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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大富准備來到,我打開門,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那輛金光奪目的大房車,連他雇用的司机,也穿著金光閃閃的絲料,像是傳說之中,中了魔法變成了金子的人一樣。
  金大富向我行十分尊敬的鞠躬禮,他這樣恭敬,令我心中對他的厭惡,去了不少,我請他進內。
  金大富進來之后,我問他喝什么,他要了相當烈的仙人掌汁酒,不像傳統的加鹽喝,而是什么都不加,一倒就是一大杯。
  酒量好的人我見得多,自然不會大惊小怪,我們面對面坐下來,他捧著酒杯,思索著,暫不開口。
  嗯,等一下,還是別說我和他會面的情形,先說他在一小時半之后,告辭离去時所發生的事。
  這樣敘述法十分怪,是不是?
  早已經說過了,這個故事十分奇特,和別的故事有許多不同之處,不說和金大富會面的經過,先說他辭去的情形,就是這奇特之處。
  當然,這樣做,是由于金大富在离去之際,有事情發生。
  金大富告辭去時,神情相當失望,因為他看出我對他所說的事不是很有興趣,而且他的要求,我也沒有答應,只是敷衍了他一下。盡管我的話說得十分婉轉。可是他顯然是十分精明的人,當然看得出來。
  而他又一直禮數周到,我送他出去時,他一直倒退著在走,連聲道:“留步!留步!”
  老蔡已經把門打開,我看到那輛金色的大房車,一直在門口停著——這時,如果有什么人要走進門,就必須繞過車子。
  而這時。正有一個人站在車子的那邊,那個人自然是來找我的,因為我一眼就看出那不是別人,正是陳麗雪,她有點猶豫,像是拿不定主意繞過車頭走,還是繞過車尾。
  就在這時候,金大富說了一聲:“衛先生,請你再考慮一下,”
  我仍然在敷衍著:“好,我會。”
  金大富低歎了一聲,轉過身去。他一轉過身,自然和陳麗雪打了一個照面——兩個人之間,隔著一輛金色的大房車,距离不是很遠,自然互相之間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我由于在金大富的身后,所以只能看到陳麗雪的神情,她先是無動于衷,那是看到了陌生人之后正常的反應,接著,我看到她變得十分惊訝。与此同時,我听到金大富發出了一下凄厲之极的叫聲,像是他一腳踏穿了一具腐尸的肚子一樣。
  陳麗雪當然是听不到那一下叫聲的,但發出那么可怕叫聲的人,神情一定恐懼之极,這种恐懼的神情,令得陳麗雪由訝异變得十分害怕。
  我又看到金大富的身子向前傾了一傾,雙手按在車頂上,身子劇烈地發著抖,他又叫了一聲。
  這种情形,雖然只是几秒鐘之內的事,但是我已經隱約可以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了。
  情形和金美麗和陳麗雪相遇時一樣,金大富在剎那問,有了极其可怕的幻覺。
  所以我大聲叫:“金先生!”
  我想叫停金大富,間他,究竟在一剎那間他有了什么可怕的幻覺。
  可是他像是沒有听到我的叫聲,剎那之間,他的動作怪异之极,他的頭陡然垂下來,看起來,就像是他的脖子忽然折斷一樣。
  當然,他頭急速下垂的結果,是他的前額重重碰在車頂上。可是他立時抬起頭來,接下來的動作,快速無比,一下子就打開了門。閃身入車。車門還沒有關上,車身就震動了一下,接著,在車門半開的情形下,車于已疾駛而出,在車旁的陳麗雪,慌忙后退,望著疾馳而去的主色大車,神情十分疑惑迷惘。
  我沒有叫得住全大富,自然有些气惱,但金大富是跑不掉的,何況他還有事求我,先把陳麗雪叫過來再說,陳麗雪進來之后,呆呆地坐著,茶來了,她也不喝,只是出神,我用手語問了她好几次:“是不是那男人見了你,也有駭然欲絕的神情?”
  一直問到第七遍,她才點了點頭,隨即又問:“我……為什么會令他那么害怕?”
  我几乎就要把金美麗看到她而感到害怕的原因說出來,但總算忍了下來——我認為就算要說,還是讓白素告訴她比較好。
  我搖了搖頭,表示對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她忽然長歎一聲,打開文件夾,取出兩幅銅筆畫來,放在我的面前,我一看就嚇了一跳,指著畫像,直瞪著她。
  她點了點頭:“我才見過這個人,不過是在古代,我剛才又進了古代,見到了他,在古代和現代,他見了我都駭然欲絕,為什么?”
  我又看那兩幅畫,第一幅畫中的金大富穿著破爛,手中拿著一根棍子,褥子肥大,畫像生動,連他額上的汗珠也畫了出來。
  第二幅畫,金大富神情駭絕,我相信剛才他隔著車子看到陳麗雪的時候,就是那种五官一起移了位,害怕得臉部肌肉扭曲的情形。
  陳麗雪又是突然之間進入古代的,甚至不是在午夜,而是在正午。
  當時,她正閉著眼,在思索著才看完的一本有關人生哲理的書,突然,她發現自己進入古代。由于已經有過一次經歷,她鎮定得多。
  她甚至用力在手臂捏了一下,弄清楚那不是自己的幻覺或者夢境,她那一下捏得很用力,她說到這里的時候,伸出手背來,手背上還有一小團青色的瘀痕。
  那是什么時代,她說不上來,只知道那是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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