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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克的X翼戰斗机飛速离開了冰雪行星。
  在他的飛行中,年青的指揮官才找到時間來好好想想過去几天所發生的事情。他想到了本·柯羅比的幻影,想到了它那些謎一般的話語;他還想到了与漢·索洛的友誼,以及与萊亞·奧格那微妙的關系。當他想到他最關心的人時,他忽然作出了一個決定。
  回頭最后一次看了看那顆冰雪行星,他告訴自己地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然后他快速按動了一些控制器,使X翼突然作一個急轉彎,然后向一個新的方向飛速而去。當他使飛船重新平穩下來時,阿杜,仍然舒适地夾在特殊設計的窩中,開始發出一些嘯叫和嘟嘟聲。
  盧克座艙中那台用來翻譯机器人語言的小型計算机把阿杜的信息閃爍在一個控制板視屏上。
  “不,沒什么地方出了錯,阿杜。”盧克讀了翻譯之后回答道,“我只是在設計一條新的航線。”
  小机器人又發出一串激動的嘟嘟聲,而盧克只好又轉身去讀他的信息。
  “不,”然后他回答,“我們沒打算跟其他人會合。”
  這條消息使阿杜大吃一惊,接下來他的噪音顯得更為狂亂。
  “我們將到達戈巴星系去。”盧克回答。
  机器人開始計算X翼所攜帶的燃料。
  “我們有足夠的燃料。”
  阿杜只好把气出在一串更長的、唱歌似的嘯叫聲上。
  “他們在那儿并不需要我們。”盧克耐心地回答他這個關于計划中的反軍會合的問題。
  然后阿杜又輕輕地提醒他萊亞公主的命令。這下年青的飛行員被激怒了。“我正取消那個命令!”他叫道,“現在,安靜。”
  机器人安靜下來。畢竟,盧克也是反軍聯盟中的一名指揮官,因此有權取消命令。但當盧克正在控制台上進行一些調節時,這個机器人又開始嘰嘰喳喳叫起來。
  “什么事,阿杜?”盧克歎了一口气。
  阿杜這一次小心地選擇了一串柔和的聲音。他并不想激怒盧克,但在他計算机上的信息又如此重要,使他不得不報告。
  “是的,阿杜,我知道在我們任何一張航空圖上都找不到達戈巴星系。但別擔心。它在那。”
  又是一串焦慮的嘟嘟聲。
  “我非常肯定,”年青人說,努力打消他的机器伙伴的疑慮,“相信我。”
  不管阿杜相不相信這個坐在X翼控制台前的人類,他只好發出一聲馴服的歎息。有一會他完全地安靜下來,好象在思考什么,然后他又叫開了。
  “什么事,阿杜?”
  這一次阿杜的問題以更加小心的方式提了出來。他确實不想冒犯這個他已把自己托付給了他的年青人。但有這种可能嗎,机器人揣測道,這個人類的頭腦正在產生輕微的故障?畢竟,他在霍斯的冰雪中躺過那么長一段時間,或者是阿杜估計的另一种可能,即那頭瓦帕冰雪生物襲擊了他,比圖——完貝所診斷出情況的更嚴重?……
  “不,”盧克回答,“頭一點也不痛。我感覺很好。為什么?”
  阿杜的叫聲不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沒有眩暈,沒有困乏。甚至連傷疤都不見了。”
  下一個充滿疑問的叫聲增大了一些。
  “不,也沒事,阿杜。我倒宁愿用手工來操作它一會。”
  然后,這個矮胖机器人的最后一個叫聲在盧克听來就象被擊敗的、灰溜溜的哀叫聲。他被這個机器人對他健康的過份關心弄糊涂了。“相信我,阿杜。”盧克溫柔地笑著說道,“我知道我要到哪儿并且我會使我們安全地到達那儿。不遠了。”
  漢·索洛現在已開始絕望了。“獵鷹”仍然沒法擺脫那四架帶式戰斗机或那艘巨大的星球毀滅者的追擊。
  他沖到飛船的底艙,開始狂亂地修理失靈的超速推進器元件。但在“獵鷹”隨著每一道激光炮火而猛烈震蕩的情況下,要完成那些必要的、精細的修理几乎是不可能的。
  漢向池的副駕駛大聲發出檢查的命令。“水平升壓器。”
  類人猿叫了一聲。在他看來這一部份很好。
  “沖積減震器。”
  另一聲吼叫。這一部份也在合适的位置。
  “喬,把扳手給我。”
  喬巴喀拿著工具沖了過去。漢抓住扳手,然后看著他忠誠的類人猿朋友。
  “我不知道我們怎樣逃出這一關。”他向類人猿坦白道。
  就在這時,一個回蕩的重擊聲從“獵鷹”的側邊傳來,飛船立刻猛烈地顛簸和旋轉起來。
  喬巴喀焦急地吼叫著。
  漢努力撐牢自己,扳手也掉了出去。當他重新保持了平衡時,他向喬巴喀叫道:“這不是激光閃電!有什么東西擊中了我們!”
  “漢……漢……漢”萊亞公主從座艙中向他叫道,“快到這儿來!”
  漢象一顆子彈一樣射出底艙。當他和喬巴喀回到座艙中時,他們對舷窗外所看到的東西大吃一惊。
  “小行星!”
  在整個他們目力所及的太空中,到外懸浮著巨大的岩石塊,并正向他們猛沖過來。好象那些該死的帝國追擊飛船還不夠麻煩一樣!
  漢立刻回到他的飛行員座位中,重新開始操作“獵鷹”的控制器。他的副駕駛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時一顆巨大的小行星飛速掠過船頭。
  漢知道他不得不盡可能保持平靜;否則他們就活不過几秒鐘。“喬,”他命令道,“調節到二——七——一。”
  萊亞几乎透不過气來。她知道漢的命令意味著什么并且對如此魯莽的一個計划大吃一惊。“你不是想沖進去吧?”她問,希望是自己誤會了他的命令。
  “別擔心。他們不敢跟我們一起穿過這片行星場!”他興奮地說。
  “如果我可以提醒你,先生,”斯內皮爾又開始多嘴了,努力作出一付理性、權威的樣子,“成功地穿過一片行星場的可能性大約是2467比1。”
  好象沒有人在听他的話。
  萊亞公主怒視著漢。“你沒有必要用這种方式來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就在她說話時,另一顆小行墾又猛地撞到“獵鷹”的外殼上。
  漢得意洋洋,故意不理她。“挺住,寶貝。”他把“獵鷹”的操縱杆抓得更緊了。
  萊亞歎了一口气,不再和地爭吵,只是在座位中用安全帶把自己捆得更牢了。
  仍在嘰嘰咕咕地計算著的斯皮內爾,在類人猿扭頭向他怒吼時,赶緊關閉了他的模擬人類聲音。
  漢的精神全集中在他的計划上。他知道它會成功;它不得不成功——他們沒有其它的選擇。現在他更多地是靠感覺而不是靠儀器在飛行著、當他快速地看了一眼掃描屏幕時,他看到帶式戰斗机和“复仇號”并沒有放棄追擊。它將是一個帝國的葬禮,他想道,這時,他駕駛著“獵鷹”穿過這片冷酷無情的行星雹雨。
  他又看了著另外一個屏幕笑了,屏幕上正示出一團火光:一架帶式戰斗机撞上了一顆小行星。這架戰斗机中不會有幸存者了,他想。
  這些追擊“獵鷹”的帶式戰斗机飛行員在帝國中是最好的,但他們仍然不能与漢·索洛相比。他們要么是還不夠好,要么是還不夠瘋狂。只有一個瘋子才會讓他的飛船跳進這條穿過得星場的、自殺似的航線。但不管瘋不瘋狂,除了繼續他們的追擊外這些飛行員并沒有其它選擇。毫無疑問對他們而言,毀滅在這些行星的撞擊中,也比向他們的黑暗君主報告失敗要好得多。
  那艘最大的帝國星球毀滅者正威嚴地駛出霍斯的軌道,它的兩側是另外兩艘星球毀滅者,而它們周圍又是一隊更小的護衛戰斗机。在中心的那艘毀滅者中,彼特司令正站在在達斯·維達的私人思考室外面。小屋的上顎慢慢張開,直到彼特能夠看到站在陰影中的那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君主,”他敬畏地說。
  “進來,司令。”
  彼特定進燈影朦朧的房間,向瑟斯的黑暗君主走去。他的主人只現出一副剪影,因此彼特只能看清一只机械手臂的輪廓,它正從維達的頭上取下一條呼吸管。他戰栗起來,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第一個看到他主人沒戴面具的人。
  這個景象是令人恐怖的。維達,背對著彼特,穿著一身的黑裝;但在用螺栓裝上的黑色頸箍上面,光光的腦袋卻閃著微光。司令努力想轉開他的視線,但病態的好奇心又迫使他繼續盯著這個頭蓋骨似的光腦袋。在它尸体一樣蒼白的皮膚上,到處扭纏著厚厚的傷疤,象一座迷宮。有一刻,彼特強烈地感覺到看到其他人沒看到過的東西可能將有一個沉重的代价。就在這時,机器手臂拿起黑色頭盔,輕輕放到黑暗君主的頭上。
  等戴好頭盔后,維達才轉過身來對著彼特。
  “我們的追擊飛船已盯上了‘千年獵鷹’,君主。它已進入了一片行星場。”
  “行星場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司令。”維達慢慢地捏緊地的拳頭,“我要的是那艘船,而不是借口。你還要多久才能抓到天行者和‘千年獵鷹’?”
  “很快,維達君主,”司令恐怖地哆嗦著。
  “是的,司令……”達斯·維達慢慢地說,“……很快。”
  兩顆巨大的小行星向“干年獵鷹”猛沖過來。飛船猛地作了一個大膽的傾斜飛行,繞開了那兩顆小行星,卻差點撞上了另外一顆。
  當“獵鷹”在行星場中快速穿梭時,三架帝國帶式戰斗机也在后面緊緊地追擊著,不停地繞來繞去以躲開這些密集的岩石;突然,其中一架被一塊凹凸不平的岩石致命地擦過,絕望地失去了控制,向另一個方向旋轉而去。剩下的兩架繼續追去。“复仇號”跟在它們后面,不停地用激光炮炸掉在它航線中那些猛沖過來的小行星。
  漢·索洛從他的舷窗中看了一眼追在后面的飛船,突然把他的飛船轉了一圈,從一顆迎面而來的小行星底下穿過,然后再回到平穩的位置。但“千年獵鷹”仍然沒有脫离危險。其它的小行星仍在繼續沖來。其中一顆小岩石從飛船外殼上彈開,發出一聲回蕩的鏗鏘聲,讓喬巴喀恐懼地叫了一下,也使斯內皮爾赶緊用一只金屬手遮住了他的視傳感器。
  漢看了看萊亞。她正繃著一張石頭似的臉盯著前面那一大群石頭,好象正希望自己現在是在几千里之外一樣。
  “喂,”他說,“你說過在我出錯時你希望就在旁邊的。”
  她看也沒看他。“我收回那句話。”
  “星球毀滅者正在慢下來。”漢看了看計算机的讀數,宣告道。
  “很好,”她簡短地回答。
  在整個座艙周圍,仍然是些密集的、急馳的小行星。“如果我們在這儿再呆久一點,”他說,“我們將會粉身碎骨。”
  “我反對那樣,”萊亞干巴巴地說。
  “我們必須逃出這場雷雨。”
  “這還說得過去。”
  “我要慢慢靠近一顆大一點的行星。”
  這就說不過去了。
  “更近了!”斯皮內爾尖叫起來,兩條金屬手臂往上一揮。他的人工頭腦几乎不能表達他的視覺傳感器剛剛發現的東西。
  “更近了。”萊亞不相信地重复道。
  喬巴喀盯著他的飛行員惊訝地吼叫了一聲。
  這三個人誰都不明白為什么他們的船長,冒著和命危險把他們救了出來,現在卻又努力把他們推向死亡!漢在控制台上簡單地調節了几下,把“千年獵鷹”轉到几顆更大的小行星中間,然后直接對准一顆月亮般大小的小行星飛去。
  當“干年獵鷹”飛行在這顆小行星的上空時,追在后面帝國帶式戰斗机用炮火在它崎嶇的表面上炸出一團團小石頭的陣雨。“獵鷹”快速掠過這片荒涼的、毫無生命的表面。
  然后漢·索洛把他的飛船又駛向另一個顆巨大的小行星,這是他們所見過的最大的一顆。運用所有那些使他名揚整個星系的飛行技能,索洛操縱著他的飛船以便最后,在它和帶式戰斗机之間所剩下的唯一東西,就只是這顆致命的巨大岩石。
  只是一道簡短的、明亮的閃光,然后什么也沒有了。兩架帶式戰斗机炸裂的碎片飄向黑暗的太空而這顆巨大的小行星——一點也沒偏离它的航線——仍穩穩地懸浮著。
  僅感覺到一股內心的激動,和那道照亮了整個視屏的閃電一樣明亮。他在悄悄的喜悅中對自己笑了笑。
  然后他注意到在主觀察儀上的一幅圖像,并用肘輕輕碰了碰他的副駕駛。“那儿,”他指著那幅圖像,“喬,測測它的讀數。看上去很不錯。”
  “它是什么?”萊亞問。
  “獵鷹”的飛行員沒有理睬她的問題。“它應該很有用。”他說。
  當飛船靠近小行星崎嶇的表面時,漢往下看了看,并注意到一個模糊的、看上去象個非常大的隕石坑的地方。他把“獵鷹”直接下降到這個隕石坑中,它的碗狀的內壁立刻在飛船周圍升起來。
  仍然有兩架帶式戰斗机追在后面,發射著猛烈的激光炮火并模仿著他的每一個操作。
  漢·索洛很清楚,如果他希望能擺脫掉那些致命的追擊飛船的話,他就不得不進行一些更复雜、更大膽的特技飛行。他透過擋風玻璃發現了一條狹窄的裂谷,然后把他的飛船傾斜著鑽進了那條深壁壕溝中。
  沒想到那兩架帶式戰斗机仍然跟隨著。其中一架的金屬栩身擦到了岩壁上。閃出一陣火花。
  婉蜒、傾斜、轉動,漢使他的飛船硬是在這條峽谷中擠著前進。在后面,黑昭的天宇突然一下照亮了:兩架帶式戰斗机撞到了一起,然后炸裂的碎片燃燒著向地面落去。
  漢減慢了速度。他們仍然沒有脫离帝國獵人的危險。他努力在峽谷中搜尋著,然后在峽谷底部看到了一個黑暗的洞口,象一張打著呵久的嘴,大得足以容納下“千年獵鷹”——一也許是這樣。如果不夠大,他和他的船員們很快也就會知道了。
  繼續減慢地的速度,漢把“獵鷹”駛過了洞口并穿過了一條大的坑道,他希望這儿會是一個理想的藏身之處。當他的飛船快速地被山洞的黑暗所吞沒時,漢長長的舒了一口气。
  一艘細小的X翼正向達戈巴行星的大气層靠近。
  透過一層厚厚的云,盧克天行者能夠看到一部份曲線形的地表。這顆行星沒有標在航空圖上,實際上一直未被多少人發現。不知怎么地盧克就到了這儿。他怀疑是否只是他的雙手就把他引到這個未被探索過的星球上來了。
  阿杜——德社,坐在X翼的后部,正掃描著周圍的星星,然后把他的問題通過計算机傳給了盧克。
  盧克看了看視屏翻譯器。“是的,這就是達戈巴,阿杜。”他回答道,然后當戰斗机開始向這個星球的地表下降時,他看了看舷窗外面。“看上去有點討厭,不是嗎?”
  阿杜嘟嘟地叫了几聲,最后一次努力使他的主人回到一條更理智的航線上去。
  “不,”盧克回答,“在這一點上我不想改變主意。”然后他開始查看飛船的監視屏,感到了一些緊張。“我沒有測到任何城市或技術性的東西。但有些生命的讀數。在下面那儿有某种活的東西。”
  阿杜也很擔心,并把這點譯成了一個詢問。
  “是的,我非常确信這個星球對机器人而言是安全的。現在你愿意放松了嗎?”盧克開始有些生气了,“我們只不過是下去看看有些什么。”
  他從座艙后面听到一聲可怜的電子嗚咽。
  “別擔心!”
  X翼穿過那層把行星的地表与漆黑的太空分隔開的微弱光環,然后盧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飛船投進地表上那層白色的薄霧地毯之中。
  他看不到一點東西。他的視線完全被擠在座艙舷窗周圍的稠密白色弄得模糊不清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只靠那些儀器來控制他的飛船。但檢測儀器上沒有顯示一點東西,即使當盧克向地表飛得更近時。他拚命地操作著他的控制器,甚至連他的高度也看不出了。
  一個警報開始嗡嗡作響,而阿杜也開始用一連串狂亂的嘯叫聲和嘟嘟聲湊進這場熱鬧中來。
  “我知道,我知道!”盧克叫道,仍然跟他的控制器搏斗著,“所有的檢測儀器都死了!我看不到一點東西。穩住了,我要開始著陸了。”
  阿杜又發出一些長長的尖叫,但被X翼制動火箭震耳欲聾的聲音有效地淹沒了。飛船開始著陸時,盧克感到自已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緊緊地靠在座位中,使自己變得堅強承受住任何可能的影響。然后飛船猛地向前一沖,盧克听到了樹枝被急速前進的飛船折斷的、可怕的劈劈叭叭聲。
  隨著一下几乎把飛行員拋出窗外的震動,x翼終于尖叫著停了下來。在确信他确實已在地面上了之后,盧克頹然地倒回椅子中并輕松地吐了一口气。然后他推動一個開關,打開了机頭艙蓋。當天行者探出頭去第一次看看這個外星世界時,他屏住了呼吸。
  X翼完全被濃霧包裹著,連明亮的著陸燈也几乎不能照亮前面几尺遠的地方。在盧克的眼睛漸漸地習慣了周圍的朦朧后,他才勉強看到了一些奇形怪狀的樹以及它們纏繞的樹根。盧克使勁鑽出座艙,阿杜也開始把他的滾筒身体与他舒适貼身的窩分開。
  “阿杜,”盧克說,“你留下來,我去四處看看。”
  扭曲的、纏繞的樹根甚至在它們連結起來形成樹干之前,也比盧克要高得多。他仰起頭,看到高高的樹枝如同一項華蓋,几乎挨著了低浮的云朵。他小心地爬到飛船長長的鼻子上,發現自己已強迫著陸到了一個濃霧綜繞的小水塘中。
  從阿杜那儿傳來一下短促的嘟嘟聲——緊接著是嘩嘩的濺潑聲,然后便只剩下沉寂。盧克轉過身時正好看到机器人的半球形的腦袋正快速地沉入霧蒙蒙的水面之下。
  “阿杜!阿杜!”盧克叫起來,然后跪到飛船光滑的机身上,探出身子,焦急地尋找他的机器朋友。
  但黑色的水面平靜得好象什么也沒發生過,看不到一點阿杜的跡象。盧克不知道這個池塘可能有多深;但它看起來非常深。正當他開始感到可能永遠看不到他這個机器人朋友時,突然,一個細小的潛望鏡划破了水面而盧克也听到了一個微弱的嘟嘟聲。
  “真讓人寬慰!”他想,看著潛望鏡向岸邊划去。然后他沿著X翼的長鼻子跑起來。當离岸邊只有不到三米遠時,他跳進水中爬到了岸上。回頭看時,阿杜仍在奮力向岸邊划著。
  “阿杜,赶快!”盧克叫道。
  一個東西突然從阿杜身后追了上來。它移動得如此快,又被濃霧弄得如此模糊,以至于盧克根本不能辨認出它是個什么東西;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團粗厚的黑影。它冒起來,然后又潛下去,在阿杜的金屬外殼上弄出嚇的一聲,盧克听到了這個可怜的小机器人尖叫出的救命聲。然后,什么也沒有了……
  盧克站在那儿,呆若木雞,盯著突然又死一樣平靜的黑色水面。當水面開始冒出一串串水泡時,他一下惊恐地意識到自己站得太靠近池塘了。而在他能夠走開之前,那個矮得好象發育不全似的机器人被潛伏在黑色水面下的那個東西猛地吐了出來,阿杜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線,然后漸漸落在一塊灰色的、柔軟的沼澤地上。
  “阿杜,”盧克向池沖過去,“你沒事吧?”盧克非常高興,那個沼澤地潛伏者明顯地發現金屬机器人既不可口也不易消化。
  机器人虛弱無力地回答了一串嘟嘟聲。
  “如果你是說到這儿來是一個坏主意,我已開始同意你了。”盧克承認道,向四周看了看。至少,他想,在那顆冰雪行星上還有人類伙伴。而這儿,除了阿杜,除了這遍陰暗模糊的沼澤外,什么也沒有——也許,盡管看不到,還有些潛伏在正在降臨的黑暗之中的生物。
  黃昏正在來臨。在那些變得越來越濃厚的、象某种有生命的東西一樣緊貼在他身上的霧中,盧克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幫助阿杜重新站起來,然后擦掉纏在地滾筒身体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沼澤東西。從遠處的叢林中傳來一陣令人恐怖的、非人類的叫聲。當盧克想象那些可能發出這些聲音的野獸時,他禁不住又顫抖了一下。
  到他把阿杜清洁干淨了的時候,天空已明顯地變得更睹了。陰影不詳地在他們周圍逼近,而遠處那些叫聲听上去也不再那么遠了。他和阿杜看了一眼圍繞在他們周圍的那些鬼一般的沼澤叢林,互相貼得更近了些。突然,盧克注意到一對邪惡的小眼睛正透過朦朧的樹枝向他們眨巴著,然后一下又消失了,只傳來一雙小腳的奔跑聲。
  盡管他還不那么肯定地去怀疑本·柯羅比的建議,但他們開始迷惑是否,在某种程度上,把他引到這個神秘的絕地師父的星球,那個穿長袍的幻影已犯了一個錯誤。
  他看了看他的X翼,它的整個底部已完全浸到了黑暗的水中。“我們怎樣才能讓那個東西再飛起來?”他歎了一口气。整個情形看匕去毫無希望并多少有些可笑。“我們在這儿干什么?”他喃喃地說。
  為這兩個問題中的任何一個提供答案都已超出了阿杜計算机化的能力,但他仍努力發出一個低低的安慰聲。
  “就象夢一樣。”盧克說,他搖搖頭,既感到冷也感到恐懼。“或者也許我正在發瘋。”
  但至少有一點他肯定地知道,即,他已不可能再使自己陷入一個更瘋狂的情形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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