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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張老頭的來歷




  白素走了之后,屋中冷清了許多,也更使人不想住,我一連几天,都在外面,我曾想去拜訪一下張老頭,再和他談一談,但是我卻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們曾答應過不去打扰他的。
  我除了每天和白素通一個長途電話之外,對于這件事來說,可以說是沒有什么進展。
  如果要說再和這件事有關的活動,那么,就是我曾到老陳那里,看過老布。
  老布已然完全康复了,這一次重傷,使它瘦了不少,但是老陳眉飛色舞地告訴我,老布的胃口极好,可以一次盡五磅上好的牛肉(老陳几乎沒有用神戶牛排來喂他的寶貝狗)。而事實上,老布雖然瘦,依然一樣威猛,誰都可以看得出它是一頭好狗的。
  當我和老陳告別之后,我想到那些狗,甚至只是接近了那頭貓,還未曾看到那頭貓之前,便已有异常的反應。
  由此可知,動物對于一种微弱電波,有著异常敏銳的反應,它們一接近那頭大黑貓,就可以知道那頭大黑貓不是普通的貓了!而人類說是万物之靈,但在這一方面的能力,卻几乎等于零。
  每當晚上,我和白素通長途電話之際,總要問她一句事情有沒有進展,白素的回答照例是“沒有”。
  一直到近二十天之后,白素的回答有改變了,她道:“有點進展了!”
  我回答呆了一呆,“沒有進展”,這可以說是意料之中,當然的回答。
  但是現在,白素卻說“有點進展了”。
  那是什么意思,這樣的事,怎可能說“有點進展了”?我忙道:“你用什么方法進行,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么?”
  我這個,也不是新問題了。對這個老問題的答案,白素也有了改變,她道:“還不能,可是我卻能告訴你,究竟為什么不能在事先告訴你!”
  我忙道:“為什么?”
  白素笑了起來:“因為告訴了你的話,你是一定會反對的!”
  我呆了一呆,才道:“天,希望你不是在用什么犯法的手段!”
  白素不住地笑道:“放心,絕對合法!”
  我仍然不知道白素在用什么方法,當晚,我又仔細設想了几十個可能,也想不出白素有什么辦法,可以令得張老頭的愿望得到實現。
  自那次接到電話之后,又過了几天,一天中午,電話鈴聲大作,我拿起電話來,竟听到了白素的聲音,那是一次額外的電話,我意料到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果然,白素的聲音十分急促:“快通知張老頭,他必須在后天晚上六時之前,到達我這里!”
  我嚇了一跳:“為什么?”
  白素道:“你這還不明白?只要他准時到,他就可以利用他所需要的電力。”
  我更吃了一惊:“你,你用什么辦法,使得張老頭的愿望可以實現?我不相信你能夠說服工業組合的董事會停工七天。”
  白素道:“當然,他們要停止工作七秒鐘都不肯,根本沒有商量余地——”
  我打思了她的話頭:“那么,你——”
  白素道:“你怎么一點也不留心時事?這個工業組織的几個工會,已經決定大罷工了,大罷工在后日下午開始,一連七天,時間剛好夠張老頭用,全体六千多工人,全都參加,在這七天之中,所有的机构之中,只不過用點照明的電力而已。”
  我拿著電話听筒,呆了好一會,令得白素以為我出了什么事,不住地“喂”、“喂”地問著。
  我呆了足有一分鐘之久,才道:“老天,這場工潮,不是你煽動出來的吧!”
  白素像是知道我會有此一問一樣,她的答案,也顯然是早已准備好的。
  她道:“你平時太少看有關工人運動的書籍了,如果你看的話,你就會知道,好几個著名的工運專家,都有同樣的理論,他們說,不論是大小工潮,決無法煽動得起來的,所有的工潮,全是因為种种內在的原因而自己爆發的。正像价錢不能制造一聲火山爆發,但是世界各地,卻不斷有火山爆發一樣!”
  我大聲嚷叫道:“坦白地說,你在這些日子來,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白素笑道:“別生气,我只不過參加了當地婦女組織的活動,告訴工人的著屬,她們丈夫的工作,實應該獲得更好的待遇,她們家中的電視机,應該換上彩色接收的,她們家里的牆紙應該重裱了,名貴的皮草,也不再是貴婦專享的東西了,如此而已!”
  我歎了一聲:“你闖了一個大禍,為了一只貓,你竟……成了一聲工潮的幫凶,你可知道,那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白素道:“工潮不因我而生,它是遲早要發生的,罷工的決定,是十分鐘前工會聯合會表決決定的,我甚至未曾參加這次會議!”我苦笑道:“好了,好了!”
  白素顯得很興奮,道:“我調查得很清楚,發電組合的工作,完全自動化,只要兩個人就可以完成發電過程,用气体作原料,我和气体供應的部門聯絡好了,他們听說罷工,正在發愁,我去和他們一說,罷工期內,照樣要原料供應,他們高興得不得了,你看,我也不是專做破坏工作的!”
  我喃喃地道:“太可怕了,和你做了那么多年夫妻,竟然還不知你有那樣的能力!”
  白素笑得十分得意:“親愛的,快去找張老頭吧,別浪費時間了!”
  我無可奈何地問道:“要我和他一起來么?”
  白素道:“不必了,我這電話,是在机場打的,發動机快起飛了!”
  我總算又高興了起來:“你回來了?”白素道:“是,我已和弟弟講好,他和張老頭兩人,已足可以完成這件事,我再留在這里,也沒有別的用處,而且我們也分別得太久了!”
  我忙道:“是的,我來接机,我就找張老頭!”
  放下電話,我立時駕車离家。
  當然,在若干時日之后,我才知道,白素之急于回來,是因為她在那地方的一連串的活動,已被當地警方,當作了“不受歡迎的人物”,促請她离境的。也當然,事后我陸續知道,白素的“連串活動”,包括在數十工人大會上慷慨激昂的演說在內,白素實在做得太過分了,難怪在事先,她要瞞著我。
  如果我在事先知道了她的計划,我自然會加以反對,几乎沒有商量的余地。
  但是這時我想一想,也不得不承認白素的聰明過人,几千個工人一起停工,工厂的一切活動,有什么辦法不隨之一起停頓?這真正是釜底抽薪之計!
  車子到了張老頭所住的那間小石屋之前,才來到了門口,我就听到了一陣敲打聲。
  我大聲叫了几下,那頭大黑貓,首先從屋子之中,竄了出來。
  接著,張老頭探頭出來,我忙道:“有好消息,你的愿望可以實現了!”
  張老頭的臉上,現出不可信的神色來,一時之間,他似乎呆住了,不知怎么才好。
  我道:“你難道不讓我進來么?”張老頭這才打開了門,讓我走了進去。
  石屋中的陳設,仍然很簡單,我看到那只八角形的盤子,放在屋中央,地上還有不少工具,那盤子上,釘著“小釘子”似乎更多了一些。
  我望著那八角形的盤子,張老頭在我的身邊搓著手:“現在真是万事齊備,只欠東風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東風也有了,龐大的發電組織所產生的電量,可以供你使用一星期,但是——”
  當我再次說明張老頭可以得到他所需要的大量電能之際,張老頭大概也知道我不是在開他的玩笑了,是以他現出高興之极的神色來,連那只大黑貓,也突然之間,叫了起來,扑到了他的怀中。
  可是,當我忽然又說出了“但是”兩字之后,張老頭又現出了十分吃惊的神色來,顯然他是怕事情又會有什么不利于他的變化。
  他發怔似的望著我,我指了指那只老黑貓,續道:“但是,我不知道,將它送回去這件事,是不是對,它是一個侵略者……它來自一個比地球進步了不知多少年的另一星体,而且,它在地球上住了那么多年,對地球上的一切,可以說了解得再透徹也沒有了,如果它回去之后,再發動一次大規模的侵略,地球上的人類,是根本一點抵抗的余地都沒有。”
  我在來的時候,已經將這個問題反复考慮了好几遍。這是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而當我將這個問題說出來之后,我更感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是以我的口气愈來愈嚴重,神情也愈來愈沉重。
  張老頭听了我的話,現出很惶恐的神色來,他先俯下身,將老黑貓放到了地上,老黑貓倚在他的腳旁不走,看來好像也很緊張,因為它身上的毛,在漸漸地豎起來,貓一到心情緊張的時候,總是那樣子的。
  張老頭攤著手,以一种听來十分誠懇的語气道:“衛先生,現在我不能向你說明為什么你所擔憂的情形絕不會發生,但是你一定會明白,我不是騙你,我會向你說明的,在若干天之后。”
  我立時追問道:“為什么要在若干時日之后?”
  張老頭道:“我有我的為難之處,我請你幫那么大的忙,本來是不應該再有什么事隱瞞你的,但是,我實在有我的為難之處!”
  張老頭說得十分懇切,而且,他那种神態,也确實使人同情。
  我望了他片刻,又指了指那頭大黑貓:“是它不讓你說出來?怕說出來之后,會影響它回去?”
  張老頭神情痛苦地搖著頭:“也不單是如此,總之,你會明白,不用很久,我一定會詳細和你說明。”
  我吸了一口气:“你要知道,我的擔憂并不是沒有理由的,而在我的擔憂,沒有什么切實保證之前,你要求我們這樣的責任重大的承擔,這不是太過分一些了么?”
  張老頭也明知我講的話十分有道理,而看樣子他也的确有難言之隱,是以他只是唉聲歎气,并不再作什么解釋。
  我知道,我的話對張老頭的壓力已經十分大,可是張老頭仍然不肯說,這證明我不論再說些什么,他總是不肯說的了。
  我們之間,在維持了几分鐘的靜默之后,張老頭先開口:“衛先生,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又望了他一會:“好,我相信你,我認識的人多,帶你去辦手續會快一點,不過,你要帶著一只貓遠行,可能會不方便。”
  張老頭忙道:“那倒不要緊,我有辦法,令得我和它一起到達目的地的,你已經幫了我的大忙,我不能再要你操心了!”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气,因為我根本不能确定我自己那樣做是不是對!
  但是一切都已在進行,白素甚至去鼓動了一場大罷工,事情已經到了這一地步,自然不能就此算數,只好幫忙幫到底了!
  而且,我也看出,張老頭決不是一個狡猾騙人的人,他一定還有很多難言之隱,我也相信,這些難言之隱,當他將那頭貓送回去之后,他一定會對我講明白的。
  所以,我在長歎一聲之后:“我們要爭取時間,你現在就應該跟我去辦手續了!”
  張老頭看到事情已經有了決定,他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气:“等一等,我答應送給你的東西,現在我就拿來給你!”
  他不等我有反應,就走進了房間中,推出了一只木箱來,那木箱,就是我第一次到他家中的時候,看到的那只大木箱。
  當時,我揭開箱蓋,只看到那只八角開形的盤子,在盤下面,是一塊木板,隔著箱子的下半部,也不知道箱子的中部放了些什么東西。現在,他將箱子推了出來,打開箱蓋,又將那塊木板,掀開來,我探頭望去,只見箱子中,有大約十几部書,還有七卷畫,我順手拿起了一本來,就不禁吃了一惊,我雖然對一類的古董,算不上是內行,可是也看得出,那是真正的版書。宋版書的价值是無可估計的,而在這箱子中,有著十几之多!我又抖開了一幅畫,那是宋徽宗的一幅“雙鸚鵡”,我可說從來也未曾見過那樣的精品,單是這幅畫,已經令我呆半晌。張老頭看到我很喜歡這些書畫,他也顯得很高興:“還錯吧,本來我還有很多,可是近年來,為了生活,都變賣!”張老頭的這兩句話,不禁引起了我的疑心,因為從他現這种簡單的生活來看,隨便賣出動一部書或是一幅畫,就他一輩子生活了,而他卻說“變賣了許多”。我立時向他望去,張老頭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話,多少有語病,所以他連忙道:“你知道,這种東西,本來并不值錢,來才漸漸值錢的。”我又呆了一呆,這句話,更使人莫名其妙了,什么叫“本并不值錢”,宋版書和宋瓷,什么時候不值錢了?但當時,我只是想了一想,并沒有再追問下去,我只是:“你以后還要生活,如果你將這些東西全送給了我,你以后的生活怎么辦?”
  張老頭道:“我會有辦法的,你一定要接受,不然,我不知道怎樣表示對你的謝意。”
  張老頭的那一箱書畫,价值無可估計。人總是貪心的,我自然也不例外,要我拒絕,我甚至沒有這個勇气,但是我的心中,卻已經有了決心,這一箱東西,我至多保存一年,然后將它們捐給博物館。
  當然,我會捐給那個工業組合所在地的博物館,因為那七天的大罷工,必然會對該地造成极大的損失。雖然照白素的說法,沒有一個人能夠制造一股工潮,就像是沒有人可以使一座火山爆發一樣,但是白素到了那里,為了要取得使用龐大電能的机會,多少起了推波助瀾作用,那么,將這一箱珍貴的藝術品捐給當地的博物館作補償,自屬合理。
  我和張老頭合力將箱子抬出去,放上我的車子,然后,我利用了人事關系,和他去辦了手續,第二天一早,他就帶著貓走了。
  而當天下午,白素就回來了,她下机之后,見到了我,第一句話不道:“不許再將大罷工的責任,推在我的身上,我沒有那么大的本領!”
  我只好苦笑道:“你本領已經夠大了!”
  白素白了我一眼,大有不再睬我的意思,我們一起回到了家中,客廳仍然很凌亂,我將和張老頭見面的經過,向她說了一遍,然后,我們一起欣賞那些精品。
  第二在,報紙上就有了大罷工的消息,看到這种消息,我只好苦笑,我也不和白素提起。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和白素之間,几乎沒有再提起張老頭的事。
  一直到了第八天早上,白素一面看報紙,一面對我道:“罷工結束了!”
  我正在喝咖啡,望著咖啡杯:“張老頭不知怎么樣,他成功了沒有?”
  白素攤了攤手:“不論怎樣,我們總算已對一個可怜的人盡了力了!”我苦笑著:“你說可怜的人,是指什么人,張老頭,還是那只貓?”
  白素道:“你怎么啦?那不是一只貓,是一個智慧极高的人!”
  對這一點,我們已經沒有异議,自然無法再和她辯駁下去。自那一天起,我們就一直在等著張老頭的消息,可是張老頭卻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
  白素和她弟弟通了一個長途電話,据知,張老頭在那七天之中,所用去的電量,比他們整個工業組合所用的電還要多。
  張老頭是不告而別的,連白素的弟弟,也不知道他到了什么地方。
  又過了三天,郵差來叩門,送來了一只大木箱,約有兩尺長,一尺厚,半尺寬,說得難听一點,簡直像是一口小棺材。
  當我們打開那只木箱之際,箱中所放的,赫然是那頭大黑貓!
  當然,那頭大黑貓已經死了,它的毛色看來也不再發光,眼珠是灰白色的,我們將它取了出來,那不是標本,簡直已是一塊化石!
  我望著白素,白素吁了一口气,道:“成功了,他走了,只留下了一個軀殼,你看,這具臭皮囊多活了三千年,可是生命的意義并不在軀体上。”
  我點了點頭:“這倒很有點超脫的味道,留下了軀殼,走了。”
  白素道:“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那樣,不知自何而來,忽然來了,有了生命,但是沒有一個人能例外,每一個人,都要离開相伴几十年的軀殼而去,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望了白素半晌,白素說得很正經,而她所說的話,也很難反駁。
  我只好道:“別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只怕你也要入魔了。”
  白素勉強笑了一下,將那只化石貓,放在一個架子上。我道:“張老頭這人,很不是東西,他怎么不再來看我一下?”
  白素歎了一聲:“你對于張老頭,難道一點也沒有怀疑。”
  我吃了一惊:“怀疑?什么意思?”
  白素仍然背對我:“我總覺得張老頭的情形,和這只大黑貓是相似的。”
  我直跳了起來:“你詳細說說。”
  白素說:“我曾注意到,張老頭在說及他和那頭貓的時候,有几次不由自主,說出‘我們”的字眼,但隨即亟亟更正。而且,為什么我們不能明白那頭貓的思想,他能明白?”
  我道:“那是因為他和貓相處久了!”
  白素轉過身來:“多久?”
  我呆住了,白素又道:“他出賣的宋瓷,送給我們的宋書和宋畫,那決計不是普通人所有的東西,他怎么會有,你沒有好好想一想?”
  我給白素的一連串問題,問得張口結舌。
  過了片刻,我才道:“那么,你的結論是什么?”
  白素緩緩地道:“張老頭活在地球上,至少有八百多年,他是宋朝末年來的,是來找那頭貓,你明白了么?”
  我只感到全身都起了寒栗,像是气溫忽然低了四十多度一樣!
  現在,我也明白為什么張老頭他所變賣的東西,“原來并不值錢,后來才漸漸值錢”的了,宋版書在宋朝,當然不值什么錢,宋瓷的情形,也是一樣!
  我呆望著白素,白素緩緩地道:“我們再也見不到他,他也回去了!”
  我沒有話好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隔了好久好久,我才道:“你是什么時候發現這一點的?”
  白素道:“有一次見到張老頭和那只貓,我就發現了,女人對于和感情有關的事,一定比男人敏感,我發覺他和那頭貓之間的感情,決不是一個人和一只貓之間的關系,你難道一點未曾想到過?”
  我苦笑了一下,我想到過的,但是我卻沒有進一步地去想。
  白素道:“或者,我的猜想并不可靠,但是,這至少是一种猜測!”
  我歎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在這一天中,我只是發怔,甚至話也不想說。
  第二天,我們又接到了一封信,拆開那封信,我們又足足有几小時沒有說話。
  信是張老頭寄來的。
  以下就是張老頭的信:
  “衛先生、衛夫人:很感謝你們的幫助,我們都回去了。他先回去,他就是那頭貓,是我最親密的人,關系類似你們夫妻,我是來找他的,以你們的時間來說,已經八百多年了,他誤投貓身,我則投進了人体,我的情形比較好,可以自由來去,那是因為人的腦組織進步的緣故。我在他走了之后,寄出他留下的貓的軀殼,再寫信,我找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放下我寄居了很久的軀殼——如果被人發現,那將是一具不可思議的干尸。衛先生可記得我的保證,我們不會再來!那是因為,我曾投進人身,不客气地說,地球人太落后了,在我們看來,和貓沒有什么分別,我們沒有理由,放棄自己的地方到地球來,就像地球人沒有理由放棄現在的生活,回到穴居時候一樣。再見,再三多謝你們。”
  這就是張老頭的信。
  在看完張老頭的信之后,心中一直不舒服,好几天,他們——張老頭和老黑貓,那种來到地球的方式,很令人吃惊。
  我可以斷定,張老頭和那只老貓,他們的天性,還算是很和平的,這一點,從張老頭來到了地球,,并沒有作出什么破坏行動可以得到證明,或許他們那個星体上的高級生物生性十分和平。
  但是在整個宇宙中有生物的星体一定有很多,其它星体上的生物,是不是也會以同樣的方式來到地球?如果他們來了,而他們的天性又不是那么和平的話,那又會怎樣呢?
  這是一個無法繼續想下去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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