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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敵行為


  我知道他何以如此,因為我和他,都想用“陰間故事”的發展,引他出來,可是,我們卻又推測他如今,已成了“鬼魂”——他對陰間的了解,應該遠在我們之上,如何還能打動他的好奇心?
  溫寶裕住口之后,神情沮喪:“他真的不在了,唉!听他的口气,他像是回來有些日子了,我們竟一直沒有和他聯絡,真是……真是……”
  他連說了几聲“真是”,頻頻頓足,神情顯得難過之至。我看到紅綾在一旁,神情有點不明所以,就向她道:“這位長青叔,是我和小寶最好的朋友。”
  紅綾理解地點頭:“即使是好朋友,我們召集精靈,若有甚么意外發生,倒要請他相救才是!”我不知道紅綾是不是故意如此說的,但是听了之后,我心中一動,因為陳長青這人,最是古道熱腸,好打不平,又极愛做救人的英雄,幫了人之后,身心俱暢,是個難得的熱心人。用好奇心打不動他,若是有困難找他相幫,他是決不會拒絕的!溫寶裕同時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立即道:“是啊,你曾說,召集精靈,可能會發生意料不到的禍事,你不出聲也罷,可得在一旁照料我們!”
  這話說了之后,仍然沒有反應,但是我們話已說盡,再無話可說了。
  溫寶裕又等了一會,才道:“開始吧!”
  紅綾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一手提起那柄大劍來,待要把劍頭放進盆中。
  而就在這時,溫寶裕陡然發出了一下怪聲,人直跳了起來,滿面通紅,雙眼發直。
  他的這种情景,嚇了我和紅綾一大跳,我第一個想到的是:“召靈還未開始,莫非邪靈已上了他的身?”
  他先是伸手向紅綾一指,大喝道:“且慢!”
  這一聲大喝,來得正是時候——在紅綾手中的大劍,劍尖离水面,已不足一公分。
  紅綾立時住手,溫寶裕跟著又叫:“你在哪里?”
  這一句叫喚,卻令人莫名其妙,不知他在問誰。而他在問了一聲之后,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苦笑道:“只有一句,真是『一句通』。”
  我和紅綾互望了一眼,紅綾也搖了搖頭。我道:“小寶,你神通越來越廣大了,說的話,我們竟然听不懂!”
  溫寶裕有點不好意思:“不是我的本事,是藍絲的本事,她下了降頭術,叫『一句通』——我和她雖然身在异地,可是憑心靈相傳,她可以和我通一句話,剛才,我就收到了她的一句話。”
  經他這樣一解釋,雖然事情仍是极之玄妙,但總算叫人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紅綾忙問:“藍絲她說了甚么?”
  溫寶裕道:“她說,甚么也別做,我就來。”
  紅綾大喜:“她要來?太好了。”
  紅綾自小在苗疆長大,對于藍絲,自有一种极度親切之感。溫寶裕也透著高興:“可惜只有一句,我連她在哪里,也問不出來。”
  我則由衷地道:“只是一句,也很了不起了。降頭術中,也有這樣類似『兩心通』的本領?”
  溫寶裕道:“所謂『降頭』,只是一個通稱,就等于中國話中的『法術』。內容五花八門,包羅万有,真是博大精深,至于极點。我相信這一切不可思議行為的力量,卻是——”他故事停了一停,然后,和我一起道:“來自外星人的傳授。”
  我們一起笑了起來,我們是真的相信如此,相信一切地球人不可能做得到的事,但又确然有少數地球人可以做得到。
  那种情形,唯一的假設是:這少數地球人,得到了外星人間接或直接的傳授,才有此本領。
  眼前的紅綾,就是得到了外星人直接再加間接傳授的例子,她自然也同意我們的想法。
  當下紅綾放下了劍,溫寶裕在自言自語:“不知道有甚么意外的情況,她在哪里?”
  這小子,竟差一點沒急得團團亂轉,由此可知,他對藍絲,關心之至。
  我指了指那盆水,在水中,那种色彩麗之极的粉末,仍然在翻滾不已。
  我問:“這……不會失效?”
  溫寶裕道:“我想,在失效之前,藍絲一定會來到,她會作處理。”
  他說得如此肯定,我正在疑惑間,只見一直停在紅綾肩頭的那只鷹,陡然騰空起飛,飛到了梁上,發出了一下又一下的叫聲。紅綾忙叫道:“鷹儿別緊張,來的是自己人,別怕!“
  說話之間,已經看到藍絲,一副城市女子打扮,光四射,飄然走了進來。
  她進來時,姿態优美,滿面笑容,更增嬌美。但是我總感到她有點詭异之气,這自然是我知道她的身分之故。她一面向我和紅綾打招呼,一面先向溫寶裕伸出一只手去。
  溫寶裕連忙急步走過,握住了她的手。
  藍絲的另一只手,卻向在梁上的鷹招了一招,示意那鷹下來。
  那鷹在梁上騰了騰翅,卻并不飛下來,又發出了一下尖銳的叫聲。
  紅綾笑道:“它怕你哩!”
  藍絲仰頭向上:“不必怕,我不會害你,那小玩意,也不會害你!”
  看了這等情景,我不禁大奇。
  因為我知道,那鷹經過紅綾外婆的“處理”。通靈之至,而且,它本身是猛禽,就算是一頭獵豹,它也應該敢与之搏斗,何致于怕藍絲?
  藍絲說了之后,那鷹才在空中,一個盤旋,落了下來,藍絲伸手,讓它停在臂上,只見它斜眼,望著藍絲脅下,仍是一副戒備之色。
  溫寶裕拍手笑:“你藏著甚么,令它害怕?”
  藍絲一手輕拍那鷹的頭,對那鷹道:“你別怕,我讓它在你身上沾一沾,自此之后,你得益匪淺,你可知道?”
  藍絲說得十分認真,我們在一旁,听得奇訝不止,心想這樣复雜的人類語言,那鷹如何听得明白?
  可是,看那鷹的神態,分明全听懂了,只見它點了點頭,又叫了一聲。
  可是,平時何等神气的鷹儿,這時雖然努力作出一副昂首挺胸的神气來,可是看得出,它的心中,實在很是害怕,全身羽毛,甚至都在輕微地顫抖。
  紅綾一見這等情景,就大是怜惜,忙道:“它在害怕,你那東西,還是不要取出來最好。”
  藍絲卻道:“鷹儿啊鷹儿,你要是害怕了,就別出聲,還是不怕,就叫上三聲。”
  那鷹听了,身子發了一陣抖,可是一面抖,一面卻還是昂首叫了三聲。
  看到這种情形,我們都為之熱烈鼓起掌來,因為那鷹的情形分明是雖然害怕,可是卻要硬挺,這才是真正有勇气的行為。
  藍絲又叮囑:“你別害怕!”
  隨著她這句話,也沒見她有甚么動作,只見她一攤手,手上已多了一團碧油油的物事——降頭師都有在身上藏各种動物的本事,藍絲的師父猜王大降頭師,就是把一條毒蛇當腰帶用的,我也見過一個降頭師,自一邊脅下,取出過好几十只蝎子來。
  這碧油油的東西一出現,那鷹在一剎間,竟然閉上了眼,身子縮了一縮,恰如斗敗了的公雞。紅綾忍不住發嗔:“有出息點,怕成那樣!”
  藍絲道:“卻也難怪它,這小綠是所有鷹的天敵,別說是它,就算是巨大無比的禿鷹,見了小綠,也無有不怕的,天生万物,也有相生相克,那是天理,我現在是在違天理行事,連我也不免戰戰兢兢!”
  在藍絲說話期間,那鷹已盡量振作起來,也睜開了眼。而我們則全去看藍絲手掌心的那東西。
  只見那被藍絲稱為“小綠”的東西,若非親見,真是難以相信,那竟是一只蝸牛!
  那蝸牛通体碧綠——不但殼綠,連身子也是綠的,這時,正伸長了兩根触角,在探頭探腦,行動也和尋常的蝸牛無异,那兩根触角,更是翠綠得如同上佳的翡翠一般。
  在那触角的頂端,有兩個小圓球,更是晶瑩之至,閃閃發光。
  這樣的一只蝸牛,又有嬰掌大小,任何人一望,便知是极其罕見的生物。可是,這蝸牛,又怎么會和鷹類拉上關系呢?一個在天上飛,捷逾旋風,一個在地上爬,慢如靜止,這兩者之間,又如何產生“天敵”的關系?
  我剛想問,卻見藍絲的神情,很是凝重,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气,小寶也在旁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不要出聲,所以就忍住了口。
  只見藍絲伸出中指,抵住了那蝸牛殼,口中喃喃有詞。那蝸牛縮進頭去,又伸出來,一共三次。
  在這短短的時間中,平時那么神气的鷹,恰如引頸就戮一般,一動也不動,只是圓睜雙眼硬挺著。
  然后,只見那蝸牛順著藍絲的手爬行,爬過了她的手臂,到了她的胸前,從胸前,又到了另一只手,漸漸地向那鷹接近。
  等到那蝸牛爬到了离鷹足只一兩公分的距离時,只見它的顏色,益發鮮艷碧綠。
  而在此際,那鷹的神態,也怪异莫名,只見它側著頭,盯著那蝸牛看,雙目神光炯炯,看那神情,像是恨不得一口便將那蝸牛吞了下去!
  可是同時,卻又可以看得出它十分害怕,因為它緊束雙翅,同時,雙足緊緊地抓住了藍絲的手臂。
  那蝸牛仍然向前爬著,不一會,爬上了鷹足,順著鷹足,向上爬去,沒有多久,竟爬上了鷹背。
  這時,那鷹的恐懼更甚,身子劇烈的發著抖,可是仍然怪眼圓睜,顯然是鼓足了勇气。
  而藍絲在這時,也開始安慰鼓勵它:“再過一會就好了,自此之后,你再也不會受它的气味引誘,自此可以不必再害怕會遇到它,在你的万千同類之中,能有你這樣幸運的,不超過十頭。”
  藍絲說到后來,那蝸牛又已沿著鷹身的另一邊,爬了下來,那鷹的身子,陡然劇抖,同時,頸也扭了過來,頸部形成了一個非常古怪的角度。看它的神情,分明是想啄吃那蝸牛了!
  也就在這時,藍絲陡然一聲大喝,伸手在鷹頭之上,輕輕一拍。那鷹的全身羽毛,條張倏合,那蝸牛也從鷹身上爬了下來。
  藍絲手臂一振,那鷹雙翅展開,一陣勁風過處,已經飛到了梁上,發出了三下長鳴。
  我們都去注意那鷹,沒有看到藍絲如何把那蝸牛收起來的,也不知道她把蝸牛收到了何處。
  那鷹在梁上大叫了三聲之后,又飛了下來,落到了紅綾的肩頭,神情和剛才大不相同,一副劫難已過,自此天下太平的神气。
  紅綾雖然和那鷹已可以心意相通,可是看它的神情,也不知發生了甚么事。她望向藍絲:“你作了甚么法?”
  藍絲笑道:“沒有,是這鷹自己克服了一道難關,免去了一個凶險。”
  紅綾搖頭:“我不相信那蝸牛會把鷹儿吃了!”
  藍絲笑:“當然不是,是怕鷹儿會把小綠吃了——小綠這种蝸牛,并非稀世奇种,在沼澤森森之中,多有生長,它們都是鷹隼一類猛禽的克星。”
  藍絲剛才說過“天敵”,這時又說“克星”,可是我們听到這里,仍然不明白,小小一只蝸牛,何以會成為猛禽的克星!
  就算這蝸牛含有劇毒,算來,也絕克不到翱翔万里的鷹隼身上。
  我正在疑惑間,藍絲已然道:“這种蝸牛,含有劇毒,一只之毒,可以毒死十頭牛。”
  果然是有毒,溫寶裕首先忍不住:“有毒,又和猛禽有什么關系?”
  藍絲吸了一口气:“對于鷹隼類的猛禽來說,這种蝸牛,有一股异味,一聞到了它的气味,便忍不住要把它啄食,視為天地間第一美味。但一經吞食,不多久,就毒發身亡了!”
  溫寶裕大聲道:“禽鳥雖鈍,但知何者有毒,何者無毒,怎會去吞吃有毒之物?”
  藍絲歎了一聲:“禽鳥明知它有毒,但是它的气味,吸引力實在太大,大到了絕非禽鳥所能抗拒的程度。一遇到,必然全力以赴,把它吞進肚中,等到毒發已深,再想吐出來,已來不及了。苗疆深山大壑之中,不知有多少一日千里,翱翔九天的大鷹,逃不過這种气味的誘惑而毒發身死的,所以它是大鷹的天敵。”
  我到這里,已听出點名堂來了,可是溫寶裕仍然不服,紅綾更是瞪大了眼睛,不相信會有這种情形。
  溫寶裕道:“真玄,明知有毒,還要吞它。”
  藍絲道:“一般鷹隼,只怕連它有毒,都未必知道。一旦發現,爭相追逐,甚至傷了同類,也要把它吞進肚中去,像這頭鷹儿,由于早已通靈,所以知道有毒,這才害怕之至。”
  紅綾道:“知道它有毒,不吃它便是,怕它何來?”
  我歎了一聲,代藍絲道:“你沒听說,這蝸牛的气味,對鷹隼來說,是絕大的誘惑,難以抗拒嗎?剛才鷹儿,雖然害怕,可是忍不住要把它吞下去的神情,你也是看到了的!”
  藍絲道:“是,若不是重要關頭,我輕拍它的頭,幫它熬過了這難關,它雖然明知結果,但也是一樣會將之啄食,享那一剎間的美好滋味。”
  我駭然:“它明知結果如此,還是受不了引誘,那一般不知情的,豈不是更加前仆后繼?”
  藍絲道:“正是如此,但經過剛才這一下考驗之后,對它來說,生命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了!”
  那鷹似乎同意藍絲對它的評語,又發出了一下高亢的鳴叫聲。
  當時,我看到溫寶裕和紅綾,都像是對剛才發生的事,頗有感触,可是他們卻也難以有深刻的理會,畢竟他們年紀還輕。
  我當然感慨不已,可是在兩個年輕人面前,也沒有甚么好多說的,大家都只是對這种奇事,感歎了一陣,就放到一邊了。
  直到沒多久之后,我遇見了白老大,和他老人家一說起這件事來,他老人家的感慨,又比我更深了一層,他長歎了一聲:“別說禽鳥是畜類,難以忍受引誘,人,總算是万物之靈了吧,明知危險之至,卻一樣受不住引誘,前仆后繼,用生命作代价,去追求的東西還少了嗎?鷹隼只是受不住蝸牛气味的引誘,明知是死,要去赴險。可是人呢,數數看,有多少引誘,是叫人犯死都要的?”
  老人家長歎了一聲,接著就數了起來:“名、利、情、義、權、勢,沒有的時候,拼命去追,告訴他,追到了要用生命作代价,還不是一樣沒有用。”
  我也長歎:“你舉的那些,還只是以他自己的生命作代价,追上追不上,付出生命代价的是他自己,与人無尤。最可怕的一种是甚么主義,甚么理想,硬要千千万万人賠上性命,這才是劫數!”
  我和白老大感歎良久,結論是:“像那頭鷹那樣,自此可以擺脫那一劫的人,不是沒有,但是极少。而且,到了那种境界,也不再叫『人』,而是仙、佛、神、鬼,是另一种生命形式了。”
  這是題外話,表過不提,卻說當下藍絲望向那盆水,道:“還沒開始?”
  溫寶裕急急道:“還沒有——我們有一個朋友,叫陳長青,他說——”藍絲突然道:”他已對我說了!”
  此言一出,我們都大是愕然,一起望向藍絲,藍絲呆了一下:“我就是為此而來的,這位陳先生,陳先生,他……他……好像……好像……”
  她的話,忽然吱唔起來,溫寶裕道:“他好像已經不是人了,是不是?”
  若不是我們都有過許多的奇怪的經過,听了小寶這樣說,就足以把他當做神經病,但我們既可以接受許多不可思議的事,又經過小寶說起過他和陳長青之間溝通的情形,所以都很明白溫寶裕這句話的意思。
  藍絲又遲疑了一下:“這一點……我還不能肯定,但肯定他和我說話的時候,我沒有見到他的人。”
  溫寶裕“哼”了一聲:“和我的經過一樣。”
  藍絲道:“他一開始,就自我介紹,然后訓斥了我一大頓。”
  藍絲說到這里,頗有小儿女受了委屈的嬌態,溫寶裕自然大是怜惜:“他這人,說話沒有分寸,不分青紅皂白,你別介意。”
  藍絲卻又道:“不,他責斥得很有道理——他問了我几個問題,我都無法回答。”
  溫寶裕道:“他問了些甚么?”
  藍絲吸了一口气:“他先指出我對召集精靈之術,一知半解,我自然不服,但是他几個問題一問,我也不得不承認他指責是實。”
  藍絲雖然還沒有說出陳長青問她的是甚么問題,但我們也可想而知,陳長青曾對召靈的后果,告誡過溫寶裕,他責問藍絲的,自然也是這些了。
  藍絲又道:“我又去問了師父,師父說,從來也沒有人問過這些問題,從來沒有人擔心過召來了精靈之后送不走將會發生甚么事,因為在降頭術之中,有關鬼魂、精靈,都為施術者所驅使利用,是施術者的工具。”
  溫寶裕“啊”的一聲:“驅使精靈去行事,那……那會……那會……”
  藍絲瞪了溫寶裕一眼,溫寶裕沒說出來,但我們都知道,精靈,既然是那种凶戾的凶煞,那自然做不出甚么好事來,若是利用它的凶戾殘暴的冤气,去報仇害人,那才恰當不過!
  溫寶裕是為了怕藍絲生气,所以才沒有把話說完的。
  藍絲在瞪了溫寶裕一眼之后,淡然道:“即使精靈去做甚么,那是施術者的事。”
  我沉聲道:“那也要施術者能絕對控制召來的精靈才行!”
  藍絲道:“是,陳長青就是問我,能不能絕對,百分之百控制召來的精靈,絕沒有出錯的机會,我就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這門降頭術,絕少人施展,我問了師父,他說,太師父傳給他之后,他也沒有用過,只知道一代一代傳下去,所以,實際情形如何,也要過后方知。”
  我吸了一口气:“第二個問題,應該是:一旦失去了控制,如何處理?”
  藍絲點頭:“這個問題,我自然也無法回答!”
  她說到這里,望向溫寶裕:“我并不怕有甚么意外,再有意外,我相信我還可以自保,但是你,你們并無降頭術防身,只怕會有意想不到的……”
  她也說不出會有甚么來,所以說到這里,就住了口,而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是要溫寶裕不再施行這召集精靈之術。
  溫寶裕頓足道:“陳長青真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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