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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蘭花定了定神,漆黑,她是不怕的,她身上有許多工具可以作照明之用。她需要弄清楚的是:是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房間中,和這房間中是不是有監視她行動的儀器裝置著,她摸索著向前,走出了几步,她摸到了一張椅子。
  她在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由于她在黑暗中久了,是以她也已依稀可以看到那房間中的一些情形了,房間中是漆黑的,唯一的光線來源,便是那扇門下面的門縫。
  木蘭花依稀可以看出,那房間十分小,除了一張椅子之外,也沒有別的什么東西,木蘭花想弄清楚屋角處有沒有監視儀器裝著,但是卻未能達到目的。
  木蘭花不能永遠這樣等下去,不采取行動的,她從椅上站了起來,到了門口,她希望將門打開,看看門外的情形。
  她立即失望了,因為她沒有法子做到這一點,那扇門是電控制的,根本沒有門把,木蘭花在門旁摸索了片刻,也摸不到開關。
  她沒有別的辦法可想,只有在門后貼牆站著。
  這是最古老的辦法,她那樣的站著,如果有人打開門,走進來的話,那么,她就變得是在門的后面了,在門的后面,向進屋來的人偷襲,是十分有利的。
  木蘭花耐著性子等著,一直等了很久,她才听到有腳步聲傳了過來,腳步聲在門口停止,接著,便有人推開門,走進來。
  木蘭花立即跳過去,手揚起,劈下。
  只不過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走進來的那人,身子搖晃了一下,向下倒了下去,木蘭花連忙踏前一步,將他的身子托住,不令他的身子在倒下之際,發出隆然巨響來。
  她將那人的身子,輕輕地放到了地上,立即一閃身,出了那房間。房間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木蘭花才一出房,便看到電梯的門,被推了開來。
  木蘭花連忙又縮了回來,將房門掩上,留下了一道縫,向外看去,只見一個中年人,推開了電梯門,走了几步,進了一間房間之中。
  木蘭花剛才被套著黑布套,從黑電梯中帶出來的時候,她是數往所走的步數的,這時,那中年人進去的那房間,木蘭花可以肯定,就是她听到那個向她發問的怪聲的那一間,木蘭花在那房間的門被關上之后,她不禁心中呆了一呆。
  那中年人,木蘭花覺得他十分面熟!
  那中年人的臉型,十分之普通,正因為那是一個普通之极的臉型,所以木蘭花雖然覺得熟,但是一時間卻想不起那是什么人來。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有著超人記憶力的木蘭花,或者可以想起那是什么人來的,當然,如果木蘭花想起了那是什么人,以后事情的發展,便全然不同了。但是,這時木蘭花卻不能呆著去沉思,她必需行動!
  她來這里的目的,是假定那件電光衣是在這里,她要把電光衣帶回去!
  是以,當那中年人進了房間之后,她只不過呆了半分鐘左右,并未曾想出那中年人究竟是什么人,便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走廊上并沒有別人,她以极快的步法,來到了那中年人走進去的門外,將耳朵貼在門上。只听得房中,有兩個人在交談。
  一個人的聲音,相當低沉,道:“這就是那件電光衣了,你看,它可有那种奇异的作用么?我看,那個石少明是一個妄人。”
  另一個聲音道:“不會的,或許是我們還未曾徹底明白它的使用方法,所以才會有這樣想法的,我在想,我們是不是一上來就弄錯了——”
  那聲音講到這里,便停了下來。
  接著,在那房間中,便是一陣沉默。
  木蘭花在門外,不禁好一陣心跳!
  她之所以心跳,并不是因為她在門外偷听,隨時可以被別人發現,而是她听出,石少明所發明的那件電光衣,竟就在那間房間之內!
  事情不是太順利一些了么?
  事情是不是真的會如此之順利呢?木蘭花的心中,不禁猶豫了一下,本來,她是早已要推門進去的了,但正由于她心中有這樣的猶豫,所以,她又等了一等。
  就在那時候,她又听到了那第一個人的聲音,道:“我在得到了那件電光衣之后,就一直是穿著它,駕車回來的,如果人家看不到我,看到一輛空車在自動行駛,那還不怪叫么?可是,一路上,我卻并沒有听到什么人發出怪叫聲!”
  那几句話,傳入了木蘭花的耳中,木蘭花几乎“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她立即想起穆秀珍所看到的無人駕駛汽車來!
  她一直不相信穆秀珍看到的是事實,而因為石少明的來訪,她也沒有再進一步地去想那件事,更未曾將這件事和石少明聯在一起!
  她這時候,對于其中的許多細節問題,還是不很明了,但是她卻肯定,那件電光衣,就在這間房間之中,如果她猝不及防地沖進去,一定可以將之搶到手中的。
  她也可以肯定,在房間中討論這件電光衣的人,一定是這個集團中十分重要的人物,也就是說,如果制住了他們,安然离去,也是沒有問題的!
  那是絕好的机會,再不采取行動,只怕是永遠也得不到這樣的好机會了。是以木蘭花根本不想什么,伸手就去推門。
  那扇門,竟然應手而開,木蘭花一面推門,一面已握槍在手,她一打開了門,手中的槍便揚了起來,同時道:“別動,將手放在頭上!”
  房間內只有兩個人,那正如她所料。
  這兩個人呆了一呆,也立時將手放到了頭上。
  在桌子上,放著一只扁扁的箱子,那箱子打開著,放在箱子中的,是一件閃著一种奇异的金屬光芒的衣服,在箱子的另一半中有許多電線。
  木蘭花踏前几步,一伸手,“砰”地一聲,將那只扁箱子的蓋放了下來,提起了箱子,又后退了几步,道:“好了,帶我离開這里。”
  這時候,她看到那個她認為面熟的那中年人,臉上現出了十分惊訝,像是遇到了什么令人難以相信的事情一樣,道:“是你,木蘭花!”
  “不錯,是我。”
  “木蘭花,你可知道你是在做什么?”
  “我當然知道,你們兩人轉過身去。”
  那中年人和另一個人,猶豫了一下,轉過了身去,木蘭花又道:“你們走在前面,帶我离開這里,別忘了我一直在你們身后。”
  那中年人道:“木蘭花,我相信你一定對我們有所誤會,這誤會可能是我們一手造成的,你必須听我解釋,必需的!”
  那中年人的聲音十分焦迫,顯示出他的心中,极其焦急,但木蘭花卻只是冷冷地道:“少廢話,帶我离開這里!”
  那中年人和另一人,一齊向外走去,可是他仍然道:“木蘭花,原來你是這樣的一個人,我當真認錯你了,可知要深悉人心之難!”
  木蘭花冷笑道:“本來就是么!”
  她一面跟著走了出去,一面心中在想:“他這樣說法是什么意思,認識我么?他認識我的么?何以我不識他呢?”
  三個人不進電梯,是由樓梯下樓的。
  由樓梯下去,而不由升降机,那也是木蘭花的命令,因為對方有兩個人,在窄小的升降机中,一個人要控制兩個人,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且,在升降机的屋子中,樓梯反倒是最清靜的,不容易碰到人的。木蘭花最初的估計也沒有錯,她的确是在四樓。
  等到他們下了樓梯的時候,木蘭花在樓梯口子上,向外張望了一下,她看到大堂中有很多人,是以她道:“可有后門么?為你們自己的安全著想,最好別使我被別人發現才好。”
  那兩個中年人發出了一种低沉的抗議聲,但是他們還是遵照木蘭花的意思去做,帶著木蘭花,轉過了一個彎,來到了一扇邊門之前。
  另一個中年人取出了一條鑰匙,打開到那扇門,木蘭花連忙向外看去,只見外面是一個停車場。木蘭花不禁大是高興。她實是未曾想到,事情進行得如此之順利,如今,距离她被當做石少明架來這里,几乎還不到一小時,但是她卻已經提著那件神妙的電光衣走出去了。
  木蘭花繼續吩咐道:“你們一直要等我登上車之后,才能离開,要不然,我雖然在駕車,只要你們仍然在射程之內,我是一樣可以射中你的。”
  “木蘭花,”那木蘭花覺得面善的中年人再一次道:“你這樣胡作非為,一定會自食其果的!”
  “這句話正好移贈給你自己!”木蘭花冷冷地回答。
  她逼著那兩個中年人向前去,一直到了一輛車子旁邊,木蘭花吩咐那兩個中年人站過去,背對她,然后,她弄開了車門,跨進車內,她的行動极其迅速,她令車子倒退出來,然后,踏下油門,車子便已像箭一樣地向前,射了出去。
  那兩個人是如何善后的,木蘭花并不知道,事實上,在木蘭花离去了之后,那兩個人做了一些什么事,是當時的木蘭花做夢也想不到的。她也不需要知道。她在登上車子之時,已經打量過周圍的環境,看到停車場的左側,是一條公路。
  所以,她一上車,便將車速提高至六十里,車子一上了公路,她便已八十里的時速,向前沖去,等到她想起,至少應該留意一下,自己是從一幢什么樣的建筑物中走出來,而回過頭去看時,早已什么也看不到了。駛出了十來里之后,木蘭花才將車子保持正常的速度。
  根据路標,她知道自己是在近郊,很快地,她便回到了市區,她到達市區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放棄了厂那輛汽車。
  她提著那只扁箱子了,步行了一段路程,然后,閃進一個電話亭撥了石少明給她的那個電話,電話響了許久,才有人來接听。
  “喂。”那邊是一個低沉的聲音,顯得很是急躁。
  “請石少明先生。”木蘭花立即道。
  “什么?”那聲音大聲反問,像是對“石少明”這個名字,感到极度意外一樣,這使得木蘭花一時之間,認為自己是拔錯號碼了。
  可是,那面的低沉聲音立即又道:“好,請等一等,”
  接著,木蘭花便听到了石少明的聲音,道:“誰啊?”
  “石先生么?我是木蘭花。”
  “你……你是木蘭花?”石少明的聲音竟變得十分吃惊起來,木蘭花在電話中,甚至可以听訓他突然吸了一口气的聲音。
  “石先生,你怎么啦?”木蘭花奇怪地問。
  “沒有什么,蘭花小姐,你怎么了?”
  “我想,我已經取回了那件電光衣。”
  “真的,這怎么可能,電光衣是在——”石少明講到這里,突然停了一停,才道:“電光衣是在……歹徒的手中,你那么快就搶回來了?”
  木蘭花是何等聰明的人,她听到石少明在講到“電光衣在——”的時候,便頓了一頓,那分明是表示他實際上是知道電光衣是在什么人手中的!只不過他不愿意這一點為自己知道,所以才在頓了一頓之唇,又突然改了口,再繼續講下去的。
  這使得木蘭花十分不高興。
  因為石少明既然對她求助,但是卻又不將實話盡情向她透露,那無疑是增加她工作上的困難的,這時,幸而她己將電光衣奪在手中了,但是她仍然不知道曾和她接触過的敵人是什么人,而且,事情如果不是那么順利,她事先的不知詳情,可以發生十分危險的后果!
  木蘭花連忙道:“石先生,事實上,你是知道在你這里奪走了電光衣的,究竟是什么人的,是不是?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不,不,”石少明連忙否認,說:“我絕不知道,”
  “好了,別說了,如今電光衣已在我這里了,但是我還未敢确定是不是真的,因為我在取到它的時候,曾听到那些人在說,這件電光衣似乎并不能令人隱形。”
  “它可以的,它一定可以的,或許是某些小地方發生了一些故障,你知道,在柔軟的金屬絲中,一共有六十多個小型電子管之多,任何一個出了毛病、都可以引致電光衣失效的,這究竟還是一件試制品,蘭花小姐,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高紫街盡頭轉角處的那個電話旁,你快來。”
  “好,我一定盡快赶來。”
  “小心一些,歹徒可能仍然在對你監視。”
  “我知道!”石少明“嗒”地放下了電話。
  木蘭花自電話亭中退了出來,退到了街角處等著,這時,夜已相當深了,由于天气的寒冷,街上的行人不多,就是有,也全是行色匆匆的。
  木蘭花等了十分鐘,便看到一輛車子,轉了過來,在電話亭前停下,木蘭花連忙走過去,她已看到,在車子中的是石少明了。
  木蘭花到了車旁,石少明便探出了頭,道:“蘭花小姐,上車么?啊,蘭花小姐,你手中的箱子,正是裝載電光衣的!”
  “噓!”木蘭花忙道:“你不能低聲些么?”
  “原諒我,我實在太興奮了。”
  木蘭花四面一看,見沒有什么人,她將箱子打開,給石少明看,”是這個么?你看仔細,如果是假的話,那再作打算。”
  “是真的,是我親手所制的!”石少明興奮地道:“蘭花小姐,你和我一齊回實驗室去,我們一齊來將它毀去,好不好?”
  “不了,我要先回去,你只要記得我的話,一回到實驗室,便立即將之毀去,那你就安全了,秀珍呢?已回去了么?”
  “是的,她早已回去了。”石少明接過了木蘭花遞給她的電光衣,喜出望外地道:“蘭花小姐,我感謝你,我實在太感謝你了!”
  木蘭花不再說什么,她已轉過了身去,但是她還是道:“別謝我,如果你不照我的吩咐毀去這件電光衣的話,你再有困難我也不會幫助你的了。”
  “一定,我一定將它毀去!”石少明一面說,一面已開動了車子,駛了開去,轉眼之間,車子便轉了一個彎,看不到了。
  木蘭花仍站在電話亭旁,她心中暗忖:自己立即將這件電光衣交回給了石少明,會不會使石少明在回實驗室前,又發生危險呢?
  看來,這可能并不大,因為敵人絕不容易想到自己在得了電光衣之后,會立即交給原主人,而且原主人又立即將之毀去的。
  木蘭花將手插在衣袋中,向前慢慢地走去,她走出了兩條街,心中忽然起了一個小小的疑問:石少明的車子是被自己坐走的,何以石少明又有車子來會自己?但是木蘭花卻立即解釋了這個疑問,可能石少明有不止一輛汽車的。但是,既然產生了一個小小的疑問,她心中,總有點不舒服。
  又走過了一條街,木蘭花在一家店舖中借打電話,打回家去,想問問穆秀珍有關送石少明回去時的情形,究竟如何。
  可是,家中的電話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听。
  穆秀珍不在家中!
  穆秀珍怎么會不在家中的呢?
  這令得木蘭花擔心起來,她放下了電話,截了一輛的士,赶回家去,等到她到達家門的時候,她更為之大大地愕然。
  她家中燈光通明,隔著小花園,她已經可以看到,在她家的客廳中,有一個人正在來回踱步,從那頎長的身形看來,那人正是高翔!
  而在她家的門口,有兩個武裝的警官守。
  木蘭花才一下車,那兩個警官便迎了上來,道:“蘭花小姐回來了?高主任正在里面等你,他等你已有很久了。”
  “秀珍小姐不在么?”木蘭花在問的時候,已經很不愉快了,因為高翔不但大模大樣地進了她的屋子,而且還派人守住了門口。
  “不在,我們到的時候,屋中沒有人。”
  木蘭花“哼”地一聲;推開了鐵門,向內走去,當她推開了屋門之際。高翔轉過頭,向她望來,高翔的臉上,竟滿是怒容!
  這令得木蘭花更加不快,她一聲冷笑,道:“高翔,你難道不知以主人不在的時候,訪客是應該在屋外相候的嗎?”
  高翔的態度,更令得木蘭花意外。
  高翔竟發出了一聲冷笑,道:“是么?”
  木蘭花是很少發怒的,但高翔那种態度卻令她极不愉快,她沉聲說道:“自然,所以,如今,我請你出去,因為你進入這里,根本未得主人的允許。”
  高翔身子站立不動,從他的面色上,可以看出他的心中,正十分憤怒,他望著木蘭花,好一會,才道:“我看錯你的為人了!”
  木蘭花呆了一呆,高翔講出了這樣的一句后來,使她立即意識到事情絕不是那樣簡單了,高翔有所為而來的,但是,他來作什么呢?
  木蘭花究竟是十分明理的人,她的怒意立時斂去,她側著頭,道:“高翔,你這樣說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根据?”
  高翔冷笑著,“你已成功了,女黑俠木蘭花永遠是成功的,是不是?你已將之脫手了么?得了多少代价,作為老朋友,可以分一點來用么?”
  “高翔!”木蘭花大聲喝止,“你在胡陷些什么?”
  “我在胡說,我不相信安全署署長,和他的高級助手會認錯人,木蘭花,你竟然墮落到這樣,這實在使人替你惋惜,”
  木蘭花仍然莫名其妙,但是她卻已隱隱地覺得事情相當嚴重,她忙道:“高翔,你必需將事情講講清楚,什么安全署長?”
  “當然是國家最高安全署署長,除了他還有什么人?”
  “這倒好笑了,高翔,那又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木蘭花,想不到我識了你那么久,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一門絕技,你演戲的功夫實在太好了,好到了使人惡心的地步!”
  “高翔!”木蘭花厲聲道:“你可得將話講明白了,你憑什么在我這里繞著彎子罵我,如果你不講明白,你別想出去!”
  “哼,要將話講明白,還不簡單么?一句話。”高翔抬起了頭,“大半小時之前,你在國家安全署本市分署的辦公大樓中,在安全總署署長和他高級助手的手中,搶走了一件電光衣,那是杰出的青年科學家石少明所發明的東西!”
  高翔一面講,而木蘭花面上的神情一路在轉變著。
  起先,她只是憤怒,心中還在想著高翔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酒,可是几乎是立即地,她想起來!當她奪過那件電光衣之際,她曾覺得自己的對手,那兩個中年人中,有一個十分面熟,可是由于那是一個极其普通的臉型,所以想不起那是個什么人來了
  但如今,木蘭花想起來了!
  那的确是高翔口中的國家安全署署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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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 雪人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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