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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失蹤小女孩寫的怪文字


  我望了他一眼,他道:“我在學校,學的是化學、物理。而我的業餘興趣是天文、寫作。”
  我沒有反應,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他忽然對我這樣說是甚么用意。他繼續道:“所以,既有科學知識,又有丰富的想像力!”
  我笑了一下:“現在你在想甚么?我已成功地制造出了一种极像紅寶石的物質,將它冒充紅寶石,到處去招搖撞騙?”
  祖斯基的神情,在剎那之間,變得极其尷尬,那自然是由于我說中了他心里話的緣故。他有點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請原諒,這是我職業上的怀疑!”
  我有點譏嘲地道:“一個有想像力的保安人員的職業怀疑!”
  祖斯基道:“事實上,你愿意用這樣的方法了結,也很使人怀疑!”
  我歎了一聲,想了一想:“祖斯基,我需要你幫助,如果我告訴你這枚戒指的來歷,那是一個极其奇异的故事,你愿不愿意相信?”
  祖斯基的態度十分誠懇:“那要看你的故事怎么樣。”
  我拍了拍他的肩:“我先要找一個地方休息,而且,要和警方取得聯絡。”
  祖斯基道:“我一直和警方有聯絡,你可以住到我家來休息。”
  我們互望著,覺得他可以信任,就點了點頭,我們一起走向停車場,上他的車子。
  在到了他的住所,喝了一杯酒之后,我就向他講述那枚戒指的來歷,和有關米倫太太的事。
  祖斯基十分用心地听著,有時發出一些問題。等我講完,他雙手揮著,在團團打著轉,轉了十七八個圈之后,才苦笑道:“你見過這位米倫太太?”
  我有點憤怒:“當然見過!”
  祖斯基歎了一聲:“她真的那么美麗?比基度小姐更美麗?”
  我呆了一呆,想不到他會這樣問。姬娜如今是甚么樣子,我完全不知道,听祖斯基那樣說,姬娜一定极其美麗出眾!
  我道:“我很久沒見她了,問題是,你相信了我的故事?”
  祖斯基點了點頭:“是的,這證明戒指上的東西,可能根本不是紅寶石,只不過性質和紅寶石极相類的一种物質!”
  我道:“我也感到有這個可能,所以才愿意這樣解決這個問題。”
  祖斯基的神情充滿了疑惑:“這究竟是甚么東西?為甚么會變成了石頭?會不會是甚么放射性的物質,經過若干年之后,放射性的元素,起了變化?”
  我的思緒十分混亂:“任何可能都有!你曾化驗過這塊石頭?”
  祖斯基道:“當然沒有,連倫先生不會容許我這樣做,我們是不是應該——”
  我道:“對了,先去化驗這塊石頭,看它現在是甚么。但最重要的是找到姬娜。這些年來,她是戒指的主人,戒指上的紅寶石究竟有甚么變化,自然也只有她最明白!”
  祖斯基歎了一聲:“應該是這樣!”他略頓了一頓,有點抱歉似地望著我:“我以為已經有人成功地制造了可以騙過最好的儀器和專家的假寶石,珠寶業的末日到了!”
  我搖著頭:“誰知道!或許那顆紅寶石,根本就是假的!”
  祖斯基也苦笑了起來,我取出了那只盒子,將盒蓋打開。戒指上只是一塊普通的紅石頭。
  我道:“我對本地的情形不熟,化驗工作要由你去進行。”
  祖斯基猶豫了一下,接過了寶石來:“可以,你要和警方聯絡,我介紹你去見專調查失蹤的一位警官,他的名字叫莫勒!”
  我“哦”地一聲:“荷蘭的莫勒警官,世界十大优秀警官之一!”
  祖斯基道:“正是他,他知道你的身份,事情進行起來,就會容易得多!”
  由于我急切想知道有關姬娜的一切,所以我也急于會晤莫勒。祖斯基和莫勒通了一個電話,莫勒是急性子,他在電話中要求先和我講話,當我拿起電話來時,听得他道:“你快來,關于基度小姐失蹤,有一些十分有趣的資料!”
  祖斯基送我到警局總部的門口,他去找化驗所,我進門,一位警員帶著我,到了五樓莫勒的辦公室。
  莫勒在荷蘭警察總署的地位,有點像我所熟悉的杰克上校,凡是疑難雜案,他都處理,他的辦公室大得惊人,也亂得惊人。我才一進門,就被他強有力的手握住,互相打量著對方。
  他身材高大,滿面紅光,一望而知精力极其充沛。莫勒警官是一個十分出名的人物,破過許多樁奇案,是國際公認的最出色的警務人員。他一面搖著我的手,一面道:“我們還要作介紹么?我看不必了!”
  我同意道:“是的,不必浪費時間。你說的有趣的資料是——”
  莫勒將我帶到了一張巨大的辦公桌之前,將一個文件夾推到了我的面前:“你自己看!”
  莫勒辦事十分爽快,當然我也絕不拖泥帶水,是以我立時拽過一張椅子,坐下,打開了文件來。
  在我看文件之際,莫勒自顧自在處理他的工作。文件夾中,是莫勒在姬娜失蹤之后,向墨西哥有關方面,要來的資料。我才看了一頁,心中就充滿了疑惑,抬起頭來,向莫勒望去。那時,莫勒正在打電話,他向我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再看下去。
  我不禁越看越奇,墨西哥方面,有關姬娜.基度的資料,說姬娜在出世后不久,就跟隨父母,离開了墨西哥,到了東方某地去僑居,她的父親死后,她的母親帶著她,回到了墨西哥,在回來之后,母女兩人的生活,异常富裕——這一點,我知道,由于我收購了米倫太太的遺物,使姬娜母女得了一大筆錢。我曾在墨西哥市的街頭,見到她們坐在豪華的大房車中招搖過市。
  自那以后的事,我不知道。資料說,姬娜回國那年,是十歲。到十二歲,她突然失蹤。那是十年之前的事。
  姬娜在十二歲那年失蹤,今年二十二歲。
  奇就奇在,姬娜自那一年失蹤之后,她的母親曾盡了一切努力尋找,墨西哥警方也盡了一切努力,可是姬娜卻像是消失在空气之中一樣,一直未曾再出現過。
  當她再出現的時候,就是在荷蘭的极峰珠寶公司中!所以,當莫勒向墨西哥警方去查姬娜的資料之際,墨西哥方面,反倒十分奇怪,因為一個人失蹤了十年,在法律上而言,是已經“死亡”了!
  這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我以為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有和姬娜聯絡,再也料不到,姬娜竟然失蹤了整整十年之久!
  這十年,她在甚么地方?而十年之后,她又為甚么忽然冒了出來?
  這其中,實在有太多疑問!
  我再翻閱著,其中有一部分是有關當年姬娜失蹤之后,警方詳細搜尋的經過。姬娜的那一次失蹤,全無來由的,中午离開了住所,從此就音訊全無。最后一個看到她的人,是看到她下了一輛公路車,那輛車是駛向墨西哥南部的。
  看到這里,我心中不禁迷惑之至。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為甚么會忽然失蹤?而且一失蹤就是十年之久?而且,這其中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我又抬起頭來:“如果這些資料是可靠的——”
  莫勒立時道:“我們絕無理由怀疑這些資料的可靠性,它由墨西哥警方供給。”
  我道:“好,那么,基度小姐來荷蘭,用甚么證件?”
  莫勒道:“墨西哥護照,而且,護照上的照片,是最近的!”
  我瞪著眼,莫勒笑著,解釋道:“她是一個极其出色的美女,所以机場的檢查人員,對她的印象,十分深刻,一位檢查她護照的人員說,護照上的照片,和真人一樣美麗!”
  我吸了一口气:“在那樣的情形下,使用的如果是假護照,一定很容易瞞過檢查人員了?”
  莫勒道:“可以這樣說,因為墨西哥方面說,并沒有發護照給姬娜.基度的紀錄。護照的真實性,肯定有問題。”
  我苦笑了一下:“那么,她從何而來?”
  莫勒揮了一下手:“問得好,航空公司的記錄,一直追查上去,她自巴黎登上荷蘭航空公司的飛机飛來此地。之前,是在里約熱內盧上机的。”
  我揚了揚眉:“巴西!”
  莫勒道:“是,在巴西之前,她來自法屬圭亞那,在這之前,就沒有人知道她從哪里來的了。”
  我皺著眉,法屬圭亞那,似乎和姬娜的童年,不發生任何聯系。我道:“會不會她一直在墨西哥?法屬圭亞那离墨西哥并不遠!”
  莫勒道:“沒有人知道,也無法猜測。”
  我放下了文件夾:“事情越來越怪,姬娜的再出現,彷佛就是為了到這里來,將一枚戒指賣給极峰珠寶公司!”
  莫勒盯著我:“你已經到過珠寶公司了?關于那枚戒指,据說价值极高?”
  祖斯基曾對我說過,戒指忽然之間,變得一文不值,珠寶公司方面,嚴守秘密,警方不知道。而且在事情已經解決了之后,也不想外界知道,所以這時,我只是含糊地道:“可以說是!但是戒指本身,絕不是引起她失蹤的原因!”
  莫勒來回艘了几步:“不被他人所知,偷偷离開荷蘭,有一千條路可以走,我只相信她已不在荷蘭了!”
  我心中充滿了疑惑,看來,事情遠遠比我想像更复雜和神秘!
  莫勒攤著雙手,表示他已無能為力,我除了請他繼續查訪之外,也無法可施,只好告辭。
  离開了警局,回到了祖斯基的住所,祖斯基還沒有回來,我坐在沙發上思索,但是對整件事,一點頭緒也沒有。
  我等了約莫一小時,祖斯基回來了,神情沮喪,我忙道:“化驗的結果怎樣?”
  祖斯基將放戒指的盒子,用力拋在沙發上:“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我忙道:“普通到甚么程度?”
  祖斯基瞪著眼:“是普通的花崗石!”
  我苦笑了一下:“紅寶石會變成花崗石?或者說,是甚么東西會變成花崗石?”
  祖斯基并沒有理會我,我走向他:“你已經知道了這枚戒指的來歷,這就是說,你已經牽涉在這件事中,不能脫身了!”
  祖斯基苦笑道:“我要負甚么責任?”
  我道:“暫時我還不能說,至少,你應該繼續調查姬娜的下落!”
  祖斯基喃喃地道:“我一直在進行調查,可是莫勒難道沒告訴你,姬娜已經离開荷蘭了?如今,唯一的線索,就是她失蹤前寄出的那疊寫滿了字的紙!要是能知道她寄給甚么人,那就好了!”
  如果姬娜已离開荷蘭,那么,我再在這里耽下去,也毫無意義。
  我要和白素聯絡一下,因為我來的時候,不知道姬娜根本已經失蹤十年之久。看來,姬娜的失蹤,和她的再出現,到再失蹤,其間充滿了神秘,正等待我去探索。關于這一切,我都有必要和白素商量一下,再作打算。
  當電話接通之后,我還沒有說甚么,白素已經急急道:“你早該和我聯絡了!”
  我呆了一呆:“甚么事?”
  白素道:“昨天,收到一個郵包,從荷蘭寄出來,給你的!”
  我一听得白素這樣講,整個人直跳了起來,對著電話大嚷道:“荷蘭寄出的郵包?那是甚么?天,不見得會是一本書吧!”
  白素的聲音充滿奇訝:“咦?你憑甚么靈感知道那是一本書?”
  我陡地吸了一口气:“你拆開來了?”
  這時我這樣問,決沒有絲毫的見怪之意。我反倒希望白素已經拆開來看過,證明那的确是一本書。
  白素回答道:“沒有,我沒拆,可是一拿上手,誰都可以猜著紙包內的是一本書!”
  我又吸了一口气:“寄件人是姬娜.基度?”
  白素道:“我不知道,并沒有寫寄件人的姓名地址,我只是在郵戳上知道它是從荷蘭寄來的,奇怪,你怎么會猜到是一本書?已經找到姬娜了?”
  我道:“沒有,說來話長,你立刻將郵件拆開來,看看那究竟是甚么。”
  白素答應著,我等了大約一分鐘,听到撕開封紙的聲音,我心中十分緊張。
  這包郵件,是姬娜在失蹤之前寄出的。我早已肯定,這件郵件對姬娜的失蹤,對整件事,是一個极其重大的線索,可是再也料不到,姬娜郵件的收件人竟會是我!
  本來,人海茫茫,可以說任何人都絕對沒有辦法再找到這郵件。而今,收件人既然是我,那事情就极其簡單!
  我欣慶著事情的順利,同時,也急于想知道那本“書”的內容是甚么,因為据酒店的女侍說,那還不是“書”,只是一疊寫滿了字的紙。
  我連催了兩次,白素都沒有回答我,然后,我突然听到她發出了“咦”的一聲。
  那一下聲音,雖然遠隔重洋傳來,但我立時可以肯定白素的神情,一定充滿了惊訝。我忙道:“怎么了?那是甚么書?”
  白素道:“我不知道!”
  我大聲道:“書在你手中,你怎么會不知道!”
  白素道:“是的,可是我相信,書如果在你的手里,你也一樣不知道!”
  我投降了,忙道:“別打啞謎了!”
  白素道:“那不是一本書,我猜……那應該稱為一疊稿件。”
  我道:“是書也好,稿件也好,你不知道它的內容?那怎么會?”
  白素道:“太簡單了,我看不懂寫在上面的字!”
  我呆了一呆,本來,這是最簡單的原因,手上有一本書或是一疊稿件,而不知道它的內容,除了看不懂外,還會有甚么特別的原因?不過由于我素知白素對各國文字,都有相當深刻的研究,所以一時之間,想不到這一點而已。
  姬娜是墨西哥人,如果她要為一本書,當然應該用西班牙文,而白素精通西班牙文。
  我呆了片刻:“是甚么文字?”
  白素道:“我不知道,我從來也未曾見過這种文字,彎彎曲曲,寫得跟天書一樣!”
  我不禁有點啼笑皆非:“你見過天書么?”
  白素笑道:“別挑剔,遇到自己看不懂的字,習慣上總是那樣說法的!”
  這時,我心中疑惑到了极點。世界上,當然有白素不認識的文字,可是,就算不認識,總也可以說出那是甚么文字來。不識俄文的人,看到俄文字母,總多少也可以認出一點。
  可是,白素卻說她完全不知道那是甚么文字!只是“彎彎曲由地像天書”!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不見得會是古時代的中國蝌蚪文吧!”
  白素道:“我不知道,看來倒有點像!”
  我的思緒一時之間十分亂,我迅速地轉著念:“別管它是甚么文字,你帶它,立刻來,和我會合!”
  白素道:“有必要?”
  我道:“有!”我隨即將姬娜在十二歲那年,不知所蹤,一直到十年之后,才冒了出來,然后又失蹤的事,向白素提了一提,然后說出了我的打算:“我打算循她來到荷蘭的路線,一直追尋上去。事情比想像复雜得多,也神奇得多!”
  白素想了一想:“好的,我盡快赶來。”
  我放下了電話。
  白素說“盡快赶來”,她一定會爭取每一分鐘時間,但是万里迢迢,我想最快也得兩天。在這兩天中,我實在沒有甚么事情可做,我只是不斷翻來覆去地看著那枚戒指。戒指上的紅寶石肯定未曾移動過。
  同時,我也不斷和莫勒警官聯絡,訂好了到巴黎去的机票,白素在第三天來到,見她第一件事,便是伸出手來。白素立時打開手袋,將那本書取了出來。
  那的确不是書,只是一疊稿件,用的紙張十分雜,有的是粗糙的報紙,還有的,甚至是拆開的煙包,字就寫在煙包的反面。不過,用雜亂的莫名其妙的紙張寫的,都經過整理,貼在大小相同的紙上。
  用來書寫那疊稿件的書寫工具,也多得离奇,有原子筆、鋼筆、鉛筆,有几個大字,甚至用唇膏。可以肯定,這一疊稿件,決不是一口气寫成的,前后可能相隔了很久,寫作者似乎隨時隨地,興之所至就寫。
  稿件一到手,我就迅速地翻閱著,每張紙上,都寫滿了字,可是,我卻一個字也認不出!
  白素在我身邊:“不必研究,根本無法明白這是甚么文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這是甚么地方的文字,我知道!”
  白素點點頭:“是的,我也很熟悉,你在米倫太太的遺物之中,曾經得過一本有圖片的小本子,看來像是我們常用的記事簿,上面也寫著很多這樣的文字!”
  我立時道:“不錯,這是米倫太太的文字!”
  白素道:“不是姬娜寫的,是米倫太太寫的!”
  我搖頭道:“不,木倫太太已經死了!”
  白素道:“你說她死了,事實上,她不過失蹤了而已!”
  我大聲道:“不!當時,我肯定她已經死了!”
  我一面說,一面想起多年前的情形來。米倫太太的來歷如何,我至今不能肯定。只知在一項极其壯觀的宇宙飛行中,她和她的丈夫,來到了地球。而到了地球之后,米倫先生失事死亡,她一個人活了下來,活在一個她完全陌生,絲毫不了解的環境中。最痛苦的是,她一抬頭,就可以見到她熟悉的一個發光恒星(太陽),又可以每晚見到她熟悉的一個行星衛星(月亮)。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找到失去的一切。
  她与世隔絕地,凄涼寂寞地生活了十年,終于因為忍不住痛苦,而想自殺。可是好心的基度先生(姬娜的父親),卻只是將她放在一艘小船中,任由她漂流出海。在海上,她被一艘某國的潛艇所發現,把她當作了間諜,我是在潛艇中和她見面的。
  后來,我和她一起逃出了那艘潛艇,漂到了一個小荒島上,她就在那個小荒島上死去,或許是因為心力交瘁,我不能确切地知道她的死因,但她毫無疑問是死了。她一頭金發,散在海藻之間的情形,給我的印象异常深刻。
  在荒島上,我因為极度疲倦而睡去,等到醒來,米倫太太的确体不見了!當時正在漲潮,她的确体,毫無疑問,給潮水卷走,永遠消失在大海之中!
  我默然地回想著往事,直到我又向白素望去,她才道:“是不是米倫太太沒有死?”
  我搖著頭:“或許,這是米倫太太以前留下來的,姬娜一直保存著。”
  白素道:“決不是!”
  我有點惊訝她何以這么肯定,白素立時道:“有一段文字,寫在一張香水包裝紙上,這种香水,面世不過三年。”
  白素十分細心,觀察到了這一點,對問題确然很有幫助,至少可以肯定,那些文字,決不會是米倫太太寫的,因為米倫太太出事十二年了。
  白素道:“有兩個可能,一個,是米倫太太沒有死,還活著,而另一個,這些字,是姬娜寫的。”
  我立時道:“我不認為姬娜會寫這种文字,你還記得當初,我們花了多少時間,找了多少人,想弄懂那些文字的意義而沒有結果?”
  當時,在整件事告一段落之后,我曾努力想弄明白兩件事。一是米倫太太的來歷,我和很多人談起過,都沒有結果。另一件,是想弄清楚寫在記事本中的文字,記載著一些甚么。
  為了達到這一目的,我和白素不知拜訪了多少文字學家。最后,一位文字學家叫我將記事本留在他那里,給他慢慢研究。當時,他告訴我,這种文字,可能在人類對文字的知識以外。他還曾舉過例,說:例如一個字,在人類對文字的知識而言,是代表著一樣東西,一個動作,一种感覺,或是其他可以得知的物事。但這种文字,一個小圓圈可能代表著許多想要表達的語言!
  我當時答應了那位文字學權威,將那本記事本留在他那里。可是不到一個月,這位專家的住所,突然發生了火災,不但專家被燒死,連他住所內所有的物件,也全然付諸一炬。
  從那件事之后,我向人講起有這樣一本記事本,也沒有人相信。
  有過當年的經驗,使我和白素兩人都知道,想找世上任何人來解釋這些文字的內容,根本沒有可能。只有找到姬娜,才能得到答案。
  白素又補充道:“除了這些看不懂的文字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文字!”
  我歎了一聲:“姬娜也真怪,她為甚么不說明一下這些文字的來龍去脈?”
  白素攤了攤手,我想了一會,就在机場,和祖斯基、莫勒各通了電話,告訴他們我不再向他們告辭,就此別過了。
  我在机場上,等候著最快的一班班机,那是一小時之后的事,我和白素在候机室消磨了這一小時,不斷討論著姬娜將這疊文稿寄給我,究竟是甚么意思?照常理來推測,自然是想我閱讀,但是難道她不知道根本沒有人看得懂這种文字?
  用這种文字寫成的稿件,像天書一樣,誰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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