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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面色陡地變了,她維持著那個姿勢,僵立著。
  高翔用一個十分戲劇化的姿勢,向那女郎鞠了一躬,道:“美麗的女主人,你的奴隸的槍法,可還算過得去么,嗯?”
  那女郎的美麗的臉上,居然在剎那間,會現出如此狠毒的神色來,這倒也是高翔未曾料到的,她厲聲罵道:“你這卑鄙的小丑!”
  高翔毫不在乎地聳著肩,道:“隨便你喜歡怎么罵,但是我以為,你還是快一點將那人未曾講出來的話接下去的好。”
  高翔一面說,一面用槍口向地上的中年人指了一指,可是他的槍口卻立時揚了起來,他又射了兩槍,那兩槍,將那女郎的左右耳上的一副大耳環一齊射落!
  女郎臉上凶狠的神色消失了,她的臉色變得如此之蒼白,她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了兩步,几乎退到了門外!
  “站住!”高翔喝了一聲。
  女郎站住了,她居然立時恢复了鎮定,勉強一笑,道:“高先生,久聞你槍法如神,果然名不虛傳。”
  高翔笑道:“一個卑鄙的小丑,多少總也得有點功夫才行的,是不是?別再廢話了,那小島是在什么地方,快說!”
  女郎的嘴唇緊緊抿著,并不出聲。
  高翔慢慢向她逼過去,道:“你不說么?”
  那女郎終于開口了,她十分妖冶地笑了一笑,道:“你真硬得起心腸來逼我?如果我不說,你硬得起心腸來殺害我?”
  她在講的時候,那种雖然是顯然做出來的幽怨和可怜神情,的确是可以令得任何男人心腸軟下來的,如果事情不是和木蘭花,穆秀珍的性命有關,高翔或許就揮了揮手,令她走開去了。但是如今高翔卻是非硬起這個心腸來不可的!
  他立時冷笑一聲道:“你這樣說是什么意思?你以為你自己十分美麗,居然可以引誘我么?哈哈,這實在是太可笑了,告訴你,你使我倒胃口!”
  那女郎的面色倏地變了,她重又狠狠地瞪著高翔,胸口起伏著,這證明她的心中,怒到了极點,過了好一會、才自她的口中,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出了一句話來,道:“高翔,只要我活著,我是絕不會忘記你今日的那兩句話的。”
  “歡迎。”高翔冷冷地回答,“如果你不肯講出那小島的位置,那么,你轉過身去,我要將你押到警局去,我們將對你進行長時間的不斷審訊,不怕你不說!你如果講了,我立即放走你!”
  那女郎轉過了身去,但是她卻并不向前走去。
  過了好一會,她才道:“好,我告訴你,那小島在東經一一七度四十六分,北緯十七度二十二分。你該滿足了,是么?”
  高翔呆了一呆,他立時記下了這兩個數字。
  然而,他卻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么?”
  “我不會騙你,我講了,你應該立即放走我,我為了要好好地活著,記得你剛才所說的話,我是不會騙你的,我可以走了么,高先生!”
  高翔除了知道這女郎是秘密党中的人和她的任務是來監視那個中年人的之外,他對于那女郎的一切,可以說一無所知。
  但是,這時他卻隱約感到,他已結下了一個仇人,而且,是一個十分難纏,十分難以對付,一直會和他糾纏下去的敵人!
  高翔搖了搖頭,他暫時撇開了這個念頭,道:“你講了實話,你以為當秘密党的總部受到攻擊時,你可以逃避懲罰么?”
  “那是我自己的事。”
  “你必須給我滿意的解釋。”
  那女郎倏地轉過身來,揚著拳,大聲吼道:“因為世上像你這樣的蠢驢,只不過一頭而已,是絕不會有第二頭的!”
  高翔對她的強硬潑辣態度,表示吃惊,他歎了一口气,道:“你很喜歡玩火,小姐,我尊重你的承諾,你請走吧。”
  他立即這樣做了,而且做得十分逼真。
  那女郎一直在嬌笑著,她微張著口,雪白的牙齒和殷紅的,极富于誘惑性的丰滿的嘴唇,有誰會想到那么美麗的口中,會吐出致人死命的毒針?
  高翔立揚起了手中的槍,喝道:“別動!”
  那女郎笑得更大聲了,她一手撐在桌上,以一個十分美妙的姿勢站定,道:“高先生,你很善于演戲,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槍中的子彈,已經射完了,是不是?”
  她的聲音也是非常之動听的,高翔假裝苦笑了一聲,那女郎又道:“你太性急了,如果你不是多射了兩槍的話,我就不敢現身了,高先生,關于你自己的一切,你自己可做不了主哩,我才是你的主人,這一點,你明白么?”
  高翔慢慢地站起身來,聳了聳肩,道:“有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主人,那么,就算做你的奴隸,那也當真是三生有幸了!”
  “可是,你別忘記,你的女主人脾气不怎么好,而且,她會隨時取你的性命的——”那女郎講到這里,將煙嘴自門中取了下來,挾在手指問,向高翔揚了揚。
  這實在是高翔最好的机會了!
  高翔絕未曾再猶豫什么,他立即扳動了槍机。
  “砰”地一聲槍響,那女郎的身于,突然一震,她手中的煙嘴已然被子彈擊斷了,而挾在她手中的,只是半寸來長的一截!
  那女郎惡狠狠地,又對高翔瞪了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高翔以目相送。
  直等高翔听得對方猛關鐵門,響起了一陣摩托車聲,他才來到了電話旁,接通了電話,向局長道:“局長我知道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所在,她們是在一個小島上,請向當局聯絡,調集海空軍支援,設法營救!”方局長惊喜交集道:“那小島在什么地方?”
  “東經一一七度四十六分北緯十七度二十二分。”
  方局長緊張而高興的聲音,繼續在電話中響起道:“好,我馬上向當局請示支援,你快回來。”
  “立刻就到。”
   
         ☆        ☆        ☆
   
  那小島顯然是在東經一一七度四十六分和北緯十七度二十二分,而那中年人帶來放映給高翔看的影片,也完全都是實情。
  那影片只拍到當木蘭花和穆秀珍被絲帶綁在擔架床上為止,并沒有再向下拍去,那中年漢子又已死亡,不能說明,高翔還以為是剛才發生的事情,而實際上,炸開石門,又被擒住的木蘭花妹妹的不幸遭遇,已是數日前的事了。
  木蘭花在穆秀珍搜集炸藥時,便知道即令把門炸開,想要逃出去,也是十分困難的,果然,她的預料,完全正确。
  她們被綁上擔架后,是絕無任何知覺的,等到她們再醒過來時,她們除了頭部可以略為轉動外,其他部位都動彈不得。
  木蘭花醒過來之后,側頭向穆秀珍望了一眼,恰好穆秀珍也醒轉來了,也在望她,她們兩人,只好相視苦笑,無話可說!
  穆秀珍歎了一口气,道:“蘭花姐,我們又中了這野王八蛋的好計了,哼,這野王八蛋,若是犯在我的手中,我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他們!”
  木蘭花仍然不出聲,因為她已經完全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她是沒有法子掙得脫的,綁在她手腳上,全是鋼絲織成的帶子!
  那种寬約兩寸的帶子,絕不是一個人的力量掙得脫的!
  鋼絲帶自然是由扣子扣住的,但是扣子的情形如何,木蘭花卻看不到,也就是說,她們兩人、如今只能听憑人擺布!
  她勉力將頭轉過去道:“秀珍,別講廢話!”
  穆秀珍心想反駁,可是“刷”地一聲,一扇門移了開來,一個瘦削陰森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接口道:“對了,別廢話!”
  他徑自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站定了身邊,以一种不可一世的神態,向自己指了指,道:“我就是A一號,秘密党的首腦。”
  木蘭花并沒有什么反應,但是穆秀珍卻“呸”地一聲,道:“垃圾,第一號垃圾。”
  A一號倏地轉過身來,“拍”地一聲,在穆秀珍的臉上,摑了一掌,那一掌的力道,著實不輕,摑得穆秀珍一張口,想去咬他的手!
  穆秀珍當然咬不中他的手!
  木蘭花連忙道:“秀珍,別傻,快住口!”
  穆秀珍雖然立即住了口,可是她仍然懵然地望定了A一號,A一號冷笑了一聲,立時轉過身來,道:“你听明白了么!”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當然听明白了!”
  “那就好,你們兩人的性命,完全是在我的掌握之中,這一點,你們自然也是知道的了?”A一號雙手叉在腰上,不可一世他說著。
  “先生,”木蘭花冷靜地答著他,“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在造物主的掌握之中,你想怎樣,就快點說吧,恐嚇是沒有用的!”
  木蘭花的話,講來雖然緩慢,但是异常之堅定,這多少令得A一號有點狼狽之感,因為這時他是完全占在上風的,但是木蘭花的話,卻令他感要,即使自己完全占了上風,要應付木蘭花,也不是易事,他冷笑了一聲,道:“好,你痛快,我要你做一件事。”
  木蘭花心中呆了一呆,道:“什么事?”
  在那片刻之間,木蘭花的心中,實在莫名其妙,因為她無法想出這個秘密党的党魁,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做的!
  A一號用他目光炯炯的眼睛,注視著木蘭花,好一會才道:“這件事,只有你一個人可以替我去做的,但是千万別以為你就可以因之和我講條件,因為你代我去辦事,辦得是不是好,直接影響到令妹穆秀珍小姐的待遇和生死,明白么?”
  “卑鄙的手段。”木蘭花冷冷地斥罵著。
  “哈哈哈,”A一號卻笑了起來,“除此而外,還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使得木蘭花小姐為我出生人死的服務呢,嗯?”
  他一面說,一面俯下身,向木蘭花的臉上湊來,直到他的臉离得木蘭花极近,對著他那張丑惡的臉,木蘭花只感到一陣惡心!
  A一號卻繼續笑著,好一會慢慢地直起身子來,道:“小姐,有一個人,叫柏克——柏克將軍或是柏克部長,你可曾听說過!”
  木蘭花的腦細胞,又迅速地活動了起來。她被困在岩洞中的時候,曾經听得岩洞之外,有人提起過柏克部長這個名字,當時她的心中便十奇怪,因為柏克部長應該是和秘密党互相勾結的,現在,這個A一號又這樣提起來,那是什么意思呢?
  木蘭花心中茫然一片,實在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卻決定先冒一冒對方,是以她立即道:“當然知道,你和他之間有了麻煩,是不是?”
  A一號的面色變了一變。
  他望著木蘭花,開始,他的臉上神情,是十分之惊异的,但接著,惊异便轉為欽佩,從他臉上的神情看來,木蘭花知道自己猜中了!
  木蘭花不再出聲只是緊一下慢一下地冷笑著。
  木蘭花的冷笑聲,顯然更令得A一號感到心煩神亂,他陡地揮了揮手,道:“你听我說!”
  “我是在听你說啊!”
  “柏克這家伙,一直是和我合作的,秘密党是由他出錢,由我出力建立起來的,目的是幫助柏克的國家,去搗亂和他國家的敵對國,我們已經作過几件大事——”“包括最近制造的大規模暴亂在內!”木蘭花接了上去。
  “是的,”A一號直認不諱,“可是這狗雜种,他居然想過橋抽板,几天之前,他帶了一個人來,來接替我的位置!”
  A一號講到這里,仍不免憤然!
  而木蘭花的心中,卻只覺得好笑!
  在黑社會中,在一切的犯罪組織中,甚至于有一個國家作支持的不法組織中,奪權爭利,過橋抽板,殘殺自己人,這正是一定的事。
  因為這些事正是极其邪惡的,而邪惡的事,在邪惡的組織,犯罪的團体中發中,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木蘭花義冷笑了一聲,道:“于是,你也用了狠辣的手段在對付他,是不是?我猜想,你一定已將他生擒活捉了,嗯?”
  A一號的面上,惊异的神色更甚了。
  他當然不知道木蘭花曾听到過了一點信息,只當木蘭花全是憑自己的估計料到一切的,這自然使他的心中感到十分惊訝。
  他呆了一呆,才道:“是的。”
  “哼,你們窩里反,你來求我又有什么用?”
  A一號不禁笑了一下,道:“你是聰明人,當然知道我如今騎虎難下了,但是,我現在卻是站在十分有利的地位上。”
  木蘭花對于柏克部長的一切,自然是知道的,她也听出了A一號話中的意思,她知道柏克部長在A一號心中是一個极有价值的“肥羊”!
  木蘭花想到了這一點,心中不禁苦笑!
  因為,如果說落在A一號手中的柏克部長是“肥羊”的話,那么,自己和穆秀珍兩人,又何嘗不是呢?她心中苦笑著,但是在面上卻絕不現出來。
  相反地,在而上看來,她十分鎮定。
  她道:“那么,你是想在他的身上得到一筆錢了?”
  ““對了,”A一號道:“我想,去向柏克的國家,索取一千万美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因為他國家的獨裁者是他的姐夫!”
  “一千万美金”,木全花重复了一遍,“我想是不成問題,而且,我想你是想要派我去和那獨裁者接頭,是不是?”
  A一號大點其頭,道:“木蘭花小姐,和你談話,簡直是一种享受,因為你根本不需要多廢話,就完全可以知道人家的意思了,小姐,等到我們收到款項之后,當然要放回柏克,而且,你們兩姐妹,都可以恢复自由,我是一言為定的。”
  木蘭花望了A一號好一會,說道:“那么,你總得將我放開,我才能動身的。”
  “你,你答應了?”A一號有點喜出望外。
  “條件不錯啊,我為什么不答應。”
  “好,我可以先放開你!”A一號從口袋中拿出無線電通話器,道:“來兩個人!快,我在第十九號岩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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