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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兩人合作


  倒是溫寶裕在一旁看出點苗頭,張口想要說話,我連忙加以阻止。溫裕的神情也變得很怪异,他走過一邊,取了紙筆,寫了几個字,先給自素看了,點了點頭。
  溫寶裕立時興奮無比,又把紙給我看,我看了之后,也點了點頭。
  這時候,戈壁沙漠和那闖入者的對話在繼續著。
  闖入者道:‘我在此有些事要辦,只是沒有熟人,無從著手,所以想起兩位,想請兩位助以一臂之力。’
  戈壁沙漠的反應不變:‘是,是,是。’
  那聲音哈哈大笑:‘怎么老是‘是’,你們還在害怕?’看戈壁沙漠的樣子,又想說‘是’了。這一次,我不等他們出聲,就把溫寶裕寫的那張紙遞到了他們的面前。
  兩人向紙上一看,口張得极大,可是卻除了吸气聲之外,再也發不出別的聲音。我忙向他們打手勢,示意先別說穿。
  前后只不過几秒鐘,兩人就完全變了樣子。剛才就如同待宰的兔子,現在卻興奮無比,滿面通紅,也坐不穩了,站了起來,手舞足蹈。
  看到兩人從死到活的情形,真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兩人的反應也立刻變得活潑無比,居然討价還价:‘幫了你,我們有甚么好處?’對方顯然料不到他們忽然之間有這樣的改變,沉默了几秒鐘,才道:‘奇哉怪也!奇哉怪也!我是在和戈壁沙漠說話?’兩人豈止不害怕,簡直風騷之至。一個道:‘在下戈壁。’另一個道:‘在下沙漠。’
  這一下,輪到對方有點不知如何反應才好。他又停了一停,才問:‘兩位想要甚么好處?’戈壁沙大樂:‘只求能見尊駕一面,夫复何求!’事情發展到了這里,對方自然也知道發生了甚么事,他哄笑了起來:‘太看得起在下了。’
  戈壁沙漠實在忍不住,叫了起來:‘我們一生人,最佩服、最崇拜的就是閣下,真想不到有朝一日可以為閣下出力,閣下若不是天工大王,怎能破解我們的密碼。我們的密碼,敗在天工大王手上,乃是天經地義之事,一不足懼,二不足羞,且是賞心樂事,何其快哉!’
  他們一口气說下來,學的又是對方的語气,听來很是有趣。
  不錯,我想到、溫寶裕想到、白素當然地想到,那闖入者非別人,乃是极之傳奇的人物∣∣天工大王。
  關于天工大王這個人,我在《開心》這個故事中有過詳細的敘述。而《開心》和現在發生的事,有一定程度的聯系。
  當然,沒有必要重复已經敘述過的事,略提一下就算。
  那闖入者∣∣當然就是天工大王,哈哈大笑:‘說得真好,我們可以做個朋友。’
  戈壁沙漠一听,簡直如同天上掉下了他們的第二生命一般∣∣后來,他們說:當時他們只希望天工大王能收他們為徒弟,他們也會立刻跪下叩頭。天工大王居然許与他們為朋友,可以平起平坐,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天大的喜事。
  兩人連聲道謝,興奮無比之余,倒也沒有忘了天工大王還有事要他們相助。兩人問:‘我們能為閣下做些甚么?’天工大王笑道:‘既然已經是朋友,別再‘閣下’、‘閣上’,就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倫三德。’
  天工大王和戈壁沙漠交談甚歡,而我卻思緒很紊亂,千頭万緒,不知從哪里想起才好。倒是‘倫三德’這個名字替我開了一個頭:天工大王是波斯人,他的名字是希布陵司。倫三德,那是上次我和他打交道的時候知道的。
  我和他的交往极之傳奇,他堅決相信地球上所有的高山都有生命,他花了許多時間,歷盡艱辛,尋找高山的心髒,想令大山复活。
  他說,他的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來自原振俠醫生的啟示,其中經過情形如何,他又語焉不詳。上次我和他見面,他也沒有告訴我。
  上次我和他分手的時候,他只是說:‘衛君,我會和你討論這件事的,但不是現在。’
  一直至今,我也沒有再見過他,對于高山有生命這件事,當然也沒有下文。我只知道上次我再离開他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了高山的心髒,只不過沒有法子到達而已。
  現在他忽然來到這里,不知道有甚么重要的事情?他為甚么不來找我,卻去找戈壁沙漠?因為他和我的關系,要密切得多∣∣至少,原來是他的那苹神鷹,現在和紅綾形影不离。還是他不知道我的地址?我想插口,可是戈壁沙漠和他,雙方緊接著說話,并沒有空檔可供我說話。我只好先听他們說些甚么。
  戈壁沙漠受寵若惊,說話也就有些不倫不類,他們竟稱對方為‘三德兄’,听來甚是滑稽。
  他們兩人說:‘三德兄,你這次出山,可是為了召集天下巧匠大會?’天工大王道:‘非也非也,我是為了找一個人。’
  戈壁沙漠可能是興奮過度,竟連想都不想,就道:‘那太容易了,包在我們身我想阻止他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天工大王也立刻有了反應:‘那太好了。’
  我心中暗歎:只怕要糟糕。因為‘找一個人’這件事,听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困難之极。
  別的不說,若是天工大王要找原振俠醫生,請問浩瀚宇宙,你戈壁沙漠上哪儿去找?講話要托住下巴∣∣‘包在身上’這种話豈是輕易說得的?果然,天工大王又道:‘想不到你們那么容易就可以找到一個人。’
  戈壁沙漠打了一個突,也感到自己把話說滿了,當堂結結巴巴地問:‘三德兄要……找的是……甚么人?’天工人王的回答也很出乎料之外:‘是一個女人。’
  我听了忍不住大聲道:‘還好,至少困難程度減少了一半。’
  戈壁沙漠瞪了我一眼,他們還沒有出聲,天工大王已經陡然叫了起來:‘衛斯理,是你這老小子?’這一句話,卻是地道的京腔∣∣那种講起話來,嘴巴裹像是塞了一大團棉花一樣,含混不清的語腔,要學得十足,絕不是容易的事情,別說是外國人,就算是我,也還學不到他那种程度。更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我才說了一句話,他立刻就認出了我是誰。而我卻在听他說了許多話之后,才猜到了他的身分。
  看戈壁沙漠的樣子,本來准備大大地說我的不是,可是一听得天工大王用那么親熱的稱呼叫我,立刻改變了態度,變得看來羡慕之至。
  我道:‘正是。’
  天丁大王听到了我的回答,反應之強烈,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他先發出了三一下怪叫聲,一下比一下響亮。接著,他說了一連串的話,卻听得我們人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在說些甚么東西。
  后來,我問他說的是甚么,他哈哈大笑:‘那是古波斯語∣∣難怪你們不懂,地球上懂這話的人,只有我一個,你說有多寂寞!這一次,在是因為太高興了,所以才用上它的。’
  當時,他的确高興之极。他又道:‘我要立刻見你們。’
  我還沒有回答,戈壁沙漠已搶著道:‘我們這就赶回來!’
  天工大王應了一聲,戈壁沙漠和溫寶裕已經沖出門去,看來他們很急于和這位傳奇人物會面。我和白素用了十多秒時間,留了話給紅綾,告訴她那苹神鷹的原主人來了,要是听到了留言,到戈壁沙漠住所來与我們會合。
  我們一起搭戈壁沙漠的車子,兩人怕自己情緒太激動,不适宜駕車,所以由溫寶裕駕駛。溫寶裕一路橫沖直撞,總算平安到達。在車子開上那條直通屋子的大斜路時,已看到前面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老人。
  那當然就是天工大王倫三德了。
  只見他穿著波斯人傳統的白色長袍,頭發极長。雖然是胡人,可是看起來也飄然出塵,非同凡響。
  戈壁沙漠打開車門,連滾帶爬,向前沖去。到了天工大王面前,若不是天工大王伸手扶助了他們,兩人怕真要五体投地跪拜在人家面前了。
  我和倫三德見過,同他介紹了溫寶裕和白素。他向白素道:‘令尊很了不起,是我敬佩的人。’
  白素喜出望外:‘我一定轉告他老人家,我相信這是他老人家晚年最高興的事了。’
  白老大雖然自負之极,但是能得到天工大王這樣的人物一語之褒,總也是很值得高興的事。白素這樣說法,倒也不算夸張。
  天工大王一面說著,一面向我張開雙臂走過來,我們互相擁抱。他在我耳邊低聲道:‘我這次來,另有要務,上次沒說的事,再慢一步如何?’我听他這樣說,雖然不滿,但也無可奈何。他要不說,我總不能逼他∣∣所謂‘上次沒說的事’,是指他如何從原振俠醫生處得到啟示,知道了地球上所有的高山都是有生命的那件事。
  這件事,在我心中,一直是一個謎,而且任憑我如何設想,都沒有結果。本來我以為這次他會告訴我,誰知道他還是不說,真是令人气結。
  當下我點了點頭:‘悉听尊便。’
  他也听出了我語气之中,帶有不滿。所以,同我做了一個表示歉意的神情。
  接著,他轉向戈壁沙漠:‘你們剛才拍了心口,說要找人,包在你們身上?’戈壁沙神色尷尬,想打退堂鼓,可是說甚么也拉不下這個臉來,只好結結巴巴地道:‘有衛斯理和他夫人在,事情總有商量。’
  天工大王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們:‘好嘛,事情還沒有開始,話就走了樣儿!’
  戈壁沙漠滿面通紅,索性不再開口。天工大王用力在他們肩頭拍了一下:‘開個玩笑,請勿見怪。’
  戈壁沙漠忙道:‘哪里,哪里!’
  天工大王這才說到正題:‘我要找一個女人∣∣這話真是不知從何說起才好……”說著,一行人向內走去。天工大王一直在想該怎么說下去,所以一時之間,大家都不出聲。到了一個小客廳之中,各人或坐或站,各适其式。戈壁沙漠忙著去拿酒,天工大王仍然不出聲。戈壁沙漠拿出來的也不知道是甚么酒,香味濃烈無比。可是天工大王接杯在手,卻大是心不在焉。他大口喝著酒,仍然自顧自在沉思。他手中的杯子一空,戈壁沙漠就替他倒滿。就這樣,一杯又一杯,在五分鐘之內,不知喝了多少杯。我性子急,好几次想要發問,都被白素阻止了。倫三德終于開了口,可是他說的第一句話,听了真正叫人啼笑皆非∣∣他說的還是那一句:‘我要找的是一個女人。’
  我忍無可忍:‘地球上大約有三十億女人,不知道你要找哪一個?如果不在其中,那么還有一個在浩瀚宇宙的深處,她的名字是瑪仙,你有沒有听說過?’照說,這天工大王是一個聰明絕頂之人,絕無听不出我語帶譏諷之理∣∣在一旁的戈壁沙漠,連臉色都變了。可是天工大王不知道在想甚么,居然搖了搖頭:‘她不叫瑪仙,叫……’戈壁沙漠忙道:‘有名字就好辦!’
  天工大王還是搖頭:‘不是名字,是一個稱號。’
  一時之間,大家都不知道他這樣說是這甚么意思。我道:‘且說來听听。’
  天工大王現出了自嘲式的笑容:‘一說出來,困難程度倒不止可以減少一半∣∣她的稱號是‘四嫂’。’
  听得他這樣說,我呆了一呆,自然而然反應是:的确,要找的范圍窄了許多。
  首先,那一定是中國女子∣∣一個意大利女人就算嫁了排行第四的男人,只怕也不會有人叫她為‘四嫂’的。
  當然,即使如此,要找這個女人,范圍還是廣得不可思議。
  一時之間,大家都不出聲,白素眉心打結,看她的樣子,像是想到了甚么。
  各人都注意到了白素的這种神情,望著她,等她開口:‘還有沒有多一點資料?’天工大王長歎一聲:‘要是還有,就不會那么困難了。’
  白素道:‘倒不是要個人資料,而是別的∣∣例如,為甚么要找她,或者是在怎么的情形下,閣下知道有這樣一個人。這些資料都有助于把人找出來。’
  白素說得合情合理之至,天工大王也連連點頭:‘說來話長……我還是揀主要的說∣∣在其一個偶然的机會中,我听說‘非人協會’在吸收新會員∣∣’他才說到這里,我們各人都為之愕然∣∣因為他一開頭之說,好像离題甚遠。
  他從‘非人協會’說起,不知道和他要找的人有甚么關系?‘非人協會’這個組織,要介紹的話,那才真是說來話長了。用最簡單的方法來說,這是一個‘非人’的協會∣∣听起來好像是廢話,但卻是事實。
  它的會員,身分匪夷所思,包括了一個‘三千年死人’、一棵大樹等等。其中有一個會員,生了一對雙胞胎,秉承了他們父親的遺傳,有發電的能力∣∣他們的事情,我曾記述在《電王》這個故事之中。
  過去,也曾有人推荐我成為它的會員,不過可能因為我是正常人,所以沒有成功。
  天工大王既然從它說起,也可想而知,事情絕非簡單。
  天工大王也看出了我們神情有异,他忙道:‘我保證用最簡單的方法把事情說明白∣∣有一個人,他的名字是‘都連加農’,不知道你們听說過沒有?’听起來,他好像把話愈說愈遠了。不過我、白素和溫寶裕還是立刻舉起手來,表示知道都連加農這個人。
  都連加農這個人,也是非人協會的會員。這個人奇特之极∣∣他從小是由章魚在海中養大的。當然他是人而不是魚類,可是他在大海中生活,和魚類的溝通,遠超過和人。所以他有‘魚人’之稱,如果世界上有甚么‘十大怪人’之類的選舉,此人可以穩居三名之內。
  天工大王為甚么忽然提起這個人來,大家也都不明所以。
  天工大王繼續道:‘這都連加農最近向協會推荐一個新的會員,他的推荐詞中稱:這個人對水的了解猶在他之上。’
  此話一出,大家都搖頭∣∣那都連加農號稱‘魚人’,根本是在水中生活的,若是說有甚么人對水的了解,比他更深,那是難以相信的事。
  天工大王解釋:‘都連加農的話,要加以說明,他說他自己對水不甚了了∣∣他是對水中的生物有研究,這兩者有分別,不能混為一談。’
  我想了一想,這兩者确有不同之處。可是我仍然不明白,‘對水的了解’是甚么意思?水的結构是兩個氫分子、一個氧分子,除此以外,還有‘雙氧水’、‘重水’等等。其中重水是核分裂變化時的必需品∣∣難道就是指這個而言?那就是和核武器有關了。
  其余各人的想法,多半也和我相同。天工大王像是知道我們在想些甚么,他大搖其頭:‘你們再也想不到,這人發現水的生命。’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輕輕搖頭。倒是溫寶裕突然叫了起來:‘水的生命!那意思是不是和你所發現的‘高山有生命’一樣∣∣這個人發現了水有生命!當然不是水中有生命,而是水本身就是一种生命!’
  溫寶裕的話,听來古怪透頂。可是我一面听,一面點頭。雖然對于水是一种生命這樣的說法,我未必同意,可是我卻知道溫寶裕說對了。
  因為天工大王堅決相信山有生命,現在忽然有人又發現了水有生命,那和他的說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自然要尋根究底,找那人作進一步的研究∣∣只怕除此以外,也沒有甚么別的事,可以令他出山的了。
  看天工大王的神情,更可以證明這一點。溫寶裕才說了一半,他就張大了口,訝异之极。
  等到溫寶裕話一說完,天工大王沖過去抱住了他,就去親他的臉。被那一蓬大撐子在臉上擦來擦去,那滋味絕不會好,可是那卻代表了天工大王對他的欣賞。溫寶裕自然很高興,也就強忍了下來。
  溫寶裕能得到各色人等的喜歡,自有他一定的道理,這且不去說它。當下,天工大王宣布:‘這位小朋友解釋得再清楚不過,我不必再重复了。’
  他對溫寶裕如此推重,溫寶裕也不禁興奮得漲紅了臉。
  我問道:‘那個人就是‘四嫂’?’
  天工大王點了點頭:‘就只知道這一點,再也找不到別的資料了∣∣請相信我,我已盡了一切努力。’
  他這話听來有點莫名其妙,我立即問:‘有兩個方面可以進行:一,詢問非人協會:二,去問都連加農。你都進行了?’天工大王并不回答,只是用手整理他那蓬大撐子。我提出來的這兩點,合情合理,無從反駁,他不回答,看來是另有苦衷。
  等了一會,他還是不出聲。我正想催他,白素微笑:‘非人協會這個名稱已經說明了他們的行為超乎人類行為之外,所以在任何情形之下,都是他們不對。’
  白素這樣一說,我突然明白:白素靈敏之至,她想到天工大王早已去找過非人協會,而且碰了釘子,所以才會有這种難言之隱的樣子。
  果然,白索一言中的。天工大王突然神情激動,這位學究天人,受全世界超級工藝師所尊敬的天王級人馬,忽然口出惡言:‘真他媽的豈有此理,太混蛋了,甚么東西,真沒有叫錯名字,非人就是不是人,非我族類,其心必殊!’
  他一口气說下來,听得我們目瞪口呆,看來他在非人協會那里所碰的釘子,還真不小。
  他說完之后,自己也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吹了一口气,吹得他那蓬大撐子波動不已,同白素道:‘你說得真對!’
  白素微笑:‘他們怎么說?’我心中暗奇∣∣天工大王可算是超級奇人,就算成為非人協會的會員,資格也應該綽綽有裕,怎么會鬧得那么不愉快?天工大王悶哼了一聲:‘說起來很气人……可不可以不說?’除了戈壁沙漠之外∣∣戈壁沙漠因為對天工大王崇敬之极,就算天工大干說月亮是方的,他們也會同意∣∣各人都叫了起來:‘不可以!’
  天工大王一臉無可奈何的神色,又遲疑了一陣,才道:‘總之,他們無理至极,簡直不是人!’
  白素笑:‘他們自稱非人協會,本來就已經擺明了他們的身分,你何必計較?’
  天工大王恨聲不絕,可是他當時始終沒有將他碰釘子的情形講出來。不過,他說了几句話,卻將我拖下了水:‘他們說了:你天工大王算甚么東西,連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衛斯理,想要進來,也連門儿都沒有!’
  我听了這話,明知這大撐子不怀好意,別有用心,也還大是惱怒。
  因為非人協會方面說這一類的話,傳到我耳中已經有好多次了。自從多年前,不知道哪一個好事者,要推荐我加入非人協會而不成功之后,非人協會方面就一直拿我做例子,去推擋其他人。
  他們慣用的方式是:連衛斯理都不行,何況你們……后來,漸漸地,在衛斯理之前,加上了各种不同的形容詞,例如‘自以為是’、‘以為了不起’、‘有點小名气’等等∣∣都听了令人生气。
  這次,對天工大王,他們又使出了這一套,真叫人難以忍受。
  天工大王看到我神色有异,起手來,大聲道:‘我若有半字虛言,叫我再也不能接触到高山的心髒!’
  他雖然說得很認真,可是我覺得這個波斯大撐子很是滑頭∣∣他能夠接触到高山心髒的机會,本來就等于零。不過我既然不滿非人協會的那种作風,也就不介意別的了。
  我悶哼了一聲:‘欺人太甚!倒要和它斗上一門。’
  天工大立刻舉起手來:‘正合我意!’
  在這時候,白索輕輕碰了我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是叫我不要被人利用。
  我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表示我自有主意。
  事實是,我早已對非人協會有所不滿,但是我也知道這個協會并不好惹,難得有天工大王這樣的奇人送上門來,也無所謂誰利用誰,反正我們兩人如果聯手,那力量一定比我一個人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我應了一聲:‘這樣看來,也不必去找那魚人,找了也是自討沒趣。要緊的是弄清楚那個‘四嫂’究竟是甚么人,才有可能把她找出來。’
  天工大王望著我,卻不說話,顯然還想听我的意見。我也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實在是,單憑這‘四嫂’兩個字,就想把人找出來,那無疑是大海撈針,机會等于零!
  天工大王長歎一聲:‘你我二人合作,也辦不成的事,是不是就等于根本不可能?’戈壁沙漠立刻道:‘可以這樣說。’
  溫寶裕保持沉默,顯然他對這個說法很有保留。白素笑道:‘這話未免太自大了。’
  天工大王立刻向白素拱了拱手:‘大嫂如果可以教我,倫三德感激不盡!’
  我早就覺得這波斯大撐子很滑頭,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他竟然連‘打蛇隨棍上’這一招也運用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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