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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大批珍寶价值連城


  上校說,王其英向他說了一個荒誕的故事,自然就是那枚金鑰匙和那個神秘地址,那么,王其英的發瘋,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呢?
  我想了一會,坐了下來,听著音樂,直到門鈴響,我走過去開門,打開了門,我不禁呆了一呆。
  我早就知道杰克上校要來,所以看到了他,是沒有理由吃惊的,可是我想不到的是,在上校的后面,還跟著很多人,好大的陣仗。
  在他身后的,是兩個高級警官,再后面,是四個警員,還有几個穿著便衣的人,押著王其英。
  王其英的身上,穿著一件白帆布的衣服,是神經病院給瘋人穿的那种,袖子上有繩子,將病人的雙臂,緊緊地縛在一起。
  一看到那么多人,我立時道:“噯,這算甚么?”
  杰克上校攤了攤手:“沒有辦法,你既然不肯來,自然只好我們來了!”
  我苦笑了一下,上校可真算是惡作劇的了,我只好后退了一步:“請進來!”
  杰克上校和所有的人,全走了進來,王其英在街頭操刀傷人的時候,樣子十分駭人,可是這時候,他卻低著頭,一聲也不出。
  那兩個便衣大漢,站在王其英的身邊,想來是准備一有异動,就可以制服他。我仍然皺著眉,問杰克道:“你帶這么多人來我這里干甚么?”
  杰克向我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先別發問,他轉過頭,大聲叫道:“王其英!”
  王其英像是沒听到杰克的叫喚一樣,仍然低著頭。杰克又叫了他一聲,問道:“你將那柄金鑰匙怎么了?”
  王其英震動一下,抬起頭來,卻不望向杰克,而向我望來。他望了我一眼,才道:“我賣不出去,只好到那地方去!”
  杰克問道:“到了那地方之后,發生些甚么事情?”
  王其英呆了一呆,他的雙眼發直,看來就像是死魚珠子一樣,十分駭人。
  瞪了半晌眼,他忽然怪笑了起來,不斷地笑著,而且越笑,聲音越是難听,到后來,簡直不像是在笑,而是在哭了。
  杰克上校揮著手,大聲道:“行了,行了!”
  王其英倒也听話,上校一喝,他立時止住了笑聲,雙眼又發起直來,杰克上校又問道:“那地址是甚么地方,你告訴我。”
  王其英仍然發著呆,一點沒有反應,杰克上校轉過頭來:“你看,他是真瘋,不是假瘋,專家已經檢查過他,我可以斷定,他神經失常,是和他到那地方去有關。”
  我已經知道,繼續下來,杰克上校要問我甚么了,我皺住眉,在竭力想著,可是真要命得很,王其英曾給我看過那張字條,可是,寫在上面的地址,我實在是記不起來了,真記不起來了!
  杰克上校果然問道:“衛,你和他見過面,是知道他到的是甚么地方?”
  我歎了一聲,將那天晚上,我和王其英在街上遇到的事,和杰克講了一遍,當杰克現出興奮的神色之際,我歎了一聲:“我實在記不起那地址來了!”
  杰克瞪大了眼睛望著我,一臉不相信的神色。
  他望了我片刻,才道:“你的記憶力十分超人,我真的不信你真會記不起來。”
  我向杰克攤了攤雙手:“我當時完全沒有留意,因為我根本不相信他的話,等一等,我記起來了!”
  我真的記起來了,多少有一點印象,杰克上校立時雙眼發光,我道:“是安德臣路。”
  杰克上校忙道:“几號?几樓?”
  我苦笑道:“上校,我只有一點极薄弱的印象,是不是安德臣路,我也不能肯定,可能是安遠路,也可能是達成路,可能是安德魯路,几號几樓,我真的記不清了,為甚么你不要精神病專家,誘導王其英講出來?”
  杰克上校道:“我們試過,完全失敗,而且專家說,短期內不會有希望。”
  我道:“那就慢慢來好了,何必這樣緊張?”
  上校歎了一聲,道:“本來倒是可以慢慢來的,但是事情很古怪……你見過他的那柄金鑰匙么?”
  我點頭道:“見過,當時他愿意低价賣給我!”
  杰克上校又問道:“你看過那鑰匙是金的?”
  我道:“是的,我可以肯定,但當時我想,那是一個騙局的開始,所有的騙局都有餌,而越是誘人的餌,騙局就越大。”
  杰克道:“是的,但是你對這些東西,又有甚么意見?”他說著,自一只公文包中,取出一條相當寬的皮帶來,這條皮帶,我倒有記憶,當我在街上打倒王其英的時候,看到王其英圍在腰際,那是一條黑色的、兩寸寬的皮帶。這時,上校取了出來,我很奇怪,道:“這條皮帶怎么了,有甚么不妥?”上校將那條皮帶遞了給我,我一接過手,就覺得這條皮帶,厚得出奇,足有半寸,也相當重,我望了上校一眼,將皮帶放在桌上:“這條皮帶,可能有夾層。”
  上校道:“是的,你目光很銳利,那么,請你打開這皮帶的夾層來看看。”
  既然肯定了皮帶的夾層,要打開來看,也不是難事,我找了一找,就拉開了皮帶的一端,皮帶自中揭起,一條變成了兩條。
  而在皮帶變成了兩條之際,我整個人都呆住了。皮帶的夾層,并不是全空的,而是根据藏在夾層中東西的大小而鏤成一個個空格,每一個空格,大小不一,最大的那個,有兩平方寸,在這個方格之中,是一塊可以說是十全十美的黑色閃出云。“閃出云”就是普通稱之為“奧浦”的那种寶石,以黑色的最罕見,而所謂黑色,其實也是一种接近深紫色的色澤,再加以其他的變幻無定的色彩,真是美麗得難以形容。我從來就喜歡珠寶,而且也見識過不少,像這樣的黑色閃出云,我也見過,不過比起這一塊的大小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然而,這一方黑色的閃出云,和其它的東西比較起來,卻也不算甚么了。
  在七個菱形方格中,是七顆顏色不同的寶石,包括有淺紅色、淺紫色和純青白色的最高級鑽石在內,估計每一顆都在三十卡拉以上。
  而在鑽石之旁的,是紅寶石、藍寶石和祖母綠,哥倫比亞的祖母綠,大塊的极其罕見,而這里的七塊,每一塊都在四十卡拉左右,碧綠的透明体中,有著极其易見的“蟬翼”。“蟬翼”是祖母綠寶石中一种裂紋的俗稱,也是鑒定祖母綠寶石的憑藉。
  那些紅寶石的美麗,我無法形容,它們的形狀不一,有的呈梨形,有的是菱形,光輝奪目,看得人几乎連气也喘不過來。
  我呆呆地望著,一聲不出。過了很久,我才听到上校的聲音:“你的意見怎樣?”
  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气,道:“天,我從來也沒有在同一個時間內,見過那么多,那么完美的寶石!”
  杰克上校道:“我還未曾找珠寶商去鑒定過,但是,那是真的,是不是?”
  我又吸了一口气:“如果假的寶石能制成這樣,還會有人去買真的寶石么?這些東西……”
  上校指著王其英:“是他的,或者說在他身上發現的!”
  我立時向王其英望去,王其英仍然瞪著眼,一點表情也沒有,好像根本未曾看到眼前的一切。
  杰克上校問道:“你看它們值多少?”
  我搖了搖頭,道:“那太難說了,但是我想,這一條皮帶,足可以換繁盛商業區,十幢三十層高的大廈,連地皮一起算在內!”
  杰克上校苦笑了一下:“現在你該知道,我為甚么一定要問這個地址來了,我相信……”
  我立時打斷了上校的話頭:“那是不可能的,誰會將這些值錢的東西,送給一個流浪漢?”
  上校大聲道:“那么,這些東西,是哪里來的?如果是他早已有的,他為甚么還會在街頭流浪?”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相信除了王其英一個人之外,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我向王其英走過去:“你認識我,是不是?”
  王其英望了我半晌,才點了點頭。
  我又問道:“你到過那張字條所寫的地址?”
  王其英呆了很久,才又點了點頭。
  我耐著性子等他點頭,才又問道:“在那地方,你見了甚么人?發生了甚么事?”
  這一次,王其英的反應,來得极快,他陡地怪笑了起來,那情形和剛才,杰克上校問他的時候,一模一樣,不斷笑著,到后來,簡直是在哭了。
  杰克上校又大聲喝道:“夠了!”
  王其英又立時靜了下來。
  我轉過身:“上校,你根据我記得的、可能的那几條路名去調查,請將王其英留在我這里。”
  杰克考慮了一會:“好的,在你看來,這是一件甚么性質的事?”
  我苦笑著,搖著頭:“無法想像。”
  上校道:“是不是有人想利用他來走私?”
  我立時道:“絕不可能,沒有人會神經到將那樣值錢的東西,交給一個流浪漢的!”
  杰克上校道:“所以我帶他來見你,是有道理的,你想在他的身上,探听出甚么來?”
  我又向神情痴呆的王其英望了一眼,道:“現在我也不知道能在他口中探听到甚么,只好慢慢來。”
  我轉頭對杰克上校道:“還有,你對于我說的地址,不必寄太大的希望,因為我不确定是不是那條路!”
  杰克上校望了我片刻,好像還有點不明白我這樣說是甚么意思,然后才道:“好的,我只管去試試,不過這個人……可能有危險!”
  他在說到這個人的時候,向王其英指了一指。
  我微微一笑:“我還可以應付得了他!”
  杰克上校又和那兩個看來是神經病院的人講了几句,那兩個人點了點頭,這許多人都陸續离去,只剩下了我和王其英兩人。
  我第一件事,就是取出了一柄小刀,割斷了綁住王其英衣袖的繩子,王其英的雙臂,垂了下來,他抬起頭來,很奇怪地望著我。
  我向他攤了攤手:“王先生,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請坐!”
  我特地將“請坐”兩字的語气加強,因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得懂我的話,因為看來他神經已然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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