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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死因研究




  以下一段刊載在蘇聯真理報并不顯著版位上的訃告,曾經刪略。
  刪略的部分是人名,因為俄國人的全名十分長,先是自己的名字,再加上父名再加上姓,一大串,引述起來十分麻煩而且毫無意義,所以從略。
  訃告的內容,是千篇一律的。

  國防部沉痛地宣布,我國优秀的共產主義戰士,普羅科夫同志,海軍中將維拉斯基同志,海軍少將,以及巴曼同志,海軍少將,在執行職務時殉職。

  這种訃告,十分尋常,真理報的讀者,看過就算,不會加以理會,几個將軍在執行職務時喪生,和普通百姓的關系,絕比不上嚴冬時分,曖气供應是不是足夠來得重要。
  但是,在西方陣營的情報机构來說,卻相當重視這一類的訃告,因為在這种訃告之中,往往可以發掘出許多軍事秘密和政治陰謀。
  例如,有一次有相當數量高級軍事人員,在執行職務中喪生的訃告,和輻射探測站突然測到高空云層的輻射量突然大量增加結合起來,就可以推定,蘇聯中亞細亞的一個核子基地,曾經發生過一場不大不小的意外。
  又例如,高級空軍人員突然在執行職務中喪生,表示某一种新設計的軍事用途飛机,并沒有通過它的安全試飛,等等。
  自然,高級將領如果遇到了意外,例如交通失事之類,只要他當時不是駕著車去私會情婦,通常也會使用‘在執行職務中喪生’這樣的字眼,而這种情形,又可以引起情報机构進一步的探索,是不是某些高層人員,成了政治陰謀中的犧牲品被暗殺了,這場政治陰謀的程度如何,后果怎樣,如果能夠預先推測出來,自然大大有利。
  所以,每當有這樣的訃告出現之后,西方各國的情報机构,都會作死因研究。
  由于蘇聯向例不公開真正死亡原因,死因研究的根据,自然是各國情報人員,各顯神通所得回來的資料。
  死因研究,因此也分為兩個步驟,第一步,各查各的,各自研究各自的,等到有了結論,或是茫無頭緒,再由各國的情報人員不定期集會,把各自所得的資料綜合起來。
  絕大多數的情形之下,各國情報人員的資料,交換綜合之后,都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這种形式的情報人員的集會,自然不會公開,通常,都是隸屬于北大西洋公約組織中的一個什么小組,隨便假借一個名義,以掩人耳目,這是情報人員慣用的技倆,不消多說。
  在文首提及的那個訃告發表了十五天之后,英國海軍情報局的文遜上校首先向北大西洋各國,發出了要求集會的通知,理由是,對于蘇聯三位高級海軍將軍,普羅科夫中將,維拉斯基少將,巴曼少將的死亡,我方未能獲得任何正确的資料,推測可能和蘇聯海軍的高度机密有關,請各國集會討論。
  英國情報人員的邀請信,送到各國情報人員手中,各國情報人員也正對這段訃告所公布的死亡,感到迷惑和偶然,如果不是英國先提出,至少有五個國家的情報人員,會同時發出同樣的建議。
  所以,英國的建議,很快有了回響,所有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國家,都派了高級情報人員,參加了由英國首議,所以在倫敦集會了那次死因研究。
  北大西洋公約的參加國家是,美國,英國,法國,荷蘭,比利時,蘆森堡,挪威,葡萄牙,意大利,丹麥,冰島,加拿大,西德,土耳其,希腊等國,之所以不厭其煩地把這許多國家的名字全列舉出來,是想說明,雖然事情發生在蘇聯境內總帶有神秘性,但是經過那么多國家情報人員半個月來的努力,這件事仍然一點頭緒也沒有,那么它的神秘程度,自然十分惊人。
  而在那許多國家之中,代表了美國,到達倫敦參加文遜上校主持的死因研究會議的情報官,是小納爾遜中校。
  小納爾遜,就是納爾遜的儿子,納爾遜是我十分崇敬的一個朋友,早已身故。我和小納,也曾在不多久之前,有過交往,可是作為一個情報人員,他有著傳統的冷酷無情,對職務的無限忠心,和對一切事情太過敏銳的判斷以及几乎完全沒有人与人之間的信任。
  這一切,本來是一個出色优秀的情報人員必備條件,我承認小納是一個出色的情報人員,但是在私人感情方面,我卻又不是很和這种性格的人合得來,所以自那次交往之后,也沒有什么聯絡。
  不過,我和現在記述的這個故事,發生了聯系,倒是由于小納的緣故,所以不能不把他提出來,要不是他,蘇聯死了三個海軍將領這种事,絕對不會和我的生活發生任何聯系。
  集會地點是英國海軍部的一間會議室,所有与會的情報人員,都穿著不同形式的便服,會議絕對秘密,每天在英國海軍部進進出出的人十分多,多了十多個人誰也不會注意。
  而參加會議的人,在進入海軍部之后,就有專人引他們去搭乘一架特別的電梯下降到地窖的檔案室里,穿過一排一排放滿了檔案的架子,在一道牆上,有一扇暗門,過了那道暗門,就是秘密會議室。
  秘密會議室的設備,极其周全,甚至有著和世界各地情報机构有直接聯系的電腦系統,所以,參加秘密會議,要帶上厚厚一疊文件的時代,早已過去了,挪威的代表,如果要展示他們找到的資料,只要通過密碼操作,挪威的情報机构,立即會通過電腦操作,把所要的資料,展示在會議室的大熒光屏上,或是通過傳送机,把資料送到每一個參加者的面前。
  會議在正式開始之前,先是一陣七嘴八舌的閒聊,他們之中,有的是老相識有的不經常見面,有的是新臉孔,誰也沒有見過。
  當然,在進人會議室,在進入那座特設的升降机,之前,各人的身份已經被确定,辨別他們身份的法子,就是每人都交出文遜上校的邀請信,每一封信,不但都由文遜上校親筆簽名,絕難仿效,而且所使用的打字机,每一個字母的字鍵上,都有著暗記,放大三百倍之后才能察覺,更無法仿造。
  所以,与會者的身份,沒有問題,雖然,同屬一個陣營的國家,也難免有點勾心斗角,但作為一個各國情報人員的大聚會來說,气氛算是十分融洽。
  寒暄過后,文遜上校將每一個人向大家作比較正式的介紹。
  自然,高級情報人員的身份全是秘密的,他所提到的,不過是一個名字,和那人來自何國而已。
  再接著,就是文遜上校的開場白:“大家都知道我們為什么聚在一起,這三位我們要研究他們死因的俄國人,一個是蘇聯黑海艦隊的司令員,一個是黑海艦隊的參謀長,而巴曼少將,是黑海艦隊的導彈司令,這樣三個重要人物,同時在執行職務時喪生,而我們又得不到任何意外事故的報告,這不可思議,請各位盡量貢獻各位已找到的資料。”開場白之后,會場中靜了片刻,顯然是大家并沒有什么資料可以提供,而當一部分人的目光,望向一個高瘦英俊,看來有點羞澀,膚色相當黝黑的年輕人時,這個年輕人先是不安地搓著手,然后才開始說話。
  大家都在剛才文遜上校的介紹之中認識這個年輕人,他來自土耳其,被介紹給与會者的名字是加丹,沒有軍銜,這個年輕人的外貌,看來很惹人好感,雖然座間有些老資格的人,認為他太嫩了,不夠資格擔任高級情報工作。
  加丹的聲音,和他一頭褐粽色的頭發一樣,十分柔軟,他挪動了一下身子說:“我的國家,和蘇聯隔著黑海的南北岸,遙遙相對。”
  他才講了一句,就有一個人叫了起來:“天,請別向我們灌輸地理常識,說要緊的話。”
  加丹的臉陡然紅了起來,有不知所措的神情,那人又叫道:“說啊。”
  加丹忙道:“我只是想說,蘇聯黑海艦隊的存在,對我國的威脅最大,所以我國的情報組織,對黑海艦隊的一切行動,都加以特別的注意,那三個是蘇聯黑海艦隊的首腦,我們專門有人研究他們的活動。”
  加丹這一番話講得很快,而且也十分有力,土耳其的情報人員,對于蘇聯黑海艦隊高級將領的留意程度,自然在別的國家之上。
  因為在地理位置上,土耳其的伊斯坦堡,和蘇聯黑海艦隊的基地敖得薩,隔海遙對,直線距离不過四百公里,土耳其特別留意黑海艦隊的活動,理所當然。
  所以,當那人又想表示意見之際,在他身邊的另一個,用手肘重重撞了他一下,也有不少人對之怒目瞪視,那人才不敢再出聲。
  加丹的神情鎮定了不少:“訃告在六月四日刊登,我們最后有司令員和參謀長行動報告,是五月二十九日,而最后有導彈主管巴曼少將行動報告,是五月三十日,所以推斷,死亡時間,是在五月三十日下午二時之后。”
  小納在這時候,補充了一下:“參謀長還有一項十分重要的職位,他是艦隊中潛艇中管,整個艦隊中,有三艘核子能潛艇,配有中程導彈。”
  加丹道:“是的,蘇聯對我國的野心之一,是想通過博次普魯土海峽,打通由黑海到地中海的通道,海上航行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經常進行海底航行,而以小型潛艇進行這項活動。”
  一個看來十分老練的情報人員沉聲道:“請提供巴曼少將的活動報告。”
  加丹挪動一下身子:“這些高級將領的活動,都絕對保密,我無法提出任何确切的證据,例如相片,電影記錄來證實他們的行動,我只能提供情報人員的報告。”
  所有与會人員都同情和諒解地點著頭,因為他們都知道,要拍攝到實際負軍事行動之責的蘇聯將領行動照片,极其困難,能有情報人員的跟蹤報告,已經很不錯了。
  加丹道:“五月三十日中午,巴曼少將到達艦隊基地,昨天,他的兩位同僚中午离開寓所,直赴基地,而且一到基地之后,就登上了一艘潛艇母艦,那是一种可以發射三艘小潛艇的艦只,同時上這艘艦只的,還有相當數量的高級軍官,看來有一個相當高級的軍事會議,在那艘艦只上進行。”
  小納和几個人點點頭道:“推測很合理。”
  但是那個神情老練的情報員卻不同意:“推測不合理,如果有一個高層軍事會議,巴曼少將也應該在,而不會遲一天才到。”
  加丹立時道:“巴曼少將在五月二十九日早,乘搭一架專机,飛离敖德薩,目的地不明,方向是莫斯科,假設他緊接奉召到莫斯科去了。”
  各人都不出聲,每個人都在想著,事情看來越來越复雜了。
  通常的情形是,如果有一個軍事會議召開之前,司令員和參謀長都參加了,艦隊中的一個要員,自然也要參加的,可是,他卻到莫斯科去了。
  這意味著什么呢,熟悉蘇聯軍事体制的人都可以知道,這种不尋常的情形,不會是莫斯科忽然有什么重要指示需要下達,如果是最高軍事當局有指令的話,去接受指令的,應該是司令員或參謀長,不會是巴曼少將。
  如今的情形是,會議要進行了,巴曼少將卻突然离去,這只說明是他有事要向莫斯科方面請示這种情形,也強烈地說明了一個問題,對于那個軍事會議,巴曼少將有著极不尋常的不同意見,而且,他的意見在他的同僚之中,得不到支持,所以他才到莫斯科去,尋找最高軍事當局的支持。
  一時之間,在座的情報人員,大多數都想到了這一點,各自的神情也凝重起來。
  因為巴曼少將的行動,可以牽涉到很多方面,他是黑海艦隊的導彈主管,根据資料,黑海艦隊配備的各种射程的導彈,不但可以直接從各种類型的艦只上發射而且,歐洲各大城市,都在導彈的射程之內,巴曼少將一聲令下,這些導彈一下子發射的話,毫無疑問的結果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立時爆發。
  巴曼少將是持有什么獨特的意見,因而与司令員和參謀長不能協調呢,弄明白這一點,十分重要,各与會者都決定應該用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去獲得這一方面的情報,加丹在眾人神色凝重,气氛也為之肅穆的情形下繼續道:“所有的人,包括司令和參謀長,上了那艘艦隊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艦只并沒有啟航,可是卻采取了空前嚴密的海,陸,空三方面的保護措施,我方的情報人員,雖然同樣有著蘇聯海軍軍官的身份,但是也無法接近,而且絕對無法獲知在艦只上發生什么事。”
  收買對方的軍事人員,作為己方的間諜,這是很普通的事,所以加丹這种話一點也沒有引起什么惊疑。
  加丹又道:“那些高級軍官,包括司令員和參謀長在內,聚集在一艘并不重要的艦只上,是相當不尋常的事,我們知道了這情形,就下令加以特別注意,而所有上了艦只的人員,二十四小時一直在艦只上,這表示更加事出非常。”
  大多數与會者,都為之動容,因為他們開始研究三個蘇聯海軍高級將領之死并不知道在事前,有過這种不尋常的事發生過。
  加丹的語聲,也隨著非常事態的神秘性而顯得有點緊張:“第二天中午,巴曼少將乘原机回來,直接由机場赴基地,一點也沒有停留,就上了那艘艦只,他一上船之后,船只就啟航,我國情報當局,曾立時要求美國方面,提供人造衛星的偵察資料,要求知道這艘艦只的移動方向的詳細情報。”
  加丹說到這里,向小納望去,小納的神情,略現尷尬,沉默著半晌不出聲。
  有几個人立時問:“這艘艦只的移動方向如問,它的目的地是什么?”
  那几個人這樣問的時候,有几個望向加丹,有几個望向小納,凡是望向加丹的都看到加丹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去問小納,所以,一時之間,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納的身上。
  小納的神情更尷尬,他吸了一口气之后,才道:“不知道,我們無法提供有關這艘艦只的任何移動方向的資料。”
  有人叫了起來:“這是什么話,誰都知道,貴國的間諜衛星的功能,可以把地面上一輛卡車的移動也精确地拍攝下來,何況是一般艦只?”
  小納的神情恢复了鎮定:“是,何況這艘艦只,長度達到兩百三十公尺。”
  几個人又一起道:“請解釋原因?”
  小納道:“先從時間方面說,當土耳其情報局,接到巴曼少將登上該艘船只艦只立即啟航的情報之際,已是艦只啟航三小時之后的事情。”
  加丹喃喃地道:“在蘇聯的海軍基地,要把這樣重要的情報傳遞出來,不是容易的事,三小時,已經十分快捷。”
  大家對加丹的話都不加以評議,自然,情報傳統是一門十分高深的學問,不是簡單的事,但如果是重要的戰時情報,三分鐘尚嫌太久,何況是三小時,但既然是在和平時期,就算三天,也不會有人斥責,小納繼續道:“土耳其方面一通知我們要求協助,我方有關机构,立時開始行動,但又已經過去兩小時。”
  各人等著他進一步說下去,小納攤開了雙手:“當我們開始行動時,并沒有發現黑海蘇聯海軍基地附近,有任何我們要找尋的大型移動目標。”
  小納這句話一出口,會議室之中,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聲。
  有几個人齊聲道:“這艘艦只,或者只航行了一個短程,就停下來了。”
  小納道:“自然,這是最大的可能,這艘船只,編號是B3974號,各位請看,這是在五月三十日之前,最近一次我們間諜衛星拍到的照片。”
  他一面說著,一面來到了電腦控制台前,熟練地按著許多掣鈕,巨大的熒光屏上,便立時現出了畫面來。
  畫面看來相當模糊,普通人看了,可能不知那是什么,但是在座的,都是有經驗的情報人員,自然一看就可以看出,那是一個海軍基地的高空俯瞰圖,由間諜衛星在高空攝得。
  海軍基地岸上的建筑物,以及停泊在基地中的艦只,都顯示得相當清楚。
  小納指著其中的一艘:“這就是B3974號潛艇母艦,這是一种十分特別的艦,它主要的任務,是作為兩艘深水潛艇的母艦,大家可以看到,那兩艘深水潛艦,正附在它的兩舷。”
  各人都看得很清楚,事實确如小納所言。
  小納又道:“這兩艘深水潛艇,何以需要一艘母艦,法國對這方面的研究很有心得,要不要請我們的法國朋友來解釋一下。”
  各人都向一個金發碧眼,身型十分丰滿,約莫三十出頭的艷麗女郎望去,那女郎風情十足,聲音略帶嘶啞:“詳細情形不知道,但我們相信,母艦的作用,是補充潛艇体積大小,不能提供太多的空間,去容納龐大体積的各种儀器或武器。”
  法國女郎的話,听來有點含含糊糊,但多半由于她的容貌美麗,体態撩人,她的同行,竟沒有提出進一步的責問。
  小納道:“目標如此明顯,如果它在黑海的海面上移動,一定可以捕捉到它,但是當時,黑海海面上有船只在移動,卻不是這艘。”
  一個人道:“天,別告訴我俄國人已成功地使一艘艦只隱形了。”
  在場的人,又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使艦只,飛机,重要的軍事基地,甚至整隊開撥的軍隊,和發射出去的導彈變成隱形。這正是最尖端軍事科學研究的目標。
  所謂‘隱形’自然不是真的隱形,而是一种目的使對方雷達探測不到,使對方的高空攝影拍攝不到等等的一种方法,包括了偽裝,干扰對方雷達的探測波等等方法在內。
  這种隱形法,目前還正在積极的研究階段,并未有顯著的實用成績,所以若是俄國人已可以成功地使美國間諜衛星的攝影裝備失效,自然又是一項了不起的軍事科學的大成就。
  小納笑了一下:“當然不是,我們隨即發現,B3974號根本就在它慣常停泊地所在。”
  各人互望著,加丹道:“這說明,這艘艦只在那几小時之中,已經完成了它的航程,回到了原來停泊的所在,我們無法獲知它什么時候回來,所以也不知它航行了多久,但根据資料上,這艘母艦的最高航速來看,它并沒有駛出多遠,可能只是沿海的一次巡邏。”
  眾人都皺著眉,心中有著同樣問題,其中一個把眾人心中的問題提了出來,“這些資料,都沒有特別的意義,我們要知道的是,三位地位如此重要的海軍將領因什么而死亡。”
  加丹吸了一口气:“這我們可不知道,知道的是從那天起,再也沒有人見過那三個將領,一直到真理報上,突然出現了訃告。”
  小納歸結了一下:“所以可以肯定,三個將領是在B3974號上喪生的。”
  有一個情報人員悶哼了一聲:“不見得是巴曼少將和上司意見不合,在艦上喋血決斗,同歸于盡了吧。”
  小納苦笑一下:“當然不是,在那艘艦只上,一定發生了极其嚴重的事,不然不會有三個高級軍事人員喪生,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輔助的資料。”
  各人都沉默著,不出聲,過了一會,那位美麗的法國女間諜才道:“兩年之前維拉斯基少將,曾以一個軍事代表團團長的身份,訪問過法國,當時,他對法國的深水小型潛艇,表示了過份的興趣,使我們覺得十分奇怪,但是也不知他真正目的。”
  加丹苦笑了一下:“黑海艦隊中潛艇的數量,多得异乎尋常,目的自然是想利用潛艇打開黑海的航道,主要目標,也就是土耳其的几個海峽,不過在現代深水雷達的探測設備監視之下,沒有可能任由潛艇通過,蘇聯海軍也明知這一點,所以不敢貿然行事。”
  有兩個人表示了不耐煩:“死因不明,就只好再繼續留意新的資料,看來我們這次集會,并沒有多大的用處。”
  小納吸了一口气:“各位如果沒有什么補充,那等到下次再有事發生的時候再見吧。”
  小納在這樣講的時候,語气十分無可奈何,而且他也絕不知道,下一次有會是什么時候,他再也料不到的是,下一次有事,就在兩分鐘之后,那時,大家已紛紛准備离去了,英國情報人員拿著電話,示意小納去听。
  小納一接過電話來,只听了一句,就大聲道:“大家等一等,有了新的情況。”
  各人都停了下來,小納又听了一會電話,才又到了電腦控制台前,按著按鈕不一會,電腦熒光屏上,又亮起了畫面,看起來,仍然是海軍基地的高空鳥瞰圖但是色彩繽紛。
  小納指著熒光屏:“這是金屬光譜分析圖,各位請注意B3974號。”
  大家的視線集中在小納所指處,看到那艘母艦的左邊,有著各种顏色的附屬潛艇,但是在右首的那艘潛艇,形狀雖然一樣,顏色卻只是灰白色。
  加丹首先問:“這表示什么?”
  小納道:“這是根据土耳其方面的要求之后拍攝到的照片的進一步的分析,說明了兩艘潛艇中的一首,也就是右首的那一艘是偽裝的,它甚至不是金屬制品,是用木板制成的偽裝品,目的是不想人知道這艘潛艇已經离開了母艦。”
  加丹‘啊’地一聲:“喪生的三個將領,在那艘已离開母艦的潛艇上,而那艘潛艇有了意外,所以導致三個將軍喪生。”
  小納和好几個人齊聲道:“這是最合理的分析了。”
  加丹的神情有點疑惑:“可是,我們一點也沒有接到有潛艇失事的報告。”
  小納笑了笑:“黑海如此廣闊,潛艇可以在任何海域失事,貴國探測不到,十分自然,而且還有一點,似乎蘇聯軍事當局,也未能找到三位殉職者的尸体,我們得到的情報是,三位殉職者的家屬,只是應邀到艦隊總部進行了三個追悼儀式,甚至沒有骨灰,也沒有人見過遺体,自然,也有可能,潛艇發生了嚴重的意外,一切都成了碎片,什么也找不到了。”
  小納的話,得到了大多數的人同意,會議總算有了一定的結果,西方情報人員一致認為三位蘇聯海軍將領,死于一次潛艇的意外事故之中。
  至于那艘隸屬于黑海艦隊的潛艇,負有什么任務,為什么會失事,自然不得而知,或許,在若干時日之后,會有資料顯示,也或許,永遠不會被其他國家知道只有俄國人自己才明白。
  這一類事,并不算什么奇罕,例如三名蘇聯大空人,由于什么意外,被焚死在未升空的大空艙中,一直到現在,只怕也除了俄國人自己之外,不會再有別人知道真相。
  對于,死因研究,這件事,可以說已經告一段落了,而在這次聚會之后的三天,在土耳其黑海沿岸,一處叫錫諾普的地方,發生了一件不尋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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