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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中央公園里的气溫持續上升,現在還只是正午前的一個小時,太陽卻已高挂在樹頂的正上方了。
  讓事情更糟糕的是人造風。人造風不斷在現場吹送,卻沒能帶進真正的清涼.反而還把熱空气吹到每個人臉上。
  但是露意絲絕不讓酷熱的天气,以及人把的汗水阻礙她的偵查工作。當然,她与她的獵物仍然保持一走的距离,雙方都在等待最适當的時机進行下一步攻擊。
  就在露意絲的觀察范圍內,阿麗正定向公園中的森林區,直朝波爾特村庄布景的搭建地點走去。站在場景里的工作人員并不多,他們大部份都去吃午餐了。
  賀許也還沒開始運作攝影机,因為陽光照射的角度根本弄亂了電影所需的光線。
  大概還要七十五分鐘,太陽才會移到較好的位置;在此同時,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已避開惡毒的陽光,躲進有冷气空調的拖車內了。
  露意絲不露痕跡地跟在阿麗身后,想著接下來她要做些什么,但也有可能什么都不做。
  哼!誰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突發狀況呢?當阿麗走到村庄會堂現場時,便停了下來,她抬頭看著布景旁的樹木,并在牛仔褲上摩擦自己的雙手,接著向上握住一根金屬梁柱,輕而易舉地讓自己离開了地面。
  露意絲藏在一根大樹干后,輕輕地發出惊訝的叫聲。
  (阿麗什么時候學會如此高難度的攀爬功夫?)
  露意絲繼續注視著阿麗的一舉一動,她已爬上一根因陽光照射而閃閃發亮的柱子,在离地面有六尺高時,她停止往上爬的動作。
  阿麗用腿夾緊柱子,另一只手臂則環抱柱子,以維持身体不向下墜落;她把右手伸向挂在樹上的火藥包。
  這個火藥包是為了爆破場面事先安置的,當火藥包被安置在樹上時,露意絲也正好在現場;而安全調查員注意到爆炸物射出的角度問題。堅持要加上防護罩以确保火藥不會射向樹林時,阿麗也在現場。
  現在,露意絲看到阿麗不僅去除了防護罩,而且大幅調整火藥的射出角度,這樣一來,火藥將會直接射向場景周邊的樹林。
  (原來阿麗想燒了這個村庄,她正是幕后那只黑手……我一定得阻止她,否則有人會因此受傷,但是我應該當面阻止她?還是去我別人來阻止她呢?)
  過了一會儿,露意絲做出決定。
  她認為直接出面阻止并不是明智之舉,而是應該去告訴別人阿麗所做的事,這樣火藥的位置就可以再調整回來。
  況且阿麗并不知道有人看到她所做的事,所以應該不會逃跑才是。
  接著,露意絲看到阿麗已到達另一根柱子,并繼續進行她的犯罪行動。
  就在露意絲轉身要朝制片拖車走去時,她覺得有樣東西往她的腦袋重擊了一下,她的雙膝便不由自主癱軟,眼前一黑便昏厥過去。
  過了好一會儿,露意絲開始蘇醒,但她依然覺得頭暈,而且身邊一陣熾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汗水順著她的臉龐滑下,她的后腦勺傳來陣陣的疼痛。
  酷熱的气溫似乎較先前上升了五倍,無情地折磨著她的肌膚。
  忽然有一個強烈的命令在她的腦中響起——(起來!起來!要不然你就要死在這里了。)
  露意絲試著要坐起來,但是瞬間的移動卻讓她的頭和身体感到一股劇烈的疼痛。
  于是她先用手撐住地面,試著先站起身;但即使是這樣的簡單動作,也讓她痛得難以忍受。
  “啊!”露意絲呻吟一聲后,終于坐了起來。她的頭仍然刺痛得厲害,身体也是一樣。
  當她勉強自己睜開眼睛,眼前所見卻是一片地獄般的景象。露意絲轉頭看著四周,波爾特村庄和周圍的樹林都已籠罩在火焰當中,空中到處都是一縷縷黑煙。
  她發現自己正坐在村庄會堂下,不知道是多久以前,她就是在這里看到阿麗的破坏行動。
  如今,這個地方儼然變成一個大火球,只能依稀分辨出它原來的輪廓。
  就在露意絲昏過去的這段時間里,阿麗已經達到她要毀滅這部電影的目的了。
  雖然發出嘶嘶聲的酷熱火焰近在身旁,但是露意絲卻害怕得四肢發冷。
  她拚命搜尋四周,想要找出一個逃生的出口;但當她了解到根本無路可逃時,心底便越來越覺得恐懼。
  “克拉克!”她試著嘶聲尖叫,但是她一開口,便吸進許多黑煙,緊接著引起一連串的咳嗽。
  她多么盼望克拉克正在飛來救她的路上,只不過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克拉克离開中央公園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如果他已經回到片場,這場火災根本不會發生。
  露意絲試著站起來,但身体仍然非常虛弱,只能勉強跪著。
  在無路可進退的情況下,淚水順著露意絲的臉龐滑下,她不斷被濃煙嗆到。
  她努力听著外面的聲音,想听到有關救火隊的聲響,可惜除了樹木被火焚燒所發出的吱吱聲外,她什么也沒听到。
  緊接著,露意絲頭上的建筑物也發出了吱吱聲,她往上一看,發現村庄會堂的天花板就在她的正上方,而且正要往下掉……
  露意絲猛地往旁邊一靠,避開了往下掉落的木頭,熊熊的火焰就在离她不遠處持續燃燒。
  無邊的恐懼包圍著她,使她奮力地移動顫抖的身軀。她握緊拳頭,求生的意志使她的腦子完全清醒,各种感官也恢复了敏銳的知覺。
  村庄會堂天花板的墜落幫了露意絲一個大忙,因為在它掉落至地面后,它的重量拉垮了一些原本是豎立的金屬柱子,因而清出一條能沖出火場的道路。
  她開始奔跑,大約經過三十秒,已沖出村庄廣場,朝著充當村民房舍的布景跑去。在露意絲身后,火焰又往前推進了一步,她前面是一大片散落著几棟木屋的空地;有些木屋搭在地上,有些木屋則是建在樹上。
  這些木屋還沒被火燃燒到,但由于火焰的逼近,也使得這個地區開始充滿濃濃煙霧。
  在露意絲的左手邊,緊鄰這塊空地的樹木已經著火了。
  正當火焰和濃煙一起跳著死亡之舞時,露意絲看到了三個人——其中兩個人站著,另一個人則躺在地上。_現場的煙霧實在太濃了,露意絲無法看清楚到底是誰站在那里。
  于是她非常小心地朝著這些人影移動,并想要開口叫他們,但聲音硬是硬在喉嚨,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過了一會儿,她趁著煙霧之間的空隙,看清楚前面的景象,于是停止移動的腳步。
  露意絲對于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感到特別惊訝。
  阿麗和巴利斯站在那里,他們倆似乎正在爭吵;而躺在地上的是賀許。
  如果不是露意絲早知道這幕場景絕不是在拍戲,她可能會以為自己所看到的是電影中的一幕呢!
  阿麗穿著戲服,而巴利斯則是一身波爾特的打扮,還穿著披風。
  露意絲雖然無法分辨賀許是昏厥還是已經死了,但是很顯然地,他已經被這一對戀人傷害了。
  突然間,像是在噩夢中一般,巴利斯轉過頭看到了露意絲,接著他抓住阿麗的手臂,指著露意絲的方向。
  露意絲听到他們之間好像在交談些什么,但是那并不重要,因為她的行蹤已經曝光。
  只見阿麗甩開巴利斯的手,轉身跑向充當村庄外圍和了望台的布景區。
  巴利斯則猶豫地向賀許瞥了一眼,然后也跟在阿麗身后跑開了。
  露意絲也想跑,但火焰在她身后繼續往前蔓延、竄燒,目前只留下兩條逃生通路——一條通住左邊,另一條就是巴利斯和阿麗逃离的那條路,而賀許就躺在那條路上。
  黑煙開始聚集,嗆到了露意絲,使她眼前黑成一片。
  露意絲衡量著現場情況,覺得右邊——也就是賀許躺著的那條路才是安全的。
  但是……賀許是生?是死?她也不能确定。
  露意絲現在只想揮開煙霧,希望能了解一下賀許目前的情況。
  忽然間,露意絲覺得有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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