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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牢獄之災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開門聲,陳信轉頭一望,門口正蹦蹦跳跳跑進一個金發小女孩,大約是五、六歲年紀,笑嘻嘻地叫著:“夢瑛、夢瑛。”
  小女孩忽然看到陳信坐在那儿,一樣笑嘻嘻地說:“夢瑛呢?你是誰?”
  陳信看到小女孩紅扑扑的面頰,微笑說:“夢瑛在廚房,我叫陳信,你叫什么名字?”
  “陳信,我是心心,你在做什么?”
  “我在休息啊。”
  “你很累了嗎?為什么要休息?為什么我沒有見過你?”
  “晤……我剛剛來到這里,所以你沒有見過我。”小女孩心心的問題真不少,陳信差點答不出來。
  “噢……你從哪里來的?”心心想了想,接著問。
  “地球。你知道嗎?”
  小女孩雙目一碀,張大了嘴巴:“我們都是從地球來的呀,我不是問這個。媽媽說那是大家的故鄉,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回到故鄉的。”
  陳信忽然說不出話來,為什么不能讓他們回去?人口不是一直有在管制嗎?心中一陣難過。
  小女孩不知道陳信在想什么,看陳信發呆,覺得無趣,對陳信說:“我要去廚房找夢瑛嘍。”
  “等一下,心心,你的爸爸媽媽呢?”陳信心想,這不會是孟大哥、大嫂的女儿吧?雖然口口聲聲夢瑛、夢瑛的,但是說不定這里的習俗就是這樣子,不過滿頭金發卻又不像。
  心心嘴巴一扁,難過地說:“被地球來的坏人打死了,我要赶快長大,赶快報仇打回地球去。”眼淚已經滴了下來。
  陳信吃了一惊,連小孩子的想法都是這樣,怎么可能會有和平?
  “心心別哭,心心別哭,心心好乖噢。”
  陳信實在不大會哄小孩,不過小女孩心心倒是停住了眼淚,眼睛紅紅地說:“心心不哭,小心要堅強練功夫。”抬頭望向陳信:“陳信你會不會功夫?教我功夫,好不好?”
  陳信心中做難,不是不愿教她,而是自己的功夫都練得迷迷糊糊,怎么教?
  小女孩見到陳信不說話,嘟起嘴說:“你不教心心,心心找夢瑛教。”原來她是找夢瑛學功夫的。
  陳信連忙說:“心心,不是我不教,是我的功夫比較奇怪,可能不适合你。”
  這也不是撒謊。
  心心釋然地點點頭說:“噢,我知道了,你跟火明一樣。”
  火明?陳信一楞才想到是說大哥孟火明,對了,大哥的裂地棍法剛陽猛烈,當然不适合小女孩練。
  這時陳信听到謝夢瑛的腳步聲,轉過頭來,謝夢瑛正笑著說:“心心你可來了。”
  心心一看謝夢瑛出來了,高興得一躍扑到謝夢瑛身上,謝夢瑛雙手一抱,只見心心摟著謝夢瑛的脖子說:“夢瑛你出來了,今天要學什么?”
  謝夢瑛對陳信歉然一笑,轉頭對心心說:“你先練一遍前几天學到的功夫,要是學得不好,今天就不能教新的。”
  “心心有努力練,心心要學新的。”心心一臉認真地說,隨后向后院一奔,一面叫:“夢瑛快來。”
  謝夢瑛揚聲說:“心心,你先練一下。”回頭對陳信說:“這是火明部屬的女儿,夫妻在一次戰役中去世,火明把他接回來住。”
  陳信點點頭說:“很可愛的小女孩。”
  “一起去后院吧,我還要教她功夫。”謝夢瑛說。
  陳信搖搖頭,心想別人在教功夫,自己在一旁恐怕不便,回答:“大嫂,我在這等大哥沒關系。”
  謝夢瑛似乎知道陳信在想什么,一笑說:“你不用擔心。雖然我還不知道你和火明是怎么結交的,但是火明肯讓你叫他大哥,就是把你當成自己人,我与他認識二十年,還沒看過他讓別人叫他大哥的。”
  陳信心中一熱,感動的說:“大嫂……”
  “所以,我們把心心當女儿,你也該把他當侄……當妹妹一樣。”想想陳信才十九歲,謝夢瑛臨時將侄女改口成妹妹,看陳信似乎終于了解,謝夢瑛接著說:“走吧,火明說你英雄出少年,也要讓大嫂見識一下。”
  陳信無從拒絕,跟著謝夢瑛走到了后院。
  到了后院,心心正舞著劍,小小年紀沒想到居然也是銀光閃動,雖然內勁不足,但是招式已頗為靈動。
  心心見到兩人出來,停下了笑著說:“夢瑛、陳信你們好慢,我要開始了噢。”長劍一比,大開大闔地揮動了起來。
  陳信一看,大吃一惊,這竟然是王仕學的定邦劍法,這不是皇室的武學嗎?沒想到在鳳凰星的一個小女孩也會用,陳信訝然地望向謝夢瑛,謝夢瑛微笑地說:“你認得這劍法?”
  陳信點點頭:“皇室的定邦劍法。”
  “嗯,你真的不簡單,我听說地球上的年輕人,不是都沒机會看到武技嗎?”謝夢瑛有點訝异。
  “我剛好見過同隊的隊友施展,那是他家傳功夫。”陳信想到王仕學等人就一陣黯然。
  謝夢瑛看陳信似乎有心事,轉了個話題說:“你看心心的功夫如何?”
  陳信眼光回到了心心身上,點點頭說:“我很佩服了,我在她這么大時根本還不會招式。”其實陳信在一個月前也還不會招式。
  “你不是在開玩芙吧?”謝夢瑛不信,忽然心頭一動,對心心揚聲說:“心,跟陳信哥可練練劍。”
  陳信大惊,心心大喜,陳信還在想自己有沒有听錯,心心已經扑了過來,叫著:“好!陳信接劍。”一劍向著陳信揮出。
  陳信一面閃,一面心想大哥果然所言不虛,這個大嫂還真有一點孩子气,一面看著心心的劍法。
  這時心心的定邦劍法已經施展了出來,陳信一面看著招式的破綻,一面躲避,心里又想,若是一味地躲避,只怕連心心也會看自己不起,但是自己出手一定要小心一點,以免傷到心心。
  心中下了決定,陳信雙手迅速地往心心的縫隙擊去,但是勁力回收、含而不放,以避免傷到心心,心心發現陳信的手,竟然不斷地穿入自己的劍光,卻總是揮砍不到,小小心靈中發急,劍法越施越快,但難得的是,雖然心心已經急得快要哭了出來,劍法居然仍然未亂。
  謝夢瑛在一旁卻是嚇了一跳。心心的天資极佳,劍招其實也已練得极熟,只是內勁不足,要是普通的大人,在不施內勁的情況下,想破心心的招數也不容易。自己的老公火明,練的就是以勁力取胜的功夫,要是不准施用內息,只怕還不是心心的敵手,這個陳信竟能空手把定邦劍法的每一招破得体無完膚,難道他也曾經精研過定邦劍法?
  想到這里,謝夢瑛揚聲叫:“心心,停手。”
  場中的兩人霎時分開,這時心心全身已經被汗浸濕了,陳信走向謝夢瑛,搖搖頭說:“大嫂,你真會整人。”
  謝夢瑛笑了笑:“陳信你真的不簡單,火明沒看錯你。”轉頭看著心心說:“心心你的表現也很好,身上都濕了,先去換件衣服,我再教你新的劍法。”
  心心喘著气點點頭,開心地笑著說:“陳信你好厲害,我一定會加油,直到你能教我為止。”隨即蹦蹦跳跳回屋去了,她還以為陳信不能教她,是因為自己的功夫還不夠好。
  陳信有苦難言,只好先將這事放在一邊,回頭望向謝夢瑛,謝夢瑛微笑著說:“心心纏人的功夫一流的,你辛苦了。”
  還不是你害的?陳信苦笑搖搖頭,無話可說,這時一聲長笑傳來,兩人抬頭一看,孟火明与另外兩人正由大空落下,那兩人中的一人正是刀疤臉林春褔,另一人頭上裹著白布,也是老相識,陳信最后一招擊出,削去了四個人的頭皮,其中就有這一個。
  陳信見到兩人不免有些尷尬,正要道歉,孟火明大手一揮說:“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他們正准備重新認識你,不用客气了。”
  陳信只好罷了,与兩人互相謙遜了几句,除了林春褔之外,另一人叫做楊保,雖然還不到六十,卻已經頭發微禿,看來這是天生的。
  孟火明一到,謝夢瑛又是緊緊依偎他,陳信雖然看得十分不習慣,但是另外兩人倒似乎習以為常,并沒有因此而有特別的表情。陳信心想,難道說在這個城市、或是這個星球上的夫妻都是這樣?感情自然而然地流泄出來,沒有多余的矜持或偽裝。
  五人聊不多時,金發的心心蹦蹦跳跳又跑了出來,看到孟火明等人來了,連忙大叫:“火明回來了。”也是一躍,沖到孟火明的胸前。
  孟火明大手一撈,將心心由腰部一舉,舉到眼前說:“心心變重了,這几天有沒有好好用功啊?”
  “心心很用功,心心練完了定邦劍法。”心心得意地說。
  “哇,好厲害,火明就快打不過心心了。”
  “火明,你不要急著走,好不好。”心心在撒嬌了。
  “好、好,為了心心,這次多呆兩天。”孟火明似乎很疼愛心心。
  這時謝夢瑛在一旁替孟火明解圍說:“心心,火明剛回來讓他先休息一下,我教你新的劍法,好不好。”
  “好。”心心乖巧地回答,孟火明雙手一放,心心輕輕巧巧地落地。
  孟火明似乎有心事,轉頭對陳信說:“兄弟,我們進屋聊。”
  四個男人進了屋子,在客廳坐下,孟火明臉色突轉沉重,對陳信說:“兄弟,我們兩個肝膽相照,本來有些話是不用多說的,但是……唉……”
  陳信越听越疑惑,不由得臉色微變,孟火明一見更為慚愧,一時之間竟說不下去。
  這時孟火明身旁的林春褔連忙按著說:“大隊長的意思是,畢竟現在是戰時,所以城市中的防御,也格外重要,所以我們的方彭將軍還是希望你能夠……”話聲一頓,眼睛望向楊保。
  較為老成的楊保,摸了摸自己包裹著的禿頂,按著說:“凡是外人……我的意思是外來的人,進入本城,都需要經過一番偵查的措施,本城領袖方彭將軍,也希望你能成為本城的人,不過還是需要了解一下你的各項狀況。”
  林春褔又說:“因為我們有聯邦軍各級官兵的資料,很容易能查驗出你的背景,所以應該很快就解決了。何況既然你不到二十歲,一定是剛剛被征來的新兵,不可能有問題……”
  陳信忍不住打斷了兩人的話:“沒關系,你們說要作怎樣的偵查?”
  楊保尷尬地一笑:“偵查其實已經在進行了,只是依規定,這期間你必須待在將軍府中的停留室內……”
  陳信眉頭一皺,心里不大痛快,接著說:“就是說要被關一陣子?”
  四人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
  楊保又搔了搔禿頂,勉強說:“也不能算是……”
  半聲不吭的孟火明,忽然大聲的說:“兄弟,我相信你,只要你一句話,我拼著不要這個職位,親自送你出城!”
  楊保和林春褔一起叫了聲:“大隊長。”
  孟火明不理睬他們,起身對陳信說:“兄弟,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楊保接著又說:“大隊長,早知道你會這樣,我們兩個不是白來了嗎?”
  林春褔也緊張了起來,緊接著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
  陳信這時反倒冷靜了下來,起身揮了揮手說:“大哥!”看著三人一眼,說:“我本來也并不一定非留在這里,可是這樣一走反而洗不清嫌疑。”望向楊保說:“我愿意去那個,監牢還是叫什么的……”
  “停留室。”楊保連忙低聲的說。
  “對了,那個停留室,看看會怎么樣。”陳信其實也不是不在乎,不過自己倒真的是剛進軍隊,如果他們真有神通查出自己的來龍去脈,那么自己反而沒事。
  孟火明低聲說:“兄弟,我本來不想你受委屈的。”
  陳信搖了搖頭。
  楊保与林春褔松了一口气說:“陳信,還好你沒听大隊長的。”
  孟火明一听口气不對,雙目一瞪說:“你們兩個是什么意思?”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個平和的聲音:“是我命令他們的。”
  忽然由門外走進了十來個人,領先的一人,大約七十余歲,長的高高瘦瘦、斯斯文文,像個學富五車的教授,話聲中卻帶著一股使人服從的力道。
  孟火明三人同時立定,恭聲的說:“將軍。”
  陳信心里一凜,難道這就是本城的領袖方彭將軍?
  那人向著陳信點頭微笑說:“你好,我就是方彭。”
  陳信慢慢地點了點頭,也說:“我叫陳信,你好。”
  “我知道,听火明說,你能力很強,本來我們實在十分歡迎,但是畢竟二十歲不到就能如此,難免使人生疑,所以,必須委屈你几天。”方彭將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
  陳信點點頭說:“沒關系,不過我想先請將軍見諒,當查明后,我可能有几件事,要麻煩將軍幫忙的。”
  “先說無妨。”方彭將軍似乎也有點意外。
  “現在說了也是白說,不急。”陳信笑了笑。
  方彭將軍點點頭,向后一揮手,身后走出兩人,到了陳信身旁說:“陳小兄弟,抱歉了。”
  隨后將陳信的綠柳刀取了下來,跟著又搜了搜陳信的身体,將腰間的緊急用品袋、腕上的電波收發机,甚至趙可馨送陳信的護身符都取了下來,不過當初安妮號船長交給陳信的几樣小東西,都被吉吉和樂樂隱藏在背后,覆蓋了起來,所以沒被發現。
  這時方彭將軍向著孟火明搖搖頭,慢慢地說:“火明,十名大隊長中,我最看中你,你剛剛說的話,不大應該。”
  孟火明忍不住抬起頭說:“報告將軍,我信任我的兄弟。”
  方彭將軍一點火气也沒有:“好,這樣很好,可是你還是要服從我,對不對?”
  孟火明低下了頭,方彭將軍繼續清楚地說:“你立的功也不少,這樣就處罰你,也說不過去,不過我會記上這一筆,如果你兄弟清白的話,就讓你戴罪立功,如果不……那就不用說了,我這樣子處置,你服不服气?”
  孟火明無奈地點了點頭。
  方彭將軍又說:“別怪你的部屬,他們手上藏著傳聲器,絕對不敢提醒你的。”
  同時向著兩人一頷首,林春褔和楊保兩人,低頭由口袋中拿出了手指大的傳聲器,交給了方彭將軍身旁的人。
  方彭將軍不再說話,回頭向門外一走,十來個人圍著陳信,跟著走出了孟火明的房屋。
  鳳凰三十八年第五十五周周一
  陳信在將軍府的停留室,已經是三天了,其實這里也還算舒适,一間還算寬敞的房間,衛浴設備齊全,除了不能走出房門之外,該有的供應也一直沒缺,有特別要求的時候,門旁還有叫人鈴,實在是像飯店多于像監獄。不過吃的東西陳信還是看不懂,也不太敢問了。
  另外還放了几本書,陳信剛進來的時候看了看,大多是描述地球的故事,對地球上的聯邦多般批評,彷彿一無是處,但是陳信看書上的許多事,似乎也并無佐證,心想這可能是一种思想教育,也沒什么興趣看了。
  所以在昨天,陳信在停留室中閒坐無聊,想想乾脆好好練練功夫。自己也許久沒有好好地再練它個八十一轉了,這半個多月來,最多也只有時間練上二十七轉,于是靜靜地坐了下來,將气息歸元,緩緩地任真气流通。
  現在不像當日前往白鳥星上時,每次功行完畢,莉絲雅總在一旁等著他醒來,所以他這次一點不急,刻意的將內息緩緩地流動,体會并試驗真气的狀態。
  气息運行了一陣子,本來還沒什么特別的,不過是比平常更慢一些而已,緩緩通過二十七轉時,也別無异狀。
  陳信于是繼續讓气息緩緩流道,現在他的內息与在地球時全然不同了。
  以前陳信感覺到的是熱气的流動,但后來真气逐漸粗壯,便將他的經脈越形擴張;前几次陳信練坐功時,因為時間緊迫,只能快速而過,但快是快了,也迅速地補充了自己消耗的內息,但是他卻也察覺到自己的內息一直停留在原來的階段,一直沒能再度增強。
  本來對這個問題,陳信也沒多費心,但是經過這几天的戰斗之后,陳信了解到這個世界与地球全然不同,在地球上,飛得再快,也不過是好玩而已,但在鳳凰星上,功夫卻是活命的保證,還是必須逐漸加強才行。
  而這次緩緩地運行,是因為陳信心想,可能是之前溫養的功夫不夠,于是這次刻意在各主要大脈停留,期望能增加自己的能力,但是二十七轉過去了,不斷的溫養,卻使他感覺在大脈中的气息,似有增長的感覺,但也有裝不下的感覺,這种感覺很奇怪,似乎自己的經脈已經滿了,無法再作擴張。難道上次擴大的程度已經是极限了?
  經過了許久,陳信廢然地站了起來,全身勁力活潑潑的,但是卻裝不下,這可奇怪了,難道自己的進境只能到此為止?
  不可能的,陳信心想一定有別的方法,但是自己地想不出來,這里也沒別人可問,無可奈何,長歎一聲倒在床上。
  在床上的陳信,還是閒著發慌,突然一惊,心想這些日子,都沒稍微复習一下無袓前冊中的句子,不小心忘了那可得不償失,連忙在心中快速地又默背了一次,片刻后才安下心來,還好自己還沒忘掉,可是大概也沒用,前半部大概都是說明施勁方式和技巧,后半部也沒人搞的懂,陳信心里有時真不知道白己背這些作什么,默默地念著,念著,陳信又覺得頭大了。
  這時陳信左胸的樂樂突然說:“爸爸,有一句可能有用。”
  “哪一句?”陳信有點意外,心中問。
  “老爸我知道:樂樂是說——气流百脈、流轉堆積。”右邊吉吉搶著說。
  樂樂說:“我才不是說這句,我指的是——大海納州、气凝液滴。”
  陳信心想,難得吉吉樂樂意見不一樣。
  “嗯……好像有點道理。”吉吉停了一下說。
  “爸爸……吉吉說的好像也有用。”樂樂也接著說。
  吉吉樂樂比自己還要聰明,陳信早已知道,這兩句話都是無祖前冊中間后半的句子,也是兩段沒人知道干什么的句子,不過吉吉樂樂還是笫一次,听陳信在心中默念無祖前冊。
  兩個小家伙選出這句話,該有些道理,陳信開始埋頭苦思。
  气流百脈、流轉堆積,大海納州、气凝液滴。這兩段話陳信以前就一直覺得奇怪,前一段的流轉与堆積根本是兩碼子事,寫在一起干什么?后面一段更是莫名其妙,難道要把真气變成水嗎?口渴時用來喝嗎?
  思索了好一陣子,陳信茫然不解,吉吉樂樂也在幫陳信傷腦筋,過了好一陣子,樂樂才突然說:“爸爸,吉吉說的那一句可能比較容易試,那句比較前面。”
  陳信于是也將精神集中到前兩句,心想自己以前一直以為气流百脈、流轉堆積,這兩句是攻擊用的,因為平時修練內息的時候,根本不會將气息布于全身百脈,最多不過是在几條主要的經脈中運行,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將內息運用到全身的經脈,比如說堅体術就必須全身怖滿气勁。
  但是流轉堆積明顯是指內息的運轉。流轉也就罷了,攻擊時向來不大可能還堆積內息,自己一直以為那是种特殊的攻擊方式,難道這居然是內息的運用?轉念又想,就算真的在靜坐中把內息放于百脈也不是不行,等于是坐著運用堅体術而已,試試看吧。
  陳信也不知道連過多少次堅体術了,所以這次也和以前一樣,將內息集中在身体的表面,也沒什么特殊的。
  忽然,吉吉叫道:“老爸,不是表面,是百脈!”
  陳信才想到自己想錯了,運于百脈果然和堅体術不同,于是緩緩將內息向外散至身体的各處穴脈。
  真气布滿了全身穴脈時,陳信忽然有种通体舒暢的感覺,心想就算沒用,這种感覺也不錯,以后還要試試。
  過了一會儿,陳信心想只要內息一收,气息回歸丹田,還不是一樣,后面那句…流轉堆積……流轉堆積……難道是?
  陳信靈光一閃,吉吉和樂樂已經同時叫了出來:“對了,就是這樣。”
  于是陳信開始將除了平時修練時,運行小周天的主要經脈确認,將其他的所有經脈內的气息開始運轉。
  流轉……流轉……陳信將布于百脈間的內息,開始在小周天的范圍外運轉,運轉到一個程度,才緩緩將外部在百脈中運行的气息与小周天中的內息分開。這樣是不是就叫做堆積?
  哪知這時內息竟然無須陳信控制,布滿全身的真气,自行緩緩地巡行,与陳信的前后主經脈如同井水不犯河水一般涇渭分明。陳信立刻收功跳了起來,誰知平時一收功就回收丹田的气息,居然仍然大部分仍留在奇經百脈中循環不休,而這時陳信丹田中的內息,只留下了不到十之二、三,真是空空如也。
  陳信心想,這樣只要再運行個八十一轉,丹田馬上就補滿了,可算是一大進步,興沖沖的再運行了八個小時,將气脈補足,才神清气爽的站起身來。
  要不是附近一定有許多人監視,陳信一定忍不住叫了出來,現在身体所蘊藏的內息,比起之前還強了快一倍,不過放在百脈間的那些內息,有用嗎?
  陳信搖搖頭,不管有沒有用,至少不用再運堅体術了,百脈貫勁,隨時護著周身,比起堅体術還好用,而且似乎越是運勁,百脈間的流轉就越快,似乎自成循環,而且還能在經過腰間帶脈時,產生溫養的效果,將損耗的內息真正補齊。
  陳信想到這里,正在得意,吉吉忽然說:“老爸,這沒有解決問題。”
  樂樂也說:“還是要靠另外兩句。”
  陳信這才收起高興的心情,仔細一想,這八成是無祖傳下來的真正堅体術。不過內息弱于陳信的人根本無法修練,當全身气息分布于外,產生外循環的時候,以陳信現有的內息來說,都去掉了十之七、八,普通人根本無法修練,只怕一試就會像陳信上次全身勁力流泄而出,變成廢人。
  所以無祖在各弟子修練了數十年后,才傳接這本前冊,也難怪沒有交下后冊,若是功力不到,修練反而有害。
  陳信想想覺得自己該是還可以試著練練看,不過回想起來,吉吉樂樂說的沒有錯,現在雖然身体內蘊藏的內息增加了,但是還是卡在這里,不想辦法以后也不會有進展,那兩可話——大海納州、气凝液滴……到底是什么意思?
  鳳凰三十八年第五十五周周二
  陳信想到了第二天仍然想不通,心想再想也不一定想得出來,不如活動一下筋骨,到門旁按了按叫人鈴,不一會儿,門打開了,站著一位彬彬有禮的年輕人,向著陳信說:“陳信先生,不知道有什么需要?”
  長這么大,陳信還沒被叫道先生,不禁有點不自在。
  “我想練下掌力,但是又怕傷了這間房子,不知道怎么樣比較好?”陳信盡量地客气。
  那人點點頭,想了想說:“我明白了,陳信先生,您請先稍候一下。”那人關上門,似乎是离開了。
  怎地這個將軍府中的人卻如此有禮?那將軍講話也是斯斯文文的?大概是他教出來、陳信腦中又泛出疑問,不論是大哥、大嫂,這地方的人似乎都不會這般守禮的吧!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又開了,那位年輕人站在門前說:“陳信先生,請跟我來。”隨后兩人向著走道的另一端走去。
  到了一扇門前,那人將門打開,等候陳信進入,然后說:“陳信先生,您練完的時候,一樣按一下鈴,我們就會來送您回房。”
  那門已慢慢關了起來。
  我們?看來這里果然不只他一個人。陳信笑笑點點頭,轉頭打量這間房,后頭這是一間蠻大的房間,大約兩百多平方公尺,看來平時就是在練功用的,場地上到處散落著石塊、木塊,地上也滿是碎屑,陳信先運起了御風術,在室內飄行。
  陳信心想,八成有人在一旁觀察,別顯出了實力,所以只提起了約三成勁,身形飄動,果然沒什么進步,除了不需要再分部分內息抵御風壓之外,也沒能增快多少。
  陳信搖搖頭,看來果然是特殊的堅体術了,問題雖然還沒解決,不過總算也有收獲。
  于是他落了下來,正在想其他該怎么練?他學過的招式都忘得差不多了,想比畫比畫也沒辦法,就這樣回去,對那位年輕人似乎也說不過去。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爭執的聲音,一個嬌蠻的聲音隱隱傳了過來:“我哪個不認識,為什么不能進去?我偏要進去!”
  門砰地打開,陳信回頭,原來是一個穿著勁裝,十七、八歲的女孩,雖然明眸皓齒,白皙珠潤,但是這時她雙手卻上插在懸著劍的細腰上,柳眉倒豎的對著适才那位年輕人發怒。而年輕人只有低著頭,不敢說話,臉上還有著一個紅紅的掌印,看來這該是她的杰作,微一皺眉,對這位小姐的第一印象不是挺好。
  這位小姐轉過了頭,看見陳信也不禁楞了一下,對著陳信說:“你是誰?我還真的不認識你。”
  陳信心想這大概是方彭將軍的女儿吧,怎么与父親完全不同,一點禮貌也不懂,陳信又皺了皺眉,才說:“我叫陳信。”
  “你在我的練功房做什么?”原來這是她的練功房。
  陳信反正也不想練了,搖搖頭說:“沒做什么,我該回去了。”同時向著門外走去。
  女孩忽然閃身擋在門前,眼中帶著輕視的光芒說:“既然來了就和我練練。”
  陳信越來愈是不耐,沉下臉說:“沒興趣。”
  女孩一怒,叫著:“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沒興趣。”陳信向來吃軟不吃硬,又重說了一次。
  女孩大怒舉手一揮,一耳光甩了過來,看來她好像頗喜歡打人耳光,但是陳信輕輕一讓,這一掌自然打不到。
  女孩更為生气,將腰旁的長劍拔出,劍光閃閃曲折地揮了過來,居然是謝日言擅長的破魂劍法。
  陳信又嚇了一跳,這女孩施起破魂劍法自然不如謝日言,當然更傷不到陳信,不過這些功夫在地球上都算是极為難得一見,沒想到鳳凰星,陳信隨便遇到人,就會一套絕傳劍法。
  陳信左閃右避地過了一陣子,那女孩連邊也碰不到,气得更是厲害,劍光更是迅捷,陳信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正想找個空檔,向著門口閃去,卻看到門口忽然出現一大群人,領頭的正是方彭將軍。
  方彭將軍揚聲說:“青芬,快住手!”雖然面色似乎有些情急,但語气還是一樣平靜。
  陳信听到方彭將軍的呼喚,身形停了下來,沒想到這個叫青芬的女孩,居然不理方彭將軍的呼喚,刷的一劍向陳信刺了過來。陳信心中忽然一動,想試試自己的堅体術,只輕輕一閃,劍鋒擦過了陳信的左臂,果然气勁一滑一泄,陳信怡然無傷,陳信心想這樣總該停手了吧?
  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得寸進尺,更是連綿不絕地進攻,陳信已經知道她的功力,大概自己只要二、三成勁力,就該可以將她擊退,又過了數招,陳信不想再糾纏下去,一掌穿過了女孩的劍法空隙,以約莫兩成勁力擊出。
  沒想到就在气勁往左臂上擁的時候,原本分布在左臂的內息,竟然也分出了兩成勁,隨著陳信的手掌一擁而出,等于這一掌,忽然變成四成力,陳信急收掌勁,卻已經來不及,余勁沖出,女孩哪經受得住,當場震飛數公尺,被打昏了過去。
  女孩還沒落地的時候,陳信忽然發現,有人由自己身后快速向著自己沖來,這种速度陳信從未見過,連忙一讓,雙掌一錯,准備應敵,不過那人根本不理會陳信,在女孩還沒落地之前,雙手澎湃的气勁一發,招引之間將她接了起來。
  原來是方彭將軍,陳信這才知道,方彭將軍竟有一身深不可測的功夫,還在惊疑不定的時候,听到身后忽然一陣鏘鐺亂響,原來是方彭將軍身旁的一大群人,眼見陳信居然一掌擊傷了將軍的愛女,刀劍齊出,指住陳信,只待將軍一聲令下,准備一擁而前,將陳信分尸泄恨。
  過了一會儿,方澎將軍忽然說:“大海。”
  “是。”原來就是剛剛那個挨了一巴掌的年輕人。
  “送陳先生回去。”將軍平靜地說。
  “是。”大海向著陳信說:“陳信先生,請。”
  陳信只好在眾人瞪視的目光中,隨著年輕人大海离開,眾人見將軍并未下令,也不敢妄動,只好眼睜睜見陳信穿過眾人而去。
  回到房中,陳信坐在床上,想著自己好沒來由又得罪了方澎將軍,那個叫大海的也是莫名其妙,沒事讓自己去小姐的練功房做什么?看來這次真是玩完了,這個城恐怕是呆不下去了。但是先不說這里高手如云,就算無人攔阻,恐怕自己也出不了那些如迷宮般的地道。
  陳信想了片刻,也不再為此事傷腦筋,他一向有個不知是缺點還是优點的個性,無法解決的事,就不鑽牛角尖。
  也許只有武學例外吧!于是陳信心思又轉到無祖的前冊,還真是妙用無窮,沒想到這樣一來,除了堅体術力面的無須動念外,雖然飛行速度沒能增加多少,但是腿掌擊出,功力忽然變做兩倍,算得上是极大的收獲了。
  但是,大海納州,气凝液滴,這兩句話真的能解決自己內息強度停滯不前的困境嗎?陳信覺得全身气勁飽滿固然愉快,但是想到之后再難有寸進,難免皺眉,心想一定有辦法的,仍然不斷地想著那兩句話,大海納州、气凝液滴。
  鳳凰三十八年第五十五周周三
  又過了一夫,毫無收獲,陳信想讓自己清醒一下,別總是想著同一個問題,但是卻也不敢再叫大海來,提出想活動筋骨之類的事情。
  正閒得發慌的他,忍不住神思又慢慢牽到無祖前冊上,才惊覺自己又開始想著那兩句話,正罵自己沒用的時候,門忽然又緩緩打開,大海站在那說:“陳信先生,對不起,將軍想請您過去一下。”
  陳信心想正好,自己正閒著沒事,當然別無异議地隨著大海而去。
  到了方彭將軍的辦公室,方彭將軍正坐在一旁的辦公桌后,向著陳信點點頭。
  “請坐。”
  陳信一屁股坐在辦公室前的椅子上,向著方彭將軍點點頭說:“方將軍,怎么樣?”
  方彭將軍說:“陳信,我們查過了,你說的确實是實話,這些天不得不委屈你,實在抱歉。”
  “方將軍,其實一點都不委屈,我還要謝謝你,竟然這樣善待一個有嫌疑的人呢。”陳信听了十分愉快,笑著回答。
  “你不見怪就好了。”
  “對了,令嬡還好吧?我一時失手……”陳信忽然想到自己打傷人家女儿,也笑不大出來了。
  “只是閉過气而已,休息不到半夫就好了,我還要謝謝你手下留情,她一向驕縱,我也管不了她,這次給她一點教訓也不錯。”方彭將軍打斷陳信的話,忽然想到了什么事說:“對了,我記得你說過有些事要我幫忙的……”
  “是的。”陳信也想起來,接著說:“首先,我想麻煩將軍,查查城中有沒有一位叫做陳天豪的聯邦軍人,或是曾經俘虜過這個人……他是我的父親。”
  方彭將軍點點頭說:“這事沒有問題,為父盡孝是應當的。”
  “其次,既然确定我不是奸細,我想對方將軍說明,我不一定會久留城中。”
  方彭將軍眉頭一皺,說:“還有呢?”
  “最后,當我在這里的時候,我愿意為了這個城市的安全,盡一份心力,但是我絕不會殺害由地球來的聯邦軍。”陳信說到這,等著方彭將軍的回答。
  方彭將軍沉吟了一會儿,才平靜地說:“陳信,其實你這兩個要求都不算過分,但是我不能做主。”
  陳信覺得奇怪,難道將軍上面還有人管?
  “我是隸屬于黃祥大領導領導之下,他現在留在爆雷基地。”將軍說。陳信卻越來越不懂,以地緣關系來說,就算有人管,也該是原來占住狂雷基地的人啊?
  “方將軍,我實在奇怪……”陳信想問又怕失禮。
  方彭將軍一笑說:“因為你還并不一定屬于本城,所以找也沒辦法解釋得太詳細,請你見諒。”
  陳信只好不作聲,方彭將軍又說:“第一件事,我會替你辦,后面兩個要求,我也會給你回覆。”
  陳信點點頭:“謝謝將軍。”
  方彭將軍微笑了一下說:“你的大哥上在門外等你,他知道去哪里領回你的東西,去吧。”
  陳信一听,連忙再說一聲:“麻煩將軍了,我走了。”
  走到門口,打開門,孟火明果然站在那里,手上捧著陳信的綠柳刀和其他的東西,兩人還沒說話,方彭將軍的話聲又傳來:“對了,陳信,也許我的寶貝女儿會去找你麻煩,給她點教訓,別客气。”跟著又加了句:“火明也听到了,這是我准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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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虎居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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