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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降頭師大展神威


  在推開猜王曾下令不准人擅到的那道門之前,當然沒有什么事發生,只是一陣陣的槍聲,听來十分刺耳。一推開了那度門,本來門外,至少有十几個人在爭吵和七嘴八舌呼喊的,猜王在門一推開時,就發出了一下尖嘯聲,隨著那一下尖嘯聲,門推開,盤在猜王腰際的那條怪蛇,突然落地,而且豎直了身子,只以尾尖的一小截貼著地,向前移動,替我們開路,它豎直之后,比人稍矮一些,蛇信极長,作綠色,至少有五十公分長,吞吐之間,刷刷有聲,快疾無倫,怪异莫名。,一時之間,所有的聲音全都靜了下來,也就只有蛇信吞吐的刷刷聲。
  在外面的將軍、軍官,還有不少穿著便衣,但几乎沒有在額上寫上“我有特權”的人,全都神色大變,一起靜了下來,連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個神情彪悍的將軍,一伸手,按到了佩槍上。
  看他的樣子,便是受不了這种場面,想到他所佩的連發手槍,來找回他應有的尊嚴。
  可是他的手一按到了槍上,猜王就發出了一下悶哼聲——那是十分輕的一下聲響,絕對不是呼喝。
  猜王在發出這下聲響的時候,視線直投向那個想拔槍的將軍而已。
  說也奇怪,隨著猜王的一哼,那條怪蛇的蛇頭,向著那個將軍,倏地伸了一伸,那將軍按在槍上的手,便不由自主,發起抖來。
  猜王開口說話,聲音十分低柔,就像是女人在責備頑皮的小孩子一樣,他道:“別鬧著玩,別擋著錦衣蛇的去路,猜王的降頭術會保佑你們,不會有人會和猜王的降頭術作對吧,哦?”
  他最后那一個“哦”字,倒是聲色俱厲,同時,他目光炯炯,緩緩向眾人掃過,雙臂向上微揚,身上那些古古怪怪的東西,更叫人看了心里發毛。
  剎那之間,更是人人連大气都不敢出,仍然由那條怪蛇開路——那蛇行進的姿勢怪异莫名,它只有尾尖一截點地,先是頭向前极快地一沖,然后再挺直,七彩斑瀾的蛇身,在一斜一直之間,就已經向前移動。
  三人一蛇的行列,我在最后,只覺得像是時光倒流,或是時間轉移到了武俠神怪小說的年代之中。
  我跟在溫寶裕的后面,自然看不到他的神情如何。可是從他的背影和步法上,也可以看出,他這時心中,興奮到了极點,.他在開始走出來時,雖說大膽,畢竟也有點害怕,所以一步一步,走得戰戰兢兢。而這時,他看到猜王降頭師具有這樣的神通,把一干凶神惡煞的人,鎮得個個屏住了气息,他不但腳步輕松,簡直是手舞足蹈,若不是气氛又詭异又緊張,只怕他會忍不住脫口高呼。
  一行人向前走著,出了那個看來像是議事廳一樣的房間,外面是一條走廊。
  在出房間的時候,溫寶裕回頭向我望了一眼,作了一個鬼臉,向我的腰際指了一指。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說我要了那柄M十五,十分多余,只要有猜王降頭師在,一切都不成問題。
  我卻并沒有那么樂觀,降頭術雖然神奇莫測,在這個國度中又長久以來,深入人心,令許多人在心理上對它產生畏懼感,也更增加了它的气勢。但是這宗凶案所牽涉的事實在太大,說一定會有憨不畏死的人,出來生事,所以小寶向我做鬼臉的時候,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是,我又立即同意了他的暗示——我要了那柄自動步槍,确然沒有什么用處。
  因為,我們才走入那走廊,走廊的一端,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在离我們約有二十來步的對面;四個軍官已并排站定,他們的肩上,都負著小型的火箭簡。
  走廊相當寬,這四個帶了那么強力的攻擊性武器的軍官,兩個一邊站定,中間還有點空位,一個神气活現的將軍,在這時出現,就站在中間,不過比那四個軍官較后,不是并排。
  一看到阻住去路的四個軍官肩上的火箭簡,我自然不會認為憑一支自動步槍就可以對付得過去。這四支小型火箭若是一起發射的話,不但是我們三個人一條蛇,連我們身后會議室中的那些人,連會議室,連被射中的整幢建筑物,都會化為烏有,全被摧毀。
  我清楚听到溫寶裕的喉間,發出了一下難听的聲響,腳步也停了下來,令我几乎撞到了他,我立時伸手,在他的背上,輕按了一下,示意他必須絕對保持鎮定。溫寶裕年紀輕,冒險生活的經驗不足,可能在這樣的局面不惊惶失措。
  而在這种情形下,最忌就是惊惶,一開始害怕吃惊,就是處于下風的開始。
  猜王降頭師顯然十分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來像是那几個人根本未曾出現過一樣,仍然如常向前走著。
  相隔不過二十來步,自然很容易接近,等到只有十步左右的距离時,那將軍徒然喝:“站住,把凶手交出來。”
  猜王仍然向前走著,只發出了一下冷笑聲。
  那將軍大叫一聲,揚了揚手,四個軍官肩上的火箭簡,也立即被抬到可以立即發射的位置上。
  溫寶播緊張地反伸出手來,我在他的手上,輕拍一下,示意他放心。
  眼前的情形,看來雖然駭人,但是我一點也不緊張——那位將軍,十分明顯地不值得如何打仗,他的四個手下,這時所帶的武器,要不是那么夸張,只是自動步槍的話,那我也會害伯。
  可是,這位將軍為了追求懾人的效果,卻忘了這里不是曠野,是一幢建筑物之中,而且在建筑物之中,還聚集了許多各方面的重要人物,這四枚火箭一發射,一切都被破坏,再大軍銜的將軍,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所以,當猜王在怪蛇的開路之下,仍然穩步向前走著的時候,將軍的神情,又惊又怒,又是慌亂,連那四個肩上有著強力武器的軍官,也不知所措,頻頻向將軍望去。
  等到距离愈來愈近時,猜王降頭師開始發出冷笑聲來,他只笑了三下,那种听來陰冷之极,令人毛發直豎的笑聲,已令得將軍和那四個軍官,連退了三步,等到他發出第四下冷笑聲時,對方已經徹底崩潰,那將軍揮著手:“等一等。”
  猜王降頭師冷冷地道:“命令你所有手下完全撤退,乃璞將軍,這里沒有你要的凶手,我會在請示史奈大師之后,由史奈大師主持,運用降頭術的力量,使凶手現身,到時,可以考慮交給軍方處置。”
  乃璞將軍大口喘著气,先是后退几步,然后,轉過了身,大聲發布著命令,顯然猜王的一番話,令他感到了相當程度的滿意。
  緊張的局面明顯地緩和了下來,我也松了一口气。
  猜王剛才所說的那番話,我不是十分太容易接受,因為我對于降頭術不是懂得很多,降頭術是一個极其奇异的領域,完完全全獨立于實用科學之外,是玄學的一門非常高深的學問,其牽涉到的范圍之廣,令人咋舌,它包括各种巫种、法術、生物學、細菌學、遺傳學等等方面的知識——史奈大師就有兩個博士的學位。
  我早年接触過的有關蠱術的經歷,只不過是降頭術干百种內容中的一种而已。原振俠醫生在這方面的經歷,比較丰富得多。
  猜王向乃璞夸下口,說是可以通過降頭術找出凶手,說不定降頭術之中,真有這樣的本領。他說的話,雖然不容易接受,但也不能隨便否定。
  (后來,在降頭師的行動中,我更進一步知道,降頭術的法術部分,真是匪夷所思——這是后話,由于情形實在太奇妙不可思議,我性子又急,所以忍不住先提一提。)
  將軍的命令生了效,可是警局外,仍有許多軍人,三三兩兩在一起,看來仍然隨時會有變故發生,猜王到了警局之外,高聲撮唇一嘯,那條蛇一轉身。竄了回來,自動圍在他的腰上,仍然是蛇口咬住了蛇尾,猜王也穿上了上衣,這時,有一輛看來十分殘舊的車子,駛到了猜王的面前,停了下來。
  車子深灰色,十分特別的,在引擎蓋上,有一個鮮黃色的圓圈,圈中是一條彩色絢麗的蛇,正是猜王圍在腰際的那條,這顯然是猜王降頭師的徽號,我也注意到了車子在駛過來時,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其余人車,紛紛走避,可知猜王降頭師在這里,絕不是簡單的人物。
  這一切,把溫寶裕刺激得樂不可支,他真正有點得意忘形了,不但手舞足蹈,發出沒有意義的叫聲,竟然對我道:“麻煩你照顧一下我的母親,我跟降頭師去,我要拜師學藝,說不定什么時候——”
  他自然想說“說不定什么時候才能回來”,而我听到這里,已是忍無可忍,大喝一聲:“說不定什么時候,把你綁到刑場,執行槍決。”
  溫寶裕眨著眼,我指著他,狠狠地道:“你惹的麻煩极大,要是真凶不出現,你就是凶手。”
  溫寶裕仍然眨著眼:“史奈大師一作法,真凶就必然現身,我怕什么?”
  他說著,一副有恃無恐的神情,望定了猜王,猜王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上了車再說。
  溫寶裕拉開前面的車門,閃身就坐了進去,可是車門還沒有關上,只听得他發出了一下惊呼聲,立時又向外眺了出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指著車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了這种情形,我并不感到意外——這輛車子屬于猜王所有,猜王是一個降頭師,他身上就不知道有多少怪東西。
  車子之中若有什么怪异,把溫寶裕嚇成這樣,自然也不足為奇。
  這時溫寶裕的神情,真是怪异莫名,指著車子,張大了口,喉間“咯咯”有聲,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我覺得十分好笑,溫寶裕被嚇成這樣子,這种情形十分少見,我也向猜王望去,意思是,若是車中有什么太怪异的東西,能不能請他先收一收。同時,我也十分疑惑車中不知究競有什么?
  可是,猜王的神態,也奇怪之极,他望著溫寶裕,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像是根本不知道溫寶裕為什么要害怕一樣。
  他的這种神情,我也不以為怪,因為一個降頭師看慣了的東西,他不以為意,可是平常人看了,可能要作三日嘔,或者做三晚惡夢。曾听說過有一种降頭術,叫“血鬼降”的,竟然是一個行動如飛、帶血腥气的血紅色的影子,普通人見了,能不嚇得昏過去嗎?
  同時,我的好奇心也大增,心想在車子的前座,不知究竟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我也瞪了溫寶裕一眼,怪他太膽小,在降頭師面前丟人。
  溫寶裕直到這時,才結結巴巴道:“那開車的……司机……那司机……”
  我不等他說完,就已經打開了車門,俯身前看,把溫寶裕嚇成那樣子的那個“開車子的司机”。一看之下,我也不禁怔了一怔。
  那“開車子的司机”,小寶由于惊駭,有點語無倫次,才會有這樣累贊的說法,我之所以自然而然學了他,也是因為一看到那司机,就十分吃惊的原故。
  那司机其實絕不至于令人感到可伯,相反地,看到她的人,會感到她十分可愛,因為她的确极可愛,她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這時,正睜大著滾圓的眼睛望著我,臉上又有稚气,臉龐嬌艷俏麗,散發著無可形容的青春气息,仿佛她全身的每一個部分,都在告訴看她的人:我有生命的活力,我可以飛躍,我青春,我美麗動人。
  我在一看之下,自然也知道了何以溫寶裕忽然發出惊呼聲,跳出車子來的原因了,因為這個膚光如雪,身子已經發育到全然是一個成熟女性身体的少女,身上的衣服,穿得极少,不但少,而且极怪。她穿著一條有荷葉邊的短裙,短得不能再短,以致一雙粉光致致、渾圓結實的大腿,全裸露在外。
  她赤足,在小腿近腳跟處,套著五六雙金錫子,金光爛然,十分好看。我打開車門望過去,只看到她身上的一邊——她雙腿的一邊,我看到她的左腿上,在雪白的肌膚上,有殷藍色的刺青,那是一條足有三十公分長的蜈蚣,生動之极,也詭异之极。
  短裙上,是她的細腰,然后是一件短短的小背心,恰好能遮住她飽滿的胸脯,可是雙肩和雙臂,卻是全部裸露在外。
  裙子和衣服,全都是十分怒目的寶藍色,在她一邊的肩頭上,也有小小指甲大小的刺青,那是一朵花,她的額上,勒著一根兩公分寬的藍色緞帶,上面有著同色的許多刺繡,由于同是藍色,所以不是很容易看得清楚上面繡的是什么。
  藍色的緞帶把她的一頭長發束在一起——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視線,一接触到了她的頭發,就覺得她的頭發不是黑色,仿佛是一种极深极深的深藍色,就像是夏日沒有月亮的晴空的那种深邃無比的藍色。同樣的,她那一雙靈活無比的眼珠,在顏色上也給人以同樣的感覺。
  我這樣詳細地形容這個少女,是由于她在以后的故事中,占著相當重要的地位之故。
  我一看到她,在怔了一怔之后,也知道了為什么溫寶裕會怪叫著逃出來的原因了。溫寶裕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間,這年齡,正是對异性十分敏感的年齡,他剛才一進來坐下,多半有想對司机表示親熱的行動,例如想去拍拍司机的肩頭之類;可是忽然之間,看到的是一個大半裸的美艷少女,他怎會不怪叫起來?
  我這時,覺得這樣盯著人家看,十分不禮貌,所以我對她笑了一下,打招呼和自我介紹:“我叫衛斯理。”
  那少女巧笑嫣然:“我叫藍絲,藍色的藍,絲綢的絲。我是一個苗人。”
  這時,車后座的門也已打開,溫寶裕神情尷尬忸怩地進車子來,猜王也跟著進來,坐在車后面,所以,藍絲的自我介紹,他自然也听到了,他立時現出极有興趣的神情來。猜王關上車門,進一步介紹藍絲:“藍絲是中泰邊境,著名的藍家峒的苗人,她那一族對降頭術很有研究,現在,她是我的徒弟。”
  溫寶裕听得惊訝不已,“啊啊”連聲,忽然又發起議論來:“是啊,苗人中,多有姓藍的。”
  我低聲道:“小寶,別亂說。”一面我向藍絲介紹他:“他叫溫寶裕,是很有冒險精神,有時也不免亂說些什么的一個人。”
  藍絲十分大方,轉過身,向溫寶裕伸手出來,溫寶裕喜极,連忙也伸手,握住了藍絲的手,忘形地搖著。藍絲道:“剛才你說什么?說要投師學藝?如果師父肯收你,我就是師姐,你就是師弟。”
  藍絲的性格,看來也十分活潑,她樣子俏,語言動听,一番話,直說得溫寶裕雙眼發直,只知道“哦哦啊啊”,不知如何應對,就差沒有口噴白沫了。
  我看了他這种情形,心中不禁暗叫一聲不好,知道在溫寶裕的心中,一定有一些什么事情發生了,發生的事,對他來說,可能重要之极。
  我曾經見過許多次,溫寶裕和良辰美景在一起的情形,良辰景同樣是十分俏麗動人的少女,可是我從來未曾看到過溫寶裕在她們的面前,有這樣的神情。
  良辰美景,溫寶裕的口中,可能甚至不覺得她們是异性,但是這時,溫寶裕舉止失措,神情失常,正是少男在一個异性之前,而且是使他感到震蕩的异性之前的正常反應。
  藍絲看到溫寶裕這种神情,想笑而不好意思笑,俏臉上笑意洋溢,令她看來更是動人,溫寶裕忽然歎了一聲:“你真好看。”
  藍絲一听,眼臉下垂,長睫毛抖動,聲音更輕柔動人:“苗家女于,有什么好看的。”
  溫寶裕深吸一口气:“你真好看,我要是說話言不由衷,叫我……”
  我大吃一惊,溫寶裕真是太胡鬧了,就算他對藍絲有好感,也不必承諾什么,藍絲是一個降頭師,要是溫寶裕一時口快,承諾了什么,后來又做不到的話,那可能會形成极可怕的后果。
  (在我很年輕的時候,曾有极可怕的經歷,和一個青年人和苗女之間的事有關,整件事,記述在名為“蠱惑”的這個故事之中。)
  所以我連忙打斷他的話頭:“小寶,你剛才胡說什么,怎知苗人有姓藍的?”
  溫寶裕被我打斷了話頭,沒有生气,也沒有再接下去,只是仍傻乎乎地望著藍絲,藍絲也不轉回頭去,和他互相望,看來她也忘了自己要開車子。
  他們對望的時間,其實并不是太久,可是誰都可以看得出,他們兩人之間眼神的交流,已胜過了干言万語。
  我向猜王望去,猜王向我作了一個他不好意思催開車的神情。
  小寶的神情,用“失魂落魄”四個字來形容,再恰當也沒有,我不禁搖頭,想不到溫寶裕到這里來,會有那么多奇遇。
  過了半分鐘,溫寶裕才如夢初醒,身子忽然震動了一下,吁了一口气,藍絲也在這時,發出了一下低歎聲,轉回頭去,十分熟練地駕著車,向前疾駛而去。
  溫寶裕直到這時,才又突然記起我的問題來:“我當然知道,云南五毒教的教主,就姓藍,叫藍鳳凰。”
  我呆了一呆,猜王不知道溫寶裕何所据而云然,神情十分緊張,失聲問:“五毒教?”
  藍絲卻知道這個“藍鳳凰”究竟是什么樣人,所以她格格嬌笑了起來:“你這個人真有趣,小說里的人,怎么當真的了。”
  溫寶裕自己也笑了起來:“還有,‘蜀山劍俠傳’里的紅發老祖,是苗人,就叫藍苗子,可知苗人多是姓藍的,像藍絲。”
  藍絲側了側頭:“我算什么。”
  我就坐在她的身邊,看到她滿臉笑意,眼神蕩漾,雖然望著前面,卻一秒中有好多次自倒后鏡中看她身后的溫寶裕,我敢打賭,她此時絕無法集中注意力注意路面的情況。。
  苗家女子多早熟,我不想溫寶裕的母親又怪我——想想溫太太知道了溫寶裕和一個苗女降頭師要好的情形?光是藍絲的打扮,和她兩腿上的刺育,就會把她嚇得四分五裂。
  (我坐在藍絲的身邊之后,看到她兩腿上都有刺青,左腿是一條蜈蚣,右腿是一條蝎子,這种造型,還真有點像五毒教的教主。)
  我干咳了一聲:“是不是由我來駕駛?”
  藍絲立即知道我在暗示什么,剎那之間,滿臉通紅,不敢再去看倒后鏡。溫寶裕多半由于情緒高漲,所以滔滔不絕:“你姓藍,一定很喜歡藍色了?天和海都是藍色的,哈,你可知道,有一种异星人,血是藍色的,衛斯理早年就曾遇到過。”
  藍絲也有聞所未聞的神情,車子的行進,自然也就不是十分正常。猜王看來對藍絲十分縱容,并不阻止,反倒笑嘻嘻的十分欣賞,我心中暗歎了一聲,也就只好听到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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