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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多多要去陰間


  對多多施催眠術失敗,我也意識到這條路根本就走不通,心中多少有些絕望。
  說實在話,我一生中有著無數的冒險經歷,每一次冒險的時候,看起來都是凶險無比,但每一次也都能化險為夷,關鍵一點,那是因為每一天,我都有一個努力的方向,哪怕那只是一個朦朦朧朧的方向,也總有一個方向。可是這一次卻全然不同,這一次我知道不一定會有什么危險,只不過是要解開一個奇怪的小女孩身上的許多謎團,當然不會有危險,可是,要怎樣做才能解開這個謎團?
  四小時之前,我可以說有一個非常明确的方向,那時,我真正可以說充滿了信心。但現在,我知道這唯一的一條路被堵死了,即使是世界上最好的催眠大師,也無法對多多進行催眠。
  盡管我將這次的結果公布出去,定會引起這個行業的大師們對我進行各种攻訐,但事實上也正是如此,我敢跟任何人打賭,就是有一百個頂級催眠大師來,定會有三百次失敗的記錄,這里主要有兩大原因,第一,沒有任何人能對一個記憶組已經不在身体內的人進行催眠,他們自然會失敗;第二,這些催眠大師當然不會相信世上竟然會有如此怪事,他們在經歷了一次失敗之后,定然不會甘心,還會來第二次第三次,那么,一百個催眠大師失敗三百次也就根本不足為奇了。
  雖然我并不認為三位催眠大師是失敗了,但我卻知道,我自己的而且是失敗了,甚至可以說是慘敗。
  我從來也沒有覺得對某一件事束手無策,但目前這件事,我确然是一點想法也都沒有。
  更糟糕的是,這個小女孩,或者說這個具有奇特的前世記憶的人,她有著一种特別的能力,她可以知道人們心中想到的所有与她有關的事。
  回程中,她坐在我的身邊,顯然看出了我沮喪,所以問道:“衛叔叔,真的沒有希望了嗎?你們無法替我找到我的家?”
  這到不至于,因為我是一個永遠都不會放棄的人,任何一件事情,我如果弄不出個答案來,是一定不肯善罷甘休的。
  問題是下一步,我該怎樣進行?
  就在這時,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我昨晚已經向白素提了出來,可她沒有任何答案。
  白素之所以匆忙而去匆忙而歸,原因就是秋林給她打了一個求救電話,說多多發狂了。事實上,多多到我們家已經有了十几個小時,除了她經常性的“元神出游”之外,我看不出她曾經瘋狂。
  但她曾經瘋狂,這畢竟是事實,因為她曾咬傷了她的父親和兩個哥哥,并且,白素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實際上是被捆著的,一直被捆著送上白素的直升机,直到下了飛机以后,白素才給她松了綁。
  還有,她在瘋狂的時候曾說過一些非常奇怪的話,她說“他們來抓我了。沒有錯。我不去。”
  她在瘋狂的時候,反复叫著這樣的話,那么,誰要來抓她?要抓她去哪里?沒有錯又是什么意思?
  無法理解。
  我想,她既然非常想回到她前生的那個家中去,而且又是那么迫切地想我們幫她,她也一定會主動配合我。所以我對她說:“多多,你應該相信我和白姨,我們會盡一切努力幫你。”
  多多說:“我知道。”
  “知道就好。”我道:“現在,我想問你一些事,你一定要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
  她點了點頭。
  我問道:“在白姨第二次去看你之前,你的媽媽給我們打了一個電話,說你在家中大鬧。”
  剛說到這里,后面想說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她就搶過去說:“我沒有鬧,我是害怕。”
  我看了看她,她确然是一臉駭惊的表情:“你害怕什么呢?告訴我,你害怕什么?”
  她說:“他們要來抓我。”
  還是那句話,但這句話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什么人要來抓你?”
  她非常認真地想了想,然后似乎很泄气地答道:“有人……要來抓我,我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那么,下一個問題:“他們為什么要來抓你?要抓你去干什么?”
  她再次想了想,然后說:“他們說錯了,要抓我到我來的地方去。”
  我又問:“錯了?什么錯了?”
  她答:“不,沒有錯,一點都沒有錯。”
  這話又難以讓人明白了:“你能不有說清楚點?他們說錯了,而你又說沒有錯,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次,她想的時間更長,想過之后說:“錯了,是他們說的,我知道沒有錯,根本就不會有錯。”
  就算我想象力再好,也根本弄不清她在說些什么。我也想到,我之所以不明白他的話,關鍵還是不明白她所說的有人是誰,是誰要來抓她,如果能夠弄清楚,要來抓她的人,或者她認為要來抓她的人是誰,我想我就一定能夠理解她的話。
  當然,除了确認她所說的是真的以外,還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當時确然是瘋狂了,一個人處在瘋狂狀態下所說話,那是不能作得數的。
  可是,她真的瘋狂了嗎?
  我也知道,她的這种情形,在中醫上叫做□病。在西醫學中,實際是精神分裂症的一种。
  那么,□病到底是一种病呢還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生命狀態?
  我記得小時候曾見過一個女人,人家都說她是瘋子,她也确然瘋得可以,不分白天黑夜,竟然赤身裸体,到外面四處亂跑,這樣的人,怎么都不能被認為是正常人。可是,她說的一些話,卻靈驗無比,她說某一個人要死,不久以后,那個人真的死了,她說某一家要遭難,結果那一家果然是遭難了。后來,人家認為她的那張嘴极不吉利,會給別人帶來災禍,便將她投進湖中淹死了。
  這樣的人,到底是一种病態,還是她不同于常人,有著人們無法知道的力量?
  眼前這個多多,似乎完全可以認為是那樣的瘋子,可是,她卻又有著极其奇特的預知能力。
  關于前世的記憶這回事,我是早就已經接受了的,但這個多多關于前世的記憶畢竟与眾不同,正是這一點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可事實上,我根本就是束手無策。最后,甚至不得不認定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世上許多具有特別才能的人,可能都是在這樣一种情形之下被認為是瘋子的,將一個特別的人認定為是瘋子,這可以掩蓋人類的無知。
  我胡思亂想的,回到了家里,走進門一看,見家里有客人。
  這個客人是我所熟悉的,正是陰間使者李宣宣。
  在我一生的經歷之中,認識了几個古代美女,李宣宣就是其中一個,她就是陳思王曹植在一首著名的賦中提到的一位美女,一代才子竟為這個美女而喪魂落魄。在那段纏綿的經歷中,李宣宣(洛神)怒而投河自盡,最后被陰間主人所救,并且讓她當了陰間使者。
  后來,我的一個好朋友齊白与她在我家意外相遇,原來他們之間有著千年情緣,為了她,齊白竟心甘情愿跟著她去了陰間,成了与我們完全不同的一种生命形態。
  找她來是我的主意,是以,我在一看到她的時候,便主動打招呼:“宣宣來了?齊白呢?他怎么沒有跟你一起來?好一段時日沒有他的消息了,真有些想他。”
  李宣宣笑了笑,她的笑非常美麗動人,當初,齊白就是在一座古墓中發現了她的一幅畫屏然后愛上了她最后跟著她去陰間的,可知她的笑有著多大的魅力。“她也經常念起你們,不過這一次,他有些事正忙著,不能來,他讓我問你們好。”
  所謂有些事正忙著,我想這只不過是一种借口,他們能成為陰間使者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靈魂完全受陰間主人的控制,既然是受人家的控制,當然就不會有自由,想到哪里去,得事先征得人家的同意,如果人家不同意,也就只好打消這個念頭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當陰間使者又有什么好處?還不如自由自在當個陽間人更好。
  我這樣想,當然是不會說出來的,說出來也沒有用,人家是自愿的,我能有什么辦法?這情形就像某一個人愛上了另一個人,旁人說了此人無數的不好,可當事人覺得好,別人有什么辦法?完完全全的周瑜打黃蓋。
  与李宣宣打過招呼,各自坐下,白素便叫多多過去,坐在她与李宣宣之間。
  李宣宣拉起多多的手,對白素說:“就是她?”
  看情形,李宣宣來了已經多時,白素也已經將多多的情況全都告訴了她。
  既然她已經知道了一切,那也就好辦了,我于是問她:“宣宣,你在陰間當使者已經這么多年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夠知道嗎?”
  她瞪著一雙美麗的眼睛看著我:“据我所知,我們那里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到達我們那里的靈魂,絕大多數都不再愿意回到陽間,就是有少數愿意回來的,在他們回來之前,我們都會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方法將他們前世的記憶清洗掉,他們投生以后,根本就不會有前世的記憶,甚至連你們所說的潛意識中都不會有。”
  我又問:“這么說,你能夠肯定,她不是由你們那里出來的?”
  “絕對不是。”李宣宣說:“這一點,我已經向白姐說過了。”
  這時,我忽然又想到了另一种情形:“比如說某种東西被清洗之后,就真的會什么都沒有了?一件白襯衣上面有了油漬,經過清洗,油漬減少了,但絕對不會完全沒有,有人仍然保留前前世的記憶,會不會是這种情形?
  李宣宣笑了笑:“你的這個比喻不恰當,你應該將人的記憶庫比喻成一個磁盤,磁盤上為什么能夠記下許多信息?因為那些信息經過磁盤的某一個區域時,將那一塊物質結构順序弄亂了,信息便以這樣的一种方式保留了下來。但是,清洗以后,卻將那弄亂了的結构重新理順過來。這情形就像某一個地方插著成千上万的旗子,這些旗子原來是以垂直地面插著的,后來,有某种力量讓這些旗子出現了傾斜,而且,每一杆旗傾斜的角度改變了,全部又都垂直于地面了,你還能有辦法恢复那种不同傾斜的情形嗎?”
  我知道她的話是很有道理的,例如電腦內存的文件,你在將某一個文件刪除之后,如果在沒有進行新的操作之前想恢复之個文件,那是可以的,但如果重新進行了操作,這個文件便不可恢复了。
  我問道:“電腦刪除文件,有一种特別的保留刪除過程。那么,你們在對要投生的靈魂進行前世記憶刪除的時候,有沒有這樣一個保留刪除的過程?”
  李宣宣看了看白素,然后又看著我:“衛先生的思維的确是与眾不同,至少,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我認為,這個可能是不會存在的。”
  我當然注意到了她所說的話:“只是你認為,并不等于就一定不會,對不對?”
  她再次莞爾一笑:“你抓了我的字眼了。雖然我不能明确地回答這個問題,不過,我可以設法問一問。”
  白素這時說道:“這件事,你如果問得出來當然是很好,不過,我請你來,還有一重想法,是想你能幫一幫我們。”
  李宣宣又轉向白素:“白姐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只管說,只要我能幫得上。”
  她這話一出,我便想,這家伙跟陰間主人,可是越來越圓熟了,什么叫只要能幫得上?比如我們幫多多找她前生的那個家,是幫得上還是幫不上?有了她這句話,就算是幫得上,只要她不想幫,也可以說幫不上,一推了之。
  白素倒是好性子:“這件事,我們本來就沒有太大的把握,如果你万一幫不上,我們也不會怪你。”
  李宣宣問:“白姐你告訴我,到底要我幫你什么?”
  白素指了指多多:“她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她的父母是我几十年前的好朋友,我答應要幫他們的,可是,我們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想請你幫忙查一下,她前世的那個家在哪里。”
  她說這話,是已經知道我們的術沒有任何結果了。
  后來,我問白素,她何以知道催眠術沒有結果這件事,她說:這理由其實也非常簡單,第一,你一進來,我只要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了;第二,多多那种情形我是很清楚的,催眠術對她起不起作用,我心中本來就打了個很大的大問號,只是因為你太熱心催眠術,我不好打擊你的積极性,所以才沒有阻止你。
  當然,這是后面的話,后面很多事要介紹,再沒有机會提到,所以在此提一提。
  話說白素對陰間使者李宣宣提了那個要求,我原以為她會有所猶豫,或者至少也要請示一下她的陰間主人。
  (或許有些朋友是第一次接触衛斯理的故事,看到這里時,就會不明白所以,因此,有必要簡要地介紹一下李宣宣的陰間主人是怎么回事。當然,因為篇幅的關系,我不可能介紹非常詳細,因為有關陰間使者李宣宣以及陰間主人一二三號的故事,分別記在好几本書。)
  (据我的經歷,陰間主人原是四個外星球的宇宙飛行員,他們的宇宙飛船上有著一部极其先進的儀器,我將其叫做思想儀,這部儀器可以接受生物有腦電波,從而知道生物的一切思維活動。當然,這部儀器很可能還有著許多功能,但我并不知曉。正是在這次宇宙飛行中,他們的宇宙飛船出了故障,那部思想儀散失了,使得他們不能再回到自己的星球去。)
  (出了這個宇宙航行事故之后,他們之中的一個宇航員脫离了他們的群体,我將這個宇航員稱為四號,而另外三個分別稱為一二三號。一二三號因為沒有了思想儀,從此被困在地球上,于是,他們在地球上建立了一個陰間,專門收集人死了以后的靈魂。我曾經問過他們,為什么要建立這樣一個陰間,他們的回答讓我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他們說“閒得發慌,總要找些事情來做做的啊”。我對此大有怀疑,卻又實在不明白他們的目的。)
  (他們除了管理這個陰間之外,還有一件事便是設法尋找那些散失的思想儀部件,多年來,他們實際上已經找到了許多,但并非全部。這里有兩個原因,一是這些部件散失人間,被人發現每一個部分均有著不可思議的法力,當成了法寶,秘藏于极其嚴格的保衛之中;另一原因是那個四號不再希望回去,而追求個体生命。他不希望一二三號能夠將思想儀复原,所以也找去了一些。)
  (一二三號建立了一個龐大的陰間,但一個如此之大的陰間僅靠他們三個是根本無法管理的,何況還會有許多的陽間事務需要處理,他們卻又無法自己完成,因此,他們便物色了一些陰間管理者,古代美女李宣宣便是其中之一,她專職負責處理陰陽兩間的所有事務。這些管理者究竟該算是人還是鬼,是一個我始終沒有弄清的問題。不過我知道,成為陰間管理者有一個大實惠就是可以不死,但獲得這個大實惠之前,必須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与陰間主人的思想共通。名義上是共通,在我想來,卻是一种靈魂的控制。這种控制是通過那些思想儀的部件來完成的。)
  (正因為有了這個先決條件,我知道除了陰間主人以外,其他的陰間管理者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思想,也就是不能有自己的決定。可是,白素提出要李宣宣幫助我們時,她毫不猶豫便答應了下來,是以我覺得這里面有著什么怪异,至少,她定然有著什么特別的目的。)
  想到這些的時候,我忽然想到多多曾經說過的那几句我完全不能理解的話。
  多多的話是三句,一句是他們要來抓我了,另一句是沒有錯,第三句則是我不去。如果將這三句話同李宣宣的陰間聯系起來,會得出一個什么樣的結論?
  陰間管理著所有人死后的靈魂,然后在一定的時候,按照一定的程序放他們到陽間來投胎,但是,他們出了一個錯誤,讓一個不該保留著前世記憶的人保留了前世的記憶,然后來到了人間,于是,這個人并不知道自己念世是誰,只是記得前世有丈夫有儿女。几年之后,他們發現了這一錯誤,要想糾正,于是要來陽間抓多多回去。
  這樣一解釋,就什么都清楚了,多多說:“他們要來抓我了,沒有錯,我不去。”她不去,當然是指不想再回陰間去。
  想到這一點后,我便問李宣宣:“我想知道,你准備怎么幫我們?”
  李宣宣毫不猶豫便說:“我將多多帶到陰間去,通過我們的儀器查一查,可能會查清楚。”
  她果然是要將多多帶到陰間去,我于是非常堅決地說:“不行,我不同意你帶走多多。”
  她大概沒料到我會如此堅決,先愣了一下,然后對我說:“那么,我恐怕幫不了你們任何忙。”
  我道:“如果真幫不了,那就只好我們自己來進行了。”
  白素一時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不斷向我使眼色,我只當沒有看見。
  但是,我絕對沒有料到的是,多多對此事卻是非常的熱衷,她竟然會主動說:“行,我跟你去。”
  我們在一起說了許多的話,但從進門到現在,多多一直沒有說任何話,并且,我一直都在注意她,她始終在非常認真地听著我們交談,甚至沒有出現任何一瞬間的“元神遠游”現象,我當時還在心中暗暗稱奇,現在看來,她原來一直在關注著我們的談話。我很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她太迫切地想回到她前生的那個家中去了,是以才會同意跟李宣宣去。
  我沒料到在這件事上她竟會主動站出來表態,所以感到极其詫异,便連忙喊道:“多多,你不能……”
  在喊出這句話時,我有几秒鐘的猶疑,多多很可能知道了我心中所想,是以我才說出半句,她便立即接了過去:“我為什么不能?”
  她這話可真是將我問住了,其實,我心中一直都將她當作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而實際上,她的思維早已是一個成年人了,一個成年人當然有權決定自己該做什么。然而,對于我們以及她的父母來說,她畢竟還是個五歲的孩子,如果她就這樣被李宣宣帶走了,陰間主人又不肯放她回來的話,我們怎么向她的父母交待?
  白素在這時也以目光看我,我讀懂了她的意思,她是在問我:“我們沒有別的路可走了,這條路或許能夠走得通,你為什么不讓她去?”
  我原想同樣以心靈溝通的方式告訴她我的想法,但一想,這件事太复雜,僅僅以目光解決不了問題,便用唇語將我的想對她說了。
  可是,我真正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竟忘了這里還有一個具有特別預知能力的人,是以,我的唇語介紹還沒有完,多多便沖著我說:“她不是,她不是要抓我的人。”
  我先是猛一愣,接著明白過來,便反問她:“你怎么知道她不是?”
  多多非常肯定地說:“我知道,她不是。”
  這時,李宣宣也明白過來,她從坐著的沙發上站起,對白素說道:“白姐,原來衛先生是不相信我,看來,我就是想幫你也不行了,我告辭了。”
  就在她站起來的時候,多多也以极快的速度站了起來,并且抓住她的手,非常急切地說:“我相信你,你帶我去,我相信你。我一點都不怀疑你。”
  這事發生得太突然,我竟一點思想准備都沒有,完全不知該怎么辦。
  李宣宣見狀,便拿眼看白素。
  白素似乎也不能拿主意,又來看我,我故意將頭轉向一邊,這時就听到白素對李宣宣說:“宣宣,我相信你。”
  后來,我問白素為什么作出這樣的決定,如果李宣宣的真實目的是來抓她回去的,我們怎么向秋林夫婦交待?
  白素說:“其實你想錯了,他們有了這樣一個孩子,說不愛當然是假的,可是說心中不煩不恨,我相信也一定是假的,他們對這個孩子的感情簡直就复雜到了難以形容的地步。如果她真的來自那個陰間,或者真像你所說,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他們所犯的一個錯誤,現在他們要糾正這個錯誤,我想,秋林夫婦也不會不答應。”
  我知道,這只是她的解釋之一,還有一個解釋就是她相信李宣宣。
  女人的直覺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有時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不管怎樣,多多畢竟已經被李宣宣帶走了,我就是要后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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