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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不到兩分鐘,她就見到了揚基·克利普。火車准時從第128站開出。截至目前,沒有任何陰影投在這輛閃光的豪華火車上。但再過几分鐘,火車就要進入隧道,她可就看不見它了。
  不管有多糟的事情,要發生就發生在隧道里。
  她見過一個圖像。這是預言即將到來之事的圖像,也是基于最近發生之事的圖像。
  僅數月前,她在報紙頭版上讀到兩輛火車在這個隧洞中相撞的消息。美國鐵路客運公司一輛客車“夜梟號”從華盛頓特區開出,脫軌,与一輛上班高峰期間的市郊車相撞。撞得如此猛烈以致車身崩到了隧道頂,拱彎了上面的公路。公路上有1,500加侖汽油濺出,著了火。
  客車上有190名乘客,市郊車上有900名乘客,比地獄的景象還悲慘,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地獄。
  黛安娜在自由自在的飛翔中洋洋自得。她喜歡拓展個人的地平線,擁抱盡可能廣闊的無垠大自然。她不喜歡擠壓与窒息。她避開限制与約束。
  但她想到了銀鷹与無辜的乘客与兩列火車的車組人員,她吸了一口气,傾斜繞圈,滑翔著進入隧道,与揚基·克利普乘坐的這列客車的前頭保持一英里的距离。
  鈉蒸气燈、紅色与綠色的信號燈,飛快地過去。
  她朝前看,朝各個方向看,盡管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尋找什么,直到她看見了什么為止。
  在一個交叉道口,一個穿著實習員的條紋制服的男子,這件上衣看起來太新、大干淨了,他全身重量倚在一根長長的撬棍上,正在打算撬道岔。
  這個人想把揚基·克利普這趟火車扳到另一條線路上去,而這條線路上已載著另一列客車。
  這輛客車正在靠站。一個個窗口好像是電視畫面。黛安娜見到有人在折報紙,有人正從行李架上取行李,有人從衣鉤上取下外衣,有些人已涌在過道里,打算一開門就下車。
  她不知道這都是些什么人。也許是些經常愛看戲的人,上夜課的學生,夜班工人。對她來說,反正都是人民。
  人們絕沒有想到,再過一分鐘,一個金屬怪物就會把他們撕成兩半,濃煙將彌漫車廂,破碎的窗玻璃片將沖到他們身上,或者人們被踹到座位底下,眾多的人們將大聲喊叫,或者死去。
  黛安娜感到自己身擔千斤重擔,便輕輕地降落到砂礫的軌基上,這人毫無覺察,直至黛安娜一拍他的肩膀,才凋轉頭來。
  “我想你是弄錯了線路了。”她說。
  此人長得熊腰虎背,但此刻只有呆呆地看著黛安娜僵住了,一雙惊恐的眼睛像是被黃燈照耀下的兔子的眼睛。
  黛安娜眼中的光芒,比火車頭的燈光更使他像釘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揚基·克利普坐的火車拉響汽笛,急忙拉閘。
  汽笛聲、掣閘聲把這人嚇出了魂。他赶緊一松手,似乎撬棍燒焦了他的手掌似的。然后,他從一條黑暗的分岔隧道匆忙跑走。
  黛安娜攫起撬棍,把道岔扳回原處。
  揚基·克利普坐的火車照常行駛,雖然剎車發出過尖叫聲,鐵軌上起過煙。黛安娜站在旁邊,列車擦身而過,只有一英寸的距离,道岔能不能扳回只有一秒鐘的富余時間。
  火車司机松開剎車,火車已在正确的軌道上運行。
  對黛安娜,火車噴出來的熱气似乎比任何熱量更使人精神振奮。
  她見到了銀鷹(揚基·克利普)所在的窗子。銀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心不在焉地凝望著窗外。疲勞使她的面頰皮膚繃緊,面孔變僵硬了。
  盡管心情沮喪,黛安娜一見到了銀鷹,便綻開了笑臉。可怜的銀鷹不知道自己多么的富有!她有了眾神賜予的最大財富——生命。
  黛安娜突然想起了那個破坏者,決定把他追尋到。
  陰濕的隧道里只回響著黛安娜一個人的走路聲,那人早已出了隧道。最初,她奔到隧道口時,以為他已逃逸遠去。不料卻很快見到他正跳進一輛正在等他的小汽車。
  他往后瞧,兩人的目光再次相遇。她見他再次僵住,又很快蘇醒,往司机肩上捶了一拳,讓他赶緊開走。
  汽車尖叫著急轉彎,但黛安娜還來得及看清并記住了牌照號。
  她本來可以用全速奔跑赶上那輛逃跑的車的,但要首先處理銀鷹的事情。她不想讓銀鷹以為她的保護神大地母親派來的使者不管她了。
  正在此時,偵探英德利凱托也在琢磨,為什么黛安娜沒有接到疲乏、沮喪的銀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黛安娜奔回車站,一見到偵探就把汽車牌照號告訴了他,這要由警察局去查了。
  銀鷹与黛安娜跨進建筑工程活動房時,戰盔正在舖一塊地毯。
  “怎么——”
  “你自己怎么——,”黛安娜說。
  “不,我不想說‘你好嗎?’我是說,你去偉大的白人父親的營地有用嗎?”
  “嗯,”銀鷹說,“你是說完全沒有用,是不是?”她朝電話机點點頭,“你總是早知道結果了。”
  戰盔臉紅了,不過還強裝出一個微笑。“好了,但愿你們已經明白了真實的世界是怎么回事。而我希望你們明白,未來只屬于那些懂得如何操縱真實世界的人。”
  他挺起了胸膛。
  “她明白的事情比這還多,”黛安娜說。“她明白了吉爾在榨取世界自然資源方面已走了多遠。她明白了吉爾根本不顧環境保護。她還明白了吉爾根本不關心人類的生命。”
  戰盔眨了眨眼。“你這是什么意思?”
  黛安娜抓住戰盔的肩膀,讓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示意銀鷹坐到他的椅子上去。
  “謝謝你把座位給了銀鷹。她試了几天,呆會儿再向你解釋真實世界里有什么。”
  戰盔從黛安娜手中掙脫出來,抖了抖精神。他繃著面孔,示意她可以說下去,他打算屈尊垂听。
  黛安娜把火車險些相撞的事前后說了一遍。
  他搖搖頭。“我拒絕相信此事。”
  黛安娜歎一口气。她拿起電話筒,撥了英德利凱托偵探的電話。
  “什么事?”
  “我是黛安娜。后灣站事件有什么最新消息?”
  她把耳机拿遠點,讓戰盔和銀鷹都能听到偵探的話。
  “我們正在順利偵破此案,公主。我搞了個緊急電傳,公路巡邏警發現了那輛車,拘留了那兩個人。汽車屬于霧角·梅賽尼公司。司机和乘客是為梅賽尼工作的實話。你的那個家伙,穿著實習生外衣冒充的人,是先吐口的。他同意引我們去摳那個人吉爾搞出來了。順便說說,那個家伙還向我們透露,梅賽尼還用另外一個姓氏亨德爾開一家公司。那個家伙沒有前科,不過我們還要挖掘。目前狀況如此,公主。”
  “干得真棒,偵探。”
  “你也不賴呀,公主。”
  黛安娜挂上了電話,用詢問的眼光瞧著戰盔。
  戰盔有了一些實在不想要的感覺。他已亂成一團不知該怎么去想。銀鷹是他的親戚,而吉爾無疑想陰謀殺害她至少是傷害她。另一方面,銀鷹代表老傳統,戰盔代表新傳統,而新的時代召喚新的傳統。
  戰盔的額頭、上唇都起了汗珠,但面孔還是繃緊的。
  “哪沒有使任何事情發生改變。部族每年還可以得一億美元,我們有吉爾企業集團的合同,不管吉爾本人出了什么事。”
  銀鷹哀傷地看著他。“玷污的貝殼做成的貝殼念珠也是拍污的。”
  戰盔聳聳肩,“貝殼念珠用起來都一樣。”
  黛安娜問:‘你知不知道有毒的廢料今天午夜就要運到這里?”
  戰盔吃了一惊。“我一點也沒有听說。”
  黛安娜朝電話机點點頭。“你為什么不親自查一查?”
  戰盔抓電話机時開頭有點猶豫,接著很堅決地抓起了話筒。
  他撥了吉爾的私人電話號。
  鈴一響,吉爾就回話了。“我猜猜看,是戰盔吧?”
  戰盔的嘴有點干。“是——是的。”
  “我知道銀鷹徒勞去一趟華盛頓已經回來了。所以我估計你有消息告訴我了。
  還有那個可愛的黛安娜有沒有給你施加壓力?”
  “她們告訴我,你今晚要運送一批東西來。”
  短暫沉默。“她們看來明顯地在告發我的事情,可是這件具体事情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沒法過問企業集團的每一件事。你不要挂電話,容我查一查。”稍停一會儿。
  “是真的,東西堆得太多,我們容納不下了,所以要提前送過去頭一批貨。對不起我手下的人忽略了事先通知你了。”又一個停頓。“銀鷹打算阻攔嗎?”
  戰盔下巴發緊。“我怕我不能把納法茲的所有事情都掌握起來。你最好問問她自己。”
  吉爾咯咯笑。“反饋得好,倫道夫,我的孩子。你再遇到任何問題就打電話給我。”
  戰盔一挂斷電話,黛安娜就問:“現在你相不相信,這是一場坏交易?”
  戰盔的下巴放松。“我還是認為是好交易。這個人也許是個坏人,一個不值得相信的人,不過只要我注意著他玩什么把戲,我就能對付他。”
  黛安娜歎气。“沒有人,只有你自己才能使自己走上正路。你有銀鷹那樣的膽量嗎?”
  戰盔緊張起來。“有膽量去干什么事?”
  “爬上莫萊索普山去尋求圖像。”
  他嚴肅地凝望著黛安娜。“我有膽量,但沒有時間。”
  “你只要勻出三個小時。一個小時上山,一個小時留在山頂,一個小時下山。
  肯定你能抽出一生中的三小時來看看你生命的圖像的。”
  他笑得頗刺耳。“你談什么三小時?如果你這么了解圖像,那么你一定知道,在看圖像前必須用几天、几周甚至几個月的時間來祈禱,齋戒。”
  黛安娜微笑。“我有預感,你的圖像一定會很快出現。”
  “你跟眾神關照好了?”
  “同眾神都關照好了。只要頭腦開放,就會得到靈感。”她嚴肅地看著戰盔:
  “那么,你愿不愿上山去看圖像?看不到圖像的領袖是不能當領袖的。”
  戰盔搖搖頭。“你們這些女人。”
  “這同我們女人有什么關系?”黛安娜冷靜地問。“如果這使我們更像女人了,那么你是不是更不像男人了?”
  戰盔攤開雙手。“夠了。我去爬山——花三個小時能讓你閉嘴也好。”
  “那好啊,”銀鷹說。她打開藥囊,把剩下的干藥草遞給戰盔。“撒在火上,就能見到。”
  他接了過來,嘟嘟噥噥地道了謝。出門以前看了看鐘。“我三個小時內回來,有圖像也好,沒有圖像也罷。”
  三個小時后回來的戰盔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戰盔了。他沒有說他見到了什么,別人也沒有問他。但他一定看清楚了某些圖像。
  從他的眼睛和姿態可以看出來。他的目光現出一种內省的精神,對外又有睿智、寬容的態度。他走路輕盈,不再神气十足。
  他看看黛安娜,又看看銀鷹。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黛安娜后退一步,示意他應同銀鷹單獨交談。
  他把目光停在銀鷹身上。“銀鷹,”’他的頭一句話是:
  “你仍是酋長妻,我听從你的意見。”
  銀鷹的面孔皺縮。“我的意見是你應听從圖像。”
  “應當如此,”戰盔說,“是圖像促使我這樣考慮的。
  在長長的考驗的盡頭,在我們走完荊棘叢生的山徑之后,我們將踏進快樂獵場。
  然后,在剩下的時間里,我們是虛幻的獵人,進行虛幻的快樂的追逐游戲。至于被追逐者是否快樂,我就不好說了。也許也是快樂的,如果每次逐獵的結局都能把春天帶回到虛幻生活中來的話。沒有關系。那就是我們所做的夢,也許或也許不能使我們從這夢中醒來。如今,我們活生生地在這里,在這個活生生的獵場里,我們是根据所謂的真實世界的規則生活著。”
  他走到屋角的檔案柜去,拉開一個抽屜,抽出一個文件夾,從中取出他同吉爾企業集團簽訂的合同副本。他咧嘴笑笑。“直到現在,都是白人認為條款不利就撕毀合同。”他把合同撕成兩半。“這次是我們土著美國人認為條款不利我們而撕毀合同。”他把兩個半張又撕了個對開。
  銀鷹鼓起掌來,眼睛放出光彩。然后,她又關怀地看著戰盔:“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戰盔點點頭。“會有麻煩。運貨車來到我們大門要進來時,會有對抗。”他的下巴朝前突。“我必須去准備好人。”
  湯姆·雨云奔進活動房子來。他掃了一眼屋里的三個人——還有被撕碎的合同,眼睛睜得大大的。“猜猜出了什么事了。老頭子吉爾的豪華車已經停在了大門口。
  我對司机講了,司机說吉爾在等著想看看銀鷹會不會想用她的身体去擋住運貨車。”
  銀鷹站起身來。“我不想讓他失望。我要到那儿去,立在路當中。”
  戰盔跳起來擋住了房門。“那是發瘋。”
  黛安娜的手輕輕地放在他肩上。“不要制上她。她一定要照她想的去做的。你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戰盔久久地看著銀鷹;銀鷹也以關怀的目光回看他。
  然后,兩人朝黛安娜點點頭,戰盔側身讓銀鷹先走出門去。
  戰盔轉身朝著黛安娜嚴肅地看看。她明白了他的目光的含意。然后,她倆也相互點點頭,黛安娜跟在銀鷹后面也出了門。
  “有人愿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嗎?”雨云問。
  唯一剩下能答复雨云問題的只有戰盔了。他轉過身來對雨云說:
  “把菲利斯·強弓和瑪麗·雙影找來。等她們都來了,我再向你們解釋。”
  等他們听完解釋之后,等他們把戰盔奚落一番之后,一面听著戰盔的戰斗部署,一面往臉上涂上戰爭油彩。
  他們明白他們要對付的是什么。他們明白將要面對由無情老板用大价錢雇來的無情的惡人。他們明白也許再也見不到下一次日出了。
  他們從后面一條路切開鐵絲网离開保留地,因此在大門口守候的吉爾未見到他們离去。
  當時,戰盔獨自駕駛吉普車走一條路。雨云駕著舊貨車走另一條路。雙影和強弓駕著吉爾企業集團提供的攪拌水泥的大卡車跟在雨云的車后面,大吃塵上。
  戰盔用吉普車堵住大路,旁邊放一台“鋸馬”,既帶有“繞行”標志,又帶著一閃一閃的黃燈。戰盔坐在司机座上,望著運貨車的頭燈漸漸接近。
  心跳停止——他以為運貨車不打算停下來了。可是正當他要停下車來的時候,運鉛箱的車的剎車閥絲的一聲出了气,這頭怪物停了下來在那里喘气,离他的吉普車只有几英寸。
  霧角·梅賽尼硬邦邦地從駕駛室爬下來,笨重地走到吉普車駕駛室這邊來。硬邦邦和笨重的原因是因為他穿了防輻射的厚重防護服以及本身体重。他站在那里,兩只大拇指鉤住腰帶,看著戰盔。“為什么畫了打仗臉,首領?”
  “證明我是個納法茲人。”
  “那個我可以從吉普車車門上的‘納法茲部族會議’標志看出來。有問題嗎?”
  戰盔說:“同全國的問題一樣,維修差勁,基礎設施出問題。橋樁和衍架都銹蝕了。這么重的車不能冒險過橋。”
  梅賽尼沉下臉,怒沖沖地說:“我把路線都安排好了。
  找不喜歡最后一分鐘改變計划。”
  戰盔聳聳肩。“莫非你愿意穿著包鉛的防護服掉進河里去?”
  梅賽尼厭惡地咕噥了一聲。“啊,我們有事做了。那就來吧。我想你在這儿是想指我一條新路。”
  “正是這個意思。”運鉛箱的載重車往后退,以便讓戰盔的吉普掉轉頭。戰盔喊了一聲貨車司机常喊的“呵!”做了一個貨車司机常做的手勢,示意貨車跟在吉普車后面,他領著梅賽尼大兜圈子,以便給戰斗組勻出准備的時間。
  雨云找到了吉爾的住宅。他圍著通電的鐵絲网繞了一圈,把車停到离黑漆漆的大宅的最遠處。他在鐵絲网和警報器電線上置放了一根跨接線,然后剪斷那些電線。
  大宅仍是漆黑,沒有燈光。
  他再次吸气,在鐵絲网上剪出一個大口于,可容卡車通過。他走了進去,穿過空地,看來到大宅還有一英里。
  此地應當有一個奧林匹克游泳賽大小的游泳池。消毒水的味道引導他前去。
  滿滿的池水映照出天上的圓月。他找到水籠頭,把放水的籠頭開得大大的。他在一旁等著,眼看著水平面往下降,然后又悄沒聲地走回鐵絲网剪口子的地方。
  等到水泥攪拌車的前燈燈光出現后,他走到路上,揮手示意停車。他跳上司机室門外的踏板,勾住車門,引導雙影把攪拌車往游泳池方向開。攪拌車開到池邊,正好池水放光。
  因為有台階,大車沒法倒到游泳池邊上.雨云和強弓只好把車上的槽板都拿下來拼起來,以便水泥攪拌車倒到游泳池的邊沿上。
  此時,大宅里亮起一盞燈。
  強弓早有准備。她去對付那個穿著睡袍听見響聲出來看動靜的看門人。
  一看畫著花臉,一听是非常沉著堅定的語言,看門人明白最好不要鬧事,便听從強弓把她押送回屋,強弓掐斷電話,把看門人鎖在屋內。
  一等他們把水泥倒完,三名戰士就把槽板收起,擱回到攪拌車上。
  這是速凝水泥,雨云和強弓還在池底和池邊L噴上了凝結合成劑。他們在忙著灌水泥的時候,雙影駕著貨車從池邊到鐵絲网缺口來回壓草地,壓出一條路來,看起來就像是早先已有的一條土路。
  游泳池填滿水泥后,強弓和雨云登上水泥攪拌車往回開,到鐵絲网缺口處,雨云跳下車來,去駕駛小貨車。雙影駕攪拌車往前走200碼,然后倒轉調頭后停下。
  兩輛車都停在那里,引擎未熄滅,司机也坐在那里警惕著。
  要是霧角·梅賽尼在最后一分鐘怀疑戰盔有陰謀,把廢料車停到缺口處不走了,那么,雨云將在廢料車前引路以消除他的怀疑,強弓將釘在廢料車的后邊。然后,雨云將停車,兩車把梅賽尼的廢料車夾在中間。然后,讓梅賽已和吉爾去向有關當局解釋為何把違禁物品運進了居住區!這是最差的情形。
  結果卻是最好的情形。三名戰士只消坐在那里眼看戰。
  盔把吉普車轉過彎來順利通過鐵絲网缺口,廢料車也跟進,毫未放慢車速。
  五分鐘后,戰盔駕著吉普出來。他伸出一只手臂高舉——放下,做出胜利的表示。他們跟在他后面,順利地回到了老家——保留地。
  這次他們是從大門進去的。
  吉普車從停著的豪華轎車身邊駛過時,戰盔放慢了速度。他高興地向吉爾揮手。?她們微笑著側過身去讓吉普車通過。他停下車,開了車門,讓銀鷹和黛安娜坐上車來。
  吉爾愣住了。小貨車同攪拌車也突突突突地經過豪華乍旁邊。他看到貨車和攪拌車跟著吉普車進了保留地時,震惊、狐疑、不快,都更加加深了。他們從什么地方离開保留地出去的,他怎么沒有看見?他們部去了什么地方了?干什么去了?
  小屋里開始有了燈光,表示惊訝与激動的嘈雜聲傳進了吉爾的耳朵。
  他的眼里射出憤怒的火焰。“回家,”他對司机說。
  “不要管車速限制。”
  吉爾的思索比豪華車還快,所以,等他回家見到這一切,并未使他吃惊。
  他發現大樓外邊空地上塞滿了馬薩諸塞州警察局的警車和警察,還有環境保護署的視察員戴著防護設備,用蓋格計數器在探測游泳池及其周圍地區的污染程度。
  廢料車也已探測過,停在一旁,周圍拉起了繩子。
  吉爾認出了在“波士頓茶葉集會”事件中認識的波士頓警察局偵探英德利凱托?廢料那樣把內情傾倒出去,所以對他已不抱任何希望。當然他也認出了穿著睡袍、頭發散亂、眼睛大睜的看門人,他做了一個表示厭惡的怪相,對她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對英德利凱托是不能小看的。英德利凱托看來掌管此案。英德利凱托把梅賽尼和廢料車司机及助手都銬上手銬,交由警察看管著。英德利凱托向吉爾宣告,占爾因陰謀顛覆美國鐵路客運公司列車、陰謀違法傾倒有毒廢料而被捕;他向吉爾宣讀了被捕人的權利。
  環境保護署的視察員主管監視与安全事宜,他不像英德利凱托,他對吉爾的名聲頗為畏懼。但他說,很遺憾,占爾及其大宅中的雇員必須全部撤离。這個地區必須標明為危險地區,儲存放射性材料的圓桶凝結在游泳池里,上面還須覆蓋厚厚的土層和水泥,并用切爾諾貝里方式封閉起來,直至很久的未來。
  奇怪的是,吉爾微笑了。他只要求他們允許他進書房去從保險柜里取出無法補償的文件;并且讓他打電話聯系他的律師。
  英德利凱托點點頭。“但在你汗保險柜時要有個人在旁邊。”他指定一個手下人跟著吉爾進去。
  “我應當親自跟吉爾進去就好了,”英德利凱托說。
  黛安娜搖搖頭,碰碰他以示安慰。“不會有什么不同結局的。沒有人能阻止這個自稱吉爾的人逃走的。”
  他們同銀鷹、戰盔、瑪麗·雙影、湯姆·雨云、菲利斯·強弓,都在活動房里。
  英德利凱托是离開吉爾住宅后來到此地的。他已把所有被捕的人送到波士頓警察局去審訊。他來到保留地是向几位戰士詢問有關把廢料車引到吉爾住宅的經過。
  几位戰士已把臉擦洗于淨,顯出一副無辜的神色,而且英德利凱托在納法茲保留地也無法律權威,因此他只半心半意地問了問。
  “謝謝,公主,你使我感覺好多了——但也不是完全沒事了。比他的逃跑更使我心煩的是我不明白他是怎樣能逃跑的?”英德利凱托擺擺頭。“我實在琢磨不出來。吉爾同我派遣的警佐走到書房門口時,吉爾把警佐猛一推,奔進了書房,猛碰上門,從里面把門拴上。我們及時破門而入,但吉爾的唯一蹤跡是一副乳膠面具。”
  他朝大家環視一周。“你們有誰听說過這樣的事情嗎?”
  戰盔和他的戰友們互相看了看。也許他們已忘記了,在封閉的吉爾企業集團辦公室里邊,吉爾也是神秘地突然出現的。他們望望銀鷹与黛安娜似在請求她們解釋,但無人回答。戰盔及其戰友們都搖了搖頭。
  “沒有,”戰盔說,“我們從來沒有听說過這樣的事情。”
  “那么,納法茲下一步會怎樣?”英德利凱托偵探問黛安娜。他開車送黛安娜回波士頓去。
  “我不知道。”她說,“不過我有個感覺。”
  “就像我對你說過的,公主,跟著你的感覺走。它們會實現的。”
  “嗯,我在想,戰盔對納法茲上地的想法會有180度大轉變的。我相信他會夢想在保留地上搞好灌溉,植樹造林。他是想于就干的,就像他演出‘波士頓茶葉集會’還有——”她不往下說了。
  可是英德利凱托把話岔接過去了:“還有把有毒廢料從納法茲保留地轉到了吉爾自己的住地?”
  “我可沒這么說。”
  “我也不想迫使你承認。不過我們部明白我們倆人都知道的事情。”
  “我說過,戰盔有組織他的人民完成一切任務的才能。
  我敢打賭,他會帶領他們找到生財的門路,去實現他的复興計划,享受更好的生活,不是在死后而是在生前,就有自己的快樂獵場。”
  “公主,找水遠不會跟你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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