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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露鋒芒


  到了晚上八點多,四散在各地練習的人也逐漸聚集到宇航站旁的海岸,原來在此地練習的隊員,皆不約而同的讓出一塊空地,王仕學与趙可馨等人站在東首,焦急的等待著陳信。
  到了八點四十多分,眼看著謝日言一群人到了北首站定,王仕學忍不住的罵:“這臭小子還不來,他以為大家在等誰啊?至少也要先來和我們試試招。”
  那雷可夫在一旁無奈的說:“老王你別急,陳信做事往往自有主張,雖然遲了點,我相信他一定會到。”
  一旁傳來一句:“陳信還沒到嗎?”
  原來高朓的李麗菁也走了過來,想不到她也會過來問上這一句,王仕學對她的气還沒全消,懶的作答,那雷可夫怕弄僵了,對李麗菁點了點頭說:“對呀,不曉得陳信跑哪儿去了。”
  李麗菁點點頭站在一旁,似乎不打算离開了,眾人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么,气氛倒是一緊。
  趙可馨在一旁妙目一轉,向著李麗菁說。“李姊姊,你來軍隊之前有沒有學過什么招式啊?”
  李麗菁遲疑了一下,回答:“家中曾經教過一些功天,不過從來沒用過。”
  “那你怎么不幫我們打那個姓謝的?”趙可馨笑著問。
  李麗菁微微一晒說:“別說笑話了,我家傳的功夫,怎么比的上人家鼎鼎有名的破魂劍法。”一頓又說:“這位王隊友……”
  那雷可夫在一旁接著說:“老王!”王仕學听的直皺眉頭。
  李麗菁倒不管,微一抿嘴接著說:“……這位老王的定邦劍法我也決不是對手。”
  听得別人稱贊自己倒是不好不做理會,王仕學終于向著李麗菁點點頭,李麗菁微微一笑,王仕學只好回以一笑,心下覺得這小妞似乎沒那么气人了。
  “主任都來了。”古為年忽然說話倒把大伙儿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不只是曹主任,連斥候部的林主任、救護部的徐主任、兵工部的黃主任都來了,四人向著大伙儿走來,走到近前,眾人同聲敬禮:“主任好!”
  “陳信呢?”曹似同的聲音還是一樣大,夜空中傳的老遠,看著眾人尷尬的搖頭,接著說:“難不成溜了?”
  王仕學等人正不知該如何解釋,忽听空中傳來一句:“來了,來了,誰在大呼小……唔……這個,各位主任好。”陳信終于到了。
  曹似同正要發火,林美雅連忙向前一步發話:“陳信,准備好了嗎?”
  這一句話陳信可難以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好說:“報告主任,這個……很難回答啊。”
  曹似同耐不住了:“上場啦,小子。”
  陳信望了望手腕上電波收發机的時間,愁眉苦臉的說:“報告主任,才八點五十呢。”
  曹似同一掌揮了過去,陳信只好一飄閃向場中,對著北首直叫:“謝兄,提早吧,有人赶著看戲。”
  北首的謝日言,自陳信到場后,注意力就集中在陳信身上,這時聞聲也是一縱飄出說:“陳兄果然不凡,今日似乎更胜昨日。”
  場邊的曹似同這時正也低聲自語:“咦……這小子不簡單。”
  原來曹似同适才輕輕一掌中蘊涵了三、四种變化,雖然不帶內勁,但是也并沒打算讓陳信避過,原來是想把陳信一把推進場內,以陳信御風術的造詣,想也摔他不到,沒想到陳信輕輕松松的就由自己气勁縫隙中穿了出去,倒把自己嚇了一跳。
  這時場中的謝日言正疑惑的看著空著雙手的陳信問:“不知陳兄今晚欲用何种兵刃?”
  陳信輕輕擺擺手說:“反正我也沒學過兵刃,只好用雙手,請謝兄見諒。”
  謝日言表情更為凝重:“敢問陳兄修習的是何等密技?”
  陳信心想,要是說出只會傷拳和擒掌,只怕會引起哄堂大笑,只好故做神秘的說:“等會儿謝兄自然知道。”
  謝日言面色一整,向著陳信微一躬身,說道:“是在下錯了,請陳兄發招。”隨著長劍划空一甩一舉,擺起了破魂劍法的劍勢。
  原來陳信不知,在聯邦尚未禁絕武學之前,無端詢問他人武學來源,被視為大忌,而謝日言又不知由哪學了一身古禮,一言一行都古味十足,但是适才剛巧犯了這個忌諱,又被陳信無意中抓個正著,使的謝日言不禁一身冷汗、大惊失色,連忙賠罪。
  這時陳信為難的站在那里,心想自己絕不能先行出手,自己只會那几招出手的招式,一定要依照自己的計畫進行,于是陳信擺出了一個自己适才研究了數小時的姿勢。
  只看陳信身形略側,雙腿微分,兩足似丁非丁,雙手微彎,一掌護胸,一掌護腹,十指分張但又向外抓,正是自古以來從未有過的奇怪姿勢。
  曹似同要不是剛剛被陳信莫名其妙的閃過,現在可要罵開了,這种姿勢下盤無力,不易出手攻擊;說要防守,以手對劍又不該將防御圈壓的這么小,真是搞不懂這小子。
  陳信這時說話了:“請謝兄先行發招。”
  這小子是在找死嗎?場邊有八成以上的人心中一起暗罵。
  謝日言神色更為凝重,心想這种招式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人果然深藏不露,謝日言也不再客气,緩緩的發話說:“那么,陳兄請小心。”
  但是眼看著陳信的架式好似破綻處處,又如同暗藏机鋒,謝日言功架雖已擺足,但依然不敢貿然出招。
  陳信心中其實也在發急,看謝日言遲遲未動,心中一緊張,气勁緩緩的自指端發出布于胸前。
  終于謝日言決定,先以一招六成攻勢四成防御的“劍碎幽冥”出手,身形一動,縹緲的劍光直往陳信中盤掃去,但是陳信一眼望向謝日言的气勁走向,發覺這招其實攻的是下三路,連忙看准謝日言气勁變化的當口,左掌出,擋向謝日言的手腕去向,謝日言猛的發覺連忙變招,這招不再使全,方向一換直往陳信另一無防守的右腹穿去。
  陳信發現對方气勁曲曲折折的轉向,右掌一翻又是朝著謝日言的手腕擊去,謝日言眼見陳信上三路空門大開,不及細思,半空中一翻一旋,不但躲過了陳信的攻擊,而右腳由身后陡然冒了出來,向著陳信前胸踢去。
  一般人很容易傷于這招逆旋踢之下,但是陳信發現在對方向下一旋之時,前半身的勁力全收,后半身的勁力一揚,于是雙手微提向外一送,勁力含而不放的擊向謝日言后腰,正好將謝日言輕輕送往三公尺開外。
  眾人在旁惊臆一聲,這招正是擒掌中的一招“愈迎還拒”,只不過勁力沒放出去而已。
  謝日言人在空中無所施力,被送出數尺外,自然隨勢一個翻滾安然著地,一運內息,全身毫發無傷,謝日言當然不甘心就此認輸,想了想也許自己太過小心,往前一沖,破魂劍法翻翻滾滾的全力使了出來。
  這下陳信可沒有這么輕松,眼看對方速度太快,雖看清招式去向,但卻不及尋瑕搗隙的破招,只好依著對方攻擊的去向略作閃躲,偶爾腿掌擊來,也以腿掌回迎,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需要用出三成力道才能擋的住對方攻勢。
  陳信知道,自己之前的內息不到現在的兩成,對方的真實內勁,恐怕較古為年亦有過之而無不及,配上精湛的招式,昨夜王仕學敗的不冤。
  王仕學等人看陳信被包裹在劍光中,不禁又憂又急,王仕學見到謝日言拿出真功夫,也不得不心服口服,見陳信在劍光中閃動,兩人的勁力絕對不小,但偶爾傳來掌臂相交的聲響,卻又并不太大聲,實在難以理解。
  謝日言卻是越攻越惊,對方往往在最后一刻才閃出自己的劍勢,但自己就算竭盡全力也是沾不上邊,有時肢体相接触,只覺得對方的勁力輕輕的將自己力道化去,雖然自己完全未受攻擊,但是這种仿彿自己一個人在練劍的感覺實在十分怪异。
  雖然怪异,謝日言也不敢稍停,對方的指掌似乎總是在自己的周身來去,彷佛一個不慎就會被對方擊中。
  几位主任面面相覷,謝日言的功夫到這般程度已經難能可貴,陳信的功夫卻似毫無脈絡可尋,似擒掌而非擒掌、如傷拳而非傷拳,以不是十分熟練的方式在劍光中閃避,明明是在玩命,但是又絲毫無傷。
  而對于陳信的內勁表現,他們更是十分意外,明明由四級軍官莉絲雅傳來的訊息指出,陳信功力大進,咋夜斥候部林美雅又确定過了,怎么今天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更意外的是陳信的勁力居然全是柔勁,這完全超出了武學的常知。
  場內場外眾人心思電轉之下,兩人交手己過百招,陳信慢慢的找出要從一個角度閃到另一個角度最順的方法,气勁如何運行,腳步如何變幻,才不至于避的這么狼狽,心中一喜,乾脆連對方攻來的腿掌也避了起來。
  這下子陳信自找麻煩,還是一般狼狽;謝日言也不好過,現在是貨真价實像是自己一個人練功了,但是就這樣撤劍著實又心有不甘,反正自己气脈還算悠長,練就練吧。
  又過了數百招,兩人翻翻滾滾的斗了半個鐘頭,陳信終于勉強能夠在對方的攻勢中自在的移動,現在陳信若是覦准對方招式用老的縫隙,一掌揮出,因謝日言現在已然竭盡全力,必然無法變招自救。
  不過陳信不愿意這樣獲胜,謝日言的功夫實在令他十分敬佩,而且又幫自己練熟了近距离中挪移的身法,一時想不出解決之道,只好先耗著。
  現在陳信雖全然不懂招式,但閃避已經不大需要用心觀察、全憑本能,于是多用心于尋找對方的破綻,輕輕的用掌指略作遙擊,掌力輕輕的在謝日言的破綻中擊出,期望謝日言知難而退。
  在外人眼中看來,陳信依然是在謝日言劍下手舞足蹈的閃避,但是謝日言卻感覺到壓力傳來,于是劍光也開始回收防守。
  片刻后,謝日言終于完全轉為守勢,這時謝日言欲脫身亦不可得,對方的勁力,一絲絲的穿透自己水潑不入的防御圈,雖然似乎對方并無惡意,但是在從小嚴格的訓練之下,謝日言現在絕對不敢撤招。
  場外的人當然看不出玄妙,只覺得劍光由包裹住兩人,變作包裹住陳信一人,之后又逐漸包住兩人,最后謝日言自己裹在自己的劍光中,剩下陳信一人在劍光外飄來飄去。
  這時陳信才猛然察覺兩人的處境,也不敢再做練習,伸手与謝日言再勢均力敵的對了一掌。
  這時他完全清楚謝日言的功力,掌中略帶兩成剛勁,只听砰然一聲,兩人同時向外震開,謝日言提著劍正不知該不該再上,陳信連忙做了個揖說:“謝兄功夫精妙万分,在下勉力周旋方可得免不敗,愚意以為,今夜到此為止可好?”
  謝日言听得此言,瞬問在腦里思索了遍,已知陳信有意相讓,不由仰天長歎一聲,向著陳信深深一揖說:“陳兄功夫深湛,在下万万不及,咋日愚魯貿然挑戰,万請陳兄恕罪。”
  陳信連忙上前將謝日言扶起,說:“謝兄千万不可太謙,今日之戰你我明明平分秋色。”
  謝日言還想說話,忽听得左耳深處傳入陳信的聲音:“謝兄若要幫我,千万不可認輸,切記!切記!”
  抬頭一望陳信僅是口唇微動,而自己右耳毫無聲響,已經知道這必定是傳音的功夫,終于明白陳信的內息較自己高強豈只一倍,但又這般囑咐,只好默不作聲。
  這時兩人的友人都已涌入場中,陳信轉頭望去,王仕學等人正又惊又喜的走來,那雷可夫笑嘻嘻的說:“陳信你是不是嬴了?”
  陳信連連搖頭;“謝兄招式如此精湛,我只是僥幸未輸而已。”
  王仕學疑惑的看著陳信,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旁趙可馨喜孜孜的拉著陳信說:“陳信你好厲害,居然能和謝日言打成平手。”
  陳信看著眾人吃惊的表情,一面應答一面心想,看來就快瞞不住了,這時林美雅在一旁傳來一句話:“陳信你過來一下。”倒是幫陳信解了圍。
  陳信一面答應一面快步走去,站到林美雅身前,林美雅還未說話,曹似同在旁忍不住的嚷嚷:“陳信你在搞什么鬼?”
  林美雅連忙一揮手阻住了曹似同,一面与救護部的徐主任打了個眼色,向著眾人發話:“各位隊員,我們另外有事,現在由徐主任負責監場,好好的觀摩練習。”
  隨后向陳信以目示意,三位主任与陳信向著中心快步的行去,留下徐主任看著滿頭霧水的眾人,眾人只好搖搖頭,談談說說各練各的,直到深夜才逐漸散去。
  陳信隨著三位主任到達訓練中心西側的辦公室,辦公室并不大,不過在角落還騰出了空間放著一組沙發,三位主任坐下,陳信不知道剛剛做錯了什么,不過近來發生了太多出乎陳信意料之外的事,陳信也慢慢的不再擔心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立在一旁等著三位主任給自己答案。
  這時曹似同爆雷般的聲音冒了出來:“陳信,你那算是什么招式?”
  陳信還沒回答,林美雅在旁一瞪曹似同說:“你別嚇坏了孩子。”轉頭對陳信柔聲的說:“別緊張,你先坐下來再說。”
  曹似同被林美雅一堵,睜大了雙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孩子?我真有這么小嗎?陳信坐下還不知道該不該說,又听林美雅輕輕的說:“陳信,据我們知道,你內息已經達到九九回行的境界,而且咋晚不論是御風術或是傳音的表現,你的內息絕不該是今晚所表現出來的模樣,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出了什么事?不是內息走岔了吧?”
  陳信這才知道原來各位主任早就知道自己的程度,難怪咋夜被林美雅追到的時候,對方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不禁松了一口气說:“報告主任,是因為莉絲雅小隊長交代,絕對不可以把自己誤打誤撞的練功方法傳出,我是擔心讓其他的人知道了以后,不好解釋。”
  林美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陳信還是用心良苦。
  不過曹似同似乎不是這么想,一吼:“管他們,說軍隊不准他們問就好了。”聲音雖大,不過听的出來似乎已經沒在生气了。
  黃主任在一旁連忙打圓場:“曹主任,小伙子想的遠,這樣也算是難能可貴,本來重視朋友就不是坏事,小伙子能兩者兼顧也不容易了。”
  轉頭一看林美雅還在瞪曹似同,又說:“林主任,小伙子比試了半天,也該渴了,是不是能讓我們沾光一起嘗嘗你的飲料?”
  小伙子?陳信心想總比被叫孩子好。
  林美雅的聲音傳來:“陳信你在地球上喝不喝畢爾多汁?”陳信連忙點點頭。
  眼看著林美雅娉婷的身形走開,似乎走向自己的辦公桌,黃主任轉頭對陳信說:“陳信,你沒學過兵刃嗎?”
  陳信搖搖頭,黃主任搔了搔頭說:“完全不用也不行啊……”
  這時曹似同看了一眼走開的林美雅,回頭靠向陳信低聲的說:“陳信,你對野戰部有沒有興趣?”雖努力壓低了嗓子,但還是蠻大聲的。
  陳信尷尬的笑了笑,正不知該如何做答,林美雅的聲音傳來:“老曹!你又想跟我搶人?”
  陳信看著連忙正襟危坐的曹似同,不禁覺得好笑,心想不知他兩人是什么關系,像個大怪獸的曹似同竟彷彿很怕嬌滴滴的林美雅。
  這時黃主任接著說:“陳信你馭物術熟不熟?”
  “還可以。”
  “那你都用什么東西練習?”
  “几根短棒……”陳信有點不好意思。
  這時林美雅端了四杯藍青色的畢爾多汁走來,每人面前放了一杯,陳信看著眼前這杯畢爾多汁,不禁想起以前与韓大肚、薛乾尚一起去冰果店的住事。
  雖然不過才几天,竟仿佛是許久以前,當時林穎雅也是這般拿著略帶泡沫的畢爾多汁走來,想起离別的那一晚,陳信心情不由的為之一沉,搖搖頭舉起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才發現三位主任還沒動杯,連忙把杯子放下,想道歉又難以措詞。
  黃主任圓圓的臉在眼前哈哈一笑:“小伙子,想到什么了?以前的小女友?”
  黃主任只是開句玩笑,但是陳信臉微微一紅,心想林穎雅算不算是自己的女友?若沒有那一晚,陳信一定認為不是,但是現在……唉……現在兩人分隔兩地,想也沒用。
  陳信抬頭看著正在討論的林美雅与曹似同,這時曹似同正在說:“不然就把他送走。”
  “這樣不好。”林美雅搖了搖臻首說。
  送走?我嗎?去哪儿?陳信有些緊張。
  “不然怎么辦,他跟這堆人混在一起,又顧忌東顧忌西的,這樣學不了什么東西的。”曹似同繼續說。
  “我不放心,他又沒有什么實戰經驗……”林美雅還是搖頭。
  一旁的黃主任看陳信在一旁無聊,向著陳信問:“陳信,你一次馭使几只棍子?”
  “二到三支……,主任是不是覺得不要大多比較好?”陳信想起那雷可夫說的話。
  “咦,你竟然有這种見識,不簡單噢。”黃主任有些訝异。
  “不,報告主任,是那雷可夫告訴我的,他對制造武器很有興趣。”陳信連忙解釋。
  “那雷可夫?”
  “報告主任,今天上課他也有發言,有點黑黑瘦瘦的……”這位黃主任似乎記憶力不大好。
  “我記得,我記得,也是兵工部的嘛。嗯,你們挺熟的?”
  “是,我們由一起南島來的。”
  “南島……喂喂……”黃主任轉頭打斷討論中的兩人,對著林美雅說:“林主任,陳信也是由南島來的那。”
  兩人停下了討論,轉過頭來,林美雅向陳信笑了笑對黃主任說:“我知道,而且和我一樣來自島西市。”
  陳信不敢相信,林美雅竟然也來自島西市,心理不禁泛出一股親近的感覺。連那雷可夫等人也不過是因為讀書而于近年才于島西市租屋而居,王仕學更是由南島的首府島南市飛來上課。
  “這也沒么好奇怪的,白鳥星席考軍區的人,多半來自南島軍區。”林美雅頓了頓又說:“只不過來自同一個都市算是比較少見。”
  兩人相對的笑了一下,陳信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間:“報告主任,我想請教一下,我的父親原來該算是南极軍區,不知道現在應該在哪?”
  “南极軍區?”林美雅与曹似同對望一眼,林美雅回問:“你父親是在哪种部隊?”
  “好像是野戰部,我只知道父親屬于南极軍區第一大隊。”
  “那該也在白鳥星系……”曹似同接著說:“現在地球上每個軍區只留下第四大隊和訓練大隊而已。也就是說,要不就在防守空間跳躍窗,要不就開拔到鳳凰星系了。”
  去打仗啦?陳信眉頭一皺。
  林美雅又是一瞪曹似同,轉回頭來望向陳信說:“陳信你也別擔心,鳳凰星的戰事我們雖不清楚,但是應該還沒有吃緊,你父親不是一定會被派往鳳凰星,現在派往鳳凰星的多是原來白鳥星系的軍隊,地球來的支援軍隊大多先去看守空間跳躍窗。”
  就在這時,不知由什么地方傳來一陣嘟嘟聲,陳信仔細分辨原來是三位主任腕上的電波收發机同時叫了起來,三位主任對看了一眼,林美雅迅速的對陳信說:“陳信你先回去,我們明天再聊。”
  三人隨即起身,向著辦公室后的一道小門走去,陳信楞在那儿,看著正要走進小門的林美雅等人,這時林美雅回過頭來,看見陳信還沒走,點點頭向外揮了揮手,飄入門中。
  陳信一面向外行去,一面听到門中隱隱曹似同的聲音:“……報告大隊長,剛訓練到第二天……是……明天……是……”
  這時陳信也走出了辦公室,已然听不清主任們的聲音,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遠遠的看到救護部的徐主任正迅速的奔向辦公室,不過倒是將左手舉高到耳邊,經過陳信向陳信笑了笑,不停留的繼續往前奔去。
  陳信倒是听到收發机中傳來的聲音:“……將該准備的東西准備好,時間不夠也沒辦法了……”陳信還听到收發机中傳來曹似同“是、是”的回答,看來四位主任的收發机是屬于連線式的。
  陳信一面前進一面心想,明天看來會有不小的事,也不知道跟自己這群人有沒有關系,想起剛剛的畢爾多汁還沒有喝完,陳信倒覺得十分可惜,也漸漸地將剛剛的疑惑拋開。
  這時陳信雖向隊員聚集的西岸慢慢飄去,可是飄了沒一會儿,又想到不知道等一下要怎么解釋,不禁一陣心煩,最近老是發生一些不可以說出去的事,這与陳信做人的習慣十分不同,讓陳信頗為困扰。
  其實陳信也不是個完全不會說謊的君子,只不過通常陳信要是扯謊,絕對扯那种不會被拆穿的謊,在陳信的原則下,破綻處處的謊,是不扯為妙;比如說有關自己的內息能力,就是一种太容易被發現的謊言,今晚好不容易瞞了下來,下次又該向這些朋友怎么解釋?
  陳信想起比試之前眾人替自己擔心的情形,不禁有點慚愧,想想還是先避開好了,能躲一陣子就躲一陣子吧,轉身又向山上的森林飛去。
  到了林中的一處小空地,陳信發現空地中央有一塊兩人高的大石,陳信想起林主任叫他以石頭試招的事,于是緩緩落了下來。
  打量巨石兩眼,在一公尺開外,向著眼前的巨石隔空拍出一掌大約六成勁力的柔勁,丹田中的內息循脈而上,通過掌心無聲無息的向外發出。
  揮出后只見眼前的巨石颯颯有聲的落下了大約一公尺半徑的大片石粉,陳信看石粉還在掉落,想看看自己六成掌力能穿透多深,走上一步伸出右手一探,自己嚇了自己一跳。
  原來勁力竟穿透了近一公尺寬的石頭,現在兩端透空,石粉還在掉落,清了清石粉,這端徑約兩公尺,另一端穿透了徑約半公尺的小孔,看來這种功夫應該有用。
  陳信現在体內陰陽兩勁循環相生,補充勁力也比從前還快,無論是七陰三陽或是四陰六陽的控制已經隨心所欲,不過陰還是陰,陽還是陽,雖然一掌擊出威力极大,但是陳信依然不了解什么時候該怎么配勁,反正現在還不用太操心,看來要上戰場還有好一陣子,在訓練的時候盡可慢慢的問。
  陳信看著眼前穿了個大洞的石頭,心想要是給別人看到可就麻煩了,反正自己的剛勁還沒真正的試過,來一掌看看吧。
  陳信吐納了一番,自己的狀況很好,將剛勁運于掌心,卻忽然覺得自己的手掌似乎變大了十倍,低頭一看,還好,只是自己的錯覺。
  陳信也不了解為何會有這种錯覺,一手緩緩向前探出,空气中隱隱傳來隆隆的聲音,而手距离石頭尚有一公尺,竟有如触實物一般的感覺,而眼前石頭竟也略呈碎裂,陳信才明白己的錯覺來自气勁的延伸,以前不是沒這樣過,不過沒有現在這般真實。
  陳信不再多想,兩掌迅速由外向內一合,只听得隨著气勁划過空中,空气由真空而聚合的傳來一串气爆巨響,而當兩勁相擊合于巨石,又是轟的一聲,巨石碎裂成粉,向著前后兩端气勁的縫隙急爆而出,聲音傳出數十公里,聲聞全島。
  巨響既然傳出,陳信顧不得在猝不及防之下,噴得滿頭滿身細碎的石粉,听到四面正傳來飛往此處的破風聲,陳信抹抹臉上的白灰,吐了吐舌頭,再也不敢稍作停留,連忙將柔勁布于体外,將破風聲降到最低,施出最快的速度狼狽的貼地竄走,遠离現場、逃逸無蹤。
  陳信七藏八躲的直往海邊而去,不管整座島被他搞的沸沸揚揚,亂成一團,終于竄到北首的海邊,陳信不再遲疑,扑通一聲跳入海中直沉下去,一方面是洗去全身的石粉,一方面是找個妥當的地方藏起來。
  陳信藏入水中一面沖洗著身上的石粉,一面四下張望,雖然已是深夜,而白鳥星又沒有月光,不過陳信內息一運至雙目,藉著穿入水中微微的星光,還是將數公尺范圍內看的清清楚楚。
  這時陳信發現,不知為什么,海底竟是光禿禿的一只生物也沒有,沒有也罷,陳信將石粉沖淨,悠然漫步在數公尺深的海底,見四顧寂然,不禁暗歎,多安靜,又不容易吵到人,早該到海底練功了。
  過了片刻,陳信浮出水面,在空中一面運功蒸乾水分,一面想,這里的海水好像不怎么鹹嘛,猛然听到島上擴音器傳來嗚嗚的鳴叫聲,竟然是緊急集合的信號,陳信顧不得衣服未乾,連忙往訓練中心廣場飛去。
  因為适才大家都集合到聲音的來源處,所以沒多久就到齊了,陳信自然是最后一個,眾人看著陳信半濕半乾的衣服和頭發,不禁奇怪的看著陳信,陳信一面回以尷尬的微笑,一面迅速的急步入列。
  大塊頭的曹似同站在隊伍前面,看著陳信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剛才正要緊急集合全隊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爆響,只好先去查看,雖然除了滿地白灰看不出所以然來,不過心底也想八成又是陳信干的好事,亂了片刻后才集合,這小子又最晚才到,渾身是水不知道干了什么去了。
  曹似同轉念又想,那個王仕學和這個陳信其實都很有資格進入野戰部,不過當初在地球資料傳來分組的時候,自己心想這兩位都來自南島,留給林美雅的斥候部好了,沒想到竟然是錯過了一匹千里馬,不過說回來,這個陳信好像常出狀況,不知道對林美雅來說是好還是不好。
  看著下面一個個年輕的臉孔,每個臉上都充滿著疑惑,心中不禁有些過意不去,他們都才十九、二十出頭呢,正規部隊教育也要將近三十歲才能進部隊,這群孩子在軍隊教育体系之外修練,但能力卻毫不弱于正規訓練二十年的士兵,他們將來都是社會的精英啊,聯邦到底在想些什么?派這些未來的棟梁上戰場?
  曹似同搖搖頭,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看著這些年輕人,他清了清嗓子說:“各位注意,剛剛收到消息,我先向大家說明一下鳳凰星上發生了什么事。”
  看了看有點興奮的眾人一眼又說:“敵人是鳳凰星上部分的罪犯与鳳凰星系的一些叛离官兵所結合而成,我們姑且稱他們為鳳凰叛軍,這些叛軍用各种方法脅迫鳳凰星上的人民參加,部分不參予叛變的人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敵人或擒或殺,所以那時在短短的一天之內,鳳凰星上的据點都落在叛軍的手上。消息傳來后,鳳凰星系在外空的部隊赶回鳳凰星,想藉強大的武力解除叛軍的軍備,但沒想到部隊中竟然被一小群叛軍滲人,每一艘卓卡的智能系統都遭到損害,最后只好迫降,而在近距离之下因敵人掌握超大型對空雷射而投降。聯邦知道消息后,派遣白鳥星系八大軍區的軍隊到達鳳凰星系,但叛軍放出消息,將許多不肯投降的軍民,加上禁制,囚禁在各大型對空雷射的發射中心,使得聯邦投鼠忌器,不敢在遠程將各發射中心摧毀,所以我們失去運用大型卓卡空戰的优勢。”
  曹似同歎了一口气,又說:“据知在鳳凰星一役中,有數名僅存的忠心官兵,見勢不可為,于是假作投降,混入叛軍,也傳回來相同的消息,所以聯邦更确定這些消息是真實的。聯邦与叛軍談判數日,無法取得共識,三天后談判破裂,各行其事。聯邦只好想辦法派遣小型戰斗卓卡快速經過數万公尺的高空,部隊由空中分散,而至地面聚合,也因此只在這十余天,我們就喪失了數千名的优秀官兵。”
  看著气氛凝重的眾人,曹似同面色堅定的說:“但是犧牲不是沒有代价的,剛才總部傳來消息,我方終于占下了一處發射中心。”
  眾人忍不住歡呼了起來,曹似同待眾人歡呼告一段落,微笑說:“雖然成功的占領了一處發射中心,但是并不代表戰爭結束,只不過我們的中型卓卡,將有空隙可以降落鳳凰星,但是相對地,敵人也正全力的攻擊我們,希望收复這個發射中心,所以現在在鳳凰星上的情形是……我們占領了一塊小地方,而外界卻是被叛軍重重包圍。”
  曹似同停了一下,又說:“雖然据可靠消息指出,叛軍為求收复這個發射中心,將大部分的叛軍集合在這個發射中心四周,其他的發射中心防范較為空虛,但是因為已經占領了一座,聯邦也不愿意冒著再失去數千优秀官兵的風險,由空中攻擊其他的發射中心,何況万一這座守不住,聯邦還可以將之隨時毀去,叛軍在三、五年內絕對無法再建,聯邦軍隨時可以反扑。不過這是最后一步,守的住自然最好,現在外圍的兵力已經藉著中型卓卡,不斷的運至鳳凰星上,所以……”
  眼光再度掃過眾人,緩緩的說:“……各位之中,屬于野戰部的十位隊員,和屬于斥候部的五位隊員,明天清晨將隨我和林主任,到一艘突擊型卓卡上報到。”
  陳信覺得陡然間全身肌肉一陣緊張,自己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興奮。
  “另外,等一下黃主任和徐主任會選出數位救護部和兵工部的隊員,明天与我們一起同行,所有被選到的隊員,明天清晨七時前繳回無祖前冊,到宇航站大門集合,其他的人照常上課,希望即將离開這里的各位同學,今晚好好的休息;其他的同學,部隊會派另外兩位主任來教導你們,在那兩位到達之前,這所中心暫時由黃主任負責。”
  曹似同睜大了雙眼,大聲的說:“現在,希望在這里的各位好好的努力,不要掉以輕心,你的能力越強,戰爭時的存活率就越高,知不知道!”
  眾人連忙回答:“知道!”
  曹似同揮了揮手,向一旁走去,這時胖胖的黃主任施施然走向前說:“各位隊員,大家晚安。廢話不多說了,我和徐主任決定兵工部和救護部各派兩位,隨其他十五位隊員先到鳳凰星系,兵工部方面,我決定派出在這兩天中表現較為优秀的隊員,一位是……”
  又看了看手上的資料,陳信更确定他的記憶力絕對不好。听黃主任繼續說:“一位是那雷可夫隊員,一位是杜如妍隊員。”
  那雷可夫當堂差點昏倒,黃主任不理那雷可夫神色大變,接著說:“至于救護部,徐主任的意思是因為大家的表現都差不多,希望在兩個小時內有自愿的,要是沒有的話,徐主任在兩小時后將另行指定。”
  黃主任想了想又說:“明天要出發的,到了卓卡上,自然有其他的前輩帶領大家,一樣要好好的學習,別忘了回去收拾行李,好,現在部隊注意!…解散!”
  陳信等人面面相覦,沒想到由南島來的四個人,竟然因為這种原因而還能在一起,趙可馨也走了過來,微笑說:“以后要多照顧人家喲。”轉頭,手向旁一比,對著王仕學說:“張小姐在等著你哪,還不快去訣別。”
  原來這時張婷正一個人站在一旁,不好意思過來,王仕學見狀連忙走了過去。
  陳信轉頭一望,那雷可夫這時正在惊訝當中還未恢复,陳信一掌拍了過去,笑說:“別這么煩惱,大家還能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那雷可夫回過神來,長歎一聲說:“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又不會打仗,找我去干嘛?”
  “別那么擔心,也許有武器要修啊,也許也有武器要制造啊。”陳信笑說。
  “希望只是這樣就好了。”那雷可夫黯然的說。
  “沒問題的,你不是說要幫我們制造武器嗎?不一起去怎么給我們。”陳信想到了一個好理由。
  “這……也是有道理,好吧,反正就算不愿意去也得去。”那雷可夫終于認命了。
  “開心一點嘛。”陳信還在努力。
  “對了,陳信你剛是去哪里了?這里那么大聲響你都沒出現?”那雷可夫想起另一件事來。
  糟糕,問到這檔事,陳信回答:“剛剛被抓去訓了一頓,說我的招式學的不夠標准,出手全無章法,被罵的一頭灰,我就鑽進海裹泡泡澡,痛快一下。”
  一頭灰是真的,不過不是被罵的,謊話中有三分真,也算交代的過去了。
  “我看主任他們真的很奇怪,你全無章法反而沒輸,照著章法來我看說不定就輸了;嗯……陳信,你看會不會是主任教的拳掌有問題啊?”那雷可夫在打抱不平了。
  陳信還沒回話,趙可馨先說話了:“陳信……你看張婷會不會自愿參加?”
  “不會吧……”陳信倒沒想過,那雷可夫在一旁插嘴說:“誰會那么傻啊?”
  趙可馨瞥了陳信一眼,對著那雷可夫說:“那可不一定,愛情的力量是很偉大的。”
  轉過頭去甜甜的對陳信說:“陳信,你說對不對?”
  看著他嬌俏可喜的模樣,陳信不禁有點怦然心動,點了點頭說:“也許吧。”
  趙可馨輕輕勾住陳信的手臂,倚著陳信,喜孜孜的轉頭對那雷可夫說:“你看,陳信也這么說。”
  那雷可夫見狀搖搖頭說:“你們當然一鼻孔出气。”轉頭對著古為年說:“老古,我們不用儿女情長的人,先回宿舍收拾吧。”
  古為年無可無不可,隨著那雷可夫而去,場中的人這時早已逐漸的散去,趙可馨彷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對陳信說:“陳信,我給你看個東西。”
  陳信看著一臉期待的趙可馨,只好點點頭,見她綻出一臉笑容,拉著陳信向上一提气,陳信才知道原來要用飛的,兩人雙雙离地,破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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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虎居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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