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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客人?齊天的朋友遍及全世界,各地都有熟人。不過他這次來汶萊,認識的朋友也都拜訪過了。(難不成誰剛好來這里?)他心中想道。
  “好啊!請客人進來吧。”齊天從躺椅上起身,整理一下衣服。
  不一會,侍者領了一位皮膚黝黑但相貌斯文的人走進來。來者穿著花襯衫,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齊天并不認識。
  “我是齊天,請問您是?”齊天用英文禮貌地問道。
  來人乍見齊天時,腳步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隨即朝齊天鞠個躬,也很客气的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說:“您好,齊先生,我的中國名字叫程炎本,冒昧打扰您。其實我已找您好几天了,但您都在訪問王室,也不便打扰,只好趁今晚您比較有空的時候來找您。”
  齊天請來客坐下,侍者很快地擺張椅子過來,但程炎本卻搖搖手說:“對不起,時間不多,我不坐了,能否請齊先生跟我出去一趟?”
  “什么?出去?去哪儿?”齊天心想沒有安排什么活動呀。
  “很對不起,我其實是奉家父之命來請您的。”程炎本說。
  “令尊是……”齊天心想不會是忘了哪個老朋友吧,這是很失禮的事,尤其是對海外的一些老華僑而言,特別重規這些老傳統。因此他心中赶緊搜尋記憶,在汶萊有哪個姓程的朋友。
  “哦,我想齊先生大概不認識家父。他叫程仁,今年已經九十多歲了,本來想親自來找齊先生的,但最近身体不好,感染點風寒,所以只好由我代替父親來請齊先生移樽就駕。”
  “哦!”齊天松了一口气,但隨即又有點舍不得這汶萊的最后一夜和美景當前,“不知令尊有何指教?”
  他想有什么事,也不一定要見面才能談,但程炎本卻搖搖頭而且有些尷尬地說:“嘿,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父親一直念念不忘要和您見面。”
  他怎么會知道我呢?”齊天奇怪道。
  程炎本的表情更是尷尬,“嗯,我也不知道,你到汶萊的事報上登了,反正這是一個小國家,皇室的新聞占了很大的篇幅。不過我父親好像在很早以前就一直想和您見面。”
  “多早?”齊天啜了一口酒,看起來不太想動的樣于。
  “嗯……”程炎本沉吟了一下,好像在回憶,“大約從我小時候起,就記得我父親要找一個叫齊天的人吧。  ”
  話未畢,吃了一惊的齊天差點被剛吞進去的酒嗆到,連咳了几聲。
  “你怎么啦?”程炎本見狀惊道。
  只見齊天滿臉通紅,連番搖手,“沒事!沒事!咱們走吧,去見見令尊吧。”他一面起身,一面余咳未止。
  程炎本的座車十分豪華,加長型的賓特利房車,這在英國和勞斯萊斯是同級的豪華轎車,也是汶萊蘇丹最喜歡的轎車。
  一路上程炎本略微將他家族介紹了一下。原來他們程家几百年前從中國移民到這個南洋小國上,并且很早就發跡,成為有錢人。直到現在,程家和蘇丹的關系很好,因此目前以進出口石油制品為主要業務,但其他事業也相當龐大。程仁退休后,由他的几個孩子分別負責。由于大家平常都忙于業務,因此程炎本也不太清楚程仁為何會想找齊天。
  “不過,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您的大名在我小時候已听我父親說過多次了。”程炎本在車上說道。
  “請問你今年多大年紀?”齊天實在好奇。
  程炎本笑笑,“四十五歲。”
  “那你小的時候我都還沒出生呢?”齊天說。
  程炎本也搖頭笑道:“說實話,當我父親堅持要見你的時候,我其實覺得很尷尬,尤其是剛剛我見到你時,更覺得我父親可能有點老胡涂了。因為就算我父親真要找一個叫齊天的人,那也一定不會是你。因為如你所說,我听到這個名字時,你可能還沒出生呢!”
  齊天心中也有些后悔,(八成是搞錯人了!我剛還想怎么有那么奇怪的事,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在很早前就知道我的名字?!)他心中嘀咕剛剛的美酒、美女和清風拂面。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打扰令尊了,就此打道回酒店吧”“齊天笑著提議說。
  那個程炎本連忙搖頭,面帶歉意地說:“唉,你既然都已來了,就到我家中坐一下吧!畢竟老人家指名要見你,無論那個齊天是不是你,總要讓我父親見一面,好了了他一番心愿。而且我家也不比酒店差啊!呵!”
  齊天見程炎本一臉誠懇老實像,心想就讓人家做一次孝子吧,以免讓他父親心中有遺憾,便點點頭,不再反對。
  車子已開到一處海濱公路,但這條路上沒有其他車子行駛,齊天遠遠看到一塊招牌,上面寫著“程園”,才知道車子早已進到程家的土地上。寬大的海濱公路直指著一幢中國城堡式的大宅。
  “看這模樣,簡直比凱悅還要气派。”齊天說。
  程炎本禮貌地點點頭,“其實這個宅院里住著程家上下上百口的人。我家一直遵照祖訓和中國古老傳統,分產不分家,所以一大堆人擠在一起,房子不蓋大點不行。”
  “你們這房子也太大了吧,哈哈。”齊天笑道。
  車子迅速駛進城門之內,里面的花園一片錦繡,而且處處飾以中國古代宮燈照明,建方面雕梁畫棟,彷佛北京故宮的建。
  几位仆人立即上來打開車門迎接。程炎本請齊天直入大廳,燈火通明,布置的古色古香,翠珠紅燭,明黃寶藍,各式明瓷骨董,名家字墨,擺設得极為典雅而古,簡直就像是一個中國古代的宮殿般。
  但程炎本沒有請齊天在大廳中坐下,而是領著他直入几間廳房,到達一個大書房,禮貌地請齊天稍待一下。
  不一會,一位白發蒼蒼、身形龍鍾但眼光有神的老人在几位家人簇擁下走了進來。程炎本介紹說:“齊先生,這位便是很想見您的家父。  ”
  齊天連忙趨前迎接,程仁笑笑地擺手叫齊天坐下,家人則移動一張軟墊椅給程仁坐下。
  程仁一揮手,几位家人都离去,僅剩程炎本隨侍在側。
  “齊天先生,你一定奇怪我為何大老遠請你過來,是吧?”老人家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字字清楚而有力,眼光則炯炯有神。
  齊天點點頭。
  “呵,不知炎本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找你的原因?”程仁看了一下程炎本,“其實我找你找了快六十年了。”
  齊天听得莫名其妙,“對不起,可是六十年前我還沒出生呢!或許那時有人也叫齊天吧!這种單名其實很多人…”
  程仁搖搖手,打斷齊天的話,“呵呵!你覺得奇怪我可以了解,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找你呢!”
  “什么?”齊天吃了一惊,而程炎本雖然沒有發言,但從他挑起的眉毛和張大的眼睛,顯然他也同樣吃惊。
  “那、那,你找我是……”齊天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不過心中卻有些火气開始燃起,(這老家伙八成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了吧,找我來尋開心一.)
  程仁繼續呵呵笑,不管齊天有些不太好看的臉色和程炎本的滿臉通紅,“你先別急。我确實是一直在我你,其實不只我在找,我的父親也花了一輩子時閒在找你。但你并未出現。”
  齊天越听越胡涂,心中有八成确定這個程仁是老胡涂了,但他基于禮貌,仍捺著性子听程仁說。但一旁的程炎本可就覺得很尷尬,心想根本不該去找齊天來,這下讓人看笑話。
  “其實你說的也沒錯,中國人中叫齊天的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就算是你,我也不知道我要找的齊天是不是就是你這位齊天,”程仁好像在說繞口令,“不過我一直沒有遇到像你這樣的齊天。而你這樣的齊天又符合我要找的齊天的條件,所以我想你應該就是我要找的齊天,但其實我永遠無法确定你是否真正是那位我要找的齊天。”
  程仁看來年邁,剛剛講這一連串齊天來齊天去的話,卻連口气都沒換。但在場的齊天和程炎本听得都快昏倒了。
  齊天看看程炎本,無奈地笑一笑,程炎本則彷佛是關公像似的,一張臉脹紅了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程仁兀自說:“如果你是我要找的齊天,或許你可以明白這個東西上面寫的那個東西是什么東西……”
  齊天差點沒倒在地上以示抗議,心中直嘀咕著,(剛才是齊天這齊天那,現在是這個東西那個東西,再下來不知道是什么?還有他要多久才講完啊?)
  但程仁卻沒再說話,從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卷字軸,交由程炎本轉交給齊天,“你打開看看。”
  齊天有些好奇,光這卷字軸中間是一根翠玉圓軸就夠吸引人的了,(光這個翠玉軸就是無价之寶啊!)心中不禁贊歎。
  他小心地解開一根金線,緩緩展開字軸,只見里面是一幅用高級絲線繡成的人物畫,旁邊還提了一排字,是龍飛鳳舞的草書。齊天乍看之下,也不知道是什度意思,但人物畫就很清楚了。.。
  里面有三、四個人身著古裝,其中一個年輕人身著明黃色龍袍,但袍上有破洞,并且神色慌張。旁邊几個人則眾星拱月似的將著龍袍的年輕人圍在中間,其中有人抬頭望天,有人回頭張望,看起來就像在逃難似的。
  齊天看得入神,圖中的人物畫得栩栩如生,雖然人物四周沒有其他背景,但畫中那股憂郁的气氛十分濃厚。
  “咳,這是明朝有名的“靖難之禍”,”程仁忽然開口說,“這便是被后來的明成祖赶下台的建文帝逃亡的圖畫。”
  “這幅畫有何意義呢?”齊天一邊欣賞畫工的精細一邊問道。
  “喔,算是我們祖先的一個紀念吧?”程仁呵呵笑說。
  “祖先?”
  “哦,圖中這個抬頭望天的年輕人,就是我們的祖先。”在一旁的程炎本突然插口道,“他是建文帝落難時在旁邊伴隨的少數忠心臣子,叫作程濟。我從小就從父親那儿听過這個畫中故事不下一千次了。”說完向齊天聳聳肩,作個鬼臉。
  程仁沒看到程炎本的鬼臉,而是以嘉許的眼光向儿子點點頭。
  齊天也不由得笑了一笑。他可以想像出程仁三不五時就把祖宗請出來向孩子們講述這個老故事的樣子,肯定讓那些后代年輕人感到無奈。
  “嗯,遺個故事我也听過,令祖果然是流芳百世。”齊天深怕程仁又對他如法炮制再說一次明史,便赶聚自己先打出免戰牌,表示他很熟悉了。
  “哦?那好,那好,呵呵,”程仁高興地眯著眼說,“其實啊,我的祖先還不止于此呢,當初他陪著建文帝流亡,經歷了……  ”
  “爸爸,齊先生還赶著回去收拾行李准備明天一早回去呢,您不是有要緊事要向他說嗎?”程炎本立即打斷父親的講古,算是解了齊天的圍。其實他對齊天感到很抱歉,心想不應再浪費客人的時間。
  程仁連忙點頭說:“對,對,我還是快把要緊話告訴你吧。”)‘
  “哦,是,洗耳恭听。”齊天很禮貌地將身子往前挪一挪。
  “其實就是這幅畫上的那几句話,”程仁遙指著齊天手上的畫,“上面都是古文,日:『午馬存亡倚子鼠,相交本隔六百年,万歲九死遁紫禁,惟賴齊天后世來。』”他搖頭晃腦念了一段,“這不算詩,因為沒有對仗和押韻。其實翻成白話就是,我的租先六百年來代代相傳,要找一位『齊天』,因為這上面有你的名字。
  齊天強忍住笑,沉聲道:“您怎么知道上面齊天二字是指人的名字?或許是這首詩的一個形容詞或什么呀!””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訓示,這就是人名。”程仁肯定地道。
  “好吧,就算是人名,那又怎知在什么時候的人呢?”齊天指著圖說:“按照這幅畫的年代,我想,要找的人應該是在明朝吧!怎會等到這時來找?”
  程仁嚴肅地搖搖手,“上面有說,“本隔六百年”,你算算,現在剛好和明初隔了差不多也六百年吧二”
  “差不多六百年?我想這差不多就差了好几十到好几百年呢!”齊天略微皺著眉頭,“這不太准确吧!”
  程仁此時又笑了,“年輕人,你們對中國的紀年方法都生疏嘍,你再看看道几段文字……”
  齊天怔了一下,仔細再讀一遍,他心中霍然明白,“哦,第一句嘛,[午馬存亡倚子鼠],建文帝落難那年是壬午年,馬年。其中經過好几次天干地支的大流年,到今年正是丙子,鼠年,二者相差五九四年,差不多正是六百年。”
  “正是,古人寫文章講求整數,所以說六百年也對吧!”
  “好吧,四舍五入也算對。”
  “其實我的祖先很早就叮囑后代要特別注意今年丙子鼠年,”程仁啜了一口參茶道,“有謂丙子鼠遇仙之說,是我們程家的傳家銘言,所以我的任務特別重大,一心惦記著要找你。”
  “等等!有兩個問題,”齊天依然不疾不徐地說,“第一,天下同名同姓者多著呢,你去登報找“齊天”,我想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世上有十几億的中國人呢,你如何肯定是我?”
  程仁閉著雙眼點頭,但不置可否,讓齊天繼續說下去。在一旁的程炎本則輕輕地點頭表示贊成齊天的說法。
  “第二,為什么要找我?哦不,為何要找“齊天”?難道六百年前的祖宗預知后世的齊天,并且有什么瓜葛嗎?”
  程仁听完,緩緩張開眼,點點頭說:“嗯,好問題,我也知道如此貿然找一位生平素不相識的人來告訴你這些東西,确實很唐突。我來回答啊……”他又輕咳了一聲。
  齊天和程炎本都豎起耳朵傾听。
  “其實這兩個問題,我都不确定答案。”,程仁聲音雖然小,但彷如針刺般地讓齊天几乎跳了起來。
  “您也不确定,那為何急著找齊天先生呢?”程炎本也有些急了。
  “呵呵。你們別急,”程仁伸手在空中向下壓一壓,告訴眼前的年輕人稍安勿躁,“其實我也知道世上同名同姓者會很多,但依据祖宗的指示,我只能在子鼠年里頭找人。所以只要今年內遇到的“齊天”,都是可能的對象。”
  “其次,我也不能四處主動去找,因為祖宗家訓中有提到,這“齊天”會在因緣際會之下來到這里,我不能去登尋人廣告的。”
  “哦,那我完全符合這個條件嘍!”
  “對,而且恰到好處。”程仁有些笑逐顏開,“因為如果你來汶萊不是訪問蘇丹,那就可能是夾雜在每年成千上万來此觀光的人群之中,我也不可能知道你。但你一來就因采訪蘇丹而上了報,我因而曉得有你這位齊天來到此地,這不是天意嗎?而且完全符合祖宗的訓示。”
  “嗯,几個巧合加在一起,机率确實很低,有理由相信這是程家祖宗的未卜先知呵。”齊天順著程仁的語气說。
  “并且也頗符合要你去做的事呢。呵呵……”程仁又笑著說。
  “哦?要我這個“齊天”做什么呢?”
  “嗯……”程仁沉吟道,“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也不确定要你“做”什么。但我的祖宗有遺訓交代,要請你去一個地方。”
  “六百年前的人指定要我去一個地方?他們怎知現代世界變化成什么樣子?這倒新鮮,說來听听。”齊天越听越好奇。
  “其實我不懂為何祖先會如此交代,我就原原本本告訴你,或許你另有一番体會。”程仁先聲明。
  “行,就請你說明吧”“齊天雖然至此仍不太相信整件事的可靠度,但倒很想知道古人會留下些什么指示遙控六百年后的后人去做呢?
  正當齊天還在心中胡猜一遍時,程仁說話了。
  “就是請“齊天”先生于每月的初一、十五,到這個指定的地方去。”程仁從怀中謹慎地拿出一封信封,然后抽出一張略微泛黃的紙交給齊天,上面用工整的毛筆字寫著一個經度和緯度的座標,顯然程仁已經寫了很久了,“遺是我在五十年前就寫好的。”
  “你的祖先在六百年前就知道用經緯度的座標?”齊天顯然難以置信。
  程仁哈哈笑說:“當然不是。祖先傳下來的是根据五行八卦來排的,十分复雜,所以我把它直接翻成現代的經緯度……”
  “哦,但這會是什么地方呢?”齊天一時也不知這個座標落在地球的何處。
  “所以我說,根据這個地方,你就更符合我祖先要找的“齊天”了,”程仁示意程炎本將書桌旁的那個精致的木制地球儀搬過來,他指著一個地方說,.“這個經緯度就在這個寶島上……”
  “竟然在台灣的一個地點,”齊天有些吃惊,古人難道真是在說他嗎?他心中半信半疑,“要我去那邊干什么?”
  程仁搖頭,“那可真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
  “會不會你的祖先有訓示,你沒解出來?”
  “不會的,全部就是一個地點和你手上這幅圖上的几句話而已。我雖不才,但也請遍了許多國學名家和易理專家,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程仁說,“唉,真不容易等到你的出現,我也算了了一番心愿,六百年的祖訓總算達成了。接下來的事,老朽就無能為力了。”
         ※        ※         ※
  齊天帶著滿腹的疑惑离開了汶萊,一回到家就忙著准備此次采訪的寫作,便暫時把疑惑和程仁的交代拋在一邊去了。
  齊天忙了一陣,把稿子全都打發出去,又去探望一下伍唐山,順便聊起他在汶萊遇到程仁的事情。
  伍唐山也覺得這個程仁的事情有些怪异,但他還是笑笑鼓勵齊天,“既然他能將人、事、時、地、物都說出來,你不妨就照他的話去做做看,也就當去郊游吧。而且,”伍唐山又用一种略帶詭异的表情淺笑說,“這是人家六百年前的祖宗遺訓,說不定會找到什么當初他們在那里埋藏的寶物呢!哈哈哈……”
  齊天則搖頭笑一笑,但轉念間心想,反正程仁所指的地點也不遠,“好吧!我就找個下午空閒時走一遭,看看會有什么事情?如果真有寶物,我一定打電話請你來一起挖。”
         ※        ※         ※
  齊天處理完了手邊的事,并且回完了所有該回的電話和信件后,轉眼又是一個周末的下午。陽光躲在厚厚的云層中不肯露面,天打不冷不熱,齊天于是決定到程仁所指定的地方去。比照地圖上的經緯度,這里是台灣北部海濱的一個核能發電戊附近。
  齊天開著心愛的保時捷九一一跑車,一路風馳電掣地駛向核能發電厂所在地。他打開頂篷,享受一下海風拂面的快感和咸味。雖然在出發前早已對此行不抱任何期望,就當作是個散心之行吧I
  但隨著越接近核電厂,心中依然有些七上八下,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話,會是什么事呢?齊天抓緊方向盤,一個大踩油門,保時捷加速前往程仁所指定的地點。
  保時捷在一處海岸公路的回車道上停了下來,就是這里了。齊天打開車門走了下來,舉目四望,核能厂在一公里之外,沿海起一條長長的堤防,堤防外則布滿了大型的消波塊,有一些釣客三三兩兩的坐在堤防上。海浪來勢洶洶,不斷拍擊著消波塊和堤防,白色的浪花還涌上了矮一點的堤防上。
  他大約估量一下,然后朝著海濱公路面海那側的一座山坡走去,走到坡頂,剛好有一塊大石頭杵在那儿。齊天奮力一跳,站到石頭上,看得更遠,方圓几公里內的景物盡收眼底。加上海風扑面,身上的風衣被吹得獵獵作響,齊天望向無垠的天際,心中感到一陣暢意,不由得大叫了一聲,盡吐這一陣在都市中繁忙工作所郁積下的心中塊壘。
  (差點忘了來這儿是干什么的。)齊天心中想道,不過他站了半天,什么事也沒發生,(會不會真如伍唐山所說,附近有什么寶物呢?)他雖然根本不相信會有這种事,但卻又十分好奇,果真跳下石頭,在山坡上走來走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掉了什么東西,正在找呢。
  忽然天空飄起絲絲細雨,一陣閃光惊醒了兀自低頭四下尋找的齊天,他感到這個地方的磁場出現變化。
  核電厂附近的磁場強度很高,齊天一靠近核電厂十公里之內,就開始感到磁場的逐漸增強,但他早已能調整本身感受磁場變化的敏感度,所以不會覺得難受。不過核電厂附近充滿強烈的電磁波和磁場,因此只要外界稍有變動,這里的磁場變化幅度也就十分巨大。
  此時海浪級數加大,天空烏云密布,兩片帶著不同電荷的云層碰撞在一起,迸出了強烈的閃電和沉重的轟雷,整個核電厂方圓數公里的地方剛好都被上空的烏云給籠罩,因此空气中的電子正起著迅速而激烈的變化。齊天感到附近磁場如同不遠處的海浪般,毫無章法地迅速起伏。
  眼看天上的烏云越來越厚,風勢開始變強,突然一道閃電擊中核電厂旁邊的一根避雷針,強烈的磁場變化讓齊天的頭迅速地抽痛了一下,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音波傳到齊天的耳膜,他感到連腳下的土地都微微在震動了。他赶忙朝山坡下走,心中暗暗罵自己,(真相信程仁那個老頭子六百年前的祖宗遺訓,原來是叫我來這里淋雨?)
  他看一下表,已是下午三點半,來這儿已待了一個多鐘頭。天上的閃電越來越頻繁,彷如銀蛇亂舞,齊天深抽了一口气,調整本身的磁場頻率,以將外界磁場快速變化的對他的沖擊降到最低,一面加快腳步走向保時捷。
  正當他腳下用勁,緩緩從坡上滑下時,忽然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感覺已籠罩在周圍,全身毛發豎立。這是一個齊天心中十分熟悉的感覺,他迅速回想是在哪里曾有過這种感覺,(好像是那次在賽車場……)雖然心中的念頭轉動飛快,但快不過頭上的一陣霹靂。
  只覺眼前一陣閃光,“啊!雷殛……”齊天在被一道鋸齒狀的閃電擊中的那一瞬間,想到了這個熟悉的感覺(請參閱(魔域天珠)),但數百万伏特的電流以光速貫穿齊天的身体,他早已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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