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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韓奇,韓奇……”
  一种輕柔的呼喚,讓昏睡中的韓奇,幽幽醒來。
  入眼帘的,是張清秀的臉龐。
  韓奇迷濛的眼,像是半醒半睡,神志未清。
  一滴滾燙的淚珠滴落。
  “隊長,他沒事吧!”
  “沒事。只是震斷了一些細小的心脈,血吐出來,就沒事了。”
  韓奇努力的想掙開眼,可是卻總是睜不開,只得迷濛的看著前方。
  一張熟悉的臉孔,水汪汪的眼。
  她在哭。
  淚水滴在臉頰,是一陣滾燙的灼熱。
  韓奇努力開口想說話:“別……別哭……”
  “什么,你說什么?”
  韓奇:“你來了……真好……”
  “你怎么樣?哪里不舒服?”
  韓奇:“別……別离開……別离開……我……是不是……又下雨了……我好愛下雨天……只有下雨天……才會……更想你……雨……雨……蘭……別……別离開……下雨了……”
  淚如雨下,握住韓奇的手,不是韓奇口中的雨蘭的。
  就在韓奇的夢吃結束后,那握住韓奇手掌的柔荑,已經放手。
  雙眼一閉,又是二串晶瑩的淚。
  雙手掩臉,拭去淚滴。
  她放開韓奇,站起身子,往門外走去。
  她不是雨蘭。
  冷霜,她是冷霜。
  那原本冷峻的臉,因為關心韓奇的傷勢而淚如雨下,如今卻又因為韓奇無心的夢吃,而心碎不已。
  冷霜站直的身子,大步向外邁開,不在乎眾人的觀看。
  冷霜步出了門外,她開始放足狂奔。
  風,冷冽的吹。
  此時已是入了夜,北風吹拂而過,讓人想打哆嗦,但對冷霜來說,那卻比不上心的冰冷。
  冷霜的淚婆娑的落,她不在乎自己是奔向何方。
  對她來說,什么都不重要了。
  其實冷霜是傻的,她太傻了。
  她明知道,明知道韓奇愛的是她,是那朵美麗如神抵的女子,那雙會說話的眼,那飄逸的長發。
  誰都會愛上雨蘭的,所以韓奇愛雨蘭,這并不稀奇。
  只是,我也愛上他了啊!
  我也愛他,即使明知道他愛上的是別人。
  冷霜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落淚。
  愛,怎會是這般令人傷慟。
  天啊!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冷霜跌在一顆巨石上,無語望著眼前黑壓壓的黑幕。
  只有那寥寥的孤星,看著冷霜散落的淚。
  愛,如此令人心傷。
  龍翔一直守在韓奇的身邊,他睜著眼,看著冷霜离開時,那哀傷的眼。
  韓奇啊!韓奇!你可知,你傷了冷霜,傷得那么重?
  文祥:“這……”看著冷霜离去,文祥仿佛明白了。文祥歎了一句:“為什么,愛一個人卻無法相守……”
  文祥的聲音有著莫名的哀傷。
  水綾一直守在文祥的身邊,此時水綾像只溫馴的小貓,依偎在文祥的腳邊。
  龍翔:“阿奇的情路怕是崎嶇。”
  文祥:“那雨蘭就是‘失心蘭花’之一……”
  龍翔點了點頭。
  龍翔:“怎知,他竟會愛上一個世敵。又怎知,冷霜會愛上他呢?”
  文祥:“哎!情字難解啊!”
  水綾直到此時才開口:“難道他們這么朝夕相處,韓奇不知道冷霜愛他嗎?”
  龍翔,“冷霜從來不在別人面前表露情感,所以我想韓奇是不知道的。”
  水綾依偎著文祥更緊了。
  水綾:“冷霜好可怜哦!”
  龍翔望了望外面的黑夜。
  龍翔:“讓她去走走吧!或許這樣會好過些。”
  文祥回過頭才問起韓奇:“韓奇沒大礙吧!”
  龍翔:“沒什么,我給他灌了點气,休息一會儿,他就會沒事了。”
  文祥:“那就好。”
  龍翔:“文祥,你也太大意了,怎么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們商量商量,若是我和冷霜沒到……”
  文祥:“我是有欠周詳,龍哥,是我的錯。”
  龍翔:“文祥,我可沒指責你的意思。”
  文祥:“我明白,沒和你商量,就貿然行事,本就是我的錯……”
  龍翔:“都別提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處理碧蘭,這才是重點。”
  文祥:“龍哥,你能不能念在我們多年交情上,答應我……”
  龍翔:“文祥,我們是兄弟,事情不分彼此,有什么事,你直說吧!”
  文祥:“我想留下碧蘭。”
  龍翔:“文祥,你知道碧蘭若是醒過來……”
  文祥:“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希望能在她口中找到答案……”
  龍翔看著眼前的文祥,他知道自己只有點頭的份。
  龍翔點了點頭:“這樣吧!反正阿奇受傷了,現在我和冷霜干脆留下來,看你怎么處理這件事,全由得你做主,這可好?”
  文祥自然欣喜万分,他拉著水綾的手:“龍翔,謝謝,謝謝!”
  龍翔:“只是,文祥,你得答應我,在阿奇醒來之后,讓阿奇看看你……”
  文祥:“我答應一定會讓你們看到我。”
  水綾比誰都高興,因為對水綾來說,那代表著一絲希望,一絲可以天長地久的希望。
  水綾抱著文祥,也下意識的伸手撫了撫腹部。
  這是水綾的秘密,只怕她還未曾向任何人說過呢!
  眼尖的龍翔注意到了,只是龍翔也沒說。
  看著文祥這小時的玩伴,龍翔只想知道,文祥要怎么做呢?
  文楚的死,對文祥來說是份永難磨滅的痛苦。
  龍翔知道那种苦,那种會啃蝕人心的痛苦。
  夜,已深。
  看完韓奇,龍翔直接走到了文祥書房暗道中最底的暗室。
  那原本韓奇待過的房間,此時碧蘭正待在那里。
  文祥為碧蘭安置了一張病床,只是病床上加裝了許多裝備。
  那些裝備自然全是用來預防碧蘭在任何時候醒來,不會“恣意活動”的器具。
  龍翔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碧蘭。
  其實這三朵失心蘭花,真的都美,美得令人屏息。
  只是,她們卻也毒辣得令人咋舌。
  龍翔看了看碧蘭雙肩的傷口,取了把鑷子,將彈頭給取出來。
  紅紅的窟窿口涌出了一點血。
  但就在龍翔將子彈取出,往器皿上一放之時,那匡啷一聲還不絕于耳,就見碧蘭肩上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
  才那么短短的几秒,傷口開始自動复原了。
  多么令人吃惊,那血紅的窟窿就這么密合了。
  如果這三朵蘭花不是魔王的殺人机器。那該多好。
  哎!這也只能是龍翔的詠歎了。
  龍翔將碧蘭另一肩上的彈頭也取了出來。
  子彈划過身子,穿透了那件緊身衣,黑色的衣服有了二個破洞。
  龍翔等到傷口全部愈合之后,找了塊干淨的抹布,將那血塊擦去。
  龍翔拭去了血跡之處,透出一塊無暇的肌膚。
  但是,龍翔像是看見了什么東西一樣,忽然奮力撕開碧蘭左肩的緊身衣。
  一大片雪凝的肌膚。
  龍翔的眼直盯著看,由他睜大的眼,看得出他的激動。
  龍翔大聲的叫了:“不……”
  龍翔往后退了數步,仿佛無法置信一般,他抱住自己的頭。
  龍翔的眼神一直直盯著碧蘭的肩頭,他的焦點不是在那雪白的肌膚,而是在那肩上的一朵荷葉狀的胎記。
  不知是龍翔的叫喚或何事,總之,引來了文祥。
  文祥看著龍翔的表情連忙走近。
  文祥:“龍哥,你怎么啦?”
  龍翔蹙著眉,望著文祥。
  他指著被縛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的碧蘭道:“小荷……她是……小荷……”
  文祥亦不禁大惊失色:“什么?”
  文祥欺近碧蘭的床身,看著她肩上的荷葉狀胎記,于是明白了龍翔的吃惊。
  老天爺怎么會給他們開這种玩笑?
  碧蘭是龍翔的妹妹嗎?
  這是情何以堪啊!
  二兄妹竟成見面就想拼個你死我活的世敵。
  這魔王,心是這般毒辣啊!
  片刻,龍翔又開口,此時他已然恢复了鎮定:“文祥,你要答應我,在還沒把事情查清楚之前,絕對不能殺她,你答應我!”
  文祥明白龍翔心里的掙扎,文祥點了點頭。
  文祥:“我不會殺她的。”
  文祥的本意原本就不是殺了任何一個失心蘭花。
  文祥的妹妹黃文楚,就是死在魔王研發“藍色天堂”藥劑的試驗中。
  文祥知道“失心蘭花”也是受困于“藍色天堂”的毒藥,文祥同情她們的遭遇。
  文祥要引來“失心蘭花”的原因,只在于逼使她們說出魔王的下落,而非是要殺這三朵蘭花。
  更何況,現在文祥和龍翔都在怀疑,怀疑碧蘭是不是龍翔的妹妹——小荷。
  宋雨荷,那個龍翔以為早已遇害的小妹。
  正當二入迷惘之際,水綾來了。
  水綾:“韓奇醒了。”
  龍翔及文祥立即精神一振。不消說,龍翔都必須急步赶去看看。
  很快的,龍翔尾隨水綾,离開了石室。
  文祥原本也想离開,但是當他的腳要跨出門檻之際,他回頭了。
  他愣了一下,注視著碧蘭。
  文祥回頭了,他走近碧蘭的床邊。
  文祥看著不是碧蘭的臉,而是那條靜靜躺在碧蘭身上,那光彩奪目的蘭花狀的項鏈。
  好美,如同寶石一般。
  深邃,迷漾,深淺不一的藍,在項鏈中流轉,是那么美麗,那么令人難以相信:如此美麗的物体,卻是這世間最毒的毒物,一种可以讓人不死。不傷,卻要一生受其牽制的毒。
  它,就是“藍色天堂”。
  文祥不再考慮,他一把取下那條光芒燦爛的藍色蘭花形項鏈,而后他也步出了石室。
  在他离開石室之前,在門外,文祥多替門扉邊的一只圖騰動了些手腳。
  而后,他才安心离去。
  龍翔快步來到了韓奇的床邊之時,韓奇已然坐起身子了
  龍翔:“阿奇,你別動,先運運气,看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韓奇的神情還有些虛弱。
  韓奇:“我沒事,剛才我已經運過气了,只是感覺自己身子弱了一點而已。”
  龍翔:“下次可別再大意了。”
  韓奇:“那碧蘭呢?有沒有讓她溜走了??”
  龍翔:“沒有。或許是鎮定劑的藥劑發作了,她現在在石室里昏睡呢!”
  韓奇:“那就好,你沒殺她吧?”
  龍翔:“子彈根本傷不了她。”
  韓奇:“龍哥,你不能殺她!”
  龍翔對于韓奇的話有些吃惊。
  龍翔:“阿奇,你……”
  韓奇:“上次和雪蘭交手的時候,我發現她身上有荷葉胎記……”
  龍翔:“什么!”
  韓奇:“大哥,你別激動,听我說完,雪蘭那時候告訴我,她們三個人,身上都有那個胎記……”
  龍翔此時真的大吃一惊了。
  龍翔:“三個人都有……”
  韓奇:“實情怎樣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想雪蘭沒有理由騙我,所以我想看看碧蘭是不是真的也有那個胎記在肩上……”
  龍翔點了點頭,道:“她有。”
  韓奇,“那她們三個到底誰才是小荷呢?”
  龍翔陷入一种苦思。
  石室。
  安靜的石室。
  柔和的燈光。
  碧蘭自昏睡之中醒來,她眨著雙眼,不明白此時自己身在何處。
  她想伸起手,揉揉自己的頸部,這才發現自己竟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一張床上。
  四處張望,這石室里只有她一人。
  碧蘭不再扭動掙扎.她靜靜的躺著。
  很快的碧蘭的右手掌處,又開始變形。
  那銀色的手掌,像是一种可以自在變化的金屬液体。
  手腕上的環扣,以手掌的寬度一定無法通過,但右手化為長長的圓柱,很快的手掌就變成和手腕骨一般粗細了。
  就這樣,碧蘭的手可以輕易的自環扣中解套,而一旦碧蘭的右手掌可以活動,這綁在她身上的枷鎖便不算不什么了。
  很快的,碧蘭就從那張床上脫身了。
  碧蘭火速的下了床,來到這石室中牆上的一面鏡子前,仔細端詳自己的樣子。
  碧蘭將身上那數支銀針拔出。
  那是碧蘭之前用來對付龍翔,卻反被射中的銀針。
  碧蘭將那些銀針一一收好,再仔細看看自己肩上原本被冷霜射中槍傷之處,此時,傷口已經全部密合。
  碧蘭不知道是誰幫自己將子彈取出的,而被子彈划破的黑衣,為何左肩上的黑衣除了彈傷之外,還有被人撕扯的樣子?
  碧蘭不明白,因為所撕開的衣服,似乎只是胎記的那部分。
  碧蘭拉了拉衣襟,深吸口气,确定自己已經無礙之后,她開始端詳這石室中的一切。
  岩石,一种堅固的建材。
  很難想像,在數千年前,便有人類能夠在沒有机械的協助之下,將巨大的石塊化為美麗的建筑。
  如何做到?只怕至今無人能解。
  碧蘭開始仔細的,一寸寸的搜索這石壁,因為這里絕非久留之地。
  既然碧蘭醒了,她自然只想离開這石室。
  風冷冷的吹,吹得讓人心涼。
  一聲雷響,一記閃電。
  冷霜抬起頭,看著黑色的天幕。
  要開始下雨了。
  冷霜對雨,有著又愛,又恨的心情,但是此時,她是喜歡雨的。
  就下吧!讓那冷冷的雨絲去打醒自己吧!
  冷霜的臉上,還挂著淚。
  又是一聲沉重的雷聲,豆大的雨,開始落下了,打得人疼痛不已,但是冷霜卻依然跌在巨石之上。
  她不想离開。
  就讓雨水洗淨臉頰吧!在大雨中哭泣,誰也不會知道,雨中的人儿,臉上滑落的是淚是雨。
  冷霜放縱自己,哭倒在這傾盆大雨之中。
  冷霜是累了,心好累,因為情好苦。
  雨水洗去了她的淚水,也掩去了聲響。
  在這場大雨中,誰也難以听見那欺身而至的腳步聲,即使是冷霜也一樣。
  黑色的身影,黑色的斗篷,看不清那風雨中躍動的身形是誰。
  只見那黑影一步步的趨近,很快的,黑影躍上了巨石,而冷霜卻全然未知。
  伏倒在地的冷霜,依然在哭泣。她不知道那身后襲來的殺机。
  又是一記划破天際的銀色閃電。
  冷霜雙時撐起,剎時間閃電讓漆黑的大地映得雪亮。
  冷霜看著石上一個巨大的黑影,是死神的模樣。
  斗篷下的長袖,高高舉起,筆直的落下。
  才電光閃石問,冷霜便已失去知覺。
  在這下著大雨的黑夜,冷霜被一名身著斗篷的黑影偷襲。
  閃電再度奔馳于天空,但是她卻無法看見那黑影下的面孔。
  是死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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