現在那里,像個魔術師,像胡迪尼一樣。(注:胡迪尼為有名之魔術師,增長于脫逃表演)
  你要如何殺死像這樣的一個人?
  很簡單,你殺不死他。
  也許他已离去。
  不,他在這儿,仍然在這儿。
  但,為什么?
  因為他喜歡你。
  “叫啊,賤貨,我扭掉你的腦袋。”他當然喜歡我,她想。”這時門鈴響了,蕾菲听到腳步聲朝她奔來。她張開口想要叫喊,但立刻被一只手捂住。
  “不要出聲。”昨晚那個低沉粗廈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地說。
  門鈴又響了,在寂靜的屋子里,門鈴顯得特別的刺耳。是誰?詹姆還是卡爾前來探望她?是伍克立?門鈴再度響了起來,蕾茜抬高雙腳用力一蹬,順勢扭轉身体想翻落下來,但一只手臂從后方摟住她的膝蓋彎處,制止住她。
  蕾茜奮力的掙扎,那有力的手臂將她臀部格高,使勁往下壓。壓得她背部弓起,直到雙膝擠到胸前為止。
  她搖著頭,想去咬那捂著嘴的手。但他壓得太緊,根本張不了口。由于嘴被捂住,無法由鼻孔呼吸足夠的空气,肺部像要炸裂了似的,于是她停止掙扎,只顧拼命的喘气。
  門鈴第四度響起。
  快點离開呀!
  她沒法深呼吸,覺得快要窒息了。那男人似乎也覺察到這一點,把手稍微往上移,蓋住了她的鼻子。
  不要!
  她心里大聲的喊叫,用力的吸气,但吸不進空气。蕾茜兩腳亂踢,那人把她膝蓋壓得更貼近胸膛,她覺得心髒跳動得快要爆炸了。
  這時,那男人松開對她的壓制,當蕾茜把腳放下時,捂住她嘴的手也放掉了,她大口地喘著气。
  “我應該殺了你的。”那男人低聲的說。
  蕾茜忍不住的急急喘息,他分開她的雙腿,蕾茜感覺到他的嘴在她的兩腿之間游移,然后他壓在她身上,插進她的体內,用力地沖擊著。蕾茜沒有掙扎,她屏住呼吸試著不去想這件事,試著在心里建立起一道屏障,讓她躲在后面,避開所有眼前正在發生的這些痛苦、污穢和恐懼。
  “我會解開你的雙手。”事畢后,這男人說。
  蕾茜點點頭。
  “你傷害不了我,你也逃不掉,不要去試。”
  “我不會的。”
  他解開繃帶,營前試著把雙臂放下,但一時之間卻一點辦法也沒,它們就像火燒著一般的酸痛。
  過了好一會儿,才慢慢恢复知覺,終于能夠放下了,她輕揉著腕上的勒痕。
  “你想要干什么?”她問。
  他淫蕩地笑了一聲。“我已經得到想要的東西了,就是你和你的屋子。”
  蕾茜伸手撫摸臉部,她摸到貼住眼睛的膠帶。這時,她的手被他撥開。
  “不准動它。”他說。
  “你是誰?”
  “如果我告訴你,你就知道了。”
  這算哪門子的回答。“我認識你嗎?”她問。
  “沒錯。
  “我做了什么?我對你做了什么?”
  “你還沒做,但我們已經在處理了,是不是?”當他的手放在她胸脯時,蕾富感到一陣畏縮,但她沒試著推開它,她不敢。“我一直希望得到你,現在我已得到,你想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嗎?”她點點頭。
  “我要暫時住在你這儿,住一段很長很長的時候。這里比霍家商店好多了,店里臭得要命,沒床又沒女人陪,這里正合我意,我要留下來。”
  “你會……躲起來嗎?”
  “噢,當然,他們這群雜种是很精明的,他們會過來看看,甚至會搜翻了這里。但我們比他們還聰明,蕾茜全接答電話,蕾茜會去應門,過了今天,蕾茜甚至會去上班。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她不會讓任何人進到家里來,她也不會泄露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她也不會試著逃跑,因為她如果這么做,我會對她做出可怕又惡心的事。”
  她實在不敢相信!他會讓她离開屋子?
  “好吧!”蕾茜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一旦放了你,你就會去報警,警察若逮不到我,你就遠走高飛,不管怎樣,你都可以脫离我的掌握。但你錯了,錯!錯!錯!你根本逃不掉的。”
  放在胸脯上的那只手移開了,撕去貼在她眼睛上的膠帶。一陣裂帛似的響聲,伴隨著皮膚的刺痛,蕾茜的眉毛和睫毛都被連根拔起,她緊捂著眼,等待痛楚的消失,然后她放開手,陽光讓她眯著眼看看上面,再看看旁邊。
  那男人已走掉了!
  她挺直地坐起來,朝房間四周搜尋。沒看到他的影子!蕾茜躍下床,把揉成一團的膠帶甩在地板上,然后站了起來。
  她感到一陣暈眩,赶緊用手扶著梳妝台的上方支撐著,過了片刻,頭腦恢复清醒之后,她朝著門口沖去。
  這時,門像是被人重重地一甩,關了起來,她沖上去拉著門把,想打開來,可是背后有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硬把她轉了個身。
  可是后面沒人,蕾茜覺得有雙手正在撫摸她的乳房,她可以清楚看到肌膚被手指壓下的印子,可是卻沒看見手指。
  “搞清楚了吧?”那男人問。
  “噢,我的天!你是隱形的。”蕾茜喃喃地說。
  “答對了。”
  她伸手摸自己的乳房,碰到了他的手。就像一塊堅硬的空气,阻擋住她的指頭,但這空气卻有層皮。蕾茜搖著頭說:“怎么會這樣?”
  “一點小小的奇跡。”
  ‘“不,說真的。”她的聲音听起來像是很急切想知道真相的樣子,似乎好奇心突然之間克服了所有的恐懼。她摸著他多毛的手腕,肌肉結實的小臂。他就正好面對她站著。
  “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怎么弄的?”
  “如果我說出來,你就會知道了。”
  “我很想知道。”
  “然后你就……”
  蕾茜抓著他的小臂,朝著她的面前一腳踢過去,她的腳背踢中了他的身体,那男人大吼一聲抽回手臂,蕾茜拉開房門沖了出去。她經過客廳跑進廚房,伸手去抓后門的門把,但她此時卻猶豫了起來,逃跑有什么用?對一個你看不見的人,你要如何躲藏?你無從躲起,遲早他都會找到她的。
  她從刀架上抽出一把切肉刀,然后沖到餐桌邊,拉出一張椅子置于身后,擋住狹窄的通路。
  轉過身來又拉出一張椅子。現在她站在餐桌的后面,兩邊都有屏障,手上握著刀,一切都准備好了。
  但還差一點,她打開身后的碗櫥柜,從里面拿出一包沉甸甸的紙袋。蕾富用嘴銜著刀,將紙袋的封口解開。這時餐桌轟隆一聲朝她沖來,蕾茜一側身,桌角撞到她的臀部,她爬到桌上,一揚手,將紙袋里的東西倒了出來,頓時漫天的面粉讓對方顯露了形体。蕾茜二話不說抓起刀子就朝他背部刺去。
  他狂叫一聲,一頭撞在她的腹部,把畜前撞得往后退。她一把抓住那男人沾滿面粉的蓬松頭發,推開他的頭,看到一張五官模糊的臉,她狠狠朝他鼻子一拳揮了過去,然后對著那痛得打轉的軀体,又踢又端,直到他倒在地板上。
  蕾茜趴在桌子邊緣往下看,那個男人頭頂著地跪在那里。一條滿是白灰的手臂,正在摸索背上的那把刀,流出的血已把背上的面粉都沖掉了。
  蕾茜跳下來,站在他面前,然后拔足狂奔。她從餐桌上抓起手提袋和鑰匙跑進臥室,扯下衣柜里挂著的浴袍匆匆穿上,然后沖出大門,直向車子奔去。進入車內之后,她把車門全都鎖上,急速倒車离開車道,全速駛向大路,遠离她的屋子、那個男人,和這場恐怖的惡夢。
  “我的天!”她心想,“我辦到了!”
  在“論壇報”的辦公室里,蕾茜在打字机上卷上一張白紙,開始寫下她的故事:
  “論壇報記者艾蕾茜,星期四早晨在其寓所躲過一蒙面歹徒攻擊,并將該名歹徒在廚房用刀刺傷后,得以全身而逃,僅略受輕傷。”
  据艾小姐所言,該名歹徒可能系于前晚,在霍家商店屠殺霍愛絲和皮瑞德之后,匿藏于艾小姐之汽車中。‘到了晚上,’艾小姐說:‘他爬出車子,侵入我的屋內。’
  早晨醒來時,這位年輕的記者被歹徒制伏。歹徒表示希望借用其住所,做為暫時之避難所,她并被警告,如不合作將會有嚴重后果。
  稍后,應歹徒要求為其准備咖啡時,艾小姐出其不意,以面粉撒向其面部。并用切肉刀刺傷歹徒,進而得以脫逃。
  艾小姐駕車全速進离現場時,被綠洲分局巡邏警員馬唐納攔下。經艾小組報案,警員立即以無線電請求支援,數分鐘之后,警員唐納·格相与路易沖進其住所,發現歹徒業已逃逸。經徹底搜索房屋四周与鄰近地區,均無所獲。
  雖然歹徒离奇的消失令人費解,但艾小姐的寓所卻提供了充分的線索。警方于現場采得多枚指紋,已送往華府聯邦調查局總部請求鑒識。此外,滿布面粉的廚房地板,亦發現其赤足之腳印,已拍照供日后比對。
  据艾小組口述,疑犯為一男性白人,約二十來歲、六尺高、一百八十磅重、長發,由交談中,艾小姐肯定該疑犯目前或曾經在綠洲鎮居住過。
  市民們被勸導需提高警覺,直到疑犯被緝捕歸案為止。”
  蕾茜打完新聞稿,站起身來拿著兩頁打字紙,走到魏卡爾身邊。她將稿紙遞給這位瘦長的編輯時,把她那寬大的燈心絨長褲往上拉了一下。
  這套衣服不怎么合身,派佛烈去買新衣時,總該有人問問她的尺寸吧?當時她太煩了,沒注意到這件事。
  卡爾看完稿子之后,將椅子向后移了一點,皺著眉頭說:“你是不是還保留了一些什么?”
  “你相信這家伙是隱形的嗎?”
  “那是体告訴我和警察的。”
  “但你相信嗎?”
  他歎口气,用手摸著他那短短的頭發。“不,”他說:“我不相信,一點也不。”
  “你認為我是憑空捏造的。”
  “呢,蕾茜,你曾經有過許多……”
  “一、兩次錯?”
  “我不是說這個,但對一個曾經經歷過車禍的人,失去記憶是常見的事,而且會經常發作。”
  “我記得每一件事。”
  “我不是說你不記得,我是說,在當時的情況下,你對真實情形的判斷,可能有點失常。”
  “好,基本上警察是這樣想,我們的讀者也是這樣想。我還要在這鎮上住下去,卡爾,如果我說這家伙是隱形人,那我一定會成為人們的笑柄。”
  “可是話已傳開來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只是謠言,我可以否認,但我不會否認我為論壇報所寫的故事。它們并不算謊言,我很肯定所描述的事都是正确的——到目前為止是如此。我只是不能承認他是隱形人,尤其不能公開承認。”
  “是啊,”他手撫著臉,“這樣對報社的信譽也沒什么好處。”他朝蕾茜疲倦地笑了一笑。“就照這樣發布吧。”
  “謝了!”
  “你一到土桑,就給我電話。”
  “馬上就打。”
  “好,自己要保重,蕾茜。我會与你保持聯絡,告訴你最新的發展。”
  “謝謝,兩星期之后見。很快就會過去的,如果他們逮到他的話。”
  曹首從后門出來,朝論壇報的停車場走去。离開有冷气的房間,忽然覺得外面悶熱的空气就像火爐一般。佛烈不買短褲,卻買了一條燈心絨褲,真是糟糕。強烈的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她站在車后,打開行李廂蓋,心里一陣緊張。
  她用手朝著空蕩蕩的行李廂里四下揮動探索著,她摸到各胎、毛巾及信號燈,然后滿意地閱起廂蓋,走到駕駛座的門旁,用鑰匙開門之后,她先打開后座的門,爬在座位上,用手沿著他极探了一探。然后爬出來,將后座的車門都鎖上。最后坐進駕駛座,斜著身子用同樣的方式將旁邊的座位和地板摸索一遍。
  行了!沒人躲在車里。
  她發動車子駛离停車場,油箱已經加滿,她將花兩個小時一路不停地開到土桑的“沙漠風’漩館。
  “佛烈,你到哈利的店去幫我帶午餐回來。”
  佛烈點著頭,一面從外褲口袋里掏出原子筆和記事本。“要買什么?”
  “一個牛肉卷餅,要加洋蔥,還有炸薯條。”
  卡爾等這年輕人將所要的東西,潦草地寫在記事本上之后,給了他五塊錢。
  “要不要買個甜甜圈還是什么的?”
  “不要。”
  “馬上就回來。”
  “不必急,”卡爾跟著他走到屋外,目送他朝著三條街外的速食店走去。“別忘了帶些著茄醬回來!”他在背后喊道。
  “噢,我會記得的。”佛烈回答。
  他看著佛烈從外褲口袋抽出記事本,然后走回辦公室,把門關起來并上了鎖,匆匆走回辦公桌。
  他的雙手滿是汗水,不停地在褲管上指拭著,卡爾深吸一口气,拿起話筒撥號,撥第一個號碼時,指頭就溜滑掉了,于是重頭再撥。
  電話另一端的鈴聲響了六下,終于有人拿起听筒。一個女性悅耳的聲音說:“精神發展基金會,我是普琳小姐。”
  “我是沈卡爾,編號六八二五九三八五。”
  “請等一會儿。”
  卡爾等著她將他的密碼鍵人終端机。
  “等級?”她問。
  “紅色。”
  “很好,魏先生,有何效勞之處?”
  “我有緊急情報通知第三組。”
  “請稍等,我為你轉接。”
  卡爾听到模糊的電話鈴聲,然后一個男性雄厚的聲音說:“我是法利,你有什么情報要提供?”
  “我是亞利桑那州綠洲鎮綠洲論壇報的魏卡爾。”
  “是的。’對方似乎頗不耐煩。
  “我們這里發生了一連串的事件,我怀疑与基金會有關。有几件瘋狂殺人事件,其中有一件是攻擊我的記者艾蕾茜小姐。”
  “我了解,你為什么認為与基金會有關呢?”
  “綠洲鎮是霍山姆的家鄉,而霍山姆的母親也是被害人之
  “你認為霍山姆就是嫌犯?”
  “我的記者艾小姐說,攻擊她的人是隱形的。”
  “听起來像是我們的人。”法利說,語气變得愉快了些。“知道他現在在哪儿嗎?”
  “今天早晨艾小姐刺傷了他——大約四小時之前——就在本鎮她的家里。管方找不到他的蹤影,但我猜想他不會离這里太遠。”
  “好极了。”
  “有件事我可能猜錯了,先生,可是我認為他會追蹤艾小姐。因為她被他拘禁的時候,他威脅文小姐,只要她敢逃跑,他不找到她誓不罷休。”
  “我明白了,艾小姐目前在哪里?”
  “她到土桑去了,她可是把他的威脅當真的,所以計划躲一陣子。”
  “她确實的位置呢?”
  “我不知道,她答應我一旦安頓好了,會盡快与我聯絡,我猜她會住旅館。”
  “很好,我會警告我們在土桑的人員。這位文小姐信任你嗎?”
  “是的。”
  ‘識要她告訴你她的位置,我要你做兩件事。首先,你要立刻通知我,其次,開車到士桑与她相會,与她在一起,隨時讓我們知道她的行動。如果霍山姆去找她,我們一定要在那里。”
  “如果……我在場而他攻擊我們的話,該怎么辦?”
  “你為我們所做的任何犧牲,都會獲得報償。”
  “我是指要不要殺掉他?”
  “蘭芙黛一定宁愿他活著,何況,你也許殺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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