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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似有還無


  無元七三四年七月十四號
  陳信發現,除了原來气海的六處地方各有一團結實的光球在那里轉個不休,最奇怪的是內髒似乎都變小了,但是似乎功能并沒有消失。
  軀体內的經脈似乎消失了,若有若無的令人不大能察覺,因為內髒縮小,体腔中到處空洞,卻都被內息充塞了,而這些內息也活潑潑的到處流動著,有時流到這個气海,有時流到別處。
  四肢雖然在剛才也經過這股能量的洗禮,不過暫時看來,不論是經脈或是皮肉似乎都沒什么改變,依然是左右手各有兩條經脈特別順暢,當然四肢經脈中,也同時充滿了這股外來能量所凝聚成的內息。
  陳信微微以自己之前操縱的方法,試運了一下這股新的內息,發覺除了极為順暢之外,与原來的并無不同,依然是操控由心,而且也是在六處气海中的能量特別凝結,也能將凝結的內息送出,不過依然是那四條經脈特別迅速。
  此外陳信還發現,在自己体內新結成的內息,居然還是陰陽兩气糾結一起,使得自己以前苦心想出的功夫依然能用,這下可是喜出望外,不禁高興的大叫一聲。
  叫聲一出口,陳信暗罵自己魯莽,練功之時尤忌悲喜,陳信連忙穩下心情,再体會一下自己的身体,确定沒有什么异狀后,才放心的睜開眼,站了起來,陳信轉頭一望,三位長老站成一排,微笑的看著自己。
  陳信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慚愧,猛的跪伏了下去說:“陳信感謝三位的再造大恩!”
  三位長老同時一閃,往兩旁飄開,張長老更是微笑說:“陳宗主,不敢當。”
  陳信依然跪伏著說:“陳信不知長老們真心相助,心中還有疑念,真是該死。”
  陳信現在對自己几天前的念頭,實在覺得慚愧。
  沒想到張長老忽然說:“其實我們也并非真心相助。”
  陳信一听,倒是愣住了,只好抬起頭來,望著飄到左右的三人。
  董長老眉頭又是一皺,大聲說:“站起來說話!”
  這時陳信不敢不從,只好站起身來,等著長老們的解釋。
  “其實一定覺得奇怪,我們會什么忽然想幫你這個忙?”張長老接著說:“這次外星生物來襲,地球的戰力實在稍嫌薄弱,以圣殿武士出手,也難能必胜,進入長老團的人,又一向不离圣殿,我們希望年輕人能靠自己的力量解決。”
  “陳信一定全力以赴。”陳信連忙說。
  連長老點頭說:“而且百多年來,光質化的人很少了,就讓你這么散功而亡,也太可惜;加上這個方法,我們三人想出之后,卻總是不敢嘗試,現在你是非用不可,倒是解決了我們的一個困扰。”
  陳信有點意外,居然又是沒人試過的方法,這豈不是在玩命?
  “彭長老知道我們的心事,見到你內腑似乎練功受傷,与我們商議藉你來試試這种方法,沒想到一見面,我們才知道你非此法不能得救,當然是立刻施行。”董長老說。
  “陳宗主,你一定奇怪我們為什么要立刻開始,而且不肯讓你收功重來?”張長老說。
  “是的。”陳信說:“我的心中是有疑惑。”
  “你的內息不知道何時就會開始逐漸散去,越晚一天,机會就越小,另外以你髒腑現在的狀況,這樣的散出內息,每次收回也只有越來越少,所以當時你想回收內息,我們才想起沒事先告訴你,只好運功阻住你的內息回收。”張長老說。
  陳信明白后,董長老忽然說:“現在倒是要問問你如何成功的,若是找出關鍵,捷徑就不算是捷徑了。”
  陳信知道長老團中的人,總是在鑽研捷徑的成功之道,但是自己一回憶,還是只能說:“其實我也搞不清楚……”
  忽然想起一件事,陳信說:“對了三位長老,對于如何大破而后立,我們倒是好像找到了正确的方法,有几個同伴試用都成功了。”隨即將趙可馨与自己研究的方法說了出來。
  三位長老听了之后,董長老頓了頓說:“這似乎對現在二十出頭,學聯邦爛功夫的人蠻适用的?”
  “二弟。”張長老責怪的望了董長老一眼,隨即對陳信說:“董長老的意思是,這對一些沒有掌握到更好的方法的人比較适用,對圣島的心法來說是用不大著了,以圣殿中人為幼童三年一筑基,不到二十歲就能到達八十一轉了,而且你這樣雖得同參陰陽的好處,卻失去獨修一气的优點,其實陽极也會生陰……,不過這對擴充經脈也算是极有幫助,我會抄錄下來的,重要的還是將你這些日子的感覺說出來,供我們參考。”
  陳信于是遲遲疑疑、斷斷續續的將自己恍惚中的情緒,努力的描述,三位長老似乎專心的記憶著,想從陳信的話中找出秘訣,但是當陳信說完時,三位長老對望一眼,似乎全無所獲。
  又過了片刻,陳信見三人一直默然不語,只好說:“不知道除了對付外星生物之外,三位長老還有沒有事要陳信辦的?”
  張長老似乎有點神思不屬,點點頭說:“你……辦完了這件事再說吧,陳宗主……你可以先去了。”
  陳信想到自己的父母一定在外面等,其實這時心已經跑到承恩塔外了,見張長老如此說,自然不再廢話,快步的向樓下飄去。
  陳信飄過四樓,卻發現彭長老正坐在那里,連忙停下腳步,一施禮說:“彭長老,這次也要多謝你了。”
  彭長老還禮說:“陳宗主果然大成,現在的光華如此的明亮,想來還需体會數天。”
  陳信這才發覺,現在外面已經是黑夜,這層樓又沒開燈,卻到處都明晃晃的,低頭望向自己,卻成為一個明亮的發光体,比起以前亮的范圍要廣的太多了。
  陳信歎口气說:“体會有用嗎?我已經亮了好久,卻一直只有越來越亮,現在連不運功都亮。”
  彭長老微笑說:“陳宗主無須擔心,此亮非彼亮。”
  “還請長老指點。”陳信惑然的問。
  “据典籍所載,剛剛通頂之后數日內,身体還沒能恰好保持适亮的能量,所以會有外散的情形發生,無光者,內息發出較近,但易傷人,須离功力不足者;光質化者,能量幻化為光散出,并不傷人,兩者均于數日后可免。”
  彭長老接著說:“其實能傷人的光,并不是人眼所能看到的光。”
  陳信又不懂了,遲疑的說:“看不到的還叫光嗎?”
  彭長老笑笑說:“据我猜測,陳宗主來地球之前,出手攻擊時,必定帶著光華攻出,但是傷人的,可真是光華所傷?”
  陳信搖搖頭說:“長老說的沒錯,那是被內息所聚成的能量團所傷,不是被光所傷,光華只是耗費能量而已。”陳信想起田執事說的話。
  “所以能傷人的光,并不是人眼所能看到的光。”彭長老又說了一次。
  陳信還是不懂,彭長老點點頭說:“陳宗主多想想也許就懂了,剛剛我通知了渴望与你見面的人,他們都在一樓等著宗主,讓他們等太久還是不好。”
  陳信被彭長老提醒,不再遲疑,打了個招呼,迅速的向下沖去。
  這時一樓的大廳,田執事正陪著陳信父母,以及由鳳凰星來的十人等候,連諾麗雅也在,但气氛并不太好。
  原來十余天前,圣殿突然傳出消息,說陳信閉關于承恩塔,眾人覺得陳信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未免奇怪,而且眾人來到地球,雖說因外星生物一事而敵愾同仇,不過現在外星威脅似乎已去,此時与圣殿是敵是友還不知道,陳信一入承恩塔,就此再無聲息,難道出了岔子?
  加上眾人提出探望,卻被圣殿中人以禁地為由所阻,雖說眾人中只有黃祥等人与陳信較為交好,藍任夫妻与葉宇開都是在誓言的約束下奉陳信為尊,不過畢竟物傷其類,要是陳信真的出事,就代表圣殿對眾人心存不軌,加上藍任与田執事等人早有些面合心不合,所以差點產生了沖突。
  還好不到兩日,陳信的父母,陳天豪夫妻到達,眾人見陳信的父母都愿意等,自然沒有立場說話;加上數日后,六樓中不分日夜透出光華,也許陳信閉關是真有其事,加上三位智囊都一致認為發作沒有胜算,才使得三位宗主將心中的疑慮強忍了下來。
  又過了近十日,諾麗雅抵達圣島,要對眾人說明聯邦通過的決議,并且請圣殿派出人手結合武裝合成人,掃蕩躲在北极圈的馮協能。
  因為眾人在圣殿,并沒有觀賞天訊新聞的机會,所以眾人也不知道諾麗雅帶來了什么消息,反而是諾麗雅見陳信不在,卻堅持要等到陳信出關再說。
  到了今夜,眾人才由田執事通知陳信將出關,但卻又久久不見陳信下來,藍任終于忍不住說:“田執事,你不是在耍我們吧?”
  田執事微笑說:“藍宗主,彭長老既然說陳宗主就要下來,想必很快就要下來了。”
  葉宇開泠泠的說:“田執事,希望你不是用陳宗主的名義賺我們過來,要是真是這樣,有什么招數就用吧。”
  田執事依然是以微笑作答:“葉宗主誤會了,絕無此事,相信不久之后陳宗主下來,諸位的疑慮自然就能解決。”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田執事總是不發脾气,藍任与葉宇開兩人也沒法發作,他們不知道,陳信与三位長老說完之后,現在正在四樓与彭長老交談。
  其實這時陳信母親也十分操心,正對陳天豪低聲說:“天豪,小信不會出什么事吧?”
  陳天豪雖然也十分擔心,不過還是搖搖頭說:“不會的,你別擔心。”
  在這些天中,兩人不知已經如此對答几次了,不過這次在諸位高手之中,兩人的對話倒是被听的一清二楚。
  田執事听在耳里,既然不好做答,乾脆就不作答了,裝做沒听到,藍任看見,忍不住語帶諷刺的說:“田執事,你的修養真是一流啊。”
  “不敢當。”田執事依然不溫不火。
  藍任再也受不了,正想發作,眾人眼前卻忽然一亮,只見光華一閃,陳信已經抱著父母親,大聲的叫:“爸!媽!”
  陳信既然出現,眾人疑慮盡失,陳信母親忍不住留下淚來,緊緊抱著陳信,不肯放手。
  陳天豪畢竟是男子,激蕩的心情平复較快,對著陳信說:“小信,先与這些關心你的長輩打個招呼。”
  除了陳信外,眾人中恐怕就屬陳天豪夫妻与諾麗雅最為年輕,還有五位超過百歲的在場,難怪陳天豪稱這些人為長輩。
  陳信听到長輩兩字,倒是愣了一下,回過頭才知道父親說的是誰,于是放開父母,回頭對眾人說:“讓各位擔心了。”
  黃祥等人的高興自然是不用說了,而葉宇開与藍任夫妻等人卻也十分高興,因為這正證明了圣殿并沒有不利眾人的意圖,于是分別向陳信恭賀他功力又將大進。
  陳信連忙說:“其實我會不說一聲就閉關是有原因的……”于是將自己体內的問題大略述說了一遍,不過將自己的修練方法更是不敢再提,免的又傷損了他人。
  過了一會儿,陳信敘述完后,諾麗雅才走近說:“陳宗主。”
  陳信回頭發現是諾麗雅,連忙說:“伯母,我沒注意到您也來了,王仕學他們應該出發了。”
  “黃宗主已經告訴我了。”諾麗雅說:“謝謝你們,不過今天我在這里,是代表聯邦領導團來做正式通知的。”
  藍任說:“對嘛,你終于要說了。”
  “藍宗主千万別見怪。”諾麗雅亮麗的笑了笑說:“領導團于無元七三四年五月三十號,通過了數個法案及決議事項,我就依順序念了:第五五七法案,地球、鳳凰星与白鳥星為二獨立邦交國度,人民擁有彼此觀光、探訪、遷移及商業行為的權利。第五五八法案,廢除二八一、三九三、三一五等三條法案,修正二八七、二八八、二八九、二九零、三一六、三二七、三二八、三三七等八條法案,研議二六五、三二二、三二三條等三法案,另參閱附件。二一零四號決議,研議与鳳凰星結為姊妹星之事宜。二一零五號決議,特頒陳信、黃祥、藍任、葉宇開四人為榮譽議事,擁有于領導團發言之權利。”
  諾麗雅終于念完,陳信忍不住對一旁的黃祥說:“黃宗主,那些法條是干嘛的?”
  這時黃吉已經跳了起來,呼嘯一聲,似乎十分高興,黃祥也面露笑容的說:“二八一是返鄉的禁令,二九三是練武的禁令,有的我也不大清楚……”
  諾麗雅笑笑說:“這是公文,里面寫的比較清楚。”
  陳信接過手來,打開來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一時也看不完,諾麗雅按著說:“等逃到北极的馮協能捉回來之后,還要麻煩諸位商議,是否愿意与地球建立邦交,以及約為姊妹星。”
  陳信望向眾人,這時藍任高興的說:“這樣我們就算成功了一大半了。”
  葉宇開想了想說:“還要看看條約的內容。”
  諾麗雅按著說:“當然是由兩方同時來擬定,所以到時候還要麻煩諸位到聯邦大樓去一趟。”
  陳信听到這里,忽然說:“諸位宗主。”
  眾人聞聲也靜了下來,一起望著陳信,陳信說:“既然大事底定,這個宗主的職務我也該卸任了,不過要是以后鳳凰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力,我一定幫忙。”
  眾人同時吃了一惊,風書雄連忙說:“陳宗主,為什么要這樣說?”
  陳信接著說:“我以后會不會去鳳凰星,還是未知數,空當個宗主也沒意思,還不如大家輕松一點,由你們來決定這些國家大事。”
  黃祥想了想說:“既然這樣,我也打算留在地球,也應該卸下這個職務。”
  藍任与葉宇開對望一眼,葉宇開緩緩開口說:“不知藍宗主夫妻打不打算回鳳凰星?”
  藍任一時答不出話,藍夫人接口說:“我們夫妻還要略作商議,不知葉宗主又是如何打算?”
  葉宇開遲疑了一下,才毅然的說:“我想……鳳凰星上現在至少需要一位宗主,若是藍宗主夫妻不回去,我是不得不回去的。”
  藍任忽然說:“若是我夫妻倆也回去呢?”
  葉宇開沉默了一會儿,正要回答時,諾麗雅忽然插口說:“諸位恕我多言。”
  葉宇開轉過頭來說:“諾麗雅議事請說。”
  “不論日后鳳凰是以誰為長,現在這個約,還是諸位同時屬名才合理,若是談到日后的事,不如留到回鳳凰星再談。”諾麗雅說。
  陳信見兩位宗主似乎意見并不完全相同,也擔心節外生枝,于是點頭說:“就是這樣吧,不過條約的事,還要麻煩各位多費心。”
  陳信既然這樣說,加上他現在還是鳳凰星之長,几位宗主也只好不再理會這個話題。
  不久后,諾麗雅告辭离去,臨行交代陳信一定要回南島找她,之后眾人也漸漸散去。
  陳信与父母敘話良久,陳天豪夫妻對自己才滿二十的儿子,居然是鳳凰星之尊的事情,一直難以接受,剛剛見了陳信一言之下,使得這些老者俯首從命,還是覺得似真似幻,始終不能理解,為什么陳信的功夫會變的如此之高,雖然他倆也不明白到底有多高。
  無元七三四年七月十六號
  陳信与父母歡聚兩日后,陳信的父母還是必須回到南极洲,畢竟那里才是他們工作的地方。陳信現在雖然似乎職位极大,但是一方面也從來沒有領過薪資,另一方面陳天豪夫妻也還沒到退休的年齡,所以并不會認為自己可以放掉工作,既然已經呆了十余日,還是只好离開圣島。
  陳信依依不舍的送走了父母,回到自己房中,終于開始靜下心來体會彭長老當時說的話。
  對彭長老的話,陳信還是不大懂,先不談能不能傷人的光,彭長老一開始說的是自己應該能夠很快就不會發光了,還說要好好体會一下,怎么体會,陳信從兩天前出關,一直与父母在一起,想都沒想這件事,現在終于有了時間,一想卻是毫無頭緒。
  陳信很快的靜下心來,体會著現在全身的狀態,体內的六個能量光球在原來的气海位置,正不斷的快速旋轉。
  其實從出關開始,光球就在不斷的旋轉,陳信也不理會,只是覺得似乎有變快的感覺,現在專心注意著光球,反而感到光球似乎在心神集中下,旋轉的速度比原來更快,而在高速轉動的過程中,除了凝結成球的部分,還有一些較稀疏、尚未凝結的能量,也分成六個區域,在光球的外圍繞著光球流動。
  這些能量也就是平時出手攻擊所用的能量。但要特別凝出如光球般有如實質的內勁,還是以左右手那四條經脈較順。
  陳信体會著光球的旋轉,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以前光焰外溢,是因為体內無法容納過多未凝結的能量,就像許多圣殿中人,陳信也發覺他們身上會有勁流流過,不過他們并不發光而已。
  而現在体內經過變化,似乎能夠容納的能量變大了許多,而光球不斷的旋轉,扰動著四周的能量,一面將四面的能量吸引入光球,一面使得較靠外側的能量,在旋轉的過程中,不由自主的向外甩出,跟著藉著身体的一些穴脈向外溢射,使陳信變成一個大燈泡。
  陳信現在平靜地体會著身体的狀況,彷彿一個旁觀者一般注視著。光球的旋轉越來越是激烈,陳信這才明白白,這种由宇宙引入的能量,彷彿無窮無盡,不過要是松散的堆在身体中也是沒用,現在這樣才能儲藏更多的能量。
  而能量越是凝聚,似乎吸引力越大,但是旋轉的速度增加,外甩的力道也相應增加,陳信明瞭,數天內,想必体內會達成一個穩定的狀態,那時也就不會沒事再發光了,充其量只是隱隱有光華流轉而已。
  不過事實上,陳信也明白,到時候會有什么變化實在難講,所以陳信一面沉浸在這种与天地合一的感覺,一面想到,當時在地球外,心里認為自己体內似乎像個小宇宙,其實現在才真的像個小宇宙,星團全部都以极快的速度運行,空間中彷彿空無一物,卻又充塞著能量。生命是如此多采多姿,每一個生命都隱藏了許多宇宙的奧秘,只不過地球現在的生態圈,已經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陳信忽然興起一股往宇宙浪跡的念頭,隨即又想到自己的許多責任,只好將這种念頭強壓下來。
  到了晚上,門口又傳來敲門聲,一個陌生的少女聲音說:“陳宗主,進餐時間到了。”
  陳信開門見到不是林穎雅,有點失望又有點心安,眼見少女轉身要走,陳信忽然說:“嗯,這位……小姐。”
  少女微笑的轉過身來,輕聲說:“陳宗主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陳信可以微笑:“不知您認得林穎雅嗎?”
  少女有點意外的說:“認得呀,陳宗主有事找穎雅嗎?”
  陳信說到這里,卻又有點后悔,不過還是接著說:“我是她以前朋友,想与她敘敘。”
  “啊。”少女輕呼一聲:“原來陳宗主早就認識穎雅,對了,陳宗主也來自南島嘛。”
  “咦,你怎么也知道?”陳信十分意外。
  “天訊新聞上都有播出啊。”少女又是一笑,似乎覺得陳信有點傻頭傻腦,接著說:“陳宗主的個人資料,現在地球上大家都耳熟能詳了,圣島上現在布滿記者,就等您一出去,馬上就會通通圍上來喔,我們也有人被訪問過,對了,陳宗主,您有位朋友圓圓胖胖的好可愛唷。”
  陳信搔搔頭,不知道那里有天訊可看,她說的圓圓胖胖的好友,豈不是韓智?心中忽然怀念起他來,這時少女又是惊呼一聲說:“陳宗主,我要去通知其他的貴賓,等一下……我再來找你好嗎?嗯,順便帶穎雅來。”
  陳信點點頭,不置可否,少女雀躍的跳了一下,向旁奔開,身法也极為輕盈,陳信望著像小鳥一般躍動的少女,心中不禁想,要不是遇到這么多事,自己現在的心態也許還是极為稚嫩,不再是現在這樣的心情。
  過了片刻,眾人一一出來,黃祥見到陳信,打個招呼說:“陳宗主。”
  “黃宗主。”陳信說:“我不去吃飯了,麻煩您替我向田執事告個罪。”
  反正吃飯也不過是應酬,黃祥對陳信這樣說也不以為异,點點頭与其他人去了,這時那位少女通知完畢之后,見陳信依然站在那里,于是開心的又蹦過來,睜著疑問的眼睛說:“陳宗主,您不去吃飯啊?”
  陳信搖搖頭說:“我不餓。”
  那女孩有點為難的說:“可是……我要去餐廳幫忙……”
  陳信心中莫名其妙,雖然有點疑惑,仍溫和的說:“你有事就去忙,我在這沒關系的。”
  “噢。”女孩點點頭,向外行到一半,又轉回頭說:“陳宗主。”
  “嗯?”陳信望過去,那女孩正笑著說:“我叫江小惠,您以后叫我小惠就好了。”
  “小惠,我知道了。”陳信點點頭說。
  “我走囉。”江小惠開心的离去了。
  陳信搖搖頭又坐回了房中,想著自己忍不住向小惠詢問林穎雅的消息,卻沒想到自己已經如此出名,那這樣會不會對林穎雅造成什么困扰?
  到了晚上十點多,陳信听見屋外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
  平時這個時間,根本不會有人過來,加上這兩人的步伐雖然輕盈,不過陳信可以感受的出來,這兩人的功夫也才初入門,至多与當初离開地球的陳信差不多,陳信想起數小時前,江小惠說過的話,難道是穎雅過來了?
  兩人到達門外,敲門聲傳來,江小惠的聲音也同時傳來:“陳宗主,您在嗎?”
  陳信飄到門前,輕輕打開了房門,眼前果然是江小惠与林穎雅兩人,江小惠巧笑倩兮的說:“陳宗主,我把穎雅帶來了。”
  林穎雅似乎有點心事,遲疑的說:“陳……信。”
  陳信心里稍微放松了一點,要是每個老朋友都叫自己陳宗主,自己一定會瘋掉,雖然林穎雅不像以前一樣叫自己,不過至少肯叫自己的名字了,陳信招待兩人坐在房中的沙發上,一面說:“穎雅,我還不知道怎么找你,多虧了小惠幫我。”
  林穎雅微微笑了笑,說:“我想你一直很忙,加上自己也一直有些事,也不好沒事來打扰你。”
  江小惠在一旁插嘴說:“陳宗主,你們怎么認識的?”
  “我們?”陳信想了想:“是當初……穎雅,是乾尚還是大肚先發現的?”
  “大肚。”穎雅說:“當時你們三人進來,大肚開始介紹店中的擺設。”
  “對了,后來你還說,當時對大肚沒什么印象。”陳信笑著說。
  江小惠說:“穎雅,你家以前開什么店?”
  “冰果店。”陳信說:“我們几個好友,以前最常到穎雅的冰果店去閒逛了,穎雅,我在鳳凰星時,最怀念的食物就是你親手調制的畢爾多汁了。”
  “那改天有空。”穎雅說:“我再幫你弄一些來喝。”
  江小惠說:“穎雅,原來你家是冰果店,你怎么都沒說過。”
  “沒什么重要,我就沒提了。”林穎雅說。
  “還沒什么重要?”江小惠夸張的作著手勢說:“連跟陳宗主認識,大家談的這么多,你在一旁提都不提,口風真緊。”
  陳信這時說:“穎雅,一直沒問你,為什么忽然搬到圣島了?”
  林穎雅笑笑說:“因為我的父親要我們搬來。”
  “你的父親?以前沒听你提過。”陳信疑惑的想,林穎雅不是單親家庭嗎?
  “穎雅的爸爸在圣殿中當武士。”江小惠說:“不過還有一個原因。”
  “小惠,跟那沒關系。”林穎雅似乎有些不高興的止住江小惠。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能被人追才是光榮啊。”江小惠對陳信說:“穎雅被一位追求者由南島拐來。”
  此言一出,陳信与穎雅的都臉色變了一變,穎雅有點急的說:“根本和這件事無關。”一面望向陳信說:“那是……”卻忽然又住了嘴。
  陳信本來早已決定与林穎雅只敘友誼,不談感情,沒想到忽然听到這個消息,心中仍是沒來由的忽然一痛,看見林穎雅解釋了一半,又住了口,陳信不禁忽然一股心灰意懶的感覺涌上,但是一轉念,又想也許這樣也好,于是強笑了一下說:“那……要恭喜你了。”
  江小惠渾然未覺的說:“練長風對穎雅可好了,又是武士長的儿子。”
  陳信勉強笑笑說:“嗯,武士長我見過,人挺不錯的。”
  江小惠作了個鬼臉說:“練武士長有時候很凶的,不過他儿子練長風倒是挺和气的。”
  “小惠,那位練長風現在在作什么?”陳信問。
  “圣殿的武研中心受訓啊,才三十歲就快升到低階武士了,大家都說他是圣島百年來的武學奇才。”江小惠頓了頓說:“不過當然比不上陳宗主。”
  “不能這樣說,圣殿的功夫我向來佩服。”陳信說。
  “天訊上說,陳宗主的功夫,只怕不弱于武士長或高階武士,因為單是黃宗主他們就強于中階武士了,何況是稱尊鳳凰星的陳宗主。”小惠滔滔不絕的說,對陳信的事情,當真是如數家珍。
  陳信見到林穎雅一時不說話,轉個話題說:“穎雅,乾尚也在鳳凰星,七月底、八月初就該回來了。”
  “乾尚大哥?”林穎雅乍一听見這個消息,當真高興了一下,連忙說:“他也沒事?”
  陳信點點頭說:“离開白鳥星我們就遇到了,到了鳳凰星更恰巧被編在同一組。”
  “真的?”林穎雅說:“真高興你們都沒事。”
  這時林穎雅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止住話,臉色不大正常。
  陳信也同時想到薛乾尚說過,林穎雅在自己离開的那晚,為了自己而哭泣,心里也是一番五味雜陳,也住了口。
  江小惠見到气氛怪异,心中錯認為那位薛乾尚与林穎雅曾有一段情,難怪剛剛陳宗主听到林穎雅有對象的時候,臉色有點變化,忍不住說:“都過了一年了,他回來也不會在乎了,你們何必擔心。”
  林穎雅与陳信兩人一愣,林穎雅含羞帶怒的問:“小惠,你又在胡說什么。”
  “那個薛乾尚啊。”江小惠說:“論人才、論功夫,練長風一定強于他,就算他回到地球,也一定會心服口服。”
  “我跟乾尚大哥沒有什么。”林穎雅急了。
  “我知道、我知道。”江小惠大剌剌的說:“我不會泄漏出去的。”
  “穎雅与薛乾尚真的沒什么。”陳信心中不忍,替林穎雅解釋:“小惠,你誤會了。”
  小惠听了點點頭,不好再說,心想陳宗主果然處處為人著想,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沒想到這時林穎雅居然沖口而出:“陳信,你又怎么知道的?”
  陳信一楞,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林穎雅又說了一次:“陳信,你為什么會有把握,認為我跟乾尚大哥沒什么?”
  陳信總不能說,因為薛乾尚告訴了自己那一晚的事,只好支吾的說:“那時大家都玩在一起,你們也沒單獨相處過……唔,而且乾尚不會瞞我什么事的。”
  才一說完,陳信馬上知道自己講錯話,但是已經來不及,林穎雅面色一凝,看著陳信點點頭說:“乾尚大哥是不會瞞你什么事的。”
  林穎雅這么一問,江小惠反倒覺得林穎雅欲蓋彌彰,見兩人气氛更是怪异,忍不住說:“好啦,都是我亂說話,穎雅,對不起啦。”
  林穎雅雖然仍望著陳信,但是神情卻逐漸的轉變,陳信現在不再是一年之前那個害羞的大男孩,与林穎雅對視著,眼見林穎雅雖仍面無表情,但是目光卻漸趨溫柔,心中不禁浮起當年离去時林穎雅的一笑,忍不住輕輕的呼喚一聲:“穎雅……”
  林穎雅臉上微微一紅,望向江小惠說:“小惠,我們該回去了,別打扰陳宗主太久,扰了人家的清修。”
  江小惠想想也點頭說:“還是穎雅想的周到,陳宗主,那我們就先走了。”
  陳信心中雖覺不舍,但是理智又告訴自己不可挽留,何況江小惠又在一旁,這女孩几乎可以肯定是個大嘴巴,只好說:“也好,你們也該休息了。”
  江小惠臨去前忽然回頭說:“陳定主,以后我和穎雅還能來找您嗎?”
  陳信只好點點頭,這個頭自然多半是為了林穎雅而點的。
  眼看兩人离去,陳信的心神仍然跟著兩人,听得兩人走下數層樓,江小惠才忽然說:“穎雅,你好大膽喔,居然直呼陳宗主的名字。”
  林穎雅似乎沒有答話,不知是搖頭還是點頭,江小惠繼續說:“陳宗主真是十分年輕,又沒有架子,我迷死他了。”
  陳信想不到會听到這一句,想不到沒有男人在旁時,這女孩說話這么大膽,無袓保佑,她千万別在自己跟前說,自己實在不知道如何應付。
  林穎雅這時似乎沒好气的說:“你以前不是最欣賞練長風嗎?”
  “哎呀。”江小惠說:“穎雅,偶像是會換的,像陳宗主這樣,才是真的無法取代,我要是有机會成為他的女友,真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你看,人家陳宗主不但是鳳凰星之長,而且還是領導團的榮譽議事呢。”
  林穎雅說:“真拿你沒辦法,又發花痴了。”
  啥?穎雅也會說這种話,陳信大吃一惊,一面想自己是不是還要听下去,好像有點偷窺的感覺,這時忽然一個男子溫厚的聲音傳來:“穎雅,這么晚才忙完啊,我等你好久了。”頓了頓又說:“小惠你好。”
  陳信吃了一惊,這人說的話大有玄机,更是加運了功力,卻听不到林穎雅的回答,江小惠卻是噗嗤一聲說:“男主角來了,我不做電燈泡了。”似乎加快腳步离去,過了一會儿,似乎因為江小惠走遠了,那男子按著說:“穎雅,這么晚了,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穎雅說:“長風,我在圣殿還有事,你自己先回去吧。”
  那男子也不再堅持,過一會儿傳來輕輕的破風聲,似乎是破空飛起,這人想必就是練長風了。
  陳信心中忽然興起了一絲的醋意,与趙可馨和許麗芙的感情雖然也頗多起伏,但是陳信還沒嘗過吃醋的滋味,這時竟因此心神一亂,忽然失去了林穎雅的腳步聲,想要再追尋也不可得,加上偷听畢竟不道德,陳信也只好罷了。
  這時陳信忽然想起,剛剛林穎雅明明已經走出篤龐樓,到了通往殿門的大道,自己居然能听這么遠?
  于是陳信將心神全部放出,知覺遠遠的向外傳了出去,陳信這才發覺其實不自覺,自已現在似乎可以感受到周圍數十公里內各种气息的流動,黃祥等人的气息,圣殿武士的气息,彷彿自己就是天、就是地,融入了數十公里中的虛空中。
  忽然陳信察覺到由承恩塔中隱隱傳來許多的強勁的气息,不過卻不知道被什么所包圍著,陳信的知覺探不進去,將心神延伸轉注到承恩塔外,与那股气息微微一触,忽然覺出那也是一股來自大地的能量,正与自己所擁有的相似,但是本質卻各有差异,陳信不為己甚,既然別人不愿意自己的感知進入,也就罷了。忽然這時樓梯又傳來腳步聲,陳信心神一收,感覺得這股气息十分熟悉,莫非……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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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虎居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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