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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決戰前夕


  在大落地窗外,見證這次歷史性實驗的科學家們,有的人看了這一刻的情景,心中忍不住有一個想法:“我們現在做的,到底是什么樣的可怕事情?是人的工作,是神的工作,還是魔鬼的工作?”
  當然,這些科學家可以意識到他們現在參与的,將會是一項划時代的偉大計划,這個計划在后世歷史評价的重要性上,絕不會亞于西元一九四0年代,美國新墨西哥州的核子計划,一九六0年代末期,美國休士頓的太空登月計划,以及西元二00一年,全球一致的千禧年Y2K電腦計年防治計划。
  只可惜,他們的估計還是出了极大的差錯。
  因為這一次的超人計划,在歷史的重要性上,絕對是上述所有重大計划的總和!
  三千名志愿的戰士們進入睡眠狀態后,從每一個鋼化玻璃槽中伸出了一個銀亮的針頭,在針頭的注射筒內,裝的便是這次實驗中,經過許多次的失敗、許多條人命后,精心調配出來的“超人核酸”。
  無色、無味的超人核酸其實是一种經過數億种不同生化方式扭曲的DNA激素,它可以在注入人体后產生連鎖性的基因重組,經過這樣的重組,人体的DNA鍵會產生億万分之一厘米的小小扭曲,而接受注射者的体質、腦力便因此產生了絕對性的差异。
  這,基本上便是潘朵拉核酸的精髓所在。而這次實驗調配而出的“超人核酸”,正是潘朵拉核酸科技發展到极致的最高層次產品。
  然而,就如同科學家們所擔心的,這樣的科技,這樣的產品,是不是已經逾越了“人”的層次,變成跨足“神”的工作?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如同“圣經”中的巴比倫塔,人類試圖跨越凡人的极限,建造出能夠上達天神的建筑,最終的代价卻是塔毀人亡?
  這一切,在“超人核酸”注入三千名志愿者的体內之后,便能夠得到答案。
  主事的潘朵拉核酸科學之父英千格是這次實驗的總召集人,他的聲帶已經在早年毀坏,所以必須藉著揚聲器說話,此刻,他沉聲下了人類史上最重要的一個指令。
  “注射。”
  多年以后,這場超人實驗的細節正式資料已經在地球的巨大動亂中亡佚,再也沒有人能夠得知實驗當時發生了什么事,只是后來某位科學家的后代,曾經在先祖留下的一份光碟中,讀到下列殘缺不全的記載。
  “……修羅地獄……血光滿天……有人將自己的眼睛挖出,狂啖入腹……有人扯下手、腳三肢,再以最后的手臂將自己扼死……”
  “主要科學家有近百人必需長期接受精神治療……自殺者在超人戰爭末期已增至三十七人……”
  “……愿上帝恕我等罪過,將我等列于地獄烈火,方能減我等罪行之万分之—……”
  根据歷史記載,這場超人實驗等于是一場死亡率极高的不歸路,參与實驗的三千名志愿人之中,絕大多數死于极猛烈极可怕的副作用,最后,只有四十個人幸運存活下來。
  而對于姚德來說,這場超人實驗的确像是個煉獄,因為在注射的過程中,他曾經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醒過來片刻,很不幸地目睹了當時副作用發生最烈時的可怕景象。
  有沒有看過,一個人以可怕的蠻力將身上所有的肌肉、組織、內髒全數赤手空拳撕爛、取出,而且在過程中每次有這樣的劇痛時,還快樂地大笑大嚷?
  有沒有看過,一個人將嘴巴可及部位的身体全數咬碎,而咬不到的地方還用手撕下,嚼得一千二淨?
  有沒有看過,有人將臉上、身上肌肉、皮膚全數撕下,只剩下几近是白骨的身体,還在四處狂蹦亂跳?
  在痛楚的記憶中,姚德其實并沒有醒過來太久,但是那些可怕的景象實在太過駭人,駭人到讓你的神經不自覺清楚上一陣,然后,才在另一次惊怖的震撼中失去意識。
  姚德記得,讓他失去意識的,是另一幅最可怕的景象,因為他清楚的看見,那個曾經在帝京對他趾高气揚的女劍士“天秤狼劍”吳玉鷹,和另一個不知名的胖女人面對面,兩人像是對坐吃午餐一般,吃的卻是彼此的血肉。
  然后,他的意識便陷入一場長長的灰暗夢境。
  而且,這樣的可怕夢境便永遠進駐在他的生命之中,像是一條永遠走不完的長廊,直到他失去生命的那一剎那為止。
  再一次醒來,感覺上像是一個世紀后之久,但是根据核酸局的記載,雖然“超人核酸”計划中失敗的參与者到作用极為可怕,但是四十名成功完成核酸注射的勇士們,卻在術后一周便已經陸續醒來。
  而且,醒來的人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副作用殘留,雖然他們在接受注射的過程中,同樣有過极大的痛苦,但是在超人体質形成之后,因為自愈系統的逐漸健全,這段可怕的回憶便泰半自動隱藏起來。
  這時候,半人馬星人在和平會議失敗之后,攻勢轉為劇烈,而且動不動便采用大量傷亡的焦土戰略。
  根据軍事委員會的評估,半人馬星火原先的策略,是想要占用地球的自然資源,所以在許多戰法上盡量采取不傷害既有資源的傳統戰法,但是在和平會議之后,這种戰略很明顯已經改變過來,那也就是說,這個來自數千光年外的外星族類已不再將地球資源列為考量,主要目的只是要攻下地球,其它的因素都已不再考慮。
  所以,“超人計划”才會因此應運而生,如果不是有這樣緊迫的戰略需要的話,核酸科學家可以再研發新的“副作用緩沖劑”,如此一來,也許當初參与計划的三千名志士就不用傷亡那么多人。
  但是,這都已經成為過去了,如今,超人計划已經成功地培育出四十名地球有史以來最強的人种,他們超凡的能力,連當年“昆虫世紀”中的昆虫人都要膛乎其后。
  其實,不用別人的提醒,姚德在剛醒過來的時候,便已經意識到自己在心理、生理上已經起了重大的變化。
  在“超人核酸”里,除了將体能無限度增幅之外,也加入了許多古往今來的資訊,這些資訊如果以正常的方式研讀的話,大約需要四百年才能將所有的資料看過一遍,更遑論是記在心里了。但是,經由超人核酸的注射之后,姚德的腦海中,便有了人類自從信史時代以來,曾經記錄下的所有資料。
  這樣子的大量資訊,對于自己能力的了解也大有助益,為了省掉冗長的解說,核酸科學家們干脆把超人勇士們提升能力的方式也編人超人核酸之中,因此,除了一些特別刁鑽的技能之外,姚德所需的所有資料已經無師自通,仿佛自亙古以來便已深植在他的腦海之中。
  這樣的經驗毋宁是可畏又可怕的,因為那些瓷訊其實自己完全都沒有接触過,此刻卻只要疑問一起,便仿佛是深植在腦海中一樣,理所當然的回答了自己。
  比方說,姚德有時會想,人類的智能負載能力畢竟有限,即使是有著比平時強上數倍的潛能,但是要負載比几人更多上數千數万倍的資訊,又怎么可能辦到?這樣的念頭一起,腦海中立刻出現回答。
  “因為核酸中有著DNA感應能力,真正的大部分資料藏在核酸總局的巨型資料庫中,超人們的大腦扮演的并不是貯存的角色,而是‘轉介’的角色,只要在心中一動念,便能夠和大資料庫的資訊迅速感應。”
  還有,超人們的肉体能力也是以這樣的方式發揮出來的。
  一般來說,在從前曾經出現過一些能力特出的人种,像是“昆虫世紀”中的昆虫人,或是“帝京十劍”之類的核酸劍士,像這些奇才异能之士,如果能夠發揮超越人体潛能數倍的能力,就已經相當了不起了,但是,這次出現的四十個超人,卻是能力可以与自然抗衡的可怕族類。
  同樣的,如此可怕的巨大力量也不是來自超人們的肉体,他們只是扮演著將許多自然力量凝聚,而后散發的傳導角色,但即使只是這樣,也已經是种非常可畏可怖的能力了。
  在四十名勇士們相繼适應自己的超凡能力后,核酸局曾經做過一次測試,想要測出超人勇士們的能力极限,結果,有位來自大英國協的勇士,只花了三十分鐘的時間,便以激發而出的颶風能量,將一座巨大的風洞夷為平地!
  因為有了這樣的測試結果,核酸局將結果呈報給軍事委員會,有鑒于半人馬星人的攻勢越來越猛烈,而且大本營“龍城”很有可能會正式兵臨地球上空,發動最強烈的攻擊……
  “因此,我們決定。將所有預定測試程度取消,提早給予四十名戰士任務,”軍事委員會主席克魯將軍宣布:“任務名稱:‘龍城之戰’。”
  但是,姚德并不曉得為什么,卻已經在心中、在腦海中,隱隱察覺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這樣的說法也許并不具任何意義,因為他已經成功地完成了超人核酸的轉化作用,已經成為人類有史以來能力最強的族類,當然在身体、生理上會有許多的不同。
  就好像擁有了完全不同的視覺,看出去的世界當然顏色會變了另一個模樣。
  也像是長高了的孩子,一旦回到舊時的房子,會覺得為什么小時候高聳的天花板、寬闊的房間,成長后回來,卻覺得房子變小,天花板變矮了。
  他一再試圖動服自己,這就是心中那种不對勁的感覺,除此之外,再沒別的了。
  只是,真的是如此嗎?
  深夜,他時時在一個個的惡夢中惊醒,醒來后一身冷汗。
  只是,這怎么可能呢?身為史上最強族中的一員,照理說,應該已經不會有什么東西讓他懼怕的了,況且他体內注入的核酸知識也讓他更肯定了這一點。不過,肯定歸肯定,但是惡夢卻時時在睡夢中襲來。
  夢境里,到底有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會讓他如此的害怕?
  有時候,姚德會在白天里的一項一項身体机能測驗中,試圖想出夢中的可怕形象是什么,卻始終找不出答案。
  核酸局安排的身体机能測試,嚴格來說是不具任何意義的,而且對測試人員來說,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惡夢。所有的測試儀器都是針對普通人的机能而設的,面對超人戰士們可惊可怖的能力,卻時時超過負荷,有時儀器一個無法隨載,還可能發出火花,炸傷了不少人。
  能力測試早已在一開始的時候便已然停擺,現在連身体机能的測試也已几近全數停止。是以白天的大部分時間,姚德只能望著蔚藍的天空發呆,偶爾會望見遙遠的天邊出現零星的烽火,也時時看得見交戰中的地球軍和半人馬星部隊。
  看見這兩种壁壘分明的部隊交戰,姚德的心中便時時想起歐德卡鈴公主那張倔強的美麗容顏。
  如果她還在的話,人類和半人馬星人不曉得還會不會有談和的一天?
  而此刻在他的心中,卻已經微妙地開始困惑起來,自己的心中,到底恨地球軍多點,還是人馬星座軍多一點?
  而這种情緒上的激動,卻時時會在他的体內鼓蕩,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恨、怨、喜、悲,轉化為可怕的力量,隨時想要散發出來。
  而有一次,姚德的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一時之間煩躁無比,只想將眼前不管出現什么,都要把他們殺個精光!
  而且那种殘殺之感,并不像是人類与人類之間的單純廝殺,而比較近于那种將所有人像是惱人的螞蟻般全數殺死的殘暴之感!
  雖然這种感情總是稍縱即逝,但是几次之后,它卻讓姚德心中產生了畏怖的感覺。
  因為,他逐漸發現,這种煩躁和他的惡夢有极大的關聯。每次一出現這种煩躁,就仿佛在他和惡夢間出現了個通道,而通道的盡頭,卻是渾身充滿無窮精力,但是卻已經要几近炸裂邊緣的自己!
  因為有了這樣的异常狀況,姚德也曾經求助過核酸局的專家,但是專家們卻面有憂色地告訴他,這种現象,姚德絕不是唯一一個,因為几乎每一個超人戰士都出現過這樣的莫名浮躁。而像姚德這樣能夠控制得注的,已經算是好的了。
  在案例中,曾經有位來自中非洲的黑人戰士,就曾經因為這樣的浮躁,控制不住自己,几乎在狂怒中將半座山頭擊垮!最后還是仰賴了其它几個超人戰士才把他制住!
  而從這些超人戰士們鬧事的事件中,地球防衛軍更發現了一項惊人的事實,那就是說,傳統的武器,對超人戰士們已經不构成任何威脅,因為戰士們掌握的能源除了攻擊极有用之外,連防衛能力也可怖惊人,當中非黑人戰士鬧事時,地球防衛軍曾經派過近一千人的部隊去制止他,原先只派四十人,后來人數越加越多,卻發現近千個最精銳的部隊,還擋不住一個超人戰士!
  以一個部隊的角度來說,有這樣的強大隊員當然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但是當防衛軍高層看過黑人戰士鬧事現場破坏之巨、摧毀之徹底時,許多一級將領紛紛露出疑懼的神情。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如果這樣的超人戰士失控鬧事的話,等于是一顆會走路的核子彈頭,處處充滿了玉石俱焚的危險。
  也因此,一股暗流已經在防衛軍的高層開始洶涌起來。
  但是,隨著戰云越發密怖,這樣的事情是不會有人注意到的,龍城計划,定在西元二一二五年的七月間發動執行,在這段期間內,超人戰士們接受了最后階段的潘朵拉核酸知識注射,將他們的超人体質的潛力指數約略估算出來,因為參与計划存活下來的勇士們各有不同的体質,所以能夠發揮的力量也不同,所以才需要這最后的一道手續。
  只是,四十名勇士們卻不知道,這一劑潘朵拉核酸中,卻藏有讓他們受制于人,而且可能讓他們万劫不复的秘密!
  “龍城計划”執行的前一周,四十名勇士終于有這樣的一個机會聚集在一起,參加克魯將軍主導的誓師典禮。
  這四十名逃過死亡噩運的勇士們,也終于在這一刻,有了互相打個照面的机會。
  “超人計划”開始執行后,存活的戰士們并沒有住在同樣的醫療單位,而是分散開來,由不同組別的科學家依照每個人的屬性不同,分開照顧,所以并沒有什么彼此相處的机會,只在偶然的狀況里。几個人會湊在一起。
  那也就是說,從那次三千人齊聚一堂的聚會后,大家彼此都不知道有什么人存活下來。
  而大部分的人在實驗后,便已經天人永隔,因為姚德在術后便已經輾轉知道,這次的實驗中,實際上只有四十個人順利地存活下來,原先擠滿整個科學聚會廳的三千人,如今卻只剩下了寥寥無几的數十個人。
  姚德一到了舉辦誓師大會的科學大廳時,仰望著大廳那充滿電管線的天花板,想起當初自己參加實驗時,和其余的參与實驗者躺在強化玻璃槽中,當核酸注射的最后一刻,心中卻想著這會不會是生命中最后一幅景象。
  如今再一次看著同樣的場景,身邊的人卻已經空蕩蕩一片,那种蒼涼之感也頗讓人唏噓不已。
  其余的超人勇士們,這時也絡繹進入會場。姚德站往那儿,有點期待地看著一個個走進來的超人勇士們,走進來沒几個,突然間,一個极度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便在空蕩的大廳中興高采烈地歡聲大叫。
  “杰夫!”他的聲音在人群中顯得有點突兀,“任杰夫!”
  那高軀身材的人,果然便是姚德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摯友任杰夫。當年,他在“彩虹毒藥”樂團有“吉他手任杰夫”的名號,彈起吉他來絕對不比姚德遜色。當年由于他時因為自己貌如女子而感到极度困扰,是以常常在瞼上戴著面具。
  此刻,任杰夫仍然戴著一幅絲質的臉罩,只露出美麗的藍眼睛,而且,早在還沒有參加實驗前,姚德便已注意到他的穿著和旁人相當不同,寬衣大袖,將整個身体包得密密實實。
  兩人在這場由生至死,由死到生的際會中再度重逢,興奮的程度自不待言。但是,身為深知任杰夫個性的哥儿們,對于他那奇特的裝扮,姚德一句話也沒有提及。
  而且,姚德還微妙地感覺到,任杰夫明顯地變得有些生疏,言語間已不像往日一樣無所不談,反而還多了點客气。
  這樣的轉變其實也沒有奇特之處,因為姚德自己也時時要面對那种接受“超人核酸”后,身体、心境上產生的巨大變化,所以看見任杰夫和從前的些許相异之處,剛見到時有些訝异,但是過了一會之后,也就習以為常了。
  但是,唯一令人感傷的是,“彩虹毒藥”的另一名伙伴海志耀并沒有成功地轉為超人体質,所幸他只是在身体上受了重大的傷害。
  姚德和任杰夫聊得正起勁,身后卻傳來一聲輕輕的美聲。
  那笑聲听來相當的熟悉,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什么地方听過。姚德有點好奇地轉頭,看見來人卻兩眼圓睜,欣容之情溢于言表。
  “師父!”他一邊笑,一邊大聲叫道:“雷瑪師父!”
  原來,來人便是在天使之京曾經教過他劍術的盲歌手雷瑪。當年,雷瑪曾經在天使之京的山上指點過姚德吉他琴藝,卻在琴藝中溶入极精深的武術,因為有了這樣的武術底子,日后在几場沖突中,也的确救了姚德好几次命。
  而雷瑪自己曾經是帝京的第一高手,曾經多年在帝京的十劍排行榜上名列首席,他和姚德极為投緣,個性也相當的隨和。
  “不是說不叫我師父嗎?”雷瑪笑道:“這些年不見,想不到現在已是個名人了,‘中尉姚德’,還當眾扁了軍事委員會主席一拳,我可是在軍中時時听得到你的名號哪!”
  姚德朗聲大笑,還沒答話,身旁突地又有人“哼”了一聲。
  “還有我哪!你們師徒那兩招的晦气……”那人說道:“總有一天,還是要討回來。”
  姚德轉頭一看,看見來人一身黑衣,臉色卻相當的蒼白。
  “桑俊禾?”姚德失聲叫道。
  “可不是我嗎?”桑俊禾冷然道:“銀步雷,別來可好!”
  黑衣人桑俊禾也是昔年帝京十劍之一,曾經受雇于帝京的地下黑幫政府,打算在一艘船上刺殺姚德,卻被姚德以雷瑪傳授的武術打敗。
  而雷瑪的本名便是銀步雷。
  “桑兄,過去的那些陳年舊事,”雷瑪笑道:“你還記得,我可就不記得了,現在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還計較誰強誰弱做什么?”
  桑俊禾冷笑不語,身上的黑衣卻已經開始鼓動。
  姚德曾經和桑俊禾交過手,知道這是他要開始拔劍的前兆,但是,現在他也已是四十超人勇士之一,身上已經有了運用無限能量的超凡能力,所以一旦運起功來,身邊出現了強大的力場,聲勢更是可怕惊人,連一旁姚德、任杰夫等人都感到壓迫感极重,仿佛連呼吸都很困難。
  雷瑪仍然露著微笑,但是笑容卻已經開始凝重起來。
  桑俊禾從黑衣中緩緩抽出長劍,他的劍在當年船上對付姚德時曾經斷過,現在用的是另一把更薄的劍。
  但是姚德卻在一旁清楚看見,他的步法、姿勢都仍然有破綻,而拔劍的勢子和當年相比,也沒有太多的進境。
  那也就是說,除了因為“超人核酸”而增幅的超凡能力外,桑俊禾的武術仍然不及雷瑪,甚至可能依然打不過姚德。
  突然之間,有個精瘦的身影從桑俊禾的身旁走過,也沒看見他有什么動作,一經過,卻仿佛有陣輕柔的和風襲來。
  桑俊禾的臉色一變,臉上的蒼白顏色突地脹紅,“錚”的一聲,手上的薄劍再度斷裂。
  那個經過的人身材中等細瘦,一頭金發,眼珠卻像大海一樣的湛藍。
  這雙眼神,姚德也是見過的,但是此刻卻很微妙地感覺,這個人的個性也已經起了很大的變化。
  因為在“超人實驗”之前,法蘭西名將莫里多是個沉穩溫和的人,但是此刻,他的眼神卻時時迸現出狂野的光芒。
  “有那么多力气的話,為什么不拿來對付半人馬星人?”莫里多的身后跟著几位看來也是軍方系統的人,他看著桑俊禾,冷然說道:“把力气存夠,到龍城作戰時再打他媽的!”
  方才,也沒見到莫里多有什么大動作,但是此刻桑俊禾卻呼呼喘著气,仿佛剛剛做過什么极度費力的事。
  莫里多不再理他,冷哼一聲,便揚長而去。
  姚德詫异地看著任杰夫,又轉頭看著雷瑪,卻看見雷瑪空洞的眼神正仰望著,像是看著天空,額上卻流下冷汗。
  姚德認識他這么久以來,始終看見這位曾經名噪一時的劍客气定神閒,從來沒有見過他有這樣子的恐懼神情。
  “這……這個人是誰?”雷瑪側著頭問道。
  “他是軍方的高級將領莫里多,”姚德疑惑地看著他,“有什么不對嗎?”
  “他……他的力場好強,比我們加起來都強,”雷瑪有點顫聲說道:“而且,仿佛有著什么很邪惡的力量在他的身上。”
  “邪惡?”姚德好奇地遠遠看著莫里多,卻發現此刻他的身邊已經圍了不少人,但是這些人并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直視前方。
  “他人不坏呀!雖然是高級將領,但是做人好像還不錯。”
  雷瑪凝思半晌,搖搖頭。
  “不對……”他低聲說道:“變了,我們全部都變了……”
  姚德听不懂他在說些什么,想問他,卻冷不防從科學廳的一隅傳來清亮的號角聲。
  誓師大會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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