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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和平之聲不絕如縷


  湖南前線的北軍,包括了北洋軍的各軍系,有直軍,奉軍、蘇軍、魯軍、皖軍等,還有張敬堯的第七師,馮玉祥的第十六混成旅。可是在正前面和南軍對磊的,則是直軍,直軍的統帥是吳佩孚,因此湖南和戰之局的鎖匙是操在吳佩孚手中。
  在南軍方面,桂系對湖南已沒有興趣,不愿為湖南而和北軍拼死戰爭,又對湘軍總司令程潛不放心。因此這期間的桂系,對譚延闓是表示了熱烈歡迎的態度,贊成他回到湖南接收湘軍的統帥權。譚延闓從南京回到上海后,一直和桂系保持聯系,7年4月12日他由上海到廣州,14日動身到廣西,19日在武鳴會見了陸榮廷。
  譚、吳之間的橋梁是張其鍠。張字子武,原籍廣西,和譚是同榜進士,民國元年先后做過南武軍統領,湖南軍事廳長。張研究六壬之學五年,自稱“無師自通”,而吳佩孚也懂卜算,兩人都長于詩文,精于星相,因此一見如故。
  5月25日,湘軍代表和直軍代表在耒陽公平壚王壯武祠舉行談判,6月15日成立了停戰協定,從此湖南便沒有戰事。
  通過湘軍的關系,桂系和吳佩孚也有了聯系。
  7月13日,吳佩孚派員參加了衡陽各界人士所舉行的罷兵息爭大會,并且表示了積极支持的態度。吳佩孚公然与南軍成立了停戰協定,這是南北戰爭期間的重大變化。
  譚延闓于7月間回到柳州,重任西南方面的湖南督軍。
  湖南戰場既如上述,廣東戰場也起了變化。6月間,粵軍繼續占領龍岩、龍溪,廈門大為震動,援粵軍總司令張怀芝因為副總司令吳佩孚主和,他變成孤立無援,手下沒有直軍,所能指揮的,只是些在湘東吃過大敗仗的殘兵敗將,因此,所謂的“援粵”——段祺瑞和徐樹錚的第五期作戰計划就這樣虎頭蛇尾地結束了。天津會議中繼續對南方用兵的決議,便在不聲不響中完結。
  7年10月23日兼代國務總理錢能訓亦電西南方面岑春渲等呼吁和平,電云:
  “比者四方不靖,兵禍相尋,苦我人民,勞我將士。追溯用兵之始,各有不得已之苦衷。而國力既殫,紛爭未息,政治擱滯,百業凋零,僅就對內而言,已岌岌不可終日,況歐戰現將結束,行及東亞問題,苟內政長此糾紛,大局何堪設想?夫歐西戰禍,誼切同仇,猶复尊重和平,致其勸告,矧均屬邦人,奚分南北?安危所系,休戚与同,豈忍以是非意見之爭,貽离析分崩之患?試念戰禍蔓延,窮年累月,凋殘者皆我之國土,耗散者皆我之脂膏,傷亡者皆我之同胞,同室操戈,有識所痛。推其所至,适足以摧傷國脈,自蹙生机。當茲國步艱難,一發千鈞,再事遷延,噬臍何及?邇者東海膺選,首倡和平,能訓等謬忝政席,俱同斯旨,用掬誠捆,敬告群公,倘念民困已深,國家為重,不遺愚陋,相与籌維。各該省一切軍政、財政及用人諸端,無妨開誠布公,從容商榷。善后辦法,更仆難詳,大要在收束軍隊,勵行民治,以勞來安集之政,收清淨宁一之功,俾國脈漸蘇,民生日厚。若法律問題,雖為當日爭端所系,第是丹非素,剖決綦難,以今日外交吃緊,若舍事實而爭言法理,勢必曠日持久,治絲益棼。陸沉之憂,懸于眉睫,謂宜先就事實設法解紛,而法律問題俟之公議。凡茲愚慮,悉出真誠。諸公愛國夙殷,審時尤切,慮難匡濟,當有同心。尚冀示我周行,俾資商洽!引領南望,翹佇德音!”
  7年10月24日,徐世昌以大總統身份下令尊重和平。令曰:
  “吾國此次加入歐戰,對德奧宣戰,原為維持人道,擁護公法,俾世界永保和平。苟一日未達此的,必當合國人全力動助,協商諸邦,期收完全之效果。
  夫以歐西戰禍,扰攘累年,所對敵者視若同仇,所爭持者胥關公議,猶且佳兵為戒,倡議息爭;況吾國二十余省,同隸于統治之權,雖西南數省,政見偶有异同,而休戚相關,奚能自外?本無南北之判,安有畛域之分?試數十年以來,几經戰伐,罹鋒鏑者孰非胞与。糜餉械者皆我脂膏,無補時艱,轉傷國脈,則何不釋小嫌而共匡大計,蠲私忿而同勵公誠,俾國本系于苞桑,生民免于涂炭。平情衡慮,得失昭然。惟是中央必以公心對待國人,而誠意所施,或難盡喻。長岳前事,可為借鑒。故虞詐要當兩泯,防范未可遽疏,苟其妨及秩序,仍當力圖綏定。茲值列強偃武之初,正屬吾國肇新之會,欲以民生主義与協商諸邦相提挈,尤必粹國人之心思才力,刷新文治,恢張實業,以應時勢而赴時机。及茲黽勉干濟,猶慮后時,豈容以是丹非素之微,貽破斧缺罥之痛?況兵事糾紛,四方耗斁,庶政擱滯,百業凋殘,任舉一端,已有不可終日之勢,即無對外關系,詎能長此搘持?所望邦人君子,戮力同心,幡然改圖,共銷兵革,先以圖國家之元气,次以圖政策之推行,民國前途,庶几有豸!(下略)”
  徐世昌和西南方面透過梁士詒暗通款曲,無非是希望自己的大總統地位能獲得西南方面的承認。西南方面對于大徐無所好惡,不一定喜歡他,也不憎惡他,西南在反徐問題上不是反對徐世昌,而是反對徐成為段祺瑞的傀儡,后來段已決定下台,徐又大作和平試探,自不必過于反對。不過對徐也有很多考慮,徐是個文人,不似馮有直系武力作基礎,因此他沒有本錢來和皖系對抗。同時在西南看來,徐的總統是由安福國會所產生,安福國會是西南所堅決反對的,因此對徐的總統地位有難以承認的因素。西南認為當前中國,徐亦不失為一個适宜的總統人選,但希望徐能先促成南北和平,在和談中解決國會問題。國會問題解決,全國統一,再由另一种方式選舉徐為總統。西南方面認為這种主張不是對人而是對法,是個法的爭執。
  在徐世昌來說,他要先做了總統再來促成和平,這就是他和西南方面不一致的根本因素。老實說,除非有大智大仁大勇如孫中山,任何人都不可能有這种胸襟和德操,放棄現成總統不做而去期待渺不可知的將來。同時,在事實方面言,徐世昌身在皖系勢力范圍內,也不可能不就總統而先擔任南北間的調人。
  徐世昌就職前,西南的非常國會特于徐世昌就職的前一天開兩院聯合會,決定方針,暫委托廣東軍政府代行國務院職權、總統選舉,從緩舉行。
  徐世昌就任總統不久,曹錕等電呈:“張勳坐鎮徐淮,功足抵罪,應准免予緝究。”張勳策動复辟,顛覆民國,恢复滿清,就是背叛民國,這种大罪,公然可以翻案免究,也是北洋軍閥才能作這樣的文章了。張勳自以為和南方的陸榮廷有交情,想在南北和談中插一腳,毛遂自荐做一個調人。10月25日他到總統府謁徐,徐擋駕不見。他回到荷蘭公使館,北京的要人們紛紛來見他,他也“端”了起來,一律擋駕不見。最有趣的是江西省長戚揚和他的一段淵源,在黎元洪總統時代,戚被江西省議會彈劾,國會通過查辦案,賴張勳一言而幸免。戚給張電報說:“此恩永世不敢忘。”后來复辟事啟,戚始而迎合抄錄寄還,且附以十字按語:“今年之我,仍是去年之我。”張勳固然胡鬧,戚揚尤其下流。
  倪嗣沖這時也不安于位,他手下有一個鎮守使馬聯甲正覬覦督軍寶座,使他頗傷腦筋。至于張怀芝,他的山東督軍一職早由張樹元代理,山東全省商人竟聯名呈文總統府,宣布他治魯的罪狀,這當然有張樹元作后盾,張怀芝也明白自己想回山東是不可能了,便轉過來想當陸軍總長,徐世昌因為他不認識字,所以不予考慮。還有福建督軍李厚基,民國2年他以一個團長地位,隨劉冠雄到福建,赶走了閩督孫道仁,一步一步地由旅長而鎮守使,由鎮守使而督軍兼省長。他參加對南用兵,派臧致平、唐國謨兩部攻粵,不料閩軍竟被粵軍擊敗,還引來了粵軍陳炯明和方聲濤兩部的反攻,攻入了永定、上杭一帶。
  10月29日卸任總統馮國璋回河間原籍掃墓,便道赴保定訪曹錕,一面佇待由湖北北上的王占元。
  11月5日北京政府任命馮玉祥為湘西鎮守使,吳新田為岳陽鎮守使。
  當徐世昌就任總統后,10月13日美總統威爾遜向徐致賀,電文中附帶提出一項勸告:“中國若不早息爭端,殊難協同友邦一致達到維持正義之目的。貴大總統就任,更應和衷共濟,統一南北,則于國際事務中可占其應有之地位。”徐复電說:“本大總統當選之日,即以國家統一為怀,現正力求治理,以達此原定之目的。”這時美國駐華公使芮恩施甫返國述職后到北京回任,即于10月18日,作為徐就任總統后的首次謁見,在談話中也非正式地提出了南北和平的勸告。徐表示中國必需實現和平統一,不過中國實現統一后,就需要大量裁減軍隊,希望美國在道義上支持,在財政上協助。芮恩施答說:美國政府在這方面必會予以同情之考慮。
  早在7年6月間,美國就向英、法、日三國提議,改組五國銀行團,加入美國,退出俄、德兩國,由新的四個銀行團向中國進行交涉,延長幣制借款期限,幫助中國政府整理財政,裁減軍隊。8月30日又聯合英、法兩國公使抗議中國利用日本資金發行金幣券,美國這期間的對華政策,已開始了擊破日本包辦對中國的投資,而用國際投資來抵制。
  徐世昌為了配合國內外的形勢,乃授意梁士詒組織一個政党,梁网羅了許多名流,先成立了一個“和平促進會”,非安福系的議員108人都參加了,其中包括研究系。安福系的机關報大罵徐世昌忘恩負義,不念安福系一手捧他做總統的大恩。
  10月23日,社會名流熊希齡、張謇、蔡元培、王寵惠、庄蘊寬、孫寶琦、周自齊、張一麟、王家襄、谷鐘秀、丁世嶧、徐佛蘇、文群、汪有齡、王克敏、王祖同、梁善濟、籍忠寅、李肇甫、王芝祥、王貽書、王人文、林紹斐、由宗龍等24人,通電宣告成立“和平期成會”。這個新政党是各党派的大結合,包括國民党、政學系、研究系和擁護黎元洪、馮國璋的人士,甚至安福分子王祖同也被吸收,只缺少一個梁啟超。梁也宣言,結束他個人的政治活動,“不惜以今日之我,与昨日之我宣戰”!
  和平期成會組成時,梁士詒的和平促進會就宣告結束,以避免雙胞案,因梁的和平促進會受到主戰派和安福系的共同攻擊,徐世昌這時并不愿和段祺瑞正式決裂,所以和平期成會成立后,梁就結束了和平促進會,事實上舊交通系的人物已全部加入了和平期成會。
  熊希齡一再聲明,和平期成會這個組織沒有政治意味,不受任何方面利用,然而和平運動根本就是一种政治運動,不受利用是做不到的。
  和平期成會的聲勢不小,它竟在廣州成立了分會,并且受到了桂系的支持,岑春渲、陸榮廷等都通電響應和平期成會的主張,桂系想借這個組織和北方取得間接的聯系。
  和平既然成為南北一致的要求,因此具体的實現步驟便是先選定和談的地點。總統府美國顧問偉羅門向徐世昌建議,由南北國會選派同等數目的議員在上海組成聯席會議,制定憲法,追認徐世昌為總統,并選南方領袖一人為副總統,憲法告成后,這個臨時國會和南北國會同時解散,根据新憲法,改選新國會。這應該是很公平的一個解決時局,又顧及到事實的辦法。
  徐世昌覺得采取任何行動之前,必需先把北方軍人們的意見溝通,免得將來意見分歧。所以他決定召集北方各省軍人到北京來舉行一次大規模會議,解決南北和平問題,裁軍問題,軍民分治問題以及各省不得擅自扣留國稅問題。他叫財政部編制了財政收支月季表,分交各省參考,讓各省軍閥了解軍費開支過大,收支無法平衡,借以使他們贊成裁兵。
  這位老狐狸大徐,卻害怕小徐(徐樹錚)搗蛋,因此他于11月3日加徐樹錚陸軍上將銜,4日派他赴日本觀操,這時小徐是段參戰督辦的參謀長,并兼西北邊防籌備處處長。
  徐世昌現在要解決的問題,正是前任馮國璋所努力的問題,而解決問題的方法,也是一樣,要取決于各省軍閥,這就是北洋時代的特色。徐認為自己不同于黎元洪或馮國璋的,是現在的和平工作,有國際背景在后面支持,因此他相信可以克服反對力量。
  11月上旬,張作霖、陳光遠、孟恩遠、趙倜、倪嗣沖、張怀芝、盧永祥先后應召到了北京。隨后王占元和閻錫山也到了,其他沒有赶到的則派代表出席。這是北京的督軍會議,也是自有督軍會議以來,出席督軍最多的一次。更難得的是長江三督中,陳光遠和王占元都親自出席,李純則派代表參加,這都是空前的。可是卻缺了一個更重要的大督軍,就是曹錕,他因為副總統沒有當選,賭气不肯前來,徐世昌則一再電催,一定要等他來后才開會,在千呼万喚之后,他于11月14日在情不可卻中赶到北京。
  11月15日,北京的督軍會議在總統府集靈囿四照堂舉行。段祺瑞也應邀參加。參加會議的,除八個督軍外,還有綏遠都統蔡成勳、淞滬護軍使盧永祥、黑龍江、湖南、甘肅、陝西、江蘇、四川等省代表,府秘書長,全体閣員以及參戰督辦處代表二人合共出席23人。
  皖系軍人曾在會議前向徐世昌提出了一個條件——“和平我們不反對,只反對梁士詒一手包辦和平。”
  會議開始,徐世昌在簡短的開會詞后即請段祺瑞表示意見,段說自己已經下野,未便參預國家大計,和平問題應請大總統主持。但不能采取對等和平,也不應該討論國會問題。徐接著發言,推崇段主持對德宣戰的功績。也談到恢复國內和平的重要。隨后錢能訓發言,強調應采取和平統一政策。倪嗣沖、曹錕則提出南方有無和平誠意的疑問?錢能訓答复說岑春渲、陸榮廷都有和平誠意,少數反對派沒有力量。因此,這一天的討論一點火藥味都沒有。
  11月16日北京督軍會議繼續第二次會議,議決:(一)如果南方不提出過苛條件,一致贊成和平統一的方針;(二)歐戰停止,參戰督辦處改為邊防督辦處;(三)預籌各省善后;(四)收束軍隊,先從調查軍隊實數入手;(五)責成各省照章報解中央稅收。
  就在這一天,北京政府下令前方軍隊罷戰退兵。錢能訓代總理電勸南軍撤退。
  19日英、美、法、意、日五國駐廣州領事,奉各該國政府訓令,向廣東軍政府遞送一項照會,勸告南方接受徐世昌的呼吁,罷戰息爭,照會全文如下:
  “法、英、意、日、美諸國政府,因見此二年內中國內亂不停,大有分崩景象,甚為懸系。此項紛亂情形,不特与外國利益有損,且影響中國治安极大。因此所生不靖之情,反足鼓勵敵人之气,而于大戰緊急之轉机中,妨礙中國与協約諸國實行合作。今該轉机已成過時黃花,各國人民正盼環球各處人民達到安居樂業之時,中國未能統一,則各國人民應為之事,難于進行。茲法、英、意、日、美諸國政府對于中國大總統解決內亂之所設施,深滋冀望,對于南方各要人之態度,亦樂觀其有欲和平了結之志趣。是以各該政府就此聲明,對于北京政府及南方各要人,愿各廢除私見及泥守法律之意念,一面謹慎從事,免除一切阻礙議和之行為,一面迅以慷慨和合態度,根据法律暨維護中國國民利益之熱心,尋一兩造和息之路,始克使華境以內平安統一,此各國政府之所殷盼者也。
  此時法、英、意、日、美諸國政府雖聲明其切實贊同雙方欲解決向日分裂之爭端,惟毫無最后干涉之策,亦無指揮或諫勸此次議和條件之意,故此項條件,必須由中國國人自行規定。各國政府只系盡其所能,鼓勵雙方于所望所行各事上,達議和統一之目的,但中國國民對于各國冀望重建之功,所肩之責,于中國歷史上更為增大而已。特此勸告。”
  22日南方通令休戰。軍政府七總裁岑春渲等電告徐世昌,全文如下:
  “徐菊人先生鑒:護法軍興年余,雙方相持,國是莫由解決。比者歐戰告終,強權銷滅,吾國亦有順世界潮流,而回复和平之必要。美總統威爾遜,于本年九月二十九號為開募第四次自由公債之演說,實為國際及國內解決一切政爭之根据,無論何國,均可賴之以為保證。世界各國,方將崇正義而永息兵爭,豈吾國獨不可舍兵爭而求和平之解決?執事既令所部停戰,本軍政府亦令前敵將士止攻。惟彼此猶未實行接近和平談判,玩日廢時,殊屬無謂。渲等特開誠心,表示真正和平之希望,認上海租界為适中之中立地點,宜仿辛亥前例,由雙方各派等人數之代表,委以全權,克日開議。一切法律政治問題,不難据理而談,依法公決,庶可富民利國,永保和平。特電表意,即希速复!”
  徐世昌接到南方軍政府七總裁來電,立即复電:
  “廣州岑云階(春渲)先生,伍秩庸(廷芳)先生,林悅卿(葆懌)先生,武鳴陸干卿(榮廷)先生,畢節唐蓂賡先生(繼堯),上海唐少川先生(紹儀),孫中山先生鑒:來電敬悉。生民不幸,遭此扰攘,兵革所經之地,膏血盈野,井里為墟,溯其由來,可深憫惻。歐戰告終,此國彼國,均將偃戈以造和平,我以一國之人,猶复紛爭不已,勢必不能与世界各國,處于同等之地位。淪墮之苦,万劫不复。世昌同是國民,顛覆是懼,況南北一家人也,本無畛域可分,故迭次宣言,期以苦心謀和平,以毅力致統一。今讀美總統威爾遜今年九月間之演說,所主張國際同盟,用知世界欲躋和平,必先自求國內息爭,然后國際和平,乃有堅确之保證。爰即明令停戰退兵,表其至誠,冀垂公听。固知諸君亦是國民之一分子,困心橫慮,冒百艱以求一當,決無不可解決之端。今果同聲相應,是我全國垂盡生机,得有挽救之一日也。世昌憂患余生,專以救世而出,但求我國依然比數于人,芸芸眾生,得以安其食息,營其生業,此外一無成見。所有派員會議諸辦法,已由國務院另電奉答,敢竭此衷,唯希明察!”
  北京國務院亦電南方軍政府云:
  “讀諸公致元首電,敬諗開誠表示,共導和平,至深佩慰。歐戰告終,潮流方迫,元首鑒于世界大勢,早經歷頒明令,申正義而弭兵爭,當為國人所共見。近于通令停戰之后,繼以籌議撤防,積极進行,實出渴望和平之旨。會議辦法,前已詳細藎畫,李督秀山轉商,茲承示雙方各派代表,克日開議。籌謀所及,實獲我心。所云代表人數,論省區版籍,不能無多寡之殊,惟為迅釋糾紛,固可不拘成見,似可由雙方各派同等代表十人,臨時推定首席,公同協議。至會議地點,原定南京,本屬适中之地,宁滬同屬國土,焉有中立可言?且會議商決內政,不宜在行政區域之外,鄙意仍在南京,最為适宜。至來電所舉辛亥前例,辛亥系因國事問題,不幸同時而有兩國体,今則雙方一体,論對內則同是國人,協商國政,固無畛域之分。論對外國交,只能有唯一政府,尤非辛亥之比。值此時局急迫,促進和平之意,彼此所同。亟當于會議辦法,切實商決進行,其他枝節之論,宜從蠲棄,以免曠廢時日。此間現正酌選代表為事先之籌備。尊處遴派有人,即希電示,以便雙方派定,克期組織,俾法律政治各問題,日趨接近,速圖解決,民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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