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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父子相會


  陳信眼看怪鳥越聚越多,火龍身上處處傷痕,眼看就要不敵,心中大喜,想來不久后自己就可以順利取得火龍肝。不過想起這些火龍、巨鳥,与世無爭了這么久,自己一來就搞的雞飛狗跳,死傷無數,心中也是不忍。
  陳信心中正在歎息的時候,眼前的四只火龍,居然頭一揚,同時噴出漫天的黃紅色的沙礫,轉眼間近百只巨鳥被沙礫擊中,似乎飛行時變的較為不便,想來火毒已經產生作用。
  這樣一來怪鳥忽然落于下風,只見中毒的巨鳥,一只只搖頭晃腦的飛開,沒中毒的依然狂扑猛攻,沒多久,過半的巨鳥都已中了火毒,陳信開始擔心,火龍要是贏了豈不糟糕?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沒中毒的巨鳥忽然振翅飛開,四周為數百只中毒的巨鳥,像是自殺一般,同時往火龍沖去,這時火龍的毒沙已將噴盡,雖然還勉強揮舞著爪牙,排開攻擊的巨鳥,但是實在已難支撐。
  這時較小只的火龍已經力盡,正慢慢的倒了下來,頸部要害再也沒有防御,巨鳥嘎然一聲,居然認准要害直穿了進去。
  陳信心中不禁暗贊,沒想到巨鳥也知道火龍的要害;卻沒想到巨鳥知道的其實更多,只見鑽進小火龍体內的巨鳥在火龍体內翻攪一陣,抬起頭來,銜出了火龍的內髒,一群巨鳥立刻分食了起來。
  陳信本來還漫不經心的看著,但在第二只火龍的內髒被銜出來的時候,陳信這才注意到,那豈不就是火龍肝?這些家伙還知道可以用這解毒?當第三只火龍的肝髒再被銜出分食的時候,陳信再也呆不下去了,要是第四只火龍的內髒也被吃了,今天豈不是白玩了?
  當最后一只火龍,搖搖晃晃將要倒下去的時候,陳信終于一面歎气一面向前沖出,看來老天注定,自己非得与數百只巨鳥,一拼死活才成。
  陳信扑到火龍的上方,這時不再客气,极樂刀瞬間滑出袖中,凝于掌心,催出了七成勁力。這一場眼看是耐久戰,只發出七成勁力,這樣自己的內息應當來得及補充。
  极樂刀將內息足足提升三倍,三公尺長的刀鋒,居然隱隱泛出五公尺的晶芒,陳信現在當然沒空去想,為什么是三倍不是五倍,只見這時晶芒閃過,數只巨鳥首當其沖,一刀分成兩半。
  陳信沒想到,自己的极樂刀竟然威力如此之大,這樣何必叫巨鳥來攪和?眼看巨鳥一只只的沖來,陳信一只只的宰殺,簡直是一場大屠殺,陳信越殺越多,心里越發難過,眼看自己就要被鳥尸團團圍起,無奈之下,掌力揮開,將周圍的鳥尸激飛,不禁向上大吼:“滾吧!滾遠一點!”
  巨鳥完全不為所動,視死如歸的依然下沖,陳信在兩小時之內足足宰殺了數百只巨鳥,不斷的吼叫巨鳥滾開,喊的連嗓子都沙啞了,而被陳信掌力激飛的鳥尸,也逐漸將龐大的火龍身軀掩蓋,漸漸的越堆越高;陳信畢竟也才十九歲,殺到最后,一面揮刀,一面不禁留下淚來,心中充滿著悲痛。
  最后天色漸黑,只剩下十來只巨鳥,仍在天空中徘徊,陳信仰首上空,忽地將极樂刀收入胸怀,良久,巨鳥終于嘎然一聲,四散飛去。
  這時黃吉終于回過气來,站起一看,整個空地中只有陳信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黃吉欣喜若狂的跑出來,一面大喊:“陳信,好小子,你成功了!”
  跑到近前一看,陳信雙手空空,臉上猶帶淚痕,黃吉一頓,轉往四面望去,只見四面一片血肉模糊,遍地凄慘,心中亦有所感,回首与陳信四目相對,兩人再也說不出話來。
  鳳凰三十八年第五十六周周六
  陳信与黃吉終于順利沖出霧靈谷。
  自陳信進入谷內到現在,已經是第十五天了,陳信當初所帶的食水也只帶了十天份,還好遇到黃吉,雖然對陳信來說,數日不食不會有太大影響,不過難免會因此緊張。
  這時的黃吉,仍然渾身精赤,只圍上一塊獸皮,雖然天空正飄著雪,內息充盈的黃吉自是不畏寒冷。
  陳信身后背了一個大包,足足有一公尺長,几乎是大半個陳信,那就是僅存的火龍肝,陳信本來預備的袋子根本裝不下,還是黃吉想了辦法,找了塊大的獸皮團團包了起來,這才背了出來。
  飛出數百里,兩人逐漸向爆雷基地接近,到了數十公里外,先到了一個哨站,兩人向下落了下去。
  這時哨站內已經出來了二十多人,要是經過的人不落下,警告的電訊馬上就會發回去,陳信低頭一看領頭的人,居然是老相識,就是孟火明的手下——禿頭隊長楊保,當時被陳信削傷的頭皮現在自然早就好了,而現在大雪飛舞之下,楊保一時也看不清陳信,眼看來人一個穿著聯邦軍服,另一個野人發須凌亂,沒穿衣服,只圍著一件奇怪的短布,也不知道怎么鑽來這里的,警訊一發,向外散了出去。
  不過楊保心里也知道,對方絕不是好相与的腳色,自己帶的這一隊中,只不過三五個會飛,眼看對方破空沖來,心中還在想,最好直直向后飛去,自己的警訊已經發出,職責已了,也不敢向上攔去,沒想到對方居然一個轉折,向著自己直扑過來,楊保心中惊駭万分,長劍一拔,准備拼得一個是一個。
  可是對方一到近前,居然煞住了勢子,緩緩的飄來,那個聯邦軍還在叫:“楊保隊長,好久不見。”還對一旁的野人說:“這位是楊保隊長。”
  楊保更是奇怪,自己雖然從不妄自菲薄,但是還不會認為聯邦軍應該認識自己。
  忽然眼一花,對方已經落到了自己眼前,這一下竟是似慢實快,楊保嚇了一跳,往后躍出數公尺,對方還在說:“楊保隊長,你怎么了?”
  這時四面的隊員,早已刀劍出鞘,只准備等楊保隊長一聲令下,往前扑去,楊保揉了揉被雪花糊住的眼睛,這才認出陳信,將劍一收,扑過去大叫:“你小子回來了?”正是無法置信的欣喜若狂。
  原來陳信去霧靈谷也不是什么秘密,不過大多數人知道的時候,不過歎一聲:“死定了。”也不會再操心;只有一些与陳信同時由地底城來的部隊,才會替陳信擔心。楊保自是其中之一,當時他勸得陳信接受方彭將軍的查驗,陳信一答應,他就相信陳信必定沒有問題,后來知道陳信居然去了霧靈谷,自然是搖頭歎息,沒想到過了十來天,陳信居然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自己眼前,自然非常高興。
  陳信也是十分欣喜,連忙問:“楊保隊長,我大哥還好吧?”
  楊保似乎有點尷尬的說:“你去了霧靈谷的第十天,大隊長接到命令,必須往前線設防,已經去了五天了。”
  陳信雖然擔心,不過心想大哥本是軍人,這也沒什么奇怪的,只是回來見不到大哥有些可惜;心中雖然奇怪楊保為什么沒有一起去,可是看楊保略為尷尬的神色,也不再多問,轉過話題,指著黃吉說:“楊保隊長,你知道這位是誰嗎?”
  楊保隊長眼睛望上望下,對黃吉打量半天,也只能搖搖頭。
  “大領導的公子……黃吉。”陳信笑笑的說。
  楊保一楞,真的假的?遲疑的說:“那……大公子不是失蹤了三十几年……”
  眼見陳信肯定的一點頭,楊保不再怀疑,大聲的說:“那這可是大喜事,我親自送你們回去。”轉頭一望四周的隊員,還呆呆的拿著兵器站著,連忙大吼一聲:“還不收起來!還不向城中發訊,說黃吉大公子回來了。”
  轉頭望向兩人,忍不住說:“陳信小爺,不是我說你,你這身衣服換了下來好不好?我也該幫大公子弄件衣服。”
  陳信心想這身衣服倒是惹了不少事,換下也罷,點點頭對楊保說:“楊保隊長,麻煩傳訊時加一句,說我任務完成了。”
  陳信与黃吉兩人進入了哨站,沒多久,兩人一身雪白,陳信依然背著獸皮包裹的火龍肝,隨著楊保向狂雷基地飛去。
  陳信与黃吉雖然歸心似箭,但是無奈楊保的速度較慢,兩人只好耐下性子,隨著楊保慢慢飛回,過了十來分鐘,爆雷基地外圍的大本營已在眼前,三人遠遠的望去,城外已經站了一群人,還不斷有人彈跳飛躍向著人群匯聚,三人沖到人群前,眼見當前正是斯斯文文的風書雄領導,黃吉猛的向前一沖,大喊:“書雄三哥,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風領導本來還有點不信,但當聲音一入耳,哪里還有怀疑,迅速向前一迎,与黃吉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兩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原來當時五位領導中,風書雄排行第三,黃吉認五位領導為兄,對風書雄一向稱作書雄三哥,而火龍一役,老二、老五不幸喪生,從此風書雄變成老二,這時忽然听見三十多年沒听見過的書雄三哥,眼淚哪里還忍的住,當場流了下來。
  這時城邊,知道的、不知道的、加上看熱鬧的足有數百人,眼看一向沉靜的風領導居然流下淚來,不由全部安靜了下來,足足過了片刻,兩人這才分了開來,黃吉擦了擦淚水,才有點哽咽的說:“三哥,我爸還有大哥、四哥呢?”
  風領導畢竟閱事較多,擦擦眼淚噓了口長气,已經凝定下來,回答黃吉:“前線吃緊,李大哥、鐘三……鐘四弟兩人都去支援了。”
  當年的四弟,畢竟也叫了三十多年三弟,風領導一時改不了口,對黃吉又說:“我們現在就去見大領導。”轉頭看向呆立一旁的陳信:“听說你達成任務了?”
  陳信連忙點點頭說:“風領導,那上次的那件事……”他生怕風領導反悔。
  風書雄領導卻忽然一聲長笑,打斷陳信的話說:“那還有什么問題,你辦成這兩件大事,就算是要我風書雄的腦袋也沒有關系。”眾人聞聲更惊,心想風領導今天只怕是失常了。
  黃吉在旁一皺眉說:“三哥,干嘛說這么重的話。”他知道風書雄向來是言出必行的,陳信更是搞不清楚狀況,搔了搔頭不敢作聲。
  風領導面帶微笑的搖搖頭說:“我是高興的有些失常了,大公子!我們去見大領導。”轉頭又對陳信說:“陳信兄弟你也一起來。”拉著黃吉向上一拔,陳信連忙拔身追去,這三人是何等功夫,一晃眼間,城門口留下了數百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三人風馳電掣的激開漫天雪花,直到基地門口,風領導才忽然一惊,自己剛剛一個忘形,施出全力直往前沖,不要反而甩掉了兩人,但回頭一看,兩人隨在身后,竟是不即不离,心下不由感慨,當年自己功夫較黃吉還高出一線,三十五年來雖然仍努力練功,但身為領導諸事繁雜,竟是有些不如了……而那個小伙子,更是可怖可畏,實在不知道是怎么練的,不過總算是又多了兩個強助,實在值得高興。
  事實上黃吉在霧靈谷中,一呆三十五年,為求脫困,除了生活必須之外,其他的時間几乎都在練功,加上又無外務煩心,三十五年下來,實在比風領導還要強上一籌。
  至于陳信,自來鳳凰星后,連過數關,功力大進,風領導确實已經不是敵手。
  風領導帶著兩人向著基地最后一棟、也是最重要的一棟大樓飄去,穿過了中堂,轉入一個小廳,沿路站滿了守衛,戒備煞是森嚴。
  陳信本來以為大領導的停駐所必然高高在上,只不知道是哪一樓層,到了小廳,身旁守衛見風領導到來,一按机鈕,沒想到廳中的地面居然裂了開來,一道向下的地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三人的面前,不知道通到哪里。
  三人向下走去,沒多久又向上行,陳信心里還在想,不知道是早就有的,還是后來挖的,沒多久走到出口,陳信的疑問霎時解開,原來這里就是基地后大型雷射武器的所在地,里面四周布滿了各式具有特殊功能的儀器,排排放置在半圓形建筑物的牆邊,中間就是高有數十公尺的大型雷射,亮晶晶的表面看得出來常有保養,風領導不帶兩人細看,与廳內三、五人點點頭打個招呼,立刻引著兩人向著上方的一間房間而去。
  三人走到門前,風領導對兩人歉然一笑說:“因為有些防御措施,所以我必須先進去,要麻煩兩位稍候一下。”
  兩人點點頭目送著風領導進入門中,室門馬上就又關了起來。
  過了一會儿,門口終于再度打開,風領導出現在門內,手一引,對兩人說:“請進。”
  門內竟然是一個長長的甬道,看來是直直通往后面的山壁內,三人越往前走,黃吉心中越是激蕩,忍不住加快了腳步,眼看走出了甬道,眼前是一間不大不小、明亮的房間,房中有個發須已白,瘦骨嶙峋,滿臉病容,卻又隱泛紅光的老人,正坐在一張雪白的床上,陳信与黃吉兩人看著這個老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這時風領導已經站在一旁,老人張開雙目,目中竟如面上,也是隱泛紅光,襯的更是詭秘。
  黃吉不禁向后退了一步,陳信心中不解,偷眼向風領導一望,卻看風領導一臉崇敬的望著床上的老人,老人微微的笑了笑,看著黃吉柔聲的說:“大吉……是你嗎?”
  黃吉不敢相信,難道這張床上的就是自己領導群雄的父親?慢慢的上前兩步,与老人相視片刻,在老人的目中,隱隱散發出熟悉的關怀,黃吉心中一陣震蕩,終于明白這正是自己的父親,往前一扑,緊緊的抱住老人,大聲哭叫:“爸爸,我是大吉、我是大吉,你怎么變成這樣。”
  陳信在一旁睜大了眼,不敢相信統帥數十万軍民的黃祥大領導,竟是這個風吹會倒的老人?就算是,風領導叫自己前來干嘛?眼看黃吉如此模樣,陳信也不禁鼻酸,心中同時想到自己的父親,現在天寒地凍,父親內息又被封起,會不會受不了。
  這時床上的老人黃祥,輕輕拍著黃吉寬闊的背,輕輕的說:“大吉,爸爸沒事,別擔心。”
  黃吉抬起頭來,對著風領導喊:“書雄三哥,這是怎么回事?”
  風領導走過來說:“大公子,你放心,大領導馬上就會好的。”黃吉和陳信兩人,听聞此言不由得一楞,風書雄微笑接著說:“大領導中的是火龍的火毒,已經熬了六、七十天了……”
  兩人恍然大悟,陳信自然不笨,連忙將背上的火龍肝取了下來,正要解開,沒想到黃吉傻了片刻,忽然向著陳信跪了下來,竟是冬冬冬三個響頭。
  陳信嚇了一跳,但兩手抱著一大塊火龍肝,臨時也生不出第三只手扶住黃吉,竟是硬生生的受了黃吉三個響頭。
  陳信傻了一下,跳腳大罵:“黃吉,你在干什么?”這些天生死与共,兩人說話本就無須客气。
  黃吉大聲的說:“多虧你沒听我的,堅持要取火龍肝,我差點害死自己老爸……我……”一時說不下去,眼看又要叩頭。
  陳信連忙帶著火龍肝閃開,一面大嚷:“你這個大傻瓜,現在救人要緊,風領導!您也不攔著他……”
  誰知黃吉一听陳信說的有理,不待風領導過來,自己倒站了起來,反倒讓急急閃在一旁的陳信有點像呆子,陳信只好瞪了黃吉一眼,悶悶的走回來,床上的大領導一笑說:“果然英雄出少年,小風,這下你可被比下去了。”
  大領導身体雖病,眼光未失,陳信一個騰挪,大領導一眼就看出陳信的功力似比風領導還強。
  風領導笑了笑,也不以為意,向著陳信說:“火龍肝還是我來弄吧,我還有點經驗。”
  陳信正想找黃吉麻煩,點點頭將火龍肝交給風領導,風領導看陳信整包交給自己,眉頭一皺,也不多說,就在地上打開了獸皮,忽然一聲輕呼:“這……這是什么?”
  陳信和黃吉嚇了一跳,莫非有什么不對,連忙湊過去,看了看,陳信才說:“火龍肝啊!”
  風領導再看了看,點點頭說:“這是很像火龍肝……只是……怎么足足大了几倍?”
  兩人這才釋然,笑著對望一眼,黃吉才說:“因為這只火龍足足大上三倍……”
  風領導与大領導相顧駭然,黃吉還不放過,繼續說:“這樣大的就有三只,還有几百只比銅骨鳥還大兩倍的怪鳥,全被陳信宰了……”
  大領導与風書雄越听越惊,只見黃吉還要說,陳信連忙打斷說:“這些有空再說吧,還是先治好大領導再說。”
  黃吉想起陳信昨日的神色,知道陳信不愿多提此事,聳聳肩也不出聲了。
  風領導將火龍肝割下指頭大的一小塊,浸入一杯早准備好的液体中,遞給大領導,大領導舉起杯子,將那小塊火龍肝和杯中的液体,咕嚕嚕直吞入腹,過了一會儿,大領導眼中及臉上的紅光漸漸的散去,逐漸恢复正常的膚色。
  風領導笑著說:“這樣就沒事了,不過還要調養個几天。”
  陳信搖搖頭說:“早知道切一塊帶回來就好,也不用背這半天了。”
  “這些還有其他的用途。至于大領導中火毒之事,我們一直并未向外公布,兩位也請先別對外提起。”
  兩人才想到,大領導不會無端端中毒,風領導又說:“陳信,我先替你處理早先答應你的事。”
  陳信知道黃吉父子相見,必定有些話要講,何況風領導提起的正是自己父親的事,連忙點頭,与風領導向外走出,這時黃吉一見陳信要走,連忙在身后嚷著:“陳信,我一會儿再去找你。”
  陳信向黃吉點了點頭,不再多說,轉身步出了室外。
  兩人走出了雷射控制中心,又走到一間會客室,陳信一望,這正是當時与風領導對峙之下差點損坏的房間,現在倒是已經收拾整齊,兩人分別落座,風領導對陳信說:“陳信,你的父親,現在十分健康,我們隨時可以讓你与他見面,或是送他回去,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先麻煩你一件事。”
  風領導看看沒說話的陳信,繼續說:“我希望你能勸你父親陳天豪留下來,我們會當他是一個优秀的戰士,或是一個良好的平民,這些由你們自己決定,若是你們堅持要回聯邦,我們也不攔阻,只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一些不該說的事。當然,我相信你愿意留下來,只不過若是只有你的父親回到聯邦,難免又要重上戰場,到時大家相見,就比較難看了;何況戰陣凶危,許多事是很難講的……除非……”
  都留下來是不可能的,母親還在地球,听到這里,陳信忍不住問:“除非怎樣?”
  “除非你父親失去作戰能力,這樣想來應當會被送回地球,甚至依規定退休。”
  風領導看著皺起眉頭的陳信,接著說:“你別誤會,我曾提過,我們有一种机器,安裝后丹田會無法聚力。”
  陳信點點頭。
  風領導又說:“這种机器很小,附在丹田上,想來聯邦也還搞不清楚解除的方法,本來是時間到了會自行脫落,但是為了避免被聯邦研究,我們會設計一個時間較長,而且脫落時會自行損坏的机器,如果你父親不說出去,那更是十拿九穩了。”
  陳信這時了解,當父親回到地球數個月后,那時內息自能复原,也不禁暗歎風領導用心良苦,不過除了這方面的煩惱外,最傷腦筋的是如何向父親解釋,自己為什么留在這里,還有怎么勸父親,恢复后不要再去聯邦軍報到。
  陳信還在思索的時候,風領導微笑說:“現在要我請你父親進來嗎?”
  陳信嚇了一跳,連忙搖手說:“等……等一下,讓我先想想。”
  陳信思索了一會儿,風領導也耐著性子在一旁相伴,片刻后,陳信點點頭說:“好吧,風領導,麻煩你了。”
  風領導點點頭,走出了房門,陳信坐立不安,站了起來,在小小的會客室中走來走去,足足等了有半個小時,陳信才听到室外傳來一人的腳步聲,那人走到室外,似乎有點遲疑,不過也沒遲疑多久,一推門走了進來。
  陳信望了過去,這不是父親是誰,連忙叫了一聲:“爸!”
  陳天豪見到陳信,先是一呆,听見陳信一叫,更是整張臉皺在一起,遲疑的問:“小信?”
  陳信連忙點頭,陳天豪不可置信的搖搖頭,跌坐在椅子上。
  陳信一望,父親果然內息全部停滯在丹田中,搔了搔頭,一時不知該說什么,陳天豪倒是先說話了:“小信,你怎么會在這里?這里不是鳳凰星嗎?”
  “爸,我是被聯邦征召來的。”陳信回答。
  “胡扯,你根本還是小孩子。”陳天豪臉色一沉。
  “爸,我能力不錯了,你也知道的。”陳信以前表現的其實真的不坏。
  陳天豪一怔,無話可說,想了想又說:“你怎么會在這里?”
  “爸,我正要告訴你,我与這里的人交了朋友,他們也不是真的与聯邦作對,所以我拜托他們放了你。”陳信繼續說:“媽還在地球,你是不是先回去照顧她……”
  陳天豪瞪了陳信一眼,又是一聲長歎說:“我現在還能照顧誰?”
  “爸,几個月以后你就會恢复能力了。”陳信連忙解釋:“不過我不希望你再來戰場,恢复以后,您別告訴軍隊。”
  陳天豪忽然大吼:“你倒是事事替他們想,你知不知道這些是叛軍?你好好的書不念,跑來當兵,當兵就罷了,居然還投降……”
  眼看要是還有內息,陳天豪只怕已經一掌轟了過來。
  陳信一看,老爸果然不听勸,不過自己就在等這個机會,這時傳音,別人只會以為兩人在斗气,所以陳信沒說話,立刻將內勁凝成一線,把聲音傳入陳天豪的耳朵,原原本本的將自己做間諜的事說出;不過當然沒說自己做的不太盡心。
  陳天豪越听越惊,陳信忽然能夠束音成線已經奇怪,居然還說出這些匪夷所思的事,直到最后陳信才傳音說:“您一到司令部,問盧總司令就知道了,不過這事事關机密,絕不可告訴第二個人。”
  然后才恢复正常聲音說:“爸,您就先回地球,之后還是先別管戰事,也別讓我在這里擔心。”
  陳天豪現在自然無法傳音,不過倒是信了八成,想了想說:“好吧,我什么都不管了,不過除非你能讓我放心,不然我還會再來。”
  陳信心想,不然也無法取信,父親要是再跑來鳳凰星,那可大大麻煩,于是說:“好!爸爸,我會讓您明白的。”
  這時風領導走了進來,對陳信說:“陳信兄弟,實在對不起,我們在一旁听你們父子的對話,要是你父親堅持不听,我們也沒辦法從命,不過還好的是……陳兄畢竟了解了孩子的苦衷。”接著又說:“既然天豪兄要陳信小兄弟一試身手,那么我們就移到前面的空地去吧。”
  陳天豪大是惊訝,在這關了這么多天,這人是這群叛軍中頂尖的人物,自己也是知道的,但居然對陳信如此客气?這小子到底是耍了什么把戲?陳天豪再也想像不到,自己儿子陳信現在的功夫到了什么程度。
  之后陳信小試牛刀,自然能讓陳天豪無話可說,風領導當即派出五位隊長,合力護送陳天豪,囑咐要毫無破綻的,送到正要回營的聯邦軍手中,而且沿路暗暗護送,別讓其他的游擊部隊又打他們的主意。陳信与父親也無余暇話別,加上眾人在旁也不能多說什么,只好眼睜睜的讓父親由其中一位隊長背著,向著狂雷基地的方向而去。
  陳信心中也知道,風領導已經仁盡義至,連自己适才几分鐘的談話也不敢放過,當然不可能讓自己与父親兩人先相處個兩天之后,再送父親回去。
  陳信看著父親遠去的身影,風領導走到一旁說:“陳信,謝謝你留下來,讓我們一起想辦法,堂堂正正的回地球,那時相信你的父親一定會歡迎你的。”風領導還認為,陳天豪十分不能認同陳信的作法,所以在一旁勸慰。
  陳信一時之間,不禁有點心灰意懶,點點頭對風領導說:“我也該走了,我与大哥孟火明原來住的那間有人住嗎?”
  風領導一笑說:“你不去見見方彭將軍?”
  陳信這才想起,方彭將軍對自己也是极好,連忙點頭。
  風領導繼續說:“你也不用去那間小屋了,我与方彭將軍商議過了,你直接去他那儿住就好了,反正過几天,大領導全好的時候,我們都要去前線的。”頓一頓又說:“我先找個人帶你去,想來等一下大公子還是會去找你的。”
  陳信不再說話,隨著風領導派出的人,往方彭將軍居住的地方行去。
  陳信与方彭將軍見了面,兩人都是不胜唏噓,方彭將軍自然早已得知陳信回來的消息,高興的跑去基地找陳信,那時陳信与父親正在談話,風領導請方彭先回家等,方彭也只好乖乖回去。
  現在兩人終于見面,方彭將軍連忙問起陳信父親的事,陳信大略說明了一番,又聊起在霧靈谷的一些奇事,過了沒會儿,外面忽然傳來大呼小叫:“方彭,陳信是不是在這儿?”
  要知道方彭將軍還是個方面大員,這里雖然不是地底城,但在這里的臨時住宅也不會太寒酸,那人一時也闖不過來,只听方彭將軍的隨員,已經与那人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那人倒是邊打邊笑,似乎頗為開心。
  方彭正在奇怪,大本營中怎么可能有人胡鬧,陳信已經知道是誰了,聲音向外一傳:“黃吉!別玩了,這里。”
  沒几秒鐘,黃吉已經出現在室門,笑著說:“小彭,你現在架子真大,要見一見還真不容易。”
  方彭將軍眼見數十年不見的老長官,尷尬的說:“大公子,請恕下屬不知之罪。”
  “算了、算了。”黃吉以前本就愛笑愛玩,憋了三十五年,卻沒有磨掉這种個性,反而似乎有點變本加厲,剛剛在基地听到陳信在方彭家中,恰好兩人都是自己想見的人,剛問清楚路途就一溜煙沖過來了,引路人哪里追的上他,眼看就要一路打進方彭的住所,陳信一發話,也不好意思玩下去了,當即循聲找到兩人。
  這時拿刀拿槍,涌到門外的眾人,一听居然是大公子,當然只好摸摸鼻子退了下去。
  三人聊聊說說,方彭見大公子還是沒有一點架子,也慢慢脫了上下之分,愉快的聊了起來,直到深夜。不過兩人當然都沒提大領導中毒的事,黃吉眼看夜深,畢意心中還記挂著父親,終于离開。
  當黃吉走了之后,陳信忽然想到一事,連忙問方彭將軍:“將軍,我大哥怎么這么快就去前線了?”
  方彭將軍倒是有點失笑的說:“在你走后不到十天,你大哥心想你恐怕回不來了,惦記著要去霧靈谷找你,眾人軟勸硬阻都沒用,眼看著他似乎就要收拾好東西了,楊保隊長才跟我建議,乾脆先派他們大隊去前線;但是軍隊的移動,領導們自有計划,我怎能更動,最后与風領導一商量,只先派了你大哥,和數個小隊去。”
  陳信這才知道,為什么楊保隊長提到此事有點尷尬,方彭將軍又說:“現在我已經發了電訊給他,告訴他這事,也讓他別再擔心。”
  陳信這才了解,這才放心,當晚兩人各自休息不提。
  鳳凰三十八年第六十周周日
  過了几天,陳信抽空与司令部通話,目的是查問父親是否安全回去了,還好在第八天,也就是昨天,陳天豪終于回到了基地,不過總司令倒是頗為怪罪,因為陳信身分屬于絕對机密,怎么可以就這樣透露出去,陳信唯唯諾諾,反正父親安全抵達,其他事陳信并不在意。
  大領導休息了數日,身体較為健旺,想請陳信与他會面,黃吉知道了,也不管自己身為大公子,往天空一沖,直接落到了陳信房外,卻怎知陳信居然不在房內,黃吉在陳信房外大叫大嚷:“陳信,你又溜到哪里去了?”
  而陳信這時只不過是在偏廳与方彭將軍聊天,不過兩人聞聲也不奇怪,黃吉這些天,直來直往、橫沖直撞,也不知鬧了多少笑話,他功夫強,身分又高,也沒人會管他,反正他不過是性子急了一點,倒也不會不講道理,人又沒什么架子,所以大家還是蠻喜歡他的。
  陳信与方彭聞聲,相對苦笑,陳信躍了出去,在黃吉第二句話還沒嚷出來之前,已經飄到黃吉的身前。
  黃吉一見大喜,連忙說:“我老爸找你。”隨即拉著陳信向空沖去,方彭將軍赶到,雖然還來得及听到這一句話,但也只能見到兩個飛騰而去的人影,只有望空一歎,回房修練去了。
  到了基地,這時黃祥大領導已不再住那間房;黃吉領著陳信走到了一間上層的會客室,黃祥大領導正在那里等著。
  陳信一見,連忙道歉:“對不起,讓大領導久候了。”
  因為通常以上對下,都是在被通傳的人到達之后,長官才會出現,陳信万万沒想到,大領導居然會在會客室中等自己。
  黃祥大領導笑了笑說:“沒關系,我知道讓大吉去請一定很快的。”
  陳信這才好好的打量大領導,發覺大領導雖然仍然削瘦,白發白須,但是精神健旺,看來已經恢复大半,這時大領導繼續說:“上次蒙你幫忙,治好我的病,救回大吉,一直沒有謝謝你。”說著這起身來,向陳信一揖。
  陳信嚇了一跳,居然跟儿子一般脾气?這哪里承擔的起,連忙上前扶住大領導的手臂,兩人勁力一碰,陳信沒能將大領導扶起,大領導也沒能拜下去,略為僵持,大領導逐漸加勁,居然是越來越強,而陳信勁力加到七成的時候,心想若是僵持太久,只怕大家臉上難看,雙手緩緩向下一放,身体微微一側,算是半受了這個禮,嘴中同時連聲謙遜。
  他哪知大領導更是吃惊,通常在兩人勁力相接之時,對方要不是雙手震開,就是硬擋不放,陳信居然能緩緩的放下,足證儿子大吉說他身兼陰陽奇功的事,果非虛語,而且居然還能同時說話,這代表陳信其實勁力并未全施,雖然當時自己也并非全力以赴,但是這少年恐怕已經少有敵手,不禁哈哈一笑說:“不愧是陳信,多謝你沒讓老夫出丑了。真沒想到你還不滿二十歲。”
  陳信連忙說:“大領導實在是太過譽了。”
  這時黃吉在一旁一瞪眼說:“陳信!你還沒滿二十?”陳信才想起一直沒告訴黃吉,只好點了點頭。
  黃吉還要嚷嚷,黃祥大領導手一揮,黃吉就住了嘴,看來黃吉還是怕他老爸,大領導接著呼喚:“小風。”
  風書雄領導應聲走了進來,向大領導一躬身應說:“大領導。”
  “你覺得我們該怎么謝謝陳信。”大領導問。
  風書雄領導想了想說:“依陳信的功夫說來,足可擔任領導,而大公子三十五年來也并未閒著,我想今日當可補滿五位領導之數。”
  陳信正要拒絕,黃吉已經叫開了:“書雄二哥,我才不干!要作,我當年就作了。”他這些日子也慢慢改口叫二哥了,不過黃吉這樣回答,倒令陳信吃了一惊。
  黃祥大領導卻點了點頭說:“大吉說的也對,他這個脾气,作先鋒可以,我不贊成他當領導,不然只怕天下大亂。”轉頭看著陳信說:“陳信你自己覺得呢?”
  陳信自己仗都沒打過几場,連連搖手說:“不成、不成,我什么都不懂,作領導一定是干不來的。”
  黃祥大領導笑著說:“你畢竟還年輕,也還不急,我也并不是想這樣謝你。”
  陳信才松了一口气,大領導接著又說:“不過我這個儿子,向來麻煩,功夫是還過的去,但是在團体中總是沒什么大用,順便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黃祥大領導頓了頓說:“……与我儿子一起作我們組織中的特戰士。”
  什么是特戰士?陳信還沒問出口,黃吉已經大聲叫好了起來。
  看著陳信疑惑的神情,大領導解釋說:“特戰士就是在兩方對戰中,專門應付敵方功夫較強的武將,也就是對方的特戰士。”
  陳信還是不甚了解,黃吉插口說:“就是兵對兵、將對將、猛子斗老虎、烏龜咬王八。”
  什么亂七八糟?陳信眉頭快糾結在一起了,風領導這時适時的接口說:“當兩軍交戰,除了主帥控制戰場之外,當然還有無數的兵將,但是各組織中當然也有數個特殊人物,若以普通士兵与其對敵,只怕被宰殺數千百人也有可能,所以在大型戰役中,總有几個特別的戰士是專門應付這种敵手的,這樣的人,我們叫做特戰士。”
  陳信有點明白了。
  風領導繼續說:“所以當兩方實力相差并不懸殊的時候,特戰士的輸贏,往往會直接掌握兩隊的士气,成為影響戰爭的關鍵。”
  陳信疑惑的問:“那万一特戰士輸了呢?”
  “那只有主帥出來迎戰,不過這時不但會承受敵方全部特戰士的圍攻,而且隊伍無人指揮,只能各自作戰。”
  風領導說:“當自己的主帥也敗亡時,敵方若還有此等級數的戰士,這場仗也不必打了。”
  大領導點點頭說:“這是鳳凰星上發展出來的一种戰斗方式,因為這里地廣人稀,雖說全民皆兵,但相對的,這也就是說,兵即是民,如果兩方的高手,先將對方的兵將全殺了,誰打贏了這場仗也都沒有意義了。”
  陳信這才懂得什么叫特戰士,簡單說來就是不會帶兵的高級將領,會帶兵的只怕就叫領導了。
  不過這時大領導微微一笑說:“這是我拜托你幫的忙,但是我還沒對你表示謝意。”
  陳信一楞,說了半天還沒說到主題?大領導又打算怎么樣謝自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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