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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瑞秋剛剛目送鮑爾离開后,便也動身在冰室之間穿梭。
  瑞秋跨過虛幻的冰壁,開始游走于各种幻境之間。
  那是一場場最真實的夢。
  有多少人能從那么真切的幻想中醒來呢?
  瑞秋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一名軍官。
  瑞秋不知他已經在幻境之中停留多久了。
  瑞秋只是被他夢中的恐懼所震動。
  戰爭——
  在這名軍人的夢境里,戰場是他的主題。
  戰場,或者該說是煉獄。
  尸橫遍野。
  這名軍官是獲胜的一方。
  他的身上沾滿了深淺不一的鮮血或血漬。
  他是贏家。
  可是他的內心世界,卻一直想著一句話。
  我為什么要活著?
  這句話成了這名軍官揮之不去的夢魔。
  我為什么要活著?
  在戰場上贏者的一方算是真的贏了嗎?
  死亡,代表輸敗嗎?
  是活著面對血腥?抑或是死亡,逃离那永恒的肅殺呢?
  死亡,是一种結束。
  只有活著的人才需要面對殘破的一切。
  只有活著的人才需要体會殺人的罪惡感。
  這名軍官,終其一生,都在問自己。
  他在努力找尋一個答案。
  為什么他要活著?
  這是一种悲哀,一种生命不應乘載的悲哀。
  為何和平的代价都是殘殺?
  沒有人,可以為他找尋答案。
  瑞秋再往前走。
  她看見一名黑人駕駛,在嘶吼,在呼叫。
  他正置身在爆發的火山口。
  飛噴而出熱岩漿汨汨流著。
  瑞秋不知道為何他會看見這樣的場景。
  瑞秋無法一一仔細觀看每一個人。
  她只是陸陸續續的鑽進許多人的幻境之中。
  瑞秋的心變得沉重。
  為什么?
  人不能快樂一點呢?
  這樣的年代,到處是殺戮。
  除了人性的劣根之外,還有魔王的鼓動与威脅。
  到底何時,何時這個世界才能回复以往的平靜呢?瑞秋不知道。
  這些冰室超乎瑞秋想像之多,即使她快步來去,走過二、三十個小冰室,仍還沒有走到盡頭的感覺。
  就在瑞秋想這些根本是一條走不完的路時,瑞秋找到了。
  一個小小的冰室。
  一個蜷曲的人形。
  那人一身軍裝,讓瑞秋的心里燃起了希望。
  因為有可能……是藍中校。
  瑞秋看見了他的軍微,連忙走近他的身邊。
  瑞秋將他的身子翻了過來。
  瑞秋太高興了。
  真是他,藍中校。
  瑞秋試了試他的脈搏。
  雖然微弱,但是,一息尚存。
  瑞秋試圖叫醒他。
  瑞秋:“藍中校,藍中校,你醒醒,藍中校。”
  瑞秋努力的在他身上磨擦,以趨走他的寒意。
  許久,藍中校才悠悠醒來。
  瑞秋:“藍中校,你醒了,你還好嗎?”
  藍中校:“你是?”
  藍中校還未完全清醒。
  瑞秋:“我是防衛隊的瑞秋。”
  藍中校手捂住頭:“啊!”
  瑞秋,“你怎么啦?”
  藍中校:“我的眼睛!”
  瑞秋:“你的眼睛,怎么啦?”
  藍中校:“我看不見了。”
  瑞秋:“什么?”不論瑞秋再怎么吃惊,這都已是既定的事實。瑞秋除了同情,什么也幫不上忙。
  藍中校:“你說你是?”
  瑞秋:“我是防衛隊的瑞秋,為了找J2元素而來。”
  藍中校:“是博士讓你來的嗎?”
  瑞秋:“是的。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找到J2元素,否則就要來不及了。”
  藍中校:“J2元素在飛行器上,但我的飛行器不是爆炸了嗎?”
  瑞秋:“沒有。這些事我們邊走邊說,依我們的猜測J2元素還沒被任何人取走,只要我們能在時間內把它送到實驗室,就可以了。”
  藍中校:“那我們快走。”
  瑞秋:“你能走嗎?”
  藍中校努力的站直身子。
  藍中校:“應該可以。”
  就在臨走前,瑞秋忽然停住腳步。
  瑞秋:“藍中校,現在你就想像,這里是個空曠的走道,沒有任何障礙,你跟我走,好嗎?”
  藍中校自然不明白,為何瑞秋要如此叮嚀。
  但他沒有多問。
  而原本擔心藍中校會和自己一樣撞上好几次冰壁的瑞秋,后來才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或許是因為中校的眼睛看不見,所以他根本沒有擔心無法穿牆的困扰。
  就這樣,瑞秋帶著藍中校一步步的往回走。
  依她和鮑爾約定的時間,她已經快來不及了。
  可是她找到了藍中校。
  現在只要回到藍中校的飛行器上,一切就可以解決了。瑞秋的心不免有些欣喜。
  可是她万万沒想到。
  在冰室里等她的,不是鮑爾,而是一個她此時最不想遇見的人。
  鮑爾拉著老人家,一心想找藍中校,因為他心想,反正雨蘭十二個小時不會醒來,那么在這段時間之內,他可以先把J2元素送到實驗室去。
  鮑爾本想拉著老人家邊走邊說,卻在連著越過几道牆之后,老人家硬是不肯走了。
  老人家:“小子,你倒是把事情給說清楚啊!”
  鮑爾:“老人家,你听我說,我一定要找到藍中校!”
  老人家,“他是什么人?你非找到他不可?”
  鮑爾:“老人家,這件事我不敢瞞你,但是也希望你一定要幫我。”
  老人家:“你就快說吧!”
  鮑爾:“其實我們這次來的目的,除了解開‘消失地帶’的迷團之外,我們最主要是要找到藍中校!”
  老人家:“他是什么重要人物?”
  鮑爾:“他身負重任。他的飛行器上載有一种元素,是急著要送到沿岸小島上的實驗室去的。”
  老人家:“J2元素?”
  鮑爾:“那是一种新發現的元素,科學家以它來填補我們臭氧層的缺口,如果不在……”鮑爾看了看自己腕上的表說:“如果不在六個小時十六分鐘內送到的話,一旦陽光直接照射,那么……”
  老人家:“那么后果難以想像。”
  鮑爾:“所以請老人家務必成全。”
  老人家:“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誰叫藍中校,他是死的還是活著,我都不知道啊!”
  鮑爾:“這……這……”
  鮑爾一時情急也沒想到,是啊!
  如果藍中校已經死了呢?
  鮑爾不禁茫然。
  那么……
  老人家不等鮑爾反應過來。
  這次換他拉著鮑爾了。
  老人家:“不管怎樣,東西應該還在他的飛行器上,這里的人全部听命于我,沒有允許,他們不會亂動飛行器上的東西的。”
  鮑爾:“那太好了。”
  老人家:“我們到上面去,找他的飛行器去。”
  鮑爾自然欣喜的三步并作二步走了。
  瑞秋完全沒有想到,會在此地遇上——雨蘭。
  雨蘭因吸人了老人家的粉未而倒地。
  老人家曾經告訴鮑爾,粉未的時效為十二個小時。
  可是雨蘭會在昏眩不久之后,悠悠醒來。
  老人家万万沒想到的,雨蘭雖然有一半以上的人体,但是她卻也有一半的构造已經全然改變。
  她是個半生化人。
  她的身上,有著世間最可怕的毒藥,同時也是世間最完善的良藥。
  藍色天堂——能讓一個受傷的身体自動愈合。
  所以大出老人家意料之外,雨蘭在昏倒不久之后便醒來。
  雨蘭睜開眼,坐起身子。
  望著這間偌大的冰室,她才發現自己一個人在冰室之中。
  而雨蘭已經想起,她适才和鮑爾交過手。
  可是此時,這里卻只剩下自己。
  鮑爾和那名老人家呢?
  雨蘭站起了身,心中有一大串的疑問。
  雨蘭不明白,為何鮑爾及瑞秋二人要來到這個地方。
  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雨蘭一概不知。
  雨蘭會到這冰雪之地,是因為盛傳這個區域,有數十架飛机失蹤,而且也有上百個人也跟著消失。
  雨蘭頗為好奇。
  這一切全非魔王或她們三朵蘭花所為。
  那么是誰呢?
  是天然的景象引起的嗎?
  抑或是人為的?
  除了防衛隊之外,誰有這等能力。
  可是偏偏,防衛隊又下命封鎖這個區域,不准任何飛行器進入。
  原因是,這是個危險區域。
  他們還稱這個區域為——消失地帶。
  所有進入這個區域的東西,都會消失。
  這樣的迷題,太引人注目了。
  雨蘭和魔王談過后,她由最近的陸地登陸,要一探“消失地帶”的秘密。
  可是就在雨蘭長途跋涉,到這個地帶的時候。
  她居然發現,一架飛行器降落。
  雨蘭遠遠的追尋飛行器的降落方向,來到這個區域。
  而一到了這里,更讓雨蘭吃惊。
  她看到的居然是一個停滿飛行器的“机場”。
  數十架,大小不一、國藉不一的飛行器,全都停放在一起。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若是天災,這些飛行器絕對不會排列的如此整齊。
  而且自雨蘭踏上這塊冰地起,她根本沒有見過任何天候的奇特變化。
  根本不可能是天災。
  那么,所謂的“消失地帶”,一定是人為的。
  只是,那是誰呢?
  雨蘭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雨蘭不知該如何行動之際,二個身穿熊衣的人出現了。
  雨蘭看見他們走向飛行器。
  打開机艙,卻沒有進入。
  反而好像是往里頭丟進了什么東西。
  之后,他們隨即又將机艙關上。
  二個身穿熊皮的人,下了飛机,在机身旁站了一會儿,又回去打開机艙。
  這一次,他們二人,則是各自扛一個人在肩上,下了机身,往前方的大冰雪原走去。
  雨蘭沒有猶豫太久。
  她決定尾隨那二名身著熊衣。在肩上扛著人的大漢走。
  遠遠看去,什么都沒有,除了好遠好遠之外的冰山之外,舉目所見都是白皚皚的大地。
  雨蘭完全不明白,那二人要走去哪。
  遠遠的二個人影,雨蘭當然沒有看清楚。
  她也不知道,那二個被扛著的人就是鮑爾及瑞秋。
  雨蘭只是尾隨著。
  直到那二人走了約莫百步之遙,他們才停下來。
  雨蘭原以為自己被他們發現了,但不是。
  那二人根本沒有回過頭看看站在他們身后的人。
  他們停了下來。
  一下子。
  二人又開始走動。
  只是這一次,他們卻是……
  走……不見了。
  雨蘭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明數秒鐘之前,還站在面前的人,怎么會一下子就不見了。
  這,太不可能。
  雨蘭著實吃惊。
  這是個毫無遮蔽物的空間。
  放眼望去。
  什么都沒有。
  除了冰雪之外,還是冰雪。
  更別提有任何洞穴。建筑之類的。
  雨蘭眼睜睜的看見他們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難道,這里真是一個“消失地帶”?
  連雨蘭都不禁想問了。
  雨蘭當然是不死心的。
  雨蘭等了一會儿,确定那二人沒有再出現。
  她也走到那二人消失的地方。
  但讓雨蘭措手不及的是,自己居然“失足”了。
  堅硬的,仿佛岩石一般的冰原地。
  誰會想到,一踩,卻是一個空。
  雨蘭像在溜滑梯般,向下一滑。
  就這樣,她來到了老人家一手构筑的冰宮。
  雨蘭的入侵,不消說,立即讓那些身著熊皮的男子發現,所以,雨蘭便和他們發生打斗。
  而后,又發現了鮑爾。
  雨蘭和鮑爾短兵相接,卻被老人家以粉未弄昏。
  只是出乎老人家的算計,雨蘭沒多久時間便已醒來。
  而醒來后的雨蘭,卻發現自己獨自一人受困于一個冰宮之中。
  看不見出口。
  因為四面全是冰壁。
  雨蘭不愿意相信,因為這太沒有道理了。
  絕對不可能沒有出口。
  只是那出口在哪里呢?
  就在雨蘭百思不得其解之時。
  瑞秋出現了。
  她穿牆而出,讓雨蘭睜大了眼。
  因為那雨蘭撞擊過、穩若磐石的冰壁,卻能由得人,穿壁而出。
  而且那冰壁居然如同泓水般,在瑞秋穿出之時,引來陣陣漣漪。
  而后雨蘭看見瑞秋身扶另一名像是軍官的男子,一同走出冰壁。
  太不可思議了。
  相對于雨蘭的吃惊,瑞秋又何嘗不是呢?
  瑞秋怎么也沒想到。
  會在這里遇見死對頭啊!
  可是已經來不及退回了。
  雨蘭一定神。
  上次的炸彈事件中,雨蘭已經見過瑞秋了。
  仇人相見,不消說,不可能不動手。
  所以在瑞秋放下藍中校之時。
  雨蘭的掌風已至。
  瑞秋只得向上翻躍。
  急急避開雨蘭的二掌。
  瑞秋是急了。
  怎么會在這個節骨眼,撞上這個女殺星呢?
  雨蘭又是為何而來呢?
  是為了J2元素嗎?
  又或者,鮑爾受騙了。
  這里根本就是魔王的巢穴呢?
  瑞秋的心里有大多。大多的疑問。
  可是她根本不敢問。
  光是對付雨蘭,都嫌不足了呢!
  瑞秋想起了放在飛行器上的利器。
  只是令人懊惱。
  雨蘭又是一個飛踢。
  瑞秋應付得手忙腳亂。
  該怎么辦呢?
  因失去瑞秋挽扶的藍中校,跌坐在地上。
  藍中校雖然意識清醒,卻看不見。
  他只得依雙耳听見打斗的聲音。
  瑞秋一聲“啊!”
  瑞秋挨雨蘭一掌。
  藍中校一急,便也脫口一叫“瑞秋。”
  雨蘭這才發覺跌坐一旁的男子軍官。
  藍中校:“瑞秋,那人是誰?”
  瑞秋邊和雨蘭過招,邊和藍中校對話。
  瑞秋:“她是失心蘭花之一的雨蘭。”
  雨蘭接口:“沒錯,我是雨蘭。而閣下,您又是誰呢?”
  如此悅耳動听的聲音。
  恍若水晶碰撞所發出的輕脆聲響。
  藍中校試圖自己站了起來。
  一直閉著眼的藍中校,多么想睜開眼看一看眼前這名惡名昭彰的魔女,是否真有傳聞中的美麗。
  藍中校想睜開眼。
  原本刺痛到無法睜開的眼睛,就在藍中校的強大意志之下,睜開了。
  令藍中校訝异的是他的眼睛居然不痛了。
  他可以看到了。
  這……
  藍中校楞住了。
  因為那女子真的好美。
  寬大的黑色斗篷隨她移動的身軀而搖擺。
  斗篷揚起間,美妙的身段依稀可見。
  飄逸的發絲,閃動著亮麗光澤。
  不由得讓人想伸手一触,看是否如想像中柔若蚕絲。
  那如仙人般的臉蛋。
  那不經意的一瞥。
  都足以撼動人心。
  只要她能笑一笑,這世間會有多少男人情愿死在她手中。
  她真的不是人。
  而應是仙。
  藍中校看得都傻了。
  而瑞秋卻只以為,他睜開的雙眼根本無法視物。
  在掌腳交錯間,瑞秋恍若看見,藍中校揚起身上的槍。
  瑞秋不明白。
  就在她還想不透的時候。
  藍中校:“你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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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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