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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大海亡魂


  肯斯基進來之后不久,又有兩個人走了進來,然后,才听得肯斯基道,“你還是不承認你自己是間諜,是不?”
  “我根本不是間諜。”我十分平靜地回答。
  肯斯基冷笑道:“那么,給你看看這個,或者可以使你的記憶力恢复,知道米倫太太是什么身份的了,你看,這是什么?”
  隨著肯斯基的話,我听到有人按下幻燈机開關的聲音,接著,一道光芒,射向我前面的白牆上,我看到了一幅清晰的幻燈片,那是一具儀器。
  在那儀器之旁的是一只手,那只手的作用,顯然是用來比較儀器的大小之用的,是以我一看便看到,那東西很小,不比一片指甲大多少,它看來像是一具照相机,但是我卻不能确定它究竟是什么。
  我看了几秒鐘,莫明所以,而肯斯基又問道:“那是什么東西?”
  我呆了一呆,道:“我不知道,看來,像是照相机?”
  肯斯基又咆哮了起來,道:“我是在問你,不是要你來反問我!”
  我心中在盤算著自己的計划,是以我盡量避免和肯斯基的沖突,我只是心平气和地道:“那么,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我從來未曾看到過這种東西。”
  在我講完之后,我听得有一個人,低聲講了几句話,那當然不是對我講的,我又立即听得肯斯基道:“將原物拿給他看,使他的記憶力更好些!”
  一名軍官立時道:“是!”
  接著,一股燈光,直射在我的面前,一張小几被推了過來,在小几上,就放著那東西,我的好奇心十分之熾,我立時將那東西,放在手中細看著。那東西看來,實在像是一只照相机,它有一個精光閃閃的鏡頭,它的其它部分,是一种灰色的、堅硬的金屬,看來像是一個整体,難以分得開來。
  肯斯基又道:“或許,你可以告訴我們,怎樣打開它?”
  我遲疑了一下,道:“這東西,你們可是從米倫太太那里得到的么?”
  “不錯,我們的人發現她在水上飄流,而將她帶到潛艇之后,在她的身上發現了這個,這一定是一只攝影机,是我們以前沒有見過的,是間諜用品!”
  我吸了一口气,道:“我可以解釋這東西,但是不是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我需要一只鑷子,而要听我解釋的人,應該在我的面前,才能听明白。”
  肯斯基笑了兩聲,道:“這樣好多了,這樣,你或者可以避免被我們帶回國去了,給他一柄鑷子,快去取來!”
  有人走出去,不一會又走了回來,將一柄十分尖利的鑷子交了給我,而原來在我身后的三個人,也一齊來到了小几之前。燈光也移動了一下,使我可以看到更多的范圍,我握著那鑷子,心中十分緊張。
  我將那鑷子在那東西上面輕輕地敲了一下,道:“這東西,是十分精巧——”我話講到一半,突然雙足一蹬,連人帶椅,一齊向后,疾仰了下去!在我身后,是一直有一個軍官,用槍指住了我的后腦的,我那突如其來的一仰,固然可以使他在剎那間惊惶失措,但是卻仍不能避開他的射擊的!
  這便是為什么我要一柄鑷子的原因了!
  我身子向后一仰,手中的鑷子,便已然向那軍官的手腕,陡地刺了出去!
  那一刺,其實絕不能令人致命的,但是任何人對于尖銳的利器來擊,都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恐懼,那軍官也不能例外,我一鑷子刺了上去,他手便向上一揚。
  也由于他手向上一揚的緣故,他那一槍,便未曾射中我,而是向艙房上面射了出去,我左手一揚,已一拳擊中了他的下顎骨,同時一扭他的手臂,將他手中的槍,奪了下來,人也立時向后跳去。
  我放過了肯斯基不理,一直跳到那三個人面前,那三個人倉皇起立,但是我一伸手,奪來的槍,槍口已陷進了其中的一個的肚子之中,足有一寸深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三人,但雖然是第一次,我還是立即可以看出,被我用槍指住了的那個正在開始發胖的中年人,正是三人之中最重要的一個。
  我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臂扭了過來,而我也在那一剎間,轉到了他的背后,我手中的槍,自然也變成抵在他的背脊之上了,這一切,不過化了我几秒鐘的時間而已,我已經占盡上風了!
  等到肯斯基拔出他那特大的軍用手槍之際,他已然沒有用武之地了,我已經躲在那人的身后,控制了那人!
  那三個人中其余兩個人,迅速地向一旁跨了出去,他們跨開了兩步,才發出一聲怒吼和惊呼混合的聲音來。
  而被我制住的那人,卻自始至終,一聲不出。肯斯基揮著手中的槍,道:“住手,放開他,你一定是瘋了,快放手!”
  我也不出聲,由得他去叫嚷,他叫了足有一分鐘,終于喘著气,停了下來,而我當然沒有松手,我等他停口之后,才道:“司令,看來你還是快點著手安排我和米倫太太如何离開這艘潛艇的好!”
  肯斯基又咆哮了起來,道:“你在做夢,絕不能!”我用槍柄敲了敲被我制住的那人的后腦,發出“拍拍”的聲響來,道:“我不是在做夢,倒是你,要想清楚,如果他死在這里,你會受什么處分!”
  肯斯基張大了口,結結巴巴地道:“你,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并不給他正面回答,只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時候,出乎我意料之外,被我制住的那家伙,也吼叫了起來,但他并不是向我吼叫,而是向肯斯基。
  只听得他叫道:“快照他的話去做,你知道我死在這里,你會有什么結果的!”
  肯斯基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那人又叫道:“快問他,他准備怎樣,照他的話做!”
  我不等肯斯基問我,便道:“升上水面去,我相信你們有快艇可以供我和米倫太太离開的。我再一次說明,讓我們离去,對你們毫無損失,我們不是間諜。”
  肯斯基為難地望著其它兩人,那兩個人的臉色十分險沉,木立不動,過了好久,才看到他們兩人,點了點頭,肯斯基這才向外,疾走了出去。
  我推著那人,走前几步,將桌上那好象小型相机也似的東西取過,放入袋中,我准備向米倫太太問那是什么,然后,我便緊張地等著。在等待中,潛艇彷佛已經升上了水面了。
  約摸過了五分鐘,肯斯基才又忽忽地推門,走了進來。
  我劈頭就問道:“准備好了么?”
  肯斯基的面色十分難看,道:“你們可以离去,利用子母潛艇,你駕駛過一种由魚雷管發射的小潛艇么?”
  我怒道:“為什么潛艇不升上水面?而要我們由水下面走?”
  肯斯基道:“只能如此,潛艇在未曾接到特別命令之前,是不准浮出水面的。小潛艇在魚雷管發射之后首十分鐘的速度,是每小時九十海浬,以后,也可以保持每小時四十海浬的速度,你們可以安全离去。”
  我想了一想,道:“也好,那么請你帶米倫太太來,和我見面。”
  “她已在門外了。”肯斯基立時回答。
  我推著那人,向門口走去,門也在這時被打開,我看到米倫太太站在門口,一個衛兵,站在她的身后,她的臉上神情,仍然是十分之陰郁,我忙道:“米倫太太,我們立時可以离開這艘潛艇了!”
  米倫太太的嘴角略動了一動,可以看出,她心中對于可以恢复自由這件事,并不表示如何熱切,這又使我的心中覺得十分奇怪,她自然不會歡喜囚在此處的。
  但是,從她的神情看來,似乎到什么地方去,在她來說,都沒有什么分別,她全不喜歡,為什么這樣美麗、年輕的一個金發女子,會這樣憂郁呢?
  我不明白,因為我根本不明白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又道:“米倫太太,你不必惊惶,我們立即就可以脫困了,我們一齊由一艘小潛艇离去,我制住了他們的一個大人物!”
  米倫太太的嘴掀動了一下,但是她卻仍然沒有說什么,我苦笑了一下,轉頭對肯斯基道:“好了,我們該在什么地方离去,要你帶路了,你最好別玩花樣!”
  肯斯基悶哼了一聲,大踏步向前走去,我連忙向米倫太太道:“我們走!”
  米倫太太默默地向前走著,不一會,便來到了潛艇的艇首部分,我看到了一艘小潛艇,那小潛艇外形像一支雪茄煙,只可以勉強容兩個人。
  肯斯基道:“你們先進去,然后,經由彈道發射。”
  我冷笑了一下,道:“這是什么辦法?我們兩人進了小潛艇,你不發射,我們還不是等死?要去,我們三個人一齊去!”
  肯斯基冷冷地道:“你自己看得到,這潛艇容不下三個人。”
  我也冷冷地道:“那么你就另外安排別的方法好了。”
  肯斯基道:“你們兩人一進去,小潛艇立時經由彈道發射,你們也立即可以离開了,我向你保證這一點!”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道:“貴國的所謂保證,究竟有多少价值,我想閣下自己,也不會不知道的,還是少向我談保證,多提供一些切實的辦法吧!”
  被我制住的那人,也叫了起來,道:“將潛艇升上水面,讓他們离去,別以為我有那么大的忍耐力,快!”
  我立時補充道:“也別以為我有那么好的耐性,你要是在十分鐘內想不出辦法來,那么,我反正是那樣,他的性命——”
  我講到這里,再度用槍柄敲著那人的腦袋,而發出“拍拍”之聲來,那人低聲吼叫著,顯然是心中已怒到了极點。肯斯基苦笑道:“好,好!”
  他指著那小潛艇,又道:“米倫太太可以先進去,你可以在小潛艇中,利用自動控制系統,自己將自己射出去,在十分鐘之后,你就离我們十五浬了!”
  我遲疑了一下,道:“你弄開艙蓋來,讓我看看。”
  肯斯基大聲吩咐著兩名軍官,那兩名軍官揭開了艙蓋,一面解釋著,道:“艙蓋是利用磁性原理緊合的,在五百公尺深度之內是絕對安全的。”
  我向艙中看去,有兩個座位,在座位之前,是許多控制儀和表板,其中有一個掣鈕之下,寫著“自動發射”的字樣,看來肯斯基倒不是在胡說八道。
  我點了點頭,表示滿意,然后道:“好,將它納入彈道之中再說。”
  肯斯基又下了命令,許多器械移動著,小潛艇漸漸升高,它的頭部,伸進一個如魚雷管一樣的口子中,十分吻合,一盞紅燈,在不斷閃閃生光。我吸了一口气,道:“米倫太太,請你先坐進去。”
  米倫太太沒有說什么,順從地坐了進去,我則沉聲地對被我制住的那人道:“你站在潛艇邊上別動,只要你一動,我就立即開槍,听到了沒有?”
  那家伙老大不愿意地點了點頭,我又大聲叫道:“所有的人退后!”
  然后,我跳進了小潛艇,扳下了一個黑色的開關,艙蓋突然合了下來,頂部的一盞燈也著了。這是決定我和米倫太太能否恢复自由的最重要時刻了!
  我用力按下了那個“自動發射”掣,潛艇一陣猛烈震動,在突然之間,向前沖了出去,我和米倫太太的身子,都猛地向前沖,頭部撞在儀表板上。
  我只覺得一陣劇痛,險險沒有昏了過去,同時,我听得米倫太太發出了一下呻吟聲,尖聲地叫了起來。她叫些什么,我完全沒有法子听得懂,但是我卻可以听出她語气中那种极度的、不可遏制的惊恐。
  我暫時不能去理會米倫太太,因為我必須控制小潛艇的行進,我知道小潛艇确已脫离那艘大潛艇了。可是,當我想到這一點時,卻已經太遲了!
  我還未曾扭開雷達探測屏的開關,一下猛烈的震蕩,便已然發生了。那一陣震蕩,是如此之劇烈,以致在震蕩發生的兩分鐘之后,我全然無法控制局面!
  我的身子被從座位上拋了起來,小潛艇的內部,空間是如此之狹窄,但是我的身子還是被拋了起來,那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我只是本能地護住了頭部。
  而在那一剎間,我也全然無法知道米倫太太究竟怎么樣了,我几乎是失去了知覺,直到我喝了一大口海水。
  海水涌進來了,我整個人都浸在海水中了,直到此際,我才從半昏迷的狀態中,醒了過來,我猛烈地掙扎了一下,那下掙扎的結果,使我頭部撞在堅硬礁石上。只不過那倒令我更清醒了許多。
  我睜開眼來,水中全是翻滾著的气泡,但是我還可以看到那潛艇完全毀了,而更令我心瞻俱裂的是,我看到米倫太太還在潛艇之中!
  我之所以肯定這一點,是因為她的金發,從潛艇的裂口處,向外瓢浮了出來。我連忙向前游了出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那時,我自己也是筋疲力盡了,但是我還是盡了我最大的力量將她拖了出來。
  然后,我扶著礁石,向上游去。
  謝謝天,我們并不是在太深的海底,在我肺部的空气還沒有消耗完之前,我的頭已然冒出了水面,我連忙將米倫太太的頭部托高,使她也露出水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發現那是在大海之中的一組孤零零的礁石,它露出海面的范圍不大,最高的地方,离海面也只不過一人高,我相信在浪大的時候,它一定會被海水完全蓋過的。
  但即使那只是如此之小的一片礁石,已經使我的心中夠高興的了,因為若是沒有它,我就不能再活了!
  米倫太太似乎昏了過去,我將她的上身擱在礁石上,她的金發仍有一半截浮在海水之上。然后我爬上了礁石,再將她的身子拉了上來。我替她進行著人工呼吸,足足過了五分鐘之久,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覺得不但是米倫太太,而且是我自己,身子也漸漸地僵硬!
  因為,在施行人工呼吸五分鐘而仍然無效之后,我發現,米倫太太已經死了!
  她的身上并沒有什么傷痕,但是她可能是在水中被震得昏迷過去之后,窒息而死的。她真的已經死了,因為她已停止了呼吸。這實在是我無論如何都料不到的一件意外。
  本來我以為她早死了,但結果她卻沒有死。而現在,當我以為我和她在一起,可以在她的口中,解釋我心中一切疑團之際,她卻死了,死在我的身邊!
  我只覺得我自己,彷佛也成了礁石的一塊一樣,僵硬而又麻木,一動也不動,我只是緊握住了米倫太太的雙手。
  米倫太太的面色,看來不會比平時更蒼白多少,她看來仍然那樣美麗,我在僵立了不知多久之后,才將耳朵貼在她的胸前去傾听,我多么希望可以傾听到她的心跳之聲!可是我卻失望了,她已然死了!
  死人的心髒自然是不會跳動的,所以我也听不到任何的聲響,她的雙眼閉著,在她的臉上,似乎仍帶著一种淡淡的哀愁,但也不失為平靜。
  我沒有什么好做的,我只好將她的雙手,放在她的胸前,使她的樣子,看來更加宁靜一些。在最初的几個小時內,我只是呆呆地望著已死的米倫太太,全然不想為我自己做什么事,直到天色全黑了下來。
  我開始在礁石上踱來踱去,然后又坐了下來,如果在一兩天之間,我不能獲救的話,那么,我就一定和米倫太太一樣,要死在這一片礁石之上的了!
  因為我沒有食水,沒有食物,而更主要的,是我的情緒,如此之沮喪,使得我意志消沉,几乎不想為生而掙扎!
  我呆坐著到天亮,腹中已開始饑餓而絞痛,而口渴得令我覺得我的身子已在干裂。我從礁石上拉下了几只貽貝來生嚼著,然而那卻使得我更加腹部抽搐。
  太陽升起來了,像火球一樣地烤著我,我能夠清晰記憶的事,是到那种貽貝奇腥的味道為止,以后的一切,全是模糊的、片斷的和無法連貫的了。
  我記得我已無力走動,我在恍惚中,是爬到米倫太太身邊的,到了我又握住了她的手之后,我感到生命已然离我而去,我眼前是一片黑暗,我耳際也听不到浪拍礁石的那种聲音了,什么也不覺得了。
  當我漸漸又有了知覺之際,我像是在天空中飄動著,突然間,又像是有什么人惡作劇,將許多麥芒,拋在我的身上,令得我全身刺痒。
  接著,又有人將一种辛辣的東西,在我的鼻口上涂著,又似乎有清涼的液体,自口中流入,那流進我口的不像是液体,簡直就是生命,我竟可以睜開眼來了。
  我看到至少有四個人在我的面前,其中一個,正將水淋在我的臉上,我立時張大了口,貪婪地吞著他淋下來的水,然后我含糊不清地問:“我在什么地方?”
  一個中年人咬著煙斗,來到我的面前,道:“你在一艘漁船上,你是誰,怎么會伏在那片死礁之上的?”
  我的記憶力已然恢复了,我喘了几口气,道:“米倫太太呢?”
  那中年人呆了呆,道:“你說什么?米倫太太?”
  “是的,”我連忙說:“在你們發現我的時候,她應該在我身邊的,只不過,她……她早已經死了。”
  那中年人搖著頭,道:“我們只看到你一個人,海水不斷卷過你的身子,你緊抱住了一塊礁石,如果你身邊還有別人的話,那么早就被海水卷走了。”
  我呆了半晌,道:“請問今天是几月几日了?”那中年人說出了日子,我在那礁石上,昏迷不醒,已有兩天之久了!
  我在那礁石上已昏迷了兩天,四十八小時!但是在那四十八小時中,我記憶得的事,加起來不會超過三分鐘,照那中年人這樣講,米倫太太當然是被海水卷走了。
  我呆住了不出聲,那中年人又問:“你是什么人?”
  我的腦中混亂到了极點,但是我還是立即回答了這個問題,道:“我是一個很有地位的商人,因為一件意外,我才在海中飄流的,你們如果能將我送回去,我一定會送极其丰厚的酬勞給你們。”
  那中年人搖頭道:“這不可能,我們正在捕魚啊!”
  我立時道:“我想,我致送給你們的酬勞,大約至少是你們滿戴而歸的收獲的十倍,而且,只要是船上的船員,以后有了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的。”
  我還怕他們不信,是以在講完了之后,又補充了一句,道:“因為你們救了我的生命,而我又急于回家去!”
  那中年人自然是船長,他在呆了片刻之后,道:“當然可以,我們立時送你回去,但……但……”
  我知道他不一定相信我有那么多錢給他,是以不等他講完,我立即道:“你們不必怀疑,你已救了我,難道我會欺騙你么?我絕不會食言的。”
  那中年人大聲叫著,吩咐著水手,我可以覺出船在快速地航行著。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能在甲板上走動,我一直佇立在船頭上,望著茫茫的大海。當然,我已遠离那堆礁石了。
  我已經确知米倫太太是死了,而且,她已被海水卷走了,我是不是永遠不能得知她神秘的身份了呢?當我站在船頭上的時候,我已然決定,我一回去之后,立時到墨西哥去,去見尊埃牧師。我無法知道米倫太太究竟是什么人,但是我想那封信一定极其重要。
  在見到了尊埃牧師之后,那我就能得知信內的內容了。
  我在海中,一共航行了四天,到了第四天晚上,我已可以看到熟悉的燈火,我回家了!這艘船上,一共有七名船員,我們在一處荒僻的地方上了岸,我招待他們住在第一流酒店之中,第二天,我便照許下的諾言,給了他們巨額的金錢作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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