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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KathrynJaneway上校,這里是奧克蘭控制中心。你可以在聯邦刑事感化院,三號降落台降落。”

  眨眨雙眼將自己帶回現實中來,Janeway下意識地敲了通訊徽章。“Janeway呼叫奧克蘭中心,了解。降落程序么三么點拐。”

  “了解,Janeway,”明朗的紐西蘭腔語調從通訊的另一端傳來。“祝你愉快。”

  她照自動方式設定導航程序,細長的穿梭机飛過崎嶇的岩石山脈。

  伴隨清淨海風的油綠紐西蘭北島,彷佛柔和地緊抱Janeway的心。即使是在溫和的舊金山,海岸線仍然是一道灰色影帶。云霧,岩石,紅松,以及樹林和白雪等美麗景觀飛馳在她的下方。看來似乎將這些美景給刑犯實在太過浪費了。無論她如何盡力地告訴自己罪犯也是人,該享有某些尊嚴和權利,她仍不能說服自己去相信重刑犯在這儿會感陰郁和乏味。當Alcatraz依然畏縮在舊金山灣中,為何要將紐西蘭這塊可以做為國家公園的地來做此用途。無論如何,那些在奧克蘭海灘下晒太陽的罪犯們或許會思考,他們永遠不想要再結束監獄生活,不用去安排時間做規定外的工作,在某些方面就如同渡假一般。

  這种想法不公平,她責備自己。他們在這里辛勤工作,而且像這類型的重生設施比起古老的懲罰系統,效能要來的好多了。然而,由於她自己不容許犯錯的個性,使她的心理深深地惱怒於自己剛才曾有看低罪犯的想法。

  刑事感化院收到了她的進入許可碼,然後她就讓院方的電腦自動地帶領穿梭机最後一段行程并且降落。靜止下來的感覺真好即使只有几分鐘讓她几天以來纏繞於心的思考暫時休息一下。Mark,以一位平民愛侶盡可能地支持她的方式,從未質疑於她离開的事情(即使在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從未要求比較他与星艦對她的重要性。甚至當Bear生病時,那可怜的天使,Mark毫無猶豫地親自帶她去看獸醫,讓那只大狗將她的頭倚靠在他的腿上,這意指著在那接下來的一星期內他的褲子上總是沾滿褐色的毛。Janeway知道他是多麼地討厭處理狗毛。

  為什麼事情總是突然地來到?她無力地歎息問道。她心里的一部分仍然未忘記今早才在整理Bear的狗屋,仍然想著她為何突然增胖而且庸懶無精打采的模樣。如果我在出遠門時她發生了什麼事,我會厭惡我自己的。

  而且要是因為她不能早一天領著航海家號出航,而使得她那不听話的安全官出了什麼事,她也會厭惡自己。沒有比這更重要的。

  傳達室在大門在等著她。走到兩棟拘留所建間的開闊空間里,Janeway再度地發覺空气的清新,以及美麗的蔚藍天空。她想著,我需要度個假了。但現在并不是個好時候。她經由聲紋与視网膜辨視後走進了大門,然後安全系統通知她,“拘留者ThomasE.Paris在船艦引擎修護區。請問你需要安全車載你過去嗎?”

  “不用,”她告訴電腦。“我自己走過去。”

  電腦未作任何回應;她并不理會地開始走入。

  雖然說感化所內的訪客不多,但她路過見到的拘留者并未對她的來臨帶有多大興趣。她并不認為他們知道自己要來。比較可能的,應該是一個星艦軍官的來訪只不過意謂著,在這里某人會有麻煩了,而每個人都不希望自己就是那個“某人”。

  她在修護區外的人行道看到Paris,在那儿見得到的一位拘留者應該是說,只有半位拘留者。他的上半驅干被一個小行星大小的長能量線圈所遮蓋著,他的襯衫隨意地丟在机器的控制面板上,并且一個看不到的電漿熔接器在他身邊不規則地閃著火花。Janeway仔細地看著他所被指派的工作他的工作層級可以不受監視,而他修理的机具明顯地保有机動性并且注意到他右腳踝上的電子腳鐐在這個時刻根本無法阻擋他逃离這座島嶼。假設他逃走,或許他會被找到,但卻不能防止他的脫逃。他依然留在這儿的事實代表著,他被拘押是為了他的复職,或者是為了他的智慧。她還不是很了解他。

  長長地吸一口气來清清她的思緒和她臉上的不悅表情,她將雙手扣在身後。“TomParis?”她如同剛剛來到一般地招喚著,認為在此時沒有必要采較低的姿態。至少不需要對這個孩子,在尚未真正了解他進來的原因之前。

  机器腹部閃爍火光突然地消失,在她的視野當中留下黑暗髒污的景象。Paris躺在滑板上,從下方很平順地將整個身子滑出來,并且將蓋住他雙眼的視覺器打開,如同舉起一幅名貴炫耀的太陽眼鏡一般。汗水從他的胸口与平坦的小肮上閃耀著光澤,而且Janeway也注意到他在項圈下与手銬上透出紅赤的蒼白皮膚。看來是尚未完全适應紐西蘭的明亮冬天艷陽。

  “KathrynJaneway,”她自我介紹道。她并未伸出手來,看樣子對方也沒有這方面的期待。“我和你的父親在阿爾巴塔尼(Al-Batani)號上共事過。我想我們能否到別的地方談談。”

  一個奇异的微笑似乎讓她想起了他的父親。Janeway想著在這張表情之下代表著什麼。“談什麼?”Paris依然躺在滑板上問道。

  “有關於我們想要你為我們做的一件工作。”

  他笑出聲音來如同他微笑一樣的奇异并伸出手拍著他上方的机器。“我現在已經在做一件『工作』了”,他嘲諷地正經說道。“為聯邦做的工作。”

  含有敵意的態度,Janeway早已得到警告,但她也不期望會有多好的气氛出現。十几年來的工作經驗已經使她有能力調整自己的語調和表情。“我已听說重生委員會對你的表現很滿意。他們允許我和你討論這件事。”

  Paris以伶俐的眼光詳視著她。然後他聳聳肩,似乎要將剛引起他想到的一些事情拋開,并优美地站起身來,顯示他來此之前所受到的訓練。他張開手臂面對著她,露齒笑著。“那麼我想我是你的人羅。”

  只有我能決定是否用你,Janeway想著,她的表情盡可能地保持冷酷与嚴謹。而且只有我能決定是否需要你。她沒有時間和他講這些。

  一座公園。這個該死的感化院里竟然有座公園。Janeway与Paris走過綠草夾道,享受著這個地方的恬靜气息。Paris迂回曲折地走著,看來好像是要避免他們的談話影響到鴿子。而且,他的舉止中表現了某种程度的体面,讓Janeway開始認為在這個叛逆的孩子里頭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地方。若沒有猜錯的話,他确實是個很复雜的年輕人。她不曉得這次的任務是否會因此而更形复雜。

  “你的父親指導過我很多,”在他們之間過度長的沈默之後她說道。“在亞里亞士探險(AriasExpedition)任務中我是他的科學軍官。”

  Paris若有所思地點頭。“你一定表現的不錯。我的父親只會接受最好和最耀眼的人。”令她很惊訝地,他的語气中并沒有預期的憎惡。或許最坏的一部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

  她趁著彼此保持理性气氛時接續道。“我正要出一個任務,是要找尋一周前在惡地失縱的馬基艦。”

  “要我是你的話,我不會去。”

  他不經意的回答讓她覺得好像是在評論一場球賽,而不是討論未編入星域圖的旅程探索。“真的嗎?”她乾涸地回答。

  他再度點頭,這次看來更加地認真,并且敢与她的目光交會,好像是要确定她有听到一般。“我從未見過一艘聯邦星艦可以穿過電漿風暴的。”

  “你沒有見過航海家號,”她告訴他,并得意於他眼神中透露出來羡慕的情緒。“我們希望你一起參与。”

  無論他原先心中有什麼感興,此時他只有被悲苦所取代。“你們要我帶你們去抓我以前的同僚?”他并不是在發問,而是他知道就是如此安排,於是帶著一半生气,一半譏嘲的笑容。“我在被補前只在馬基里待了几個星期,上校。我不知道他們的最佳躲藏地點在哪儿。”

  “你是我們這儿最了解那個星域的人。”他知道這是事實。

  “這艘馬基艦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地方嗎?”

  一個公平的質問,尤其在現在星艦并不會在那些星域中,去追擊那些打了就跑的入侵者。“我的安全軍官在艦上。是潛入在其中的密探。他應在這六天內會有兩次的報告傳過來。”她眨眼想著那天晚上無法入眠地等著,那忠實朋友的消息。“但他沒有消息。”

  Paris囁聲地說了一些她沒有听見的玩笑話。“或許只有你的安全軍官失蹤罷了。”

  這种可能性听來傷人,但……“或許吧。”

  她給了他時間考慮一下這項提議,急切地想知道他的回答,他是他們唯一的實際希望的想法,不知是否會嚇坏了他。當她的目光從遠處山脈的高塔轉回來時,發現Paris正有些吃惊地盯著自己。他們的眼神交會了一下,然後他臉紅地轉開。

  Janeway謹慎地避開她的眼睛,假裝沒有注意到。

  “這艘船是由前星艦軍官叫做Chakotay所指揮的,”她繼續說著,好讓他在下決定之前有些机會跟上他們的對話。“我知道你認識他。”

  “沒錯。”他露出笑容,似乎回想起了他們在星艦學院時的狂歡周末,或是興奮地彼此擁抱以慶祝第一份派任工作。

  Janeway仔細地看著他。“我听說,你們兩個相處得不是很好。”

  他大笑著,擺著手臂似乎要開脫任何他和Chakotay間的責任關系。“Chakotay會告訴你他是為了主義而离開星艦,”Paris解釋道。“為了保衛他的家園抵抗卡達西安人。”他快樂地雙手抱在胸前。“我呢,則是另一類型的,被迫放棄。他認為我是個雇兵只要能償還酒吧錢就會為任何人戰斗。麻煩的是。”他再度地聳肩笑著。“他說對了。”

  他轉身背對著她,緩緩悠閒地走在陽光照耀的小徑上,就像他的生活一般不知通向何方。“我本身是沒有什麼問題去幫你們追縱我那位在馬基的『朋友』,上校。我所想知道的是。”他回過身來。“我可以得到什麼?”

  這就是你們這類人所要的,她心想。然而,此時她必須承認她并不是來這里和Paris交換他的自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私表現方式。像Paris的這种人只是對此多了一層藝術性罷了。

  “你幫我們找到那艘船,”Janeway告訴他。“我們在下次的假釋評鑒時幫你。”

  “嗯。”Paris向她來回搖擺手指,然後指向腳鐐。“我要先解開腳鐐。然後我才能幫你。”

  Janeway早已料到事實上,她已經安排好這件事了。如果重生委員會不致於拖延太久的話,那麼現在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和Paris爭論這件事。而且假如Paris已經准備好她的要求,Janeway也同樣地不想浪費時間和委員會爭論這些瑣碎的腳鐐問題,因為一當离開地球,拘禁腳鐐就一點都沒有功用。然而,她還是只能向Paris說道“我會考慮這件事的。”

  他轉轉眼睛似乎表示這對他沒什麼差別,然後斜眼望向迷人的白色山脈。

  “正式編制上,你在任務中是星艦的觀察員。”

  “觀察員?”在他年輕的臉上明顯地表露出受辱的感覺。“該死,我是你所能找到的最佳領航員。”

  她聳聳肩,模仿他的動作,不帶興趣地重申。“你會是一個觀察員,”她這次更堅定地說道。“一當任務結束,你就解除船員登記。”

  Paris只有歎息。“這就是我的生活。”

  想到在一年前他搞砸了他的職責,她不能不嚴格地要求他,不能讓他在這個政府供應的樂園中腐朽。步身向前突然靠近地讓他嚇住并想要後退她用一只手抬起他的臉頰。小孩似的恐懼在他的眼中只有讓他看起來更加年輕。

  “如果我的艦上任何一個船員因為你的失誤而受傷,”她非常柔和地告訴他,“你就不需要擔心你的腳鐐問題,先生。我保證會讓你永遠見不到陽光。”

  Paris不發一言地看著Janeway緊盯著他,不發一見地看著她放手,不發一言地看著她离開。

  誰知道?她心想。或許他還值得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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